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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两世为人(修) ...

  •   大年初一。

      天还没有亮,放早炮的街坊就行动起来。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伴着噼啪作响的二踢脚,成功把阿左从床上给崩醒了。

      小胖妞揉着叽里咕噜乱叫的肚子,朦胧着睡眼摸到厨房翻吃的,结果一进门就觉出不对,本能地抽了抽短小的鼻子。

      狗一样灵敏的嗅觉,令她感知到空气中残存的一丝糊味,最终把目标锁定在垃圾箱上。

      顺理成章的,她在垃圾箱里看到了可疑的灰烬和纸钱碎片。

      小胖妞瞬间清醒,忙跑回卧室查监控记录。

      不可避免的,阿左隔着屏幕见证了琼生半夜三更摸黑烧牌位、撒纸钱的可怕举动。青天白日底下,仍是把她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窝的妈妈啊,难道琼生终于被铺天盖地的黑料给逼疯了?

      不能够!

      半秒中后,阿左晃着双下巴否定了这个猜测。小生生那么皮实的人,才不会被闲言碎语逼疯。

      只是小生生失忆后,整个人的确变得有些古怪。

      最令人费解的是,她失忆就失忆好了,怎么连口音都变了?

      琼生的普通话还算标准,但仔细听仍能挑出些小毛病。

      比如她有时会分不清en和eng,尤其情绪不稳定或语速快的时候更为明显。

      可近来小生生的普通话越来越标准,更准确地说,是她的北京话水平急速提升。

      有天琼生同居委会大妈聊天,她居然飙起了地道的北京话。有些词特别耳生,即便在北京生活了六七年的阿左,也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

      失忆还会变口音?

      陈医生对此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阿左也不信鬼神之说,不认为世上真会有夺舍、魂穿之类的离奇事件。

      只是一件事也还罢了,昨晚的诡异行为加在一起,不免令她越想越发毛。

      左思右想,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向钱姐报备下,免得事后担上个渎职的罪名。

      于是大年初一早七点,她开始远程骚扰千里之外的经济人——钱研。

      这似乎有些不通人情.事故,然而某人干得不亦乐乎。

      阿左一通通电话拨过去,听到忙音再继续拨,锲而不舍。大有钱姐不接电话,她就要把对方手机电量耗光为止的架势。

      呵呵,终于找到个由头小小报复一下,胖胖界小美女哪里肯放过这个良机。

      大年初一早七点被手机吵醒的心情不难体会,可想而知阿左面对的是何等滔天怒火。

      然而,她的理由相当充足。

      阿左作为石琼生的生活助理,其中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及时向经济人报备艺人突发状况。

      昨晚琼生的举动太过诡异,无疑不容耽搁。

      迎上钱姐的滔滔怒火,小助理把事情详详细细汇报了一遍,就连细枝末节也没有放过。

      为了自证清白,更为了进一步作弄钱姐,阿左把剪辑的监控视频传了过去。

      钱姐在电话那端沉吟良久,到底捏着鼻子答应过来看看。

      当然钱大经济人的时间极为宝贵,她不可能为一个被封杀的小明星特地飞过来,至少也要排到元宵节后再抽时间了。

      “哈哈哈哈,那个势力眼看完视频,铁定惊得没法去睡回笼觉了,哈哈哈哈。”

      电话一挂断,阿左就捶着枕头爆笑出声,直笑得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那个势力眼就欠这么收拾,这回解气了。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顶顶重要的是——钱姐终于同意见她家小生生了!

      半年了,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到时她俩哄好钱姐,小生生兴许就能重出江湖。

      阿左迫不及待分享这件大事,冲到隔壁却扑了个空。

      卧室没有,卫生间没有,厨房也没有,人呢?

      这钟点,小生生能去哪儿?

      一个电话急急打过去,手机那边传来均匀的粗重呼吸声。

      呼哧,呼哧,呼哧。

      阿左微怔片刻,脸上浮现出明媚的笑,一个字没说就把手机给按灭了。

      冬日的清晨如同子夜般黑暗、阴冷和静谧,整个京城仿佛都躲在棉被里沉睡着。

      空旷的街道上连半只流浪猫都没看到,此刻却从远处跑来一个清瘦的身影。

      徐琼生在街心公园练了将近两个小时早课,又摸黑原路往家跑。

      不想半路接到阿左的电话,那边却没有出声。徐琼生心中惴惴,不免加快了步伐。

      自从来到这个新世界,她成天小心翼翼地扮成另外一个人生活,甚至被迫放弃了多年不辍的早课。

      现在她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不想永远生活在另一个人的壳子里。

      她徐琼生自有徐琼生的活法。

      她要活出自己的人生,就先从练早课开始吧。

      当然会冒一些风险,但她觉得值。

      徐琼生一进楼门就开始擦汗,调整呼吸,来到防盗门前已然收拾得差不多。按门铃前,她又把兜帽罩在头上,以便藏起微微汗湿的头发。

      “练功回来啦。”

      阿左懒洋洋的招呼,却吓得徐琼生心脏骤停。

      这是什么情况,对方怎么知道她出去是为了练功?

      难道身份暴露了?

      “你那是什么见鬼的表情?每天早上练功不是你的习惯吗?啊啊啊,不是吧!我还以为你终于恢复记忆了。天啊啊啊,我又白开心了,郁闷死!”

      小胖妞碎碎念着仰倒在沙发里,团成个球滚了两下,抽不冷子蹿起来扯过她没头没脑地问,

      “你的功夫还没忘吧?我的小祖宗,你要把那个也忘了,咱可就真得喝西北风了!”

      原来,此练功非彼练功。

      想想也对,她在黑洞里遇到的女人,能轻松摆脱她的小擒拿手,必定是个练家子。

      万幸!徐琼生暗暗侥幸,无比感激前任有晨练的优良传统,这样她就能名正言顺地练早课了。

      她胡乱点点头,冲进卫生间洗澡。

      活动开筋骨,又出了一身透汗,整个人神清气爽,无比舒泰。嗯,再加上微微有些烫的热水,当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徐琼生觉得来到这里最愉悦的一件事,就是冬天洗热水澡。

      只要拧下开关,就有热水奔泻而出。不用考虑室温,不用一壶一壶地烧热水,甚至不用担心洗澡水随时变冷,真是大大的享受。

      微烫的洗澡水沿着发丝滚落,水流被脑后伤疤止住,打了个漩子坠落下去。

      伤疤藏在发际线之内,不摸的话很难发现。

      这疤据说是在地震中被广告牌砸伤的,经过三个月的护理,疤痕已经不再狰狞。

      疤痕是她创伤性失忆的证明,也是阿左把她拣回家的起因。

      徐琼生不否认她失忆过,只不过她的失忆只有一个月,很早之前就完全恢复了。

      从四岁记事到现在,所有开心的、不开心的往事全历历在目。就连那些不愿提及的伤心事也记忆犹新。

      但她无法说服医生和阿左。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黑料小明星——石琼生。

      可她的记忆不可能因为冒认身份,就多出另一个人的生平。

      她,徐家二小姐徐琼琤,从来没姓过石,更不认识阿左。

      她也搞不清自己怎么跑到这个诡异的世界,而且才过来就赶上大地震,还稀里糊涂成为了另一个人。

      刚恢复记忆那阵,她差点被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吓傻……

      “呃!”

      头皮传来的疼痛把她从沉思中唤醒。

      徐琼生熟能生巧地把秀发从吹风机后屁.股慢慢摘出来,揉着头皮对着镜子眦了眦牙。

      等她从浴室里走出来时,桌上已经摆着红色的烤瓷锅,锅沿正徐徐冒着热气,里面飘着七八个白白胖胖的元宵。

      “快吃快吃,这东西凉了伤胃。”

      阿左用筷子指了指对面的位子,边说边往嘴里送了一颗,结果被烫了一口,皱着鼻子抱怨道,

      “又是黑芝麻的,气死我了!我看皮上透着黑影,还以为是巧克力馅的,上当了!”

      徐琼生运气也不好,得了个山楂的。她不怕酸,也喜欢甜,独独受不了这种说甜不甜、说酸不酸的囫囵味,吃到嘴里乌里巴图的。

      筷子尖轻轻戳着山楂馅元宵,就是懒得往嘴里送。索性将其束之高阁,又捞起三个小白胖子。

      阿左与琼生不同,别管嘴里怎么嫌弃黑芝麻馅,都不耽误她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嘴里送。

      小胖妞边吃边说:“你吃多少也不长肉,可我喝口凉水都得长膘,真是没天理!”

      徐琼生不跟她争辩,只轻描淡写道:“明儿你跟我一起练早课,保你吃一锅元宵也不长肉。”

      阿左识时务地把话题岔开。别提晨练,光从家跑到两站地外的那个公园,就能要了她的狗命,她可不嫌命长!

      为了阻止徐琼生的追击,小胖妞把钱姐即将拜访的事给抛出来,兴奋地畅想起光明的未来。

      徐琼生却如遭雷击,瞬间胃口全无。

      钱研跟阿左不同,精明的经纪人混迹江湖多年,对石琼生又极为熟稔,搞不好会识破她这个西贝货。

      难道她的好日子到头了,要在严冬里露宿街头?

      徐琼生不想浪费粮食,勉强把凉透的山楂馅元宵打扫干净,结果消化不良,整整折腾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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