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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   这里是病房,不是嘉年华现场!重申一遍,这里是病房,不是嘉年华现场!

      可这热闹又作何解?

      气氛无限欢愉,众人脸上的笑容从未停止,特洛伊不知对眉姐说了什么,逗得她脸上的纱布一颤一颤的,不是很强烈,但对她而言,或许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

      渴聆紧抓着她的水晶鞋,就新年第一天的幸运来说,她已经开始期待这一整年的运气了。杰克和欣,不知为了什么事情突然斗起嘴来,可两人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人们常说的“调情”。

      轻微的开门声,本该没人发现。门被拉开的瞬间,渴聆却恰好注意到了门把上略大的手,一看是男人,她还真以为是喧闹引得护士来下逐客令了,心猛地一沉,赶忙让众人停下动作,直到下一刻,男人露出脸来,她的呼吸才重获自由。

      “你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我怎么没看到!”渴聆毫无底气地说,心脏还在失重状态,没缓过来。

      “有了归属的女人,眼里自然不会有别的男人。”杰克逗趣说,欣在一旁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你就错了,她可不是个墨守成规的女人。”特洛伊走近渴聆说,抓住她的手,刚才,它们还合十着,感谢上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赐予了她一个完美的男朋友,“当然,我也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男朋友。我不会要求她的眼里没有别的男人,当然,她的眼里也不可能没有别的男人,特别是像你这样,优秀的男人。”

      还以为马屁拍在点上了,哪知在场没一个家伙是省油的灯。

      “真不得了,特洛伊,才来几个月,你的语言就突飞猛进呀。”杰克表现得颇为惊讶,但其余三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却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特别渴聆,她立马就想到了郝佑,这个成天只会对特洛伊灌输邪恶思想的罪魁祸首。

      “挨千刀的!”渴聆恶狠狠地说。身旁的特洛伊果真还在傻愣愣地接受杰克的“夸赞”。

      “那你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烘托你自己呢?”渴聆亲昵地对特洛伊说,杰克似乎还想找别的机会调戏他一下,却被渴聆当机立断阻止了妄想。“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说吧,出去干嘛了?神秘兮兮的。”

      “瞧我,差点忘了。刚才经理打电话来,要我马上回公司一趟,估计是跟眉姐的事有关吧,”杰克说着,把音量放低了些,“刚才我还在电话里听到了许理事的声音。”

      “许理事?她不是跟乔伊他们一伙的?”看来欣也对那个精明的女人早有耳闻。

      “所以说,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免得他们做出什么对眉姐不利的事。”说罢,杰克拿上外套就走出了病房。

      画风转变得有点快,渴聆与欣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好,特洛伊也把脸别到旁边,反倒是病床上传来的单薄的声音,打破了当下的沉寂。

      “怎么了?”

      “没什么,公司有事要杰克回去处理一下。”特洛伊说,向渴聆和欣使了个眼色。

      “对啊,一点小事,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欣也说。

      “不如趁现在赶紧睡一下吧,那家伙一回来,肯定又要闹得您没法休息了。”渴聆说着走到床边,帮眉姐整理了一下被子,顺便把靠背恢复到最适合入眠的角度。

      眉姐似乎也赞同了渴聆的说法,不做声将目光隐藏到了眼皮底下,没过多久,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那个,真的没事吗?”见眉姐已经睡得安稳,欣小声地问,两只眼睛不安地在特洛伊脸上游移。

      看来关于大公司对待基本没有了剩余价值的员工的态度,她也略知一二。

      “如果杰克没打电话来,就说明没事。”特洛伊慎重思量了一下说。

      “如果他打过来了呢,还是不好的消息?”

      “那我们只有积极应对了。”特洛伊说,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无论什么结局,我们都必须抗住”这层意思。

      众人的脸上仿佛被打上了石膏,就连刚成为情侣,本该歪歪腻腻的渴聆和特洛伊,都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

      惶惶不安。

      责任感与使命感充斥着整个病房,三人的脑海中,除了考虑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外,对其他想法都采取了屏蔽。可就大家最后总结的情况看,“走一步算一步”可以说是目前,他们能想出的最靠谱的战略了。

      不过命运似乎也没想让这群焦头烂额的热血青年过分难看。至少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没有杰克的电话,没有高层领导的来电,也没有任何预兆显示,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所以大约三个小时后,几乎没人想起这件事,也没有人愿意再把思绪放在这上面纠缠了。

      就冬季昼短夜长的规律说,今天的天色已经暗得很慢了,镶着金边的云刚有点疲倦的意思,就被骤然卷起的风刮到了天空的另一头,仿佛被滤镜处理过一般,拨云见日,医院的外墙上又是一片舒适的金黄。

      只是当渴聆无意间想起今晚六点,红楼小筑会有一拨新品上市,其中一支黛玉的发簪她早就想要的时候,欣才猛然想起,同一时间,她还要帮教授去行政楼里拿点东西。于是,当她意识到,并拔腿就跑的时候,众人相信她一定体会到了博尔特百米冲刺时的感受,以及站在领奖台上,凯歌奏响的荣耀,纵使现实中,那只是她将东西递给教授时,教授一句无关痛痒的“谢谢”。

      就像未经允许拉上了一层厚厚的窗帘,几分钟内,天色完全暗下,窗外的景色被黑幕遮挡得严严实实,不由让人想起“说翻脸就翻脸”这句话。幸而,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才持续一会儿,道路两旁的灯就陆续亮起。映着点点红花绿树,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但转念一想,也叫人瘆得慌,特别当渴聆好死不死地想到,附近的某扇门上还挂着“太平间”三个字,一抬头,又看见一个黑影闪过时,她的骨头都软了。

      病房的门再次没有叩响就被推开,跟几个小时前的杰克一样。

      “你们在干嘛?”来的还是他。杰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幕:特洛伊紧搂着坐在椅子上的渴聆,而她看上去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到了,面色蜡黄。“秀恩爱也不用这个时候吧?”

      “是猫,她刚才被吓了一跳。”貌似还没适应在其他人的眼皮底下亲密,特洛伊迅速将手从渴聆肩上抽回。

      “看出来了。”杰克狡黠地拖着长音说,猥琐的表情非常想让人一巴掌呼过去,“欣呢?”

      “她有事先回去了。”渴聆说。说实话,她有点担心欣是否按时完成了任务,是不是和她一样,已经心跳加速地瘫软在宿舍里了。不过有件更重要的事,“经理怎么说?”她与特洛伊对视了一眼问。

      “你说那件事啊。”一开始,渴聆相信杰克的语气是轻松的,不由跟着松了口气。可这只是一刹那。杰克又眯起眼睛,神秘地说:“好消息,坏消息,先听哪个?”

      妈妈咪啊!怎么还有坏消息?这与渴聆预备接受的信息差别有点大,光是听到这句,她都觉得自己又减了几个小时的寿。

      “别卖关子,快说!”与渴聆截然不同,特洛伊突然一反常态,不留余地地说——不,与其说“说”,不如说是“命令”。带着愠怒的眼神,让杰克不爽地咂了咂嘴。

      渴聆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袖,朝他挤了挤眼睛,但特洛伊却不知所以地对她回以了同样纠结的眼神。

      “算了,别提醒他了,搞得好像真的怎么了一样。”须臾,杰克败下阵来,“这家伙,早就被自己弄得七荤八素,你就别再给他添堵了。”

      嘴上这么说,可真实的情况是,他实在受不了眼前这对活宝,一直挤眉弄眼,明明都急于表达什么,却弄得像无声搞笑电影似的。如果再不说点什么,杰克不敢保证自己一直维持的气场会不会一下子崩盘。

      “知道你担心眉姐。说真的,能遇见你,是她的福气。”杰克拍拍特洛伊的肩膀说,“也怪我,这么着急还开你们玩笑。不过不用担心,经理说了,眉姐住院的这段时间,将由我暂时接替她的工作,等她康复之后,仍旧恢复她的职位。”

      盘踞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可一时间,不知该高兴还是无语。没想到杰克的仕途竟如此顺畅,不过回了一趟公司,再见面,居然就成了渴聆的上司,枉费她刚才还苦苦祈祷半天,不知到底是帮了眉姐还是成就了杰克。

      “许理事他们没说什么吗?”渴聆说。

      “说来也怪,我还以为乔伊至少会出来反对一下,还准备跟他们辩上一场了。谁知道会开完,他们居然眉头都没皱一下。”杰克说,看来当时的场面一定更叫他思绪万千,“你们说,会不会有阴谋?”

      “什么阴谋阳谋的,说不定他是知道大势已去,所以不敢吭声了呢?”渴聆说,纵使她自己也觉得概率不大,“又或者,经理早就给他们打好预防针了?虽然我也不觉得那位大哥会有这么好的心肠。”

      “你别说,到现在为止,眉姐住院的钱还都是经理垫付的呢,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他也没那么坏——别这么看我,我可不是因为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才这么说。”

      “眉姐这是工伤,他出钱是天经地义。”渴聆收回鄙视的眼神说,“说不定,他这边钱一出手,那边就找财务报销了呢?”

      “还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杰克说,原想借机将渴聆的军,岂料反被她的风凉话将了一军。得,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来日方长,要教训这个妮子,机会多得是,何况,他现在还是她名义上的领导呢。

      这么一想,杰克果然舒坦不少,一种由内而外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他煞有介事地拉了拉衣襟,应该是想显示自己的高大伟岸,但在其余两个人看来,却只是无厘头的装腔作势。

      “你呢,怎么一声不吭?”一直是两个人斗嘴,渴聆这才发觉,刚才情绪激动的特洛伊,这会儿却没理由地站到了旁边。

      “看你们聊得挺投机。”特洛伊说,捉摸不定的神情叫人难以猜出他此刻的心情。

      “别告诉我这是你表达吃醋的方式。”渴聆说,“不是说了,不是墨守成规的男朋友?不是说了,允许我的眼里有别的男人?哇,说得那么慷慨,我差点就相信了!”

      “所以你是在考验我?”特洛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

      “我又怎么知道,你现在不是在试探我呢?”渴聆回应着他的眼神说。

      “你们两个,这里还有单身汉,别的不怕,就怕晒,特别是晒恩爱。”杰克紧盯着他二人挖苦道。

      “别这么认为,我们只是在试探彼此的承受能力。”渴聆暧昧地说。

      “那么单身汉先生,”特洛伊说,识趣地从渴聆身前绕开。说实话,每次她噘着嘴冲他讲话,他都有种想用嘴回敬它的冲动但现在显然还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承受能力,你是不是愿意把坏消息也告诉我们了?如果我没理解错,你刚才宣布的应该是你所谓的‘好消息’吧!”

      杰克做了一个无比受挫的表情。“原来还是因为这个!”他说,腹部受箭般弓着腰连连后退,待坐上椅子,又夸张地摆出了他大老爷们儿似的八字腿,“你说得对,我刚才确实还有些难以启齿。不过,”他顿了顿,又看向渴聆,“不过听了她的态度后,我突然又觉得那不算什么了,因为我们一样可以。”

      “什么可以又不可以的?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渴聆有些被他绕晕了,特洛伊愣中带酷,表情比她正常不到哪去。

      “经理说联系不上布朗,就这样。”杰克耸耸肩,无比释然地说。

      “什么?联系不上!”渴聆惊呼,立马被特洛伊捂住了嘴。

      病床那头,眉姐咕哝了一声后又睡着了,吓得众人一身鸡皮疙瘩。

      “所以你的意思是?”特洛伊往杰克跟前走近一步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不在,我们照样能把眉姐照顾好,所以,有他没他都无所谓吧?”

      “可我们又不是眉姐的孩子,”渴聆反驳说,“不是,我的意思是,虽然我们情同家人,但我们和眉姐之间毕竟没有真正的血缘。”

      “这很重要吗?”杰克抬了抬眉说。

      “这是我们和布朗之间最大的差别!当然,不止我们,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法代替。”渴聆说,“而且,你确定眉姐也是这么想的吗,他在不在无所谓?有没有他也无所谓?”

      “可这么久了,要是正常的孩子,这么多天没有母亲的消息,也该打电话来问问了吧,怎么会一点音讯都没有?”

      “或许是找不到联系方式?”渴聆说。

      “可真是个有趣的理由,”杰克冷笑一声,嗤之以鼻。

      “拜托,杰克,我知道你对布朗有看法,但你是想,现在这社会,母猪都能上树,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渴聆说,虽然不知道这个论据是否站得住脚,但不可否认,连她都听出了自己对那个薄情寡义的男生的鄙视之意。“我看这样吧,既然对方不主动,不如我们主动些,怎么样?”

      “你是要我们联系他?”

      “正是此意。”渴聆显得颇为自信。

      “我也拜托你,要是联系得到早就联系了好嘛,还用得着等到今天?”杰克被渴聆的天真弄得哭笑不得,“你有他的号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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