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路子有点野》苏捏捏

2、Chapter 02

　　三十好几的人，不仅梦见自己变成一只毛绒玩偶，还被别人压着反复蹂.躏，这滋味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第二天早上起床后的十来分钟，蒋晔廷脸色始终阴沉，像是能把牙刷和着牙膏沫一起咽下去。
　　衣柜里挂着几套搭配好的衣服，蒋晔廷取出一身休闲服，刚整理完衣摆，身后就传来某人迷迷瞪瞪的动静。
　　“唔……”
　　软趴趴的被窝兽朝上拱了拱，闷闷地“嘶”了一声。蒋晔廷回头时正好赶上它化作人形——
　　纯白的外皮抖落床上，路臻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小卷毛钻了出来，下巴微微扬起，眼里的倦意和迷茫仍未退去。
　　他似乎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视线透过细碎的发梢看向衣柜边的男人。
　　身材真好啊。
　　路臻不自觉抬手擦了擦嘴，喉结悄悄滑了一下，思绪由此回笼，慵懒的神经逐渐活跃过来，想起一些羞羞的事。
　　蒋晔廷没有在意路臻的心理活动，目光不经意扫过他的肩颈，某种心思不可避免地被再度挑了起来。
　　“醒了？”蒋晔廷若无其事地回过身，继续穿衣服。
　　紧实有度的肌理渐渐掩藏在衣料下，路臻没得看了，满心失落地把被子往身前拢了拢，乖乖点头：“早。”
　　由于前天夜里放纵太过，他的声音仍有些沙哑。
　　蒋晔廷原本打算换完衣服就走，但没想到路臻竟也醒得那么早。面对这种情况，假如他还不管不顾地离开，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
　　于是蒋晔廷折去给他倒了杯水，默默送到床前。
　　路臻明显眼前一亮，接过杯子道了谢，随即捧着小口小口喝得精光。
　　这回应该可以走了。
　　放下路臻自觉交回给他的玻璃杯，蒋晔廷忽然想笑，怎么感觉像在照顾孩子。
　　算了，不能多想。
　　蒋晔廷摇了摇头，正要和路臻分道扬镳，就听见他说：“好饿，你吃早餐了吗？”
　　为了加强说服力，他还有意无意地捂着肚子，怎么看怎么可怜。
　　“……”

　　十分钟后，蒋晔廷和路臻面对面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十几笼新鲜出炉的点心，都是服务员刚刚送来的。
　　包下这个套间将近五年，这还是蒋晔廷第一次享受类似的服务。
　　倒不是说这里的东西不好吃，而是根本没想过。他就连在家吃饭的机会都很少。
　　工作太忙，昨天之所以能出来偷闲，也是因为年关将近，手头的项目陆续告一段落，他才有机会放松一把。
　　说实话，还不够满意。
　　但蒋晔廷并不打算继续放纵。虽然他对某些事接受度还挺高，却不会在短时间之内接触不同的对象，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莫名地觉得心里过不去。
　　而且还得挑人，他要求很高，不是谁都可以。
　　他喜欢路臻这样的，五官不需要多么精致，只要气质干净，看着讨喜，别日日打扮得花枝招展，一门心思光想着作妖就行。
　　当然，有些额外加分的小细节就再好不过，比如抿嘴的时候酒窝都藏不住的样子，简直勾得人心痒痒。

　　蒋晔廷没有吃早餐的习惯，草草尝了两口就停下筷子，光看着路臻战斗。
　　路臻并非一个劲埋头苦吃，时不时也会抬头偷觑蒋晔廷一眼，不知打着什么奇怪的主意。
　　“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吃。”
　　路臻咽下鲜美多汁的虾饺，睁着一双鹿眼，特别认真地说：“我还在长身体。”
　　蒋晔廷闻言一愣，状似不经意地附和：“嗯，青春期是该多吃点。”
　　得到肯定，路臻弯起眼睛，这下更没有心理负担了，直接撒开了夹菜，腮帮子填得鼓鼓囊囊。
　　“不急，慢点来。”
　　他没有否认。
　　蒋晔廷靠在椅背上喝了几口茶，被他带动了食欲，难得破例又吃了几筷。同时暗自琢磨：未成年？
　　靠。

　　尽管心里正怄着气，该有的风度蒋晔廷依然半点不缺。
　　眼看桌上的餐点被消灭得七七八八，他还探手给路臻递去纸巾：“住哪，我送你回去。”
　　路臻擦嘴的动作顿了顿，意外地谢绝：“我……自己坐车就行。”
　　“计程车？”蒋晔廷没来由地多嘴问了句。
　　“……嗯。”路臻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蒋晔廷有理由怀疑他原本只是打算坐公车。
　　怕被他知道住址？还是怕让家里人发现，他昨晚根本就没去所谓的“同学”家，而是和一个陌生男人在酒店厮混。
　　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他的确都不好再说什么。
　　“身上钱够么。”
　　还是没忍住操心。
　　路臻似乎也觉得他过于殷勤，眼里的诧异一览无遗，但很快又褪了下去，换作淡淡的欣喜：“没有现金……”正当蒋晔廷准备给他掏钱的时候，他才笑着晃了晃手机，“我用这个付。”
　　故意逗了蒋晔廷一把。
　　蒋晔廷没生气，就是感觉他在笑话自己老古董，跟不上时代潮流。
　　可天知道当手机支付功能还在研发阶段的时候，他也是投资方的一份子。
　　不过这没必要和路臻提，否则他和那些人到中年就开始热衷吹嘘的油腻老男人有什么区别。
　　他还年轻，不至于。

　　填饱了肚子，被拿去干洗的衣服也正好送了回来。
　　路臻慢腾腾地换回旧衣，临出门时，迟疑地拉了蒋晔廷衣摆一下。蒋晔廷走在前面，感觉到以后微微侧头看他。
　　路臻支吾着欲言又止，由于房卡已经被拔了，廊道里光线昏暗，只有他莹润的瞳仁泛着一点亮色，些许旖旎的意味在亮光深处影影绰绰。
　　蒋晔廷略微猜测到他的意图，好整以暇地站定在门边等他开口。
　　“那个……”
　　恰在此时，手机不解风情地响了起来。
　　路臻从兜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是“妈咪”。
　　蒋晔廷朝他比了个“请便”的动作，目光跟随路臻原本捏着他衣摆的手指移动，落到自己垂下的指间——
　　绵软的指腹轻轻拨过他的尾指，接通电话的同时又实打实握牢了。
　　似乎只是为了留住他，让他等等，先别走。
　　蒋晔廷完美地奉行着黄金“三不”原则，不主动、不抗拒、不负责。人小可爱非要示好，总得给他一点面子不是。
　　手段不算高明，可他偏偏还挺吃这套的。
　　蒋晔廷一边听着路臻轻声细气地冲电话那头说“新同学很好，我正准备回去”，一边感受来自指尖的细微瘙痒，心脏像被猫爪挠了似的，想抬手还他一下，又怕他承受不起。
　　直到路臻结束通话，蒋晔廷依然沉浸在这种暧昧不明的情绪中，甚至盘算着要对路臻重复昨天做过的事。
　　司马昭之心明显得路臻一抬眼就发现了。
　　幽深的目光劈头盖脸笼罩着自己，他不禁吓得一愣，捉着蒋晔廷的手无意识紧了紧，随后他慌忙收了回来，赶在蒋晔廷回握以前。
　　手下扑了个空，蒋晔廷在心里遗憾地叹了口气，很快收敛起突如其来的念想：“走吧。”
　　这话一出，路臻登时放下疑虑，再次揪住他的衣摆，并且自然许多地说：“给我留个电话，好吗？”
　　蒋晔廷循声回头，忽然陷没在他柔软的神情里，一时没有应答。
　　他大概还是有些局促，招人的酒窝和眼底的光芒相互映衬，在蒙昧中时隐时现，仿佛打着让人深入探寻的歪主意，看似无心，实则……
　　蒋晔廷接过不知何时递到面前的手机，在彻底回过味来以前，熟悉的私人号码已经录入进去了。
　　路臻欢欢喜喜地给他备注：新同学，紧接着点了拨打。
　　手机在兜里嗡嗡作响，动静明显得路臻都能听见。
　　蒋晔廷刚把手机掏出来，他就笑吟吟地说：“这是我的。”一串陌生的号码浮现在屏幕上，两秒后挂断，路臻催促着提醒，“不备注一下吗？”
　　蒋晔廷笑了笑，随手敲下几个字，由于他比路臻高出一截，所以理所当然地没让他看见。
　　路臻也不好奇，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悄悄松了口气，也没让正在开门的蒋晔廷发现。
　　两人各怀心思地走向电梯，路臻步子很慢，毕竟腰还酸着，腿脚也有些不便。
　　为了配合他，蒋晔廷不得不跟着放缓步调，远远望去，倒像是一位体贴的丈夫陪同妻子在游廊里散步。

　　“真的不要我送？”蒋晔廷站在车边问。
　　“嗯。”路臻摇了摇头，伸手招停一辆缓缓驶来的计程车，笑着开门往里挪，“走啦，再见。”
　　半点不留恋。
　　杜绝了蒋晔廷某些阴暗的猜想。
　　看吧，人家真就自己走了，欲擒故纵什么的，怎么可能？谁稀罕你这个满脑子污秽思想的老男人啊，说不定人家还怕被你缠上呢。
　　啧啧。
　　自作多情的猥琐怪。

　　蒋晔廷耿直地怼了自己一通，上车点火。
　　暖气一点点漫出来，为他备受打击的心添回些许热意。手机躺在置物盒里，在沉寂了大半年后，新增了一个允许拨入的号码。
　　号码的主人有一个神仙名字——
　　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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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同学VS小骗子，支持新同学请扣1；支持小骗子请扣0；支持捏捏请自由表白！=333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