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4、只愿君心似我心 ...

  •   再过几天,就是舒柏夫妇和舒煜泽的忌日,也是舒墨然从小到大的生活里,过的第一个没有他们的年关。

      随着那一天的临近,她心头的巨石就越发地沉重。

      当初,舒家的祸事并非偶然,这个她一直知道,因为功高震主为上所忌了。而事后,嘉帝之所以愿意为舒柏及舒煜泽加封那些光荣,无非就是看中了他们已经不在了,再如何被人们记挂也危害不到他的江山,反而还能成为百姓的信仰,对舒家对皇家的信仰。

      要是一个活生生的战神,嘉帝或许会害怕,但一个只能活在人们记忆里的信仰,一座人心的丰碑,却能够成为他的得力工具。

      对于嘉帝的所作所为,她纵使理解但绝不能谅解。

      至于沈熙翼,他早就伪造了舒家通敌叛国的证据。若不是嘉帝忍不住心中的猜疑,按捺不住他想要挥下屠刀的念头,为他们安排了一个被敌军暗袭和伤心病逝的结局,即使他们毫发无伤地回到了京都,也终会被人从舒家搜出来所谓的舒家意图谋朝篡位的证据。

      只是沈熙翼安排的这些尚未派上用场,舒家的辉煌就已经成为了历史,尘封在记忆深处。但是,若非要选择,舒墨然倒宁愿是如今这样的结果。

      比起背上莫须有的通敌叛国的污名,她倒宁愿他们都陨落在沙场,将热血洒在那片他们世代守护的土地之上,总好过将舒家世代积累的清誉覆灭,成为后世书写的史书中的污点。

      盛王此次被罚,在她看来是罚得轻了些,不过能有现在的结果也算不错了。要知道那些事情明面看来全是许义的手笔,连这次莫须有的鼠疫,也是许义出的主意和人手。

      然而,这些事在经过她和许鸣的手之后,却变成了处处都少不了盛王的痕迹。即使不是那么坚不可摧,但她知道,如果那些东西是由沈熙遥呈上去,那些话由他来说,嘉帝是不会怀疑的,至少当下,嘉帝对沈熙遥还是全盘信任的。

      那些东西虽然不全是事实,可她自认为没有做错,这些事起码真的得到了沈熙翼的首肯,倘若成功,受益者也是沈熙翼,这个错处,他背得不冤。

      只是,她终究还是利用了他。

      等她从往事里回来之后,已是深夜时分。临睡之前,她想,明天还是去一趟王府吧。

      **

      瑞王府内,沈熙遥思索了一整夜,想着明日该以何种程度的病容见舒墨然,见了面该说什么,怎样才能让她开心,想着想着,一不小心就走了困,翻来覆去难以安眠,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终于沉沉睡去。

      自然,待得第二天一大早,舒墨然便来到了瑞王府,此时距离沈熙遥入眠的时间不过才一个时辰,是以仍在睡梦中。

      因着沈熙遥提前有交代,所以在她到来的第一时间,沈熙遥顶着一张倦容就被叫醒了。这下,看他憔悴的容颜,不用装病看上去也很像是在病中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相当厌恶有人打扰他的睡眠,但是,当这个人或者事换成是与舒墨然相关的,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看清眼前的人正是自己昨晚临睡之前还心心念念的姑娘后,沈熙遥也没忘了自己今天的目的,现在他可是个病人,自然该有个风寒的样子。遂有气无力地说了句:“然然,我做梦还没醒吗?不然怎么看到你出现在我房间了?”嗓音里带着清晨初醒时的沙哑,但却依然动听。

      舒墨然指着门外的侍卫说:“没什么,我就是碰巧路过,听他说你身体不太舒服就进来看看,怕你烧坏了脑子。果然都开始说胡话了。”

      虽然昨晚想着要让她为他心疼,但当真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却又突然舍不得让她难过了,遂含糊地说道:“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舒墨然却以为他是怕她担心,故意说谎诓骗她的,反而更是紧张起来,拉过他的手腕就要把脉。

      沈熙遥一把拽住她的腕子,开玩笑,她这一摸不就知道他啥事儿都没有了吗?照她现在的心情,很可能立马掉头就走,一句废话都不留给他。

      房间里不知在何时,竟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这大眼瞪小眼,沈熙遥顺势握住她的手,先自我坦白:“我没有生病,只是如果我不这么说,我担心你一直都不肯见我,所以昨天他问我的时候才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馊主意。”

      舒墨然没好气地回道:“你也知道这是馊主意?生病这种事情是可以乱说的吗?”

      沈熙遥心想,管它是不是馊主意,总归目的达到了,你来了就是好主意,不过面上还是乖乖点头。

      看他认错态度良好,舒墨然开始解释昨日反常的原因:“我,昨天心情不好,与你无关。”所以不是不想见你,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你。

      说起影响她情绪的事情,其实她不说,沈熙遥也能猜出一二。

      若说在昨天分别的时候,他看到她和许鸣短暂的对视时仍有不解,那么在他展开那封作为物证之一的家书时,也明白了泰半。但他依然选择相信这就是事实,毕竟,在这件事里,沈熙翼真的不清白。

      今日盛王能为了置自己于死地便危害全城百姓的性命,那么便不配为掌权者,自然应当受到该有的惩戒。况且此次他上京,所谋所求的,与盛王本就处于对立面。所以,他昨日对嘉帝所说所奏之言,无愧于心。

      但他在意的是她的态度。

      她和许鸣的那个意味深长的对视绝非偶然,他没有兴趣知道她是如何说服许鸣站在他们这边,至少愿意配合他们的行动。

      可他想知道,她出手的理由,是否只是就事论事,还是其中掺杂着旧日恩怨。

      他想知道,她是否依然没有放下去年那件事的心结,因为沈熙翼对舒家怀有的恶意以及在那件事上的推波助澜,她已然将盛王视作了敌人,或者说仇人。

      她恨上了他那个恶毒的大哥盛王,厌恶他的父皇、如今在位的嘉帝,这都没有关系。可是对于他呢?她当真能够做到一点儿也不别扭?

      沈熙遥心事重重,熟悉他的舒墨然自然也看出了他的反常,也多多少少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可她也不知该从何说起,说多了总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只好叹了一口气:“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明白他的顾虑之后,她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掌中解放出来:“去年,我爹娘和哥哥刚出事的时候,我的确非常痛苦,也曾经天人交战过,最令我为难的是,我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和态度去面对你。于是,我选择了逃避,躲进了陆家这座安全的港湾。可是逃避之后,结果却是两败俱伤,还差点发生让我追悔莫及的事情,我都不敢想象,倘若有一天,我们真的不得不面临一场生离死别,我会变成什么样子。那种痛苦我再也不想去品尝。”

      即使时隔一年,舒墨然回忆起来的时候,仍旧泪流满面,巨大的悲伤从心底喷涌而出,宛如一场骇人的海啸将她瞬间倾没。

      沈熙遥疼惜地亲了亲她的眼睛,自责地说:“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算了我们不说它了。”

      “不,我要告诉你的是,不管你信不信,今时今日的我已经想通了,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从小我爹教我的道理里,就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在我们家,也不兴父债子偿这一套。我把你同他们分开来对待,不好么?如果,我爹娘和哥哥在天有灵的话,他们应该也希望我能过得幸福快乐吧。既然如此,我又何苦为难自己,为难你?”

      已经做好各种打算的沈熙遥唯独没有想到,经过自我开导,她居然能够豁达至斯,一时有些惊叹。

      对面的舒墨然看他没有任何反应,幽幽地再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言尽于此,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是实话,或者你实在太过在意这个问题,我想,我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我们......”

      乍然听到“分开”二字,沈熙遥一阵心慌,飞快地上前堵住了她唇上的柔软,生怕那张鲜红诱人的嘴里再吐出什么更严重更不可挽回的话语,于是,未完的声音尽数淹没在二人相互贴合的唇齿间。

      良久,一吻毕,沈熙遥放开她的樱唇,先声夺人:“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害怕失去你。还有,不许再说这种要离开的话,太过伤人,我承受不起。”

      舒墨然却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的是认真的,只要我们两人有其中任何一个还对往事心存芥蒂,你我之间便不能长久,纵然此刻你强迫自己不去想它,有朝一日,它迟早会成为横亘在我们中间的一个大问题,彼时反而容易产生更大的隔阂,带来更深的伤害,与其这样,倒不如及早抽身,退出彼此的生命,还能保留一份记忆里的美好。”

      “刚跟你说完的话,就忘了?”沈熙遥箍紧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更用力地压向自己,再次恶狠狠地威胁道,“以后你再敢说一次,我就罚你一次。下次,可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了。”

      搂住她细腰的大掌轻轻捏了捏她腰侧的软肉,直勾勾的眼神恨不得将她身上的衣裳给扒个精光。

      在如此直白的眼神的注视下,舒墨然脸颊绯红地点了点头,檀口微张:“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说完便低头抱紧了他的腰,埋首在他怀里。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