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You Got Me》言茗

9、第 8 章

　　苏格兰的雨通常来得又急又快，走得也一样匆忙。在似乎要坠落下来的云层下，黑湖上方蒙着一排云杉树似的白雾，灰蒙蒙笼住深不可测的湖水，偶尔甩出一条章鱼须徒劳地扫过，却也只是沾了一块块斑驳的湿气。
　　情人节那天，塞德里克记得维奥莱特不是很在状态。他回头看了一眼观众席，有些惊喜地发现他目光所及就连斯莱特林的学生都在为他打气。维奥莱特总是习惯坐在后排，这会儿那一块地域已经空荡荡，平时和她形影不离的玛丽埃塔·艾克莫也不见人影。
　　巴格曼宣布开始。他深呼吸一口气，感受到喉咙里的凌冽味道冲撞了他还没消化的早餐，忍不住打了个嗝儿----只在水面上轻巧地鼓破了一个气泡。

　　23日晚上，维奥莱特原本以为她可以做好睡懒觉的准备的。不知是怎么回事，虽然拿出了秋五年级所有课本和笔记来激励自己，她还是很难集中精力。
　　玛丽埃塔敲门的声音更是彻底打断了她的思路。没来得及她发火，玛丽埃塔已经在她耳边留下一句“去四楼的教室休息室”，飘然而去了。
　　维奥莱特气鼓鼓地冲进房门，随后气就消了大半。
　　麦格教授，邓布利多教授，她父亲，格兰芬多的格兰杰和韦斯莱，以及一个似乎已经成年了的银白色头发的女生。
　　难以想象，那女生的年纪居然没有秋大！
　　维奥莱特后知后觉麦格教授说了什么。
　　噢。
　　天啊。
　　塞德里克的第二轮比赛是个寻宝游戏，限定时间一小时，这她知道。可是人鱼根本没有唱那些勇士的“宝贝”是人啊。
　　维奥莱特心情复杂，而她父亲已经一脸阴沉地开始监督他们吸一种奇怪的魔药----据说可以让他们昏睡过去，在水里还能正常呼吸。
　　锥形玻璃瓶里的那玩意儿，维奥莱特怀疑那绝对不是魔药。甚至不是药水！
　　那东西是小小的一片，正反面都反光，珍珠似的色泽，而且还冒着蓝绿色的烟。
　　“那是什么？”维奥莱特用嘴型问邓布利多。后者笑得自然极了，也用唇语告诉她：“人鱼鳞片，涂了斯内普教授特制魔药。”
　　烟雾没有任何气味----非要挑刺的话，大概是一种咸味，就像把头埋进海水里那股呛人的咸味。她有一瞬间的失重感，接着便是有些似曾相识的、在母亲子宫里一般温暖的窒息感。穿越时的感觉。她这样想着。
　　身体似乎在什么地方漂浮，好在她的思路清晰。维奥莱特记得两个月后的惨剧----她扪心自问，原来是想救塞德里克的，不仅仅是因为塞德里克还很年轻，还有无限潜力。
　　说不清的感觉，维奥莱特没有经历过的感觉。
　　窒息感在驱走她的呼吸，可是这种心悸没有因为肺容量不够大而减少半点。她能感到面前拂过轻柔的浪花，偶尔碰撞在额头的水泡，还有视野里一望无际的墨绿色。
　　一些丑得无法让人直视的东西从她眼前飘过去，银色、黄色、绿色，速度快得只能看见残影。大概是人鱼？维奥莱特打了个寒颤，难以将他们的歌声和长相匹配起来。
　　她曾经很天真地认为那种生物是很美的。
　　看到芙蓉·德拉库尔和她的妹妹时，她还猜想人鱼是不是就是那样子，迷惑人的声音和诱惑十足的相貌。
　　----至于现在？维奥莱特算是知道为什么人鱼只在暴风雨来临时出没了。这可不是因为他们需要神秘感，需要巨浪和狂风来掀翻船只。
　　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很瘦小，和人鱼比起来像是放大的水草。
　　维奥莱特半睁着眼，大致看出是哈利·波特。他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甚至回头和人鱼讲话，吐出一长串的泡泡。
　　又过了很久很久，头戴巨型气泡的塞德里克终于现身。那是泡头咒吧？维奥莱特看到他来，几乎忍不住想欢呼的动作。
　　塞德里克用小刀割开连维奥莱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绳子，拉着她的手往上游。

　　是错觉还是预知？
　　维奥莱特的呼吸像被堵住一样迟缓，她的眼睛透过刺痛着她的湖水，看到一片光秃秃的山顶，坟场，墓地，绿光。夺目的绿光。
　　她只看到了倒下的人影。
　　眼熟。
　　维奥莱特知道塞德里克拉着自己往上游，可是她又矛盾地觉得自己在下沉。
　　下沉。
　　一直下沉。

　　“嘿，”塞德里克拽了拽“秋”的手，“醒醒。”
　　“秋”没有反应。

　　维奥莱特耳边，有些尖利的女声嚷嚷起来：“你是谁？”
　　她睁眼，看到的只有无边的湖水和哭泣的桃金娘。桃金娘又问了一次：“你是谁？”
　　维奥莱特张嘴要回答她，却忽然意识到，根本没有水流进嘴里。
　　她伸出手。
　　那手不像秋的手。也不是秋的手。
　　是她的手。
　　维奥莱特·斯内普的手。
　　----只不过，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