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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我们的歌 ...

  •   特洛伊走了。但无论如何,他总算做到了他所保证的,没因归时的屡次变更,要渴聆感受得而复失的滋味。

      眉姐走了。来了雪莉,幸而,珊妮善意地提醒,才没让那场见面成为泡影。就像她说的,苛刻,但也正是这近乎苛刻的要求,才让渴聆以远胜于简的优势,回报了眉姐的成全,完成了珊妮的心愿。

      杰克走了。自从离开,就再没出现。无论电话,还是别的聊天。甚至有一次,渴聆还按他资料上的地址给他写过一封信,可一寄出,便杳无音讯。或许,他就是要他们再也找不到他,才会走得如此干净利落。或许,他早已打定主意要从他们这帮朋友间消失了,或许,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许,他离开的原因,注定将石沉大海。

      海伦走了......干得漂亮!这是一系列翻天覆地的变迁中,渴聆唯一感受到的不幸中的万幸。

      听说是由于某些特殊原因申请了休学。本着“一切为了学生发展”的理念,那年春令初始,海伦就得到批准搬离了学校。整整两年,没了那千瓦灯泡的照耀,扰人的苍蝇失去了号召,学院里也一下子清净了许多。虽然要时常看到男生们成群结队愁眉不展,但不得不说,她的离开,也总算为学院其他女同胞们的感情留了一条生路。

      从年初起,这雨就断断续续下个不停。快一个月了吧,本该生气盎然的季节,经过大雨的洗礼后,也令人变得昏昏欲睡。窗外的马路一夜间全被刷成了难看的深褐色,不少建筑上的装饰物也都悲惨地露出了它们本来的面目。

      自然,渴聆和欣的住所也没能幸免,每天带着浓重的泥土味往返,久而久之,这种味道也在他们家扎了根。毫不夸张地说,就连刚买来的地毯上,渴聆似乎都看到上面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

      好在,这一切都已经是今天以前的事了。

      渴聆难得起了个大早,不仅因为那唤醒她的阳光,更加感谢上天把入春以来最美好的一个早晨,送给了她这一年当中最特别的一天。

      菜场的叫卖声四起,打从搬进来的第二天,渴聆就爱上了这种声音,可以让她清楚地意识到所在的地方并非宿舍,自然也就没有了那烦人的三贱客。

      但欣似乎还对此不太习惯。两年前,小贩的一声吆喝剿灭了她的清梦,欣咬牙切齿地抱怨了一通,两年后的今天,她还是以这句作为开头:

      “天呐,他们就不能安分点吗?”

      “都是为了生计的良好公民,你还想让他们怎么安分?”渴聆笑说,她已经换好了出门的着装,打算一会儿就去楼下买点早餐。

      “为什么早市的时间不能安排得晚点,大家一起睡得迟些不是很好嘛?社会和谐,安居乐业,还能提高人民的身体素质。”欣继续低估着那足足发表了两年的歪理邪说,翻个身,似乎又想睡过去。

      “想用这种方法提高身体素质的恐怕只有你一个,”渴聆说,“快起来吧,小年都已经去上学了。”小年是他们楼上的一个高中生,自从渴聆有次出门倒垃圾,不小心与他撞个满怀,还把那满袋子发霉的薯片浇在了他的裤子上后,他们三个就算认识了。“我先下去买早餐,回来的时候,希望你已经在客厅里等我了。”

      一碗豆浆,一根油条是他们早餐的标配,偶尔,渴聆还会为他们带点刚出炉的烧麦或肉包回去,不过,这也仅限于她心情不错的时候,就像今天,没有了那可恶的雨遮,在店里就能清楚地看到阳台上的一举一动。

      欣这家伙,到现在都没出来伸懒腰,只怕是又睡过去了吧。可开门之后,她还是看到她一本正经地坐在了餐桌旁,只是那蓬头垢面、不修边幅,一看就是听到渴聆开门时,才从房间里冲出来的。

      “欣!”

      “怎么,美国大亨又给他儿子买城堡,还是迪拜土豪又买高尔夫球场给她闺女了?”

      “哪来这么多无聊的话?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现在看上去有点糟。”渴聆说,欣的睡眼惺忪,已经很难再为她当前的精神状态做掩饰。况且,她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已经去年的新闻了吧?美国大亨是真,迪拜土豪是假,嚷了一年,只是为了叫她这假暴发户认清何为贫富差距。“我想你去洗漱一下会稍微舒服些。”

      “这都看得出来?”欣投降,虽然她早该知道自己的伎俩会被拆穿,一把将头上原以为还能作为掩护的发卡扯下。

      不过她也早该认清现实了,毕竟同床共枕这么久,该了解的了解,不该了解的也都了解了,估计这会儿,他二人对彼此间的认知,早就远胜于那千里之外的爹娘了吧。

      “就你这情况,正常视力的要想看不出,还真是有些困难。”渴聆说着,一边亲自将欣押往卫生间,“行了,你就抓紧点吧,别一会儿迟了。”

      “不过,”欣说,却突然刹住脚,停在了卫生间前,“先让我闻闻......烧麦,肉包,油条,怎么样,我的鼻子很灵吧?”

      “我看不是鼻子灵,而是你的眼尖,包得那么严实都能被你看出来。”渴聆说着,果断将她往里一推,华丽地关上了厕所的门。

      再次出现,已不似先前那般萎靡,可毕竟还是临时被拖起,欣的脸上怎么说都还保留着些难忍的起床气。

      桌面上,渴聆已将这顿看似丰盛的早餐装盘,欣不由分说就抓起一块肉包往嘴里塞去。

      “可我记得你今天早上没课吧,干嘛起的那么早?”欣说,声音含含糊糊,喷香的肉味,也从她的嘴里倾泻而出。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保持良好的作息习惯难道有错吗?”渴聆说,也抓了一块包子在手里,以免一会儿被晕晕乎乎,又没什么眼力的欣尽数下肚,那她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保持?你可拉倒吧!”欣瞥了渴聆一眼,一语道破,“什么时候见你这么积极过?”她说,但渴聆还是一脸难掩的笑意,“不过看你笑得这么金光灿烂,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好事?对渴聆来说的确是,但对她妈妈来说,可就是整一个受难日了。但渴聆还是痴痴地抿着嘴。

      “让我看看,今天的菜谱确实不错呀!”欣说着,三下五除二将手上的肉包处理掉,又拿过一块烧麦,“让我猜猜,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你说呢?”渴聆隐晦地提醒。

      说实话,她并不相信欣真的会把这对她来说,有着无比特殊意义的日子忘掉,而她现在的所有表现,充其量只是刚起床,脑袋还没清醒,或者,在为随时可能亮出的惊喜打马虎眼罢了,并不是真的忘记。

      “我说?”欣一愣,两眼随即眯成了一条缝,死死盯着渴聆,“难道说——”

      呼之欲出。就说,欣怎么会忘?她怎么可能忘?就像渴聆也不会忘记她每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一样,虽已千帆过尽,却也刻骨铭心。

      “难道说——”这妮子,这节骨眼了还要故作深沉。

      渴聆满心期待,心中的火焰,也被欣半遮半掩的表达方式撩拨得忽明忽暗。

      “难道是今晚的音乐会?”

      音乐会?

      “好了,你就别装了,瞒得过别人,还瞒得过我吗?”欣颇有把握地说,“那个指挥是不是?自从上回他来为管弦乐团排练,你就迷上他了是不是?还偷偷查过他的资料是不是?”

      是,欣说的都是,可是......

      “安啦,我不会告诉特洛伊的!”欣狡黠地说,“要不要我今晚把单反也带去,多帮你拍几张?也算了了你的心愿。”

      如果可以,渴聆当然很开心,只是眼下,他们好像不应该是围绕着这个话题展开,那满以为的惊喜,她的期待,欣的一句祝福,和她接下来的所有动作,只是......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算了。这种事,勉强无益。

      “那是,”欣说,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胸脯,“怪不得这一上午春光满面,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会儿就打算走了吗?去占位子?”

      “是啊。”渴聆说,只是咬了两口手中的包子,并不去碰其他的食物。

      “也是,大师级的演出,想找到一个好的观赏角度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欣说,不由想起去年,一位俄罗斯钢琴家来学院公演的时候,全场爆满,各种抢座占座的状况更是层出不穷,活脱脱就是一场残酷的逼宫大戏。“防范于未然,难得你也会有这种意识。”

      渴聆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渴聆,也先帮我占个位子好吗?我哥过两天搬家,梁馨、洁蔻他们非说要陪我挑什么乔迁礼。”

      梁馨?洁蔻?好吧,欣记得他们,但那个“他们”里,却唯独没有她。

      “可你哥不是在国外吗?”渴聆说,她记得欣不久前刚告诉过她,还说她哥哥不到今年夏天是不会回来的,她甚是想念。

      “哦,我表哥!”欣说,将剩下的所有美食,风卷残云地扫进了肚子。

      看来她已经预感到了此行将会耗费不少能量,特别,还要拖上梁馨和洁蔻两个病君子。不过又怎么样呢?渴聆早该看清现实了。

      奢望的。

      多希望欣能在她哥哥的乔迁之日前先想到她,至少今天,至少当下。

      不存在的。

      自从欣宣布了她今日所有的乐趣都只是来自于那场“音乐会”起,从白昼到黑夜,没有任何表示。与她那所谓的“他们”出去后,欣甚至没有回来与渴聆共进午餐,整个白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音乐会开场前的十分钟,才匆匆忙忙赶到现场。

      不该抱有幻想的。

      以为欣会走着走着,突然灵光一闪,而渴聆也会接到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听到欣表示抱歉,听到她为自己送上一声迟来的祝福,听到她说,她出去,其实是为她准备礼物去了。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就连课堂上并肩而坐时也没有。一天下来,浑浑噩噩,庸庸碌碌,与无声结伴,与寂寞为伍。

      可不是?她从来都没想过呢!

      幸而,百无聊赖地在音乐厅门口等欣时,一条短信还是如约而至:

      生日快乐!

      简简单单,就四个字,幸而,他还记得。

      “或许从今往后,我也会喜欢过清净的生日。”渴聆轻笑一声,正准备回复特洛伊的短信,就见欣快步从远处走来。

      “抱歉抱歉,有事,迟了。”看来她刚才应该是使尽浑身解数跑过来的,否则不会连话都说得那么仓促。

      “你的左右护法呢?”一早即被她挂在嘴边的,粱歆和洁蔻,就连早先上课的时候,渴聆都是看着她们肩并肩走进教室的。

      “哦,有事,分开了。”欣仍旧喘着气说。

      有事,着的确是个万能的理由,一句,便能将人堵得哑口无言。但看欣大汗淋漓的样子,拜托,现在可是春天啊,怎么搞得跟经历了三伏一样。

      “你们今天到底都做了什么?”渴聆疑惑。

      “不是说出去给我哥买乔迁礼了?”欣说,神色有些慌张,但渴聆只当这是她疲惫所致。见渴聆又将眼睛往自己身上扫了扫,“哦,东西我先放回去了。这么高雅的地方,提着两个塑料袋,不是太煞风景了?”

      煞不煞风景渴聆没感觉,不过,惹人注意是必然的,渴聆可不想这样。可就为了这凭空多出一趟的路程,让她这个当日的寿星平白无故多吹了这么久的冷风,欣于心何忍?更何况——

      “亏你还有意思说,剩十分钟就开演了!”渴聆说。

      想必此时音乐厅里已是座无虚席,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着这场期待已经的音乐盛宴,这样的氛围中,这两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要踩着木地板穿过寂静的人潮,那可想而知的撞击与摩擦声,不是会让他们更加惹眼?

      “哎呀,事已至此,你就别怨天尤人了。”欣说。好嘛,这会儿她又无所谓了。渴聆不由翻了个白眼。“别想这么多了,对了,位子呢,不会被人抢走吧?”

      “放心。”渴聆说,一副有着十足把握的样子。

      不过照这情形看,她可不得有十足的把握?包包、水杯、大衣,总之,一大堆零碎的东西,铺天盖地地洒满了两张座位,任他再有耐心的人,也懒着将它们一个一个往别的地方搬,万一弄丢了怎么办?再说了,两份厚厚的谱夹和几本专业书,也显示了这两个位置所有者的身份——大四学姐!任他在没有眼力的人,也不会想着去动这两位当朝元老的东西吧,特别是那些青涩的学弟学妹,摆平了他们,就等于平定了天下的四分之三。

      果然万无一失!

      被渴聆强迫着脱下鞋子,凭借着舞台中央唯一的灯光,拎着它们走到自己的座位时,欣由衷感叹渴聆的脑洞,但收拾着那成堆的“垃圾”,好让自己的屁股能找到一席之地时,欣也是由衷的崩溃。

      好在交响乐团成员入席的时候,也是渴聆和欣需要发出最大声响的时候,掩盖在零碎的脚步中,他们一把就将剩余的东西扫进了包里。主持人上台,和着周围的气氛,两人已经颇为端庄地坐在了椅子上。

      三个小时的视听盛宴,两首管弦乐,两首组曲,一首协奏,听得众人不亦乐乎,末了,指挥还在学院前不久刚进的,还刻意请著名钢琴家来“开过光”的斯坦威上信手拈来了几段,看得大家热血沸腾,一连要求了几次返场,才在校领导的眼神威胁下,难舍地放指挥离开。

      按理来说,渴聆本该也是这热情高涨的听众中的一员,出于乐曲的激昂,出于对指挥家的倾慕,但整场音乐会下来,渴聆做出的最夸张的动作,也不过是在众人的掌声四起时,多持续了一会儿。就连谢幕后,一大群人围上去找指挥签名合影,渴聆也只是安静地留在座位上,无动于衷。

      这一切欣自然是不会知道的,因为打从场内的灯光亮起,她就急忙往厕所冲去了,临走前,还对渴聆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千万要留在原地不动,免得回来找不到她。而对于她先前所有“不合常理”的表现,她也只当渴聆是乏了,或是激动得无以言表——总之,渴聆猜她就是这么想的。所以,直到音乐会圆满落幕,人潮散尽,渴聆也只是安静地坐着,独自矫情,独自珍惜着这剩余不多的特殊时间,自怨自艾。

      可是这家伙怎么去了那么久?该不会是肚子疼,或者出了别的什么事吧?

      不会的,如果真有事,她会打电话的。她还是按照约定,继续等在这,免得出去后又跟她错过了。

      可是这边,观众与全体的演职人员早已离去多时,空荡荡的音乐厅里,老让她一个人呆着,总不是件能叫人安心的事。

      想着,渴聆正打算拨通欣的电话,场内的灯光竟也一下子全都暗了下来。

      妈妈咪啊!渴聆一哆嗦,手机直接着地。

      不会是工作人员以为里面已经清场完毕,准备关门了吧?

      恐惧从天而降,渴聆本打算拔腿就跑,可这黑灯瞎火的,再加上轻度的夜盲,挪个步都是问题,更别说跑了。何况那不知何处的地面上,还躺着她的手机,若她一脚踩下去,不偏不倚,那可怜的家伙不就要受到二度重创了。

      恐慌,和着焦虑,越来越深,渴聆几乎就要破口大骂。这该死的欣,到底去哪磨蹭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还有,明明是她的生日,本该围着烛火许愿,为什么到头来却变得如此狼狈?

      却听几声动响,一声高亢霎时划破寂静。

      声音华丽而婉转......是小提琴?渴聆一脸懵。

      怎么,难道音乐会结束也会有彩蛋?

      可这未免也等太久了吧,四周还是黑摸摸的,还只剩她一个人!如果真是这样,那演出的主办方也太不走心了。

      可蓦地,却从另一个方向,传出了长笛的音色,与提琴的声音相互交织,互相缠绕。

      怎么回事?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但渴聆也只能从不同的方向,依稀辨别出两个人形。

      旋律缓缓从管弦中流出。渴聆稍微镇定了些......可这旋律怎么听着还有些似曾相识?

      又是一段幽幽的萨克斯风,从场内的另一个地方响起。然后,小提琴声戛然而止,模糊中,渴聆看到一个身影朝舞台上挪去。

      对了,《我们的歌》!他们演奏的,是她和特洛伊的《我们的歌》!

      几乎刚刚意识到,一束灯光就突然在舞台上绽放开来,并直直打在了那架庄严的斯坦威上。

      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渴聆确定此时钢琴边正坐着一个人,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人。

      可是,是谁?

      旋律在指尖下奏起,流淌出的,却还是那段熟悉又叫人澎湃的旋律。

      此情此景,莫不是在做梦?渴聆往手臂上掐了一把。

      疼死了!

      可是好像,与梦中的如出一辙,这两年多来,挥不去,又散不开的梦。同样的厅堂,同样的黑暗,只是没有包厢,台上的那个,也不是她。

      可那终究是梦,终究要醒,无论那梦里出现过她多么渴望的场景,那人,是叫她多么望眼欲穿的想念。

      可她还是心甘情愿沉醉着,沉浸着,小心地移动着步伐,怕动作太大梦会醒,怕看得太真心会痛。

      可她还是看到了,确切地看到了,当渴聆移动到舞台边的时候。正在弹琴的那个人,那位绅士,他修长的手指,清秀的面庞,还有这两年多的日子里,渴聆始终没敢忘记的那双眼眸。

      “不想上来跟我一起吗?”他说话了,温柔的声音也依旧清晰如昨。

      如梦如幻。渴聆两手一撑跳上了舞台,如果最终还是要醒,粗鲁一点又何妨?她可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寻找楼梯,以及一些无谓的事情上。

      就像事先排练好的,梦一般地,一坐上琴凳,那人就将他右手边琴键的位置全都让给了她。停了那么一小会儿,中高音区,旋律再次接入,只是换了个人,换了种心情。

      偌大的音乐厅,管键齐鸣,配合默契,声声思念,声声叹息。

      “你是谁?”乐曲的尾音落下,渴聆问。

      如此醇熟的指法,非他莫属,还有那衣服,袭遍全身的温度。可到目前为止,她都不敢确定身边的人是否真实,怕他只是幻影,怕所有的感受只是黄粱一梦,怕乐极生悲,怕一切来的太快,消失的也快......只要她稍稍转过头。

      “特洛伊。”他攘过她,将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肩上,还是那样,温柔、霸气,又无理。

      “特洛伊向我表白的时候,给了我什么?”她又问,语调多少有了些出于激动的颤抖。

      “一只水晶鞋。”

      “他是怎么对我说的?”

      “把我的另一半幸福也交给你。”

      一字不差。

      “你回来了?”渴聆说,仿佛,两年的时间消失了,仿佛,他只是出了趟门。

      “我回来了。”

      他的鞋,渴聆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去游乐园,他穿的就是这双。“告诉我,我不必再靠手机跟你保持联系了。”

      “不用了,一切都结束了。”

      还有这个角度,他离开的那晚,转身的样子。没变。“告诉我,你会一直陪我,不会再走了。”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一跃而起,近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紧紧地,紧紧地抱住。无数颗泪水划过脸颊,任它们肆意地洗尽这阔别的风尘。

      “如果你再丢下我怎么办?”

      “我会受到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惩罚!”

      “什么?”

      “你会爱上别人。”

      够了,无需再多余的一句。

      抱着,放开,放开,又抱着,触摸他的脸颊,用力地感受着眼前的真实,管这些动作有多滑稽,在身边的人看来又有多离谱。

      渴聆只知道,回来了,都回来了,珊妮和她的长笛,店长和他的萨克斯,还有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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