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帝师父》萧瑟行者

23、结盟

　　姚玥没有否认姜昼的话。
　　大祭司姚启身边不少人都知晓荀鹤去向，姜昼一直在姚启军中，想必是从哪儿听到了风声，便偷偷带亲卫脱离大军，先行一步。
　　之前姜昼被祁缜动了记忆，姚玥绝口不提那一夜的事，只骗姜昼称荀鹤自己逃走，下落不明。自那以后，姜昼就从未停止过寻找荀鹤。
　　姚玥对此很是鄙夷，觉得姜昼已被荀鹤迷昏了头，也懒得与他虚与委蛇，冷哼一声算是默认。然而一转身姚玥又想，自己连泊遥都靠近不了，谈何立功？左右也是被阻在此，干脆就让姜昼试一试，若真能劝得泊遥中人放松警惕，自己再趁势出击，岂不一举可成？想到此，姚玥道：“大祭司的意思，荀鹤自然是活捉为上，你若能劝动她自己回头，再好不过。”
　　姜昼凑近两步，低声道：“我听大祭司与人交谈中的意思，泊遥里的头目就是小鹤生父？”
　　“是又怎样？”
　　“那不就是皇亲？”
　　姚玥冷冷道：“破天余党罪孽滔天，纵使皇亲亦不能免。”
　　“你当我傻的？”姜昼道，“所谓破天不就是五十年前那群修士捅出的篓子，有荀鹤父亲什么干系？
　　姚玥道：“因为那些修士的首领，就是飞鱼公主的驸马，荀鹤的祖父荀期。”
　　姜昼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忽而愤然：“那你们干嘛囚禁小鹤，还污蔑她是什么妖邪之后？那些修士总不会奉一个妖怪为首？”
　　姚玥一笑：“太子殿下，您所质疑的‘你们’，其中就包括您的父皇。”
　　姜昼一噎，半晌，又道：“皇亲身份自是不能免罪，可也不能免于连坐么？”
　　姚玥道：“他若老老实实待在公主府，当然连坐不到他头上。可他去了泊遥，便犯了这凡间大忌。”
　　“你们的大忌嘛，明白。”姜昼表面笑得没心没肺，眼中却有些不易察觉的冷意，“既然小鹤还在谷里，我得先把她带出来，免得你们伤到她。”言罢翻身上马，留下大半亲卫，只带数十名随从，大咧咧地朝浓雾方向奔去。
　　姚玥身边一个将官道：“玥长老，就这样让太子殿下过去么？若遭遇不测，我们担待不起啊。”
　　姚玥瞥了一眼姜昼留下的亲卫，低声道：“他自己执意闯谷，咱们可不是没阻拦过。”
　　那将官抬眸，正撞见姚玥眼中精光，蓦地心头一颤，忙低头道：“是，太子殿下坚持要与孽党谈判，咱们阻拦不成。”
　　“别害怕，”姚玥微笑拍了拍那将官肩膀，“出了事自然由我担待，还能轮得到你吗？”
　　姜昼此去甚合姚玥心意，他若能说动泊遥放松警惕自然是好，若谈不拢，借泊遥之手除掉这个太子也不算差。待将来皇帝老矣，祭司院刚好扶个幼子上位，大纲独揽指日可待。
　　正在姚玥心里打着算盘之际，姜昼背影也彻底消失在浓雾之中。
　　姜昼策马徐行，走了片刻却不见任何异样，也不知这雾气何时是个头，不禁心生不耐，高声喊道：“夏国太子姜昼，请见泊遥主事之人。”
　　四下里寂静一片，只有姜昼自己的回音。良久，天空中才传来一个人声：“太子殿下有何贵干？
　　姜昼索性下马，朝空中抱拳道：“本宫绝无恶意，我与小鹤一同长大，不希望看到双方兵戎相见，还请谷主出来一会。”
　　无人回应，姜昼又被晾了半天，一名亲卫道：“殿下，对方如此怠慢无礼，咱们回去吧？”
　　姜昼苦笑，叹息道：“人家就没把我当太子，又何来礼不礼的？”
　　话音刚落，前方雾气便徐徐散开，现出一条清明之路，姜昼一笑，抬脚便往前走，天空人声再次响起：“谷主只应允殿下一人进谷，其他人请止步。”
　　姜昼道：“你们在这等着。”
　　“不可啊殿下。”众人面色焦虑，反对道。
　　姜昼板起脸，喝道：“原地候命，若想活着便别轻举妄动。”
　　虚空中的声音呵呵一笑：“殿下倒是个识时务的，不过请放心，诸位军士只要别擅闯泊遥地界，便不会有事。”
　　姜昼顺着雾气中间的道路徒步而行，约莫一刻钟便来到了泊遥石门前。石门封闭，两名灰衣青面弟子正候在门外，其中一人拿黑布斤蒙上了姜昼双眼，另一人恭敬道：“殿下，请跟我来。”
　　磕磕绊绊又行一刻钟，姜昼眼前的黑布被拿掉，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小型广场，上千名泊遥弟子整齐列阵，肃然无声。这会儿天色阴沉，阳光黯淡，可最前方的那名男子却坐在一个巨大伞盖下，姜昼就这样在无数双眼的注视下穿过人群，走至最前方，来到男子面前，打量片刻，道：“你就是小鹤的父亲？”
　　荀言一笑：“殿下声称有事要商谈，难不成就为了攀私交？”
　　姜昼含笑退后三步，突然拱手作揖，行了个见长辈的大礼，道：“本宫代表姜氏皇族，向谷主赔不是了。”
　　在场弟子尽皆愕然，荀言却淡然受礼，若无其事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姜昼道：“囚禁谷主与小鹤父女，确是我皇室有失公允。”
　　荀言一声冷哼，不置可否。姜昼又道：“晚辈此次前来，是要与泊遥结盟的。”
　　此言一出，广场上一片骚动。荀言面色狐疑，没有言语，静静等他下文。姜昼略扫了一下众人反应，笑了笑，继续道：“论起来，太宗皇帝与晚辈祖上还是表亲，本就同气连枝，只是祭司院从中作梗，才叫我们两脉断了亲缘，想来实是可惜。”
　　太宗皇帝便是飞鱼公主的父皇，荀言的外祖。“所以，”荀言双目为眯，似笑非笑，“殿下的意思是？”
　　姜昼上前一步，低声道：“破天一役不过陈年旧事，只要谷主主动上书，陈言效忠皇室，我可保谷主入朝，身居高位。”
　　荀言突然觉得这太子有点意思，不由朗声大笑。姜昼虽是低声语，却瞒不过在场修士的耳朵，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有人隐隐憧憬，也有人面露不屑。
　　荀言问：“殿下能劝得那姚启撤军？”
　　“这个……”姜昼咳了一下，“此一番劳师动众，让姚启空手而归怕是不行，谷主若能交出三五个当年的破天余党，姚启那边我来应付。”
　　荀言目光冷了下去，站起身，竟是二话不说拂袖离去。
　　“哎？”姜昼愣在原地，顿觉此人太过狂悖，正腹诽间，不远处一人高声喝道：“混账！”正是攻堂曾辉，“我泊遥不会放弃任何一名弟子，姚启老贼要战便战，别耍花样！”
　　谈云舒也没好气地冷笑道：“小子，你是来乱我军心的吧？泊遥可没你想得那般不堪一击。”言罢一挥手，立即上来两名弟子，扭绑着姜昼，要将他拖离广场。
　　姜昼心下无语，大声喊道：“喂！你们这些人也太儿戏了吧，咱们慢慢商量……”话未说完，姜昼已被禁了言语，出声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