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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回忆(1) ...

  •   何幺跑到江府的时候,江齐慕正好出来。何幺瞧见他,便一步上前把信递过去:“你们府上的信。”
      江齐慕瞧着面前的少年,虽有些矮小瘦弱,却长了张好看的脸蛋,眼睛圆圆的,笑起来的时候微微弯起,眼里满是亮光。递信过来的那双手很是白净,江齐慕接过来的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触觉却有些粗糙。
      少年把信递给他,来不及擦脸上的薄汗,又一溜烟地跑了。
      江齐慕看他离去的背影,不禁哑然失笑。
      何幺跑了一天的腿,得了些铜板,小心翼翼地放进衣襟里。正巧回去的时候路过江府,不由感叹:“同人不同命啊,迟早我也要住在这样的府里。”他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等这府里头招工,他便去应召,总能混个杂役当当。
      然而,他这般想得好,才回去,家里一片愁云,母亲同他道:“你哥又输钱了。”
      何幺了然,摸出今天得的铜板交给母亲。母亲却一反常态没有接,只道:“你收好。”
      何幺心理涌起了不详。
      “你哥他输了太多,钱不够了,就把你.....”
      何大在饭桌上大口吃肉喝酒,闻言大声道:“何幺,反正你那身子也娶不了媳妇,去了那烟花巷,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呢。你看娟儿,去了那儿,多好,银子一两一两的进。”
      何娟儿是何幺的姐姐,前几年被何大卖去了青楼,得了几两银子,又悉数被赌光了。
      嫂子也在一旁帮腔:“幺儿,你在我们家吃了这么久的白饭,如今你哥有了难处,也该帮帮是不?”
      父亲在一旁不说话,母亲一边抹泪一边哭着说:“幺儿,好歹那也是你哥啊......”
      何幺声音都颤了起来:“那我就不是他的弟了....” 他攥紧拳头,只觉得前路黑暗。想他去见过姐姐几回,姐姐向他哭诉接客的哭,说只想抹脖子一了百了。
      母亲梗住了,父亲一拍桌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这孩子心眼这么黑,就看着你哥进牢里吗?”
      何幺小声说:“我没有。” 他转身往外走,何大急了:“你要跑?”
      母亲赶紧拦住他:“幺儿.....”
      何幺挥开母亲的手:“我去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得钱。”
      他一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正巧路过一家医馆,上面贴了张白纸:“诚招试药人,一副一两。”
      他撕了白纸走进去,把纸放在掌柜面前:“我来试药。”
      出来时候他脚步虚浮,但手中多了五两银子。他想这回总该够了,谁知母亲接过银子告诉他:“你哥欠了五十两。”
      何幺如遭雷劈,试药不能试多,也不能总去,这五两已是他能筹来的极限。晚上那些讨债的过来要人,何幺把五两银子交上去,好说歹说拖延了几天时间。
      第二天何幺又去送信,正巧有一封是江府的,他跑去送了,看见人的府邸感叹:“对于这样的府上来说,五十两也不过是个小数目吧。他们吃一顿饭,上一回青楼,便也没了,哪里知道这对我来说,是有关一辈子人生的价钱呢?”他这样想着,便颓然离开,走到了一半,忽然顿住脚。
      他又回望了一眼江府,心中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江家老爷有个独子叫江齐慕,据说是个俊朗青年,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江齐慕去南风馆。
      南风馆是专为好男风的客人准备的地方,但里头的小倌卖艺不卖身,当然,若是两人看对眼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何幺心里一横,伺候一个男人总比伺候一群男人好,他又不求有名有分,只要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委身于江齐慕身下又如何。
      他心里打定注意,便跑去南风馆,熟练地翻进后院,轻巧地爬上两层楼,敲了敲最右边的木窗。
      房里的人打开窗户,何幺便顺势进去,那人关了窗,见他第一句话是:“缺钱了?”
      这人是南风馆比较有名的小倌君兰,小时候便被卖进来学技,那时候他手笨,学不好琴,总要被妈妈打骂,有一回何幺翻进来见他哭,便把手里的硬馒头分他一半,安慰他别哭。
      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朋友。何幺的大哥好赌,总是欠钱,何幺有时候一时半会儿拿不出钱,便会跟君兰借些,但总还的很快。
      何幺摇摇头:“这回钱窟窿太大,补不上了。”又说,“君兰,这回我求你帮个忙,若是成了,我总不会亏了你。”
      君兰说:“你这是什么话。我在这里待了些年,也攒了些银子,你先拿着,不着急还。”说罢拉开抽屉,翻找起来。
      何幺摁住他:“总不能靠你,你还要靠银子赎身出去。我是这样想的,江家少爷常来这里,也总要进来听你弹琴,我也不为别的,就是想扮做你的小厮,给他下点药,然后....”说到后面他有些难以启齿,“我想他毕竟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几十两总还给的起。”
      君兰瞪圆了眼睛:“何幺,你这是做什么!”
      何幺却下定了决心:“这回借你的钱堵上了,下回呢?何大不可能只欠这些,他万一以后欠的更多呢?你看娟儿姐,如今是什么境地。我何幺就算真沦落到伺候男人的地步,也不想....也不想伺候一群!”他说着声音便哽咽了,眼睛也湿润了。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只怪他脑子不灵泛,便只能这么作/践自己了。他有时真恨不得与家里断了关系,可巨额的断离费他根本拿不出。
      君兰叹了口气:“江齐慕少爷来的固定,你明天中午一过便来,江少爷下午就到,你好好准备一下。”
      何幺把眼泪一擦,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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