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尤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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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之时，徐汐溪收到了马皓的信息：“你还好吧？”
徐汐溪飞快地回复：“我挺好。”
她真的挺好，回到寝室里，石新晴和奚雅楠都还在床上呼呼大睡，看上去跟普通女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尤娜坐在床头刺绣，并不怎么看她一眼。她坐在自己的桌子前默默地把饭吃了，吃完刚把ipad打开，奚雅楠就醒了，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来时，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但已经没有了早上那恐吓意味。
徐汐溪只觉得心脏突突跳，壮着胆寒暄了句：“你睡那么晚啊？”
说罢，还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
尤娜和奚雅楠都一愣，前者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抬头看着她，后者则尴尬地打了个大呵欠说：“是啊，诶，昨晚没睡好。”
奚雅楠大概还没有学会人类善意的微笑，笑得实在很古怪。
尤娜低头想了想，开口道：“这周美术的写生作业，你们画学校的哪栋建筑？”
人家学校的写生作业是到校外进行的，青森大学的写生作业只能局限在校内那几栋楼，实在叫人提不起劲儿。
不过尤娜这明显是没话找话。
换做以前，她才不会为调和宿舍气氛而负起那么一丁点责任，现在她却显出非常有担当的样子，不知道是在意她自己的同类伙伴们，还是在意宿舍里唯一一个人类，孤独的人类。
不管怎样，奚雅楠都很领她的情，立马笑靥如花说道：“好无聊啊，就这几栋楼来选了，比较特别的应该是办公楼了吧？仿古建筑还算有些意思。”
“我猜，懒鬼都去画图书馆去了吧？”奚雅楠配合地捂嘴笑道。
徐汐溪和尤娜对视了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笑奚雅楠的话本身，还是笑她的笨拙模样。
“我要去打个饭，饿慌啦！”奚雅楠说道，跑到石新晴的床边摇晃道，“嘿，姐妹，我要打饭啦，要帮你带不？”
石新晴翻了个身，不太清醒地说：“给我打个肉肉轩的□□头吧，外加一个盐烧蜥蜴。”
说罢，还回味无穷般咂了咂嘴巴。
“卧槽，你给我清醒点！”奚雅楠忍不住一巴掌招呼过去，“我这是去食堂！你以为你还在你家啊！？”
石新晴在被窝里眨了眨眼睛，嗅到了被子里人类化学剂的味道，这才有些清醒过来。
“呵呵呵呵……”她从床上坐起来说，“食堂啊……那味道就跟猪食没两样了，你就给我炒个鸡蛋算了。”
说罢，还忍不住伤心的抹了抹眼泪。
徐汐溪始终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直到她也把目光投到这边来。两个人对视，都有些尴尬，不过尴尬总比敌意好，至少徐汐溪算是看懂了，虽然那个高傲娇媚的石新晴消失了，却换来了个迷糊娇憨的新石新晴。
妖怪呀妖怪，你是要尽力扮演好属于你的人类角色好呢？还是你也有属于你自己的个性呢？
奚雅楠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石新晴也赶紧从床上下来说：“等等我等等我，我跟你一块儿去。”
“你早说嘛，快点儿！”奚雅楠等在门前说。
很快，两个女孩子就风风火火地消失在了这个气氛怪异的宿舍里。就是在这时，徐汐溪收到马皓的信息的。回复完马皓的信息，她就感觉心里莫名安稳起来了。
“实不相瞒。”尤娜一边活动着手指，一边说道，“我是会一点读心术的。”
“诶？”徐汐溪吃了一惊。
“你刚刚是回复了马皓‘我挺好’，对吧？”尤娜嘴角含笑，却特意没有抬眼看她。
徐汐溪呆住了，瞬间觉得自己透明了。
这脑子，就连自己都未必控制得住，却要被人看穿。
以后还能做好“集美”吗？
“别担心，这种能力不仅我有，程学也有，其他妖怪在一定程度上也会有些，不过，很少能达到我们这个级别就是了。吸血鬼家族本来就是在读心术上天赋异禀的一族。”尤娜微微一笑，终于抬起了那浅色的眼瞳，那么漂亮，那么通透，“这种能力是被动式的，就跟没有闸门的洪流一样，我也很困扰。不过……不过我已经见惯不怪了，什么想法都不足以让我好奇了。而且，对于不同的个体，在不同的情况下，这种能力的发挥总是有不确定和不稳定性。”
“所以，你在对待真的石新晴和奚雅楠时才会那样……”徐汐溪一边回忆着一边说。
“怎样？”尤娜侧起脑袋。
“嗯……从不急眼？”徐汐溪耸耸肩，“你总是这么从容不迫。”
尤娜摇摇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两人静了一阵子，尤娜说道：“你大概很快就会谈恋爱了吧？”
徐汐溪脸一红，这个话题转变得真是叫人猝不及防。
“你别乱说，你能看到我脑海里对谁着迷了吗？”徐汐溪连忙摇头。
“哈哈哈，我当然能看到。”尤娜得意地说道，这一刻，还真有点像程学，“虽然你的想法很复杂也很混乱，不过没关系，哪个少女不怀春呢？”
“屁话！”徐汐溪不以为然地白她一眼，“那你说说我对象是谁呢？”
“这个……我倒是拿不准。”尤娜想了想说，“马皓怎么样？”
“看吧，你看不穿。”这下轮到徐汐溪得意了。
“看不穿好啊，就是因为看不穿，我们都无法讨厌你吧？”尤娜又是一笑，迷人极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神秘感。”
“开玩笑。”徐汐溪忍不住做出夸张的表情，“神秘的是你们吧？”
“有吗？我们唯一的秘密不也被你揭穿了吗？”尤娜说。
这样一来二往的对话，两个人的表情都松弛了下来。不过，徐汐溪心里还没底，说话还只是一边试探着来。毕竟对面的人儿那双眼瞳还是那么冷，而且她曾经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自己弄失声了。
她想了想，说：“我跟程学聊过了。”
“哦？”尤娜故意等她说下去。
“他真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混蛋……”说虽然这样说，她却不怎么愤怒了，“她俩的血……你喝了吗？”
这个问题敏感而严肃，尤娜郑重地放下手中的活儿，说道：“我没有。我还不至于，毕竟她俩再讨厌，也是我的室友。在她俩遇害的当晚，程学就把族人紧急召集在一起，来了一场鲜血盛宴，我去了，但是我没喝。我就是想看看程学能搞出什么来，无可否认，他确实很会搞。长老们都酣畅淋漓，对他可谓是爱护有加了。”
原来尤娜一直是知情的，所以当初徐汐溪展开调查时，才会有意无意地透露信息。其实她也很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徐汐溪努力地想象着，总觉得尤娜描述的那场面很□□。一个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想要做大佬，就去跪舔叔父们。下一步，怕是要把叔父们一个个除掉，自己站在顶端。
“受了长老们青睐，究竟会有什么实实在在的好处呢？”徐汐溪不解地问。
“地位啊，能控制整个血族，能呼风唤雨，能法力无边。”尤娜耸耸肩，“其实这些说起来还是挺苍白的，毕竟作为一只吸血鬼，无论如何叱咤风云，依然是喝不上人血。”
“那你们平时都喝什么呢？”徐汐溪不禁好奇。
“动物血，禁林里还存活着大量的动物。我们这类‘出山’了的，还能吃比较生的肉，例如牛肉、马肉、羊肉。”尤娜苦笑道，“当然，味道是远不及人血，但也已经很不错了，相比要到人类食堂装模作样地吃那些东西……那是真正的味同嚼蜡，没有营养，不利于修炼。”
徐汐溪想起了游松照，那家伙是怎么做到天天去食堂进食的？
大概是武高路也没什么适合他的东西，蚊子、苍蝇、蟑螂？光想想，就能叫人头皮发麻了。
这样看来，他也是够可怜的。
“那你怎么看？”徐汐溪回过神来，继续追问，“对于程学这次闹出来的这一出。”
尤娜淡然地回答：“我们都这样了，他怎么做跟我没关系，我怎么想也并不重要。”
这神情这语气，是分手后的伤感和落寞，就连徐汐溪这个恋爱小白都感受到了。她甚至有些羡慕，就算是恨得切、痛得深，也是因为爱得浓啊。
那么浓烈的爱，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呢？
想着这些，她不禁把床上的抱枕搂在怀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都忘记了要斟酌她和尤娜之间的关系了，脱口就问道：“说实话，和夏句在一起，会比和程学在一起更快乐吗？”
尤娜一怔，眼神突然变得悠远，沉默不语。
徐汐溪知道有些东西是靠自己细细品味的，它化不作语言，也不需要化作语言。她吸了一口气，换个话题说：“你都不爱追剧吗？我看你平日都爱看书、品茶和玩刺绣呢！现在的女孩子哪里还有这种爱好呀？你不追追星，看看剧，都和别的女孩子聊不上来啦！”
“聊不上又有什么关系呢？”尤娜这时就显得很老成了。
“那多寂寞啊。”
“为了迎合而装出另一副模样，那才是真寂寞。”尤娜笑道，见徐汐溪一副中了箭的模样，忍不住安慰，“我不是在说你啦。”
徐汐溪都接不上话了。
“好啦，你在看什么剧？”尤娜进一步抚慰道。
“啊，很好看，是一部热血日剧，每个人都好有趣，编剧又有爱又牛比啊！”徐汐溪眼睛里恢复了神采。
尤娜看看外面，正是夜幕降临之时，就算在青森大学这么个森然的地方，这个时候也是最有烟火气的时候。宿舍里亮起了灯，突然就有了温馨的气氛。
“要不我试试也看看？”尤娜出乎意料地说。
“真的？”徐汐溪从书桌下面翻出一张垫子和几包零食，“快来快来，我有好吃的。”
垫子都准备好了，看来是没少在床上煲剧。
尤娜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这姑娘还认了真，还把自己招呼道床上去。她居然有些别扭，从自己床上下来，爬到对面床上去时，动作都有些僵硬了。
徐汐溪的床上有一股淡淡的柠檬味，也许是洗涤剂的味道吧。而姑娘的身上，则是樱花般的甜味。酸酸甜甜恰到好处混到一起，这味道让尤娜放松了起来，她盘腿坐在了这姑娘的身边，怀里抱着软绵绵的抱枕，竟有种叫人昏昏入睡的暖意。
尤娜本是有些冰凉的，但徐汐溪并不介意。她挨得很近地坐着，和尤娜肩膀擦着肩膀，在偷看尤娜的侧脸时，对方的美丽带给人极度的舒适感。而她能感受到，那美丽的面具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变得柔软。
她突然想起龙校长那句话，“我们在这里啊，既没有自由，也没有财富，没有亲情友情爱情，也没有梦想”，她想，并不是这样的，这些都可以有，问题是他们去不去要，而有没有人肯给。
她是愿意做给的那个人的。
人类不是都这样吗？人类的爱从来都不只是只能奉献给人类的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