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佳人情仇记》王零一

4、第4章

　　远处传来马蹄声，韩青大惊，看来已有人发现他逃出来了：“不好，小姐，有人追来了。听马蹄声，来人肯定不少。小荷，快和小姐把衣服对换过来。”唯今之计，只能这样了。硬拼，他没有把握能护着小姐从对方手里逃出。
　　“韩大哥，你要做什么？”杜雨飞隐约猜出了韩青的打算。
　　“快换，晚了就来不及了。小姐，孰轻孰重你要分清。现在他们发现你不在府里，肯定是不会就此罢手的。我和小荷把他们引开，小姐，你自己想办法离开这里。”
　　“不，我不能再让你们为我去冒险，我现在就只有你们了。”
　　“小姐，就算没有你，他们知道我逃了出来，也不会罢休的。说不定他们现在就是追杀我而来，我们一起走只有死路一条，分开走还有希望。小荷，快换衣服。”
　　“小姐，快换吧！你还有大仇未报呢！”小荷明知如此，自己必死无疑，可为了小姐能海关，她无怨也无悔。
　　“小姐，你身上有没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若是有，把它给小荷。”韩青不忘交待这些细节，最好是能让敌人确信小荷就是小姐。
　　杜雨飞从脖劲间掏出一块用红绳系着的玉佩，细细的看着，终是不舍。她又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小荷，戴在脖子上的那块她又把它塞回衣领内，这个是她唯一的念想了：“小荷，这块玉佩是三年前皇后娘娘送给我的，你拿去吧。而另一块是我娘留给我唯一折东西了，我要留着。”
　　两人迅速的换好衣服，小荷把一个荷包递给杜雨飞：“小姐，太阳快下山了，你自己在外面要小心，这是我今天早上带出来的，里面还有些银两，给你留着应急用。”
　　“小姐，快走吧。”韩青还是忍不住交待：“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不为自己，也要想想被奸贼害死的亲人。他们还等着你替他们报仇雪恨呢！如果我还能活着，一定会想办法去找你的，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你们保重！”杜雨飞跳出了疾驰的马车，展开轻功往不远处一片连绵不断的山脉奔去。天边的夕阳映照着她孤独的身影。继续飞驰前去的马车上的人没有注意到，杜雨飞自己也没有注意到，一抹矫健、轻盈的身影正尾随着她奔向那片山峰……
　　杜雨飞感觉到累极，再也跑不动后停下来时，已经到了山峦深处。刚才她只为不让人发现自己，而不辨方向的跑到森林深处来。现在她有些后悔了，这里的树木生长茂盛，落日的余晖根本不可能渗透进来。在这样的森林里，她根本会不清方向，天就要黑了，如里她再找不到方向，今晚就只能困在这里了。就算她武功不错，但毕竟从未独自生活过，就更不用说一个人在野外停留了。杜雨飞心里不免有些害怕。在原地转了一圈之后，她累得靠在一棵树干上，闭上双眼，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人在看不见的时候，听觉就格外的敏锐，她好像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正从远处传来。杜雨飞猛然睁开双眼，再静心听了一会，在确定了确实是有流水之声传来后，她循着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越走，水流的声音就越大。走了好一会，当她拨开挡在眼前的树枝时，眼前出现了一条大瀑布，哗哗的水声就是从此处传出的。瀑布从上到下的落差极大，所以冲刷下来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大水潭。水潭里的水顺着另一边低缓的地势，形成一条小溪向山下流去。
　　杜雨飞身上的衣物，因刚才在茂密的林子里穿行，已有些凌乱，一头青丝也已有些披散开来。她蹲在水潭边略微整理了下，便捧起冰凉的潭水泼在自己的脸上。那冰冷的触感是如此清淅，直到此刻身处此地，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想到冤死的家人，心痛难忍，再加上大半天下来水米未进，身体早已是累极，身心所承受的早已达到极限。饶是她是个习武之人，仍然抵挡不住那一阵阵向她袭来的晕眩。她意识到自己此时站在水潭边太过危险，正想起身离开此处，却不想脚下一滑，她竟不由自主的往水潭那边栽了下去……
　　“小心！”司马行云一直都在不远处看着杜雨飞的一举一动。当他发现杜雨飞不对劲时，飞身向前想要拉住她往下倒的身体。不过还是迟了一步，杜雨飞的坠落之势大快，他根本来不及拉住她。司马行云就势中跃入水潭，向杜雨飞沉下去的方向游去，不知道她会不会泅水？不过就算她会，以她的状态看来，靠她一己之力怕是难以浮上水面，得赶紧把她捞上来。他有预感，此女必是与杜家有着极大的关联。那个拼死逃出之人，多半也是办了她。
　　杜雨飞掉入水里后，她挥动着自己的双手，努力的想浮出水面。可是体力不支，又不会泅水，再加上瀑布从上落下来的巨大冲击力，使她力不从心。杜雨飞无力的挥动双手，她还没有报仇，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黑暗慢慢向她袭来。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前，她好像看见大哥在向她游过来。她不自觉的漾出一抹微笑，同时更觉得对不起父母，兄长他们。她没有死在敌人的手里，最后却让自己淹死在了之水潭里，她还没来得及为他们报仇……
　　司马行云在水里找到杜雨飞时，发现她已意识涣散，只是嘴角边却诡异的挂着一抹笑意。他没有时间多想其它，迅速向她靠近，架着她的身体，向水面上游去。
　　司马行云看着眼前全身湿透，衣物贴在玲珑身段上的女子有些束手无策。但总不能让昏迷不醒的她，就这样躺在水潭边吧？那样她不会被淹死，最后也会被冷死。但很明显，他花了力气把她从水潭里捞上来，不是为了让她冷死在这水潭边。看着她胸前微敞的衣物，他刚想转开眼，不想却让他看到了她戴于劲间，现在却露在衣外的玉佩。正好他看到的这一面，上面刻了两个字：“雨飞？”
　　“杜家小姐，杜雨飞！” 原来眼前的人就是殿下提到过的杜家小姐，杜雨飞。难怪那个逃出来的人要阻止她回城。
　　司马行云抱起昏迷的杜雨飞，找了个适合露宿的地方，把她放下靠在树干上。再转身找来枯枝，在杜雨飞身边生起一堆火来。他能为她做的就这些了，至于她身上的湿衣物，他就无法代劳了，只能等她自己醒来再换了。
　　不过看着两人身上都是湿淋淋的，也没有换洗衣物。他盘腿坐在离杜雨飞不远的地方，运功把自己身上的衣物烘干。
　　杜雨飞醒来时，天已经黑透，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在朦胧的火光中，她看到对面坐着一个人：“大哥？”记得在水里时她好像看见大哥在向她游过来：“你来看我了吗？还是我也已经死了？”
　　司马行云站起身，向杜雨飞走来：“你没有死，还活着。”
　　“你是谁？别过来！”当她听到那个陌生的声音时，就已经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大哥。看见他向自己走来，杜雨飞倏的站起身，一脸戒备的看向他：“你到底是谁？”
　　“司马行云。”他淡淡的说出自己的名字：“你别紧张，我要害你，就不会在你落水时救你了。”
　　“是你救了我？”杜雨飞脑中迅速闪过她在水里的那一幕。
　　“嗯。你……”司马行云顿了一下，眼睛转向另一边，把手里已烘干的他的衣物递给杜雨飞，不太自然的道：“你先把身上的衣物换下来吧，免得着凉。”
　　经司马行云提醒，杜雨飞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正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躯。她煞时羞红了脸，一把拿过司马行云手中的衣物，转身走入林中暗处……
　　杜雨飞看着身上过长过大的男衫，她一手提着衣服下摆，一手拿着换下的衣物，回到原来的地方。司马行云见她回来，穿着里衣，披着外袍的他赶紧转过身去，背对着杜雨飞。这才免去了彼此的尴尬。
　　杜雨飞蹲下身来烘烤自己的衣服，入夜的森林里冷了许多。虽然她身上穿着对方的干衣服，但她里面的贴身衣物，还是自己的。湿湿的贴在身上，冷得她不禁往火源靠近了许多。
　　当杜雨飞再次换回自己的衣服时，已接近子时。她把衣服还给司马行云后，找了棵最靠近火堆的大树，无力的靠着树干缓缓坐下。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流水声，眼泪从她闭起的眼里无声滑落。回想着儿时的点点滴滴……
　　枕着沉甸甸的回忆，杜雨飞脸上挂着泪水，晕晕沉沉的睡去。只是她睡得并不安稳，恶梦緾绕着她，致使她呓语不断。
　　司马行云在黑夜中看着表情痛苦的杜雨飞，看着那样的她，似有那么一丝心痛在他的心间弥漫。只是他也分不清自己的那丝心痛源自何处，难道是因为对她遭遇的同情？可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心软的人，对于女子，他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可此时的他却很想替她抚去脸上的哀痛。
　　“爹娘，不要丢下飞儿一个人，带我走，带我走，好不好……”
　　在杜雨飞再次发出痛苦的呓语之声时，司马行云终是忍不住走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