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坎漓

21、是人是鬼

　　【好恐怖】
　　【什么游戏】
　　【输了还是赢了】
　　【助理小哥还站在这儿，肯定是赢了啊】
　　【也说不准，也许现在的助理小哥已经……】
　　【日哦，吓人】
　　【毛骨悚然】

　　南城缓过一口气来，继续说了起来：“他在镜子里看着我，让我和他玩石头剪刀布……”

　　俞壬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个恐怖笑话——
　　晚上睡不着，和镜子玩石头剪刀布，一直平局，直到天快亮了，终于赢了一局，心满意足地回去睡觉了。

　　当初看到这个笑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恐惧感，甚至觉得对方只是抖了个机灵，一笑置之。
　　然而如今亲耳听见刚刚进行了招灵的南城这么说出来，却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我出了剪刀，他出了布，他说，我赢了，他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南城的语速放得很慢，在周遭一片压抑的晦暗中被烘托得格外/阴森。

　　“我问他，这栋楼里，除了他还有别的鬼吗？”
　　“他告诉我——鬼，就在我们的身边。”

　　南城话音刚落，俞壬只觉得一股凉意直窜过背脊——他才怀疑过他们之间是不是藏着一个鬼。

　　【嘤】
　　【一拳一个嘤嘤怪】
　　【害怕】
　　【缩起了jiojio】
　　【怎么感觉事情的走向越来越假了】
　　【听起来好像是编的啊】
　　【真的见到了鬼吗】

　　一排排弹幕飞快刷过，话风也自恐惧害怕转变为了对南城所说的一切的怀疑。
　　南城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而此时夏甜甜忽然开口：“这个房间里有鬼魂来过的痕迹。”
　　也不知她是真的感觉到了什么，还是单纯地想为南城解围，她似模似样地解释起来：“我能感受到，屋子里的属于亡魂的气息还没有散去……”
　　说着，她走进了盥洗室内，俞生也跟进去拍摄。

　　夏甜甜伸手虚虚地放在了镜面上，闭上了双眼。
　　镜头聚焦在她的面部表情上，很快观看直播的网友们就察觉到她的面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唇瓣更是血色尽褪，连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的眉心紧紧蹙起，神情痛苦得趋近扭曲，仿佛承受了莫大的压力。

　　忽然，镜头里的夏甜甜脊背重重弯曲了一下，仿佛被什么击中了。
　　她从冥想中苏醒过来，大口地喘着息，宛如一条脱水的鱼。

　　“它，它曾经来过这里……”夏甜甜嗫嚅着唇瓣，发出低弱的声音，好像刚刚那番动作使得她的身体受到了不小的损害。
　　俞壬追问道：“是那个恐怖的气息吗？”
　　“不是它，”夏甜甜摇了摇头，“是另一个，没有那么可怕，但是……但是却有很深的怨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而直播间内观众的注意力则被这番精妙的表演吸引了，不再将重点放在南城所说的是真是假上了。
　　【这么说的话，小白楼里的鬼不少啊】
　　【玫瑰花一个】
　　【镜子里一个】
　　【还有那个最恐怖的，一直没出现的】
　　【后面还会有别的吗】
　　【别吧，猛鬼聚会了都】

　　而就在直播间内一片热烈的讨论中，一条平平无奇的弹幕很快被裹挟在密密麻麻的弹幕里冲走了——
　　【来不及了】

　　眼见形势转好，夏甜甜抬眸看向站在人群之后的南城。
　　恰好对上南城朝这边投来的视线，他正阴恻恻地看着她，满脸怨毒之色。
　　夏甜甜心口一跳，愣在了原地。

　　待她回过神来，再看去。
　　一切又都好像只是幻觉，南城那张平庸得堪称寡淡的面孔上，只有满满的愧疚与感激之色。
　　仿佛是为自己没有做好直播而难过，又因夏甜甜的及时救场而感激涕零。

　　盥洗室内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俞壬蹲下身，准备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电筒就离开。
　　可是刚拾起手电筒，他便愣住了。

　　又出现了。

　　熟悉的火柴人图案被画在了墙面上。
　　这次依旧是六个小人，然而其中五个小人与另一个小人被一条竖线分隔开了，就好像是处在两个不同的房间。
　　单独的那一个小人身边还有一个四边形框框，里面用黑色的颜料涂抹出一团雾状物体，那黑雾蔓延出了框框，碰上了一旁落单的小人。

　　如果……
　　如果这张图是真的。

　　俞壬想起了刚刚的事，他们一群人守在门外，而盥洗室内，只有南城一个人，这张图上被竖线与五个小人分隔开的小人，是否就是南城呢？
　　四边形的框框是镜子，镜子里的黑雾就是……
　　鬼！

　　俞壬维持着半蹲的姿势，他的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了起来，手心已经被冷汗浸透了，滑腻得几乎握不住手电筒。

　　鬼，到底是谁？
　　会是南城吗？

　　内心的疑团越来越大，然而此刻的他却连抬头去看南城一眼也不敢。

　　怎么办？
　　要中止直播吗？

　　可是……可是他们直播间的人气这么高，已经是有史以来最高的一次了……
　　而且，之前这种恐怖直播也做过很多次了，往常都没有事，这次应该也不会有事吧。

　　更何况，常言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他们做这种灵异探险直播的人，不就是指望着胆子够大，才敢来凶宅直播的吗？要是这次直播圆满结束了，爆火也不远了……

　　而背后传来了单邱有些困惑的询问：“俞哥？”
　　俞壬倏然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他。

　　单邱道：“你怎么蹲那儿一直不起来？”说着他朝前迈开了一步，作势就要走过去看看。
　　俞壬连忙站起身，用身体挡住了那副火柴人画。

　　他看着单邱，脑子飞快运转，想要随便编了个借口糊弄过去：“进来有一会儿功夫了，我还有真点儿饿了，想起来之前桐城大学的豆腐脑好吃，走了会儿神。”
　　说罢，露出了尴尬而羞窘，而后便调转话题，赶紧催促着众人出去了。

　　旁的人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鬼差倒是一眼就看出了个中曲直。
　　他仗着身体在虚实之间，无人可以看见，跑去将俞壬遮着挡着的那副火柴人画看得一清二楚，待看见那被黑雾缠住的火柴人时，脸上流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而后跑到江陵耳边细细复述了一番。
　　说到最后，鬼差甚至面露感慨之色，叹道：“嗨，没想到啊，这一伙人演技这么不错，尤其是这个俞壬和夏甜甜，临场应变能力很强，这么戏精为什么不去娱乐圈混呢？”

　　江陵自然不可能回答他，只是在他说罢那些事后微不可觉得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鬼差也不嫌江陵不予回应，继续聒噪：“其实想想也正常，进娱乐圈的话没背景的素人都很难混的，如果靠着灵异直播火了，大小也算个网红。”

　　说话的功夫，直播团队已经走到了下一扇门前。
　　这是剧本设定中的最后一个地方，俞壬站在房门门口，悄悄松了口气。

　　他用眼角余光打量过周围的人。
　　站在他前边的是夏甜甜，怯怯躲在他身后左侧的是苗美娜，右手边是南城，后头是负责摄像的俞生。
　　而一开始对直播表现得元气满满的单邱现在不知在想些什么，已经落在了镜头拍摄不到的角落，江陵更是一副始终不在状态的模样。

　　单邱与江陵中可能有一个是鬼，然而具体是谁，俞壬不敢肯定。
　　不过，俞壬觉得，此刻最有问题的应该是南城，甚至，南城很可能已经被鬼附身了。

　　盥洗室内的那副画如同无形的魔咒烙印在他的大脑里，一遍遍地回放着。
　　象征着镜子的四边形框框，象征着恶鬼的黑色烟雾，以及被黑色烟雾缠绕着的小人，这一切提醒着他——小心南城。

　　招鬼时，盥洗室内除了南城并没有别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俞壬不得而知。
　　倘若真的如南城说的那样，镜子里的鬼和南城玩了一个游戏，最后南城赢了，那么南城所说的他们中藏了一个鬼，就是真的。
　　可是……有没有可能，镜子中的鬼根本就是夺取了南城的身体在和他们交流呢？他所说的一切都是骗人的……实际上藏在他们中的那个鬼，就是南城。

　　俞壬只觉得脑中有如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此刻应该信谁。
　　他小心翼翼地里南城远了些，拉着苗美娜往左边靠了靠。
　　而南城此刻的注意力似乎也沉浸在了某件事上，并未察觉到俞壬对自己充满戒备的动作。

　　可是俞壬一转头，瞥见了南城的脸色，便愣住了。
　　旋即内心如滚水沸腾，疯狂叫嚣着一句话——“他是鬼！”

　　阴暗的楼道内，手电筒放射的惨白冷光照亮了南城的脸。
　　他的面孔狰狞扭曲，嘴唇下意识地抽动着，两颗眼珠朝外暴突着，大片充血的眼白暴露在外，甚至令人怀疑，下一刻他的眼珠会不会生生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怨毒地盯着走在最前面的夏甜甜，阴狠而凶恶，以至于俞壬丝毫不怀疑，如果前边是一个悬崖，南城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将夏甜甜推下去！

　　而就在此时，夏甜甜拧动了房门的把手，轻轻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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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断更能叫断更吗？
那叫放松心情，外出采风，查找资料，复习备考，钻研琢磨。
简而言之，没空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