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妖怪诱骗了》粉红蜘蛛

29、人类的年

　　徐汐溪捧着手机，还真聊上了。

　　冯晓敏拿着麦克风爬到凳子上喊道：“同学们，你们知道咱假期还剩多少天吗？”

　　“三十八天！”
　　“你数学体育老师教的吗！？三十九天啦！”
　　“哦耶耶耶耶——”
　　“哈哈哈哈……”

　　大家笑成了一团。

　　冯晓敏继续吼道：“我们要珍惜每一天的狂欢啊啊啊啊！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咱们还将腻歪在一起过年啊！咱们学校允许学生燃放烟花爆竹炒热过节气氛，但是学校人多，地方有限，所以想要放烟花、烧烤玩的，都要上报班委，然后班委再提交给学校哦！怎么样，咱们班也来一次烟花大会吧！”

　　大家高声欢呼着“好”。

　　混乱了十几分钟，大家终于确定了时间地点活动内容以及经费。徐汐溪也在手机里给游松照“直播”讨论的结果：“烟花大会你会去吧？可以带上别班的同学哦！”

　　“嗯。”回答很简短。

　　“那顺便把酒带上。”徐汐溪心里甜丝丝的。

　　就这样，大到全班行动，小到寝室活动，在这个晚上大家都确定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就是满心期待，欢欢喜喜地度过假期的每一天。
　　大学的暑假放得是真的早，徐汐溪这一生的学生生涯中，都没有试过还有超过二十天才到大年初一，这感觉很矛盾，又爽，又似乎有些空虚。女同学们前几天基本上都在煲剧，男同学们当然是打游戏了，每天都为了抢网速而斗智斗勇。

　　妖怪们也有沉迷在这些人类的玩意儿的，但还是有不少会回归道自己的世界里去，石新晴和奚雅楠因为出山不久，对原本的野生生活还是很想念，于是几乎见不着人。
　　尤娜说，在妖怪的地盘里，凌云社区、武高路的热闹程度不比西街、东街低，妖怪们也有妖怪们的娱乐，妖怪的狂欢同样喜庆。
　　但是她不回去，还是常常窝在宿舍里，但有时会和徐汐溪一起煲剧。

　　自从唱K回来，她就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了。

　　那天唱K，可以看得出从鬼门关回来的程学呈真空状态，在人群里原本就很“浮”的他，就更加格格不入了。而夏句，明显也很抑郁。不需要谣传和猜测，他们的三人关系是肉眼可见的瓦解了，女同学们都有些蠢蠢欲动，想要撩一撩这两位世间少有的大帅哥，但是可想而知，都撩不动。

　　尤娜就更加自责了。
　　她骄傲了半辈子，第一次彻底意识道自己错了，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徐汐溪宽慰她，给她出主意说只纠结到烟花大会，烟花大会就把这件事了结了，两个选择，一是彻底断去三人关系，从此只作陌生人；二是两人选一人，一心一意，死心塌地，再不分离，而另一个人，就任他是生是死吧。
　　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就这样肩负他们的一生吧？她错是错过，至少都已经是过去了。

　　尤娜却摇摇头，丧气地说：“不是这么简单的。”

　　“其实你们吸血鬼家族不是满庞大的么？他们就不能另觅新欢么？”徐汐溪搞不明白。

　　“几十年了，程学觅新欢了么？”

　　“那是……那是因为他太爱你了啊！”徐汐溪喃喃道，忽然回过神来，“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还是会继续选择夏句吗？”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肯定会选择程学吗？”尤娜学着她的语气反问道。

　　说罢，两人都哈哈笑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的归宿是程学。”徐汐溪说，“你俩就是天造地设啊！”

　　“那我跟夏句就很别扭么？”

　　“不不不，你跟夏句也很和谐，夏句也超级温柔的。但是，总觉得少了些相爱相杀，可能真正的爱情，就是要这么轰轰烈烈吧？”

　　“……你反了吧？你们人类不是说平平淡淡才是真么？”

　　“是么？好像是……嗯……”徐汐溪也陷入了苦想中。

　　“看来，小妹妹是不甘平淡的哦？”尤娜挑挑她的下巴说，“难怪你越来越看不上马皓了。”

　　“你胡说啥，我和班长只是朋友和……搭档？”徐汐溪慌忙澄清道。

　　“别傻啦，说感觉不到，你就是白莲花无疑。”尤娜白她一眼。

　　“不不不，人家马皓恐怕还很迷茫吧？”徐汐溪如实说道，“这样摇摆不定的，会是真正的爱情么？”

　　“哦，你看得很透嘛。”尤娜很吃惊，“我还想撮合你俩呢。”

　　“别别别，你千万别做这种鸡仔媒人哦！”

　　“鸡仔媒人，什么意思？”

　　“我们那的方言，意思是吃力不讨好。”徐汐溪吐吐舌头。

　　两个人一时沉默了下来，都纠结到复杂的感情事里去了。

　　过了几天没日没夜的颓废生活，天气暖和了一些，姐妹二人就会出门散步。又啷啷荡荡过了几天，整栋宿舍过年的气氛就越来越浓郁了，大家都打开了寝室的门，打牌的打牌，搓麻将的搓麻将，还有不少收到了父母从家乡寄来的美食，打起火锅来。

　　徐汐溪玩得是真开心，以致于都快忘了在家乡的父母了，直到也收到了妈妈寄来的海味干货和腊肉、丸子，才忽地有点想家了。

　　晚上她给妈妈打电话，多聊了几句，妈妈就绕着圈子羞答答地问她在学校里有没有遇到聊得不错的男同学。

　　意思是，上中学时父母的管教一直很严格，女儿几乎没怎么跟男生接触，这会儿脱缰了，第一不要过分羞涩，第二也不要太傻太天真，该爱的爱，该自爱的更该自爱。徐汐溪笑眯眯地听完，觉得不知道是不是妈妈离婚后变通透了，还是自己长大了便成熟了，妈妈的话真的格外顺耳。

　　她还无法和妈妈分享什么感情事，她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是作为母亲唯一的牵挂，她真希望自己能使她安心，只是，她很惶恐，怕自己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到。

　　建筑一班的烟花燃放日是除夕夜，这个日子订得太妙了，全班同学都非常感激给力的班委，毕竟要订这个日子，竞争还是很大的。地点定在秋游去过的森林公园，晚上先去烧烤，再到附近的山丘上集中，派发烟花。在烧烤场就知道，当晚申请到了森林公园的班级也有四五个，只是大家燃放烟花的地方不同。

　　第一次和同学过除夕，大家觉得很新鲜，又觉得有些伤感，毕竟，十几岁的孩子，第一次离开家，第一次自己去过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好在的是，没法回家过年，红包还是能抢个不停的。吃完烧烤，大家喝着啤酒，都低头捧着手机抢红包呢。

　　这个时候妖怪们就很尴尬了，他们自己大概也有建群吧，但是有没有抢红包的习俗，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无论如何，都要装个B啊，不然就显得太冷清了。

　　尤娜不用装，光发呆就已经够忙了，毕竟程学和夏句一人一个角落，也在发着呆呢。游松照也没有装，因为他似乎对啤酒更感兴趣，一边斟着酒，一边看远处的火光，因为其他班级已经撤到了燃放地开始了烟花的盛宴。

　　徐汐溪有些百无聊赖，因为她的亲戚很少，红包三两下就抢完了，而剩下的老古董，连红包都不晓得怎么发。不过上了大学，她就觉得自己长大了，红包少点，她觉得也是理所应当的。闲下来的她往四周看了看，刚好碰上了游松照的目光。

　　两人相隔三四米，双方的脸在烟花的映照下，忽明忽暗，像一块神奇的画布一般，映照出如梦如幻的光影，就像滤过了千丝万绪。
　　正当徐汐溪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时，游松照冲她抿嘴笑了笑。

　　她呆了呆，眼神乱飘，忍不住低下头咬了咬嘴唇。

　　他为什么要笑呢？还要笑得这么好看。

　　明明只有几度的天气，风也不少，她却觉得后颈热乎乎的，身上还有些扎。

　　马皓一如既往地扎在男生堆里，男生们抢完红包，开始摆开了游戏，甚至玩起了划拳，嘻嘻哈哈的，热闹得很。马皓玩了两轮，吼得嗓子都有些哑了，也算是尽了兴。其中一个男生用手肘撞撞他，使了使眼色，好像两人做了什么约定似的。他俩一定是死党了，因为他们明显是在相互打气，然后往两边散开了。

　　一个走向了石新晴那边，一个则往徐汐溪这边走去。

　　徐汐溪的头发长了一个学期，已经及肩了，今天晚上她把半扎起来，是那种高高的半马尾，新做的烫发很蓬松，看上去跟个娃娃似的。她今晚的妆容和平日有些不同，不知是不是加重了腮红，还是喝了酒，整张脸红扑扑的，而那橘棕色的口红，就跟远处的火光一样温暖。

　　“嘿。”他坐到了徐汐溪的身边，“你跟爸妈打过电话了吗？”

　　徐汐溪回头冲马皓笑了笑，对马皓，她当然是毫不排斥的。他的那张纯净的脸总是能给人无限舒适感，他走到哪里，女孩子的目光就会追到哪里。和他做朋友，别的不说，虚荣心是得到了百分之两百的满足。

　　“嗯，打过了，收了大红包。”徐汐溪自嘲般笑了，“因为他俩离婚了，我的大红包可是双份的哦！而且他们像是暗中较劲似的，一个比一个给得多。”

　　“诶，那我是不是该羡慕你？”马皓穿着军色的毛领棉服，中规中矩地搭配着深色牛仔裤，俨然就是一副少女青春剧的男主角的模样。再配上熠熠生辉的笑容，那简直就是甜蜜暴击。
　　徐汐溪觉得自己应该狠狠地心动一下的。
　　但是她没有。

　　就连先前的那些害羞、花痴也在不知不觉中荡然无存了，只剩下心如止水。

　　一阵寒风吹过，徐汐溪不由得缩了缩肩膀。

　　“你穿得太少了。”马皓见状温柔地说道，“你的手很冷吧？”

　　“还……还好的。”徐汐溪搓了搓手掌，掩饰道。
　　温度降得有点急，她是真冷。

　　“我手很暖哦。”马皓把手往她跟前一摊，颇有暗示意味。
　　换做别的女孩，早就把小手放到那温暖的手心里去了。徐汐溪却只有吃惊，瞪着眼看看那只漂亮的右手，再看看马皓那张俊朗的脸。她不伸手，神情略显尴尬。

　　马皓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剧烈。
　　他一咬牙，伸手覆在的徐汐溪的手背上，如他所料，那手瘦瘦的，滑滑的，冰冰的。
　　徐汐溪还没来得及把手抽回来，就被紧紧套牢在对方的手心里，还被霸道地拽了过去，一双紧握的手就此被收入了马皓外衣的口袋里去。

　　暖是真的暖。
　　但她只有惊，没有喜。她不能这样。于是她使劲儿挣扎，就在那紧紧包围着她的口袋里。马皓没有想到她会挣扎，一个没抓紧，就让那小手如同鱼儿一般从指缝中逃走了。

　　马皓的心一沉，眼睛里全是伤，连呼吸都痛起来。

　　徐汐溪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好在这时，冯晓敏把手掌拍得啪啪作响，说道：“同学们，咱们也该出发去燃放地了！男同志们，麻烦搬一搬物资哈！”

---

作者有话要说：　　马班长哪里都好，就是不够走肾啊，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