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肜公子

156、第 156 章

　　江成月悲愤地攥紧了拳，痛苦地笑了笑，那笑容扭曲到了不行：“是因为我对吧？你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因为我总是很轻易就着了别人的道，成了颗趁手的棋子……不，是成了被人借来杀人的剧毒匕首……竟然自己还一无所知。尤渊或许没有错，我当真就是个蠢货。护着我这样的蠢货……其实很辛苦吧？”
　　李云珩拼尽全力攥紧了他的手腕，用力到额头脖侧青筋暴突，漂亮的五官显出几分狰狞，又满满含着绝望和悲伤，眼眶顷刻就湿了，一双眸子亮闪闪，好似盛满碎裂的星光，看得人格外不忍。他意识到什么，声音甚至带着哽咽委屈，沉声控诉道：“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无论你现在想做什么都不准去……这本就和你无关，我……咳咳咳……”他本想说自己没事，拼命压制胸口那一阵热流，没想到情绪激动适得其反，反而是将一阵呛人的血腥咳了出来，李云珩又费力将满嘴鲜血都咽了，竭力想掩饰过去。
　　李云珩在情感方面向来细腻敏锐，所以现下江成月这副表情由不得他不担心。实则上，从昆仑幻境出来后，这表情甚至曾于他梦中反复出现过多回。即便那时那人就躺在他怀里，伸手便可牢牢锁住，抱紧，却依然给了他满心患得患失的惶恐。
　　他现下这一副表情，和百多年前，在他身死之后亲了亲他的额头，说出：“你放心，皇兄不会让你有事。”的时候一模一样。
　　恍若一句咒语，当这句话说出后，擎昌君的确言出必行，他确实没事了……可他失了他那么年！独自一人无望地等待，在暗黑无涯般的时间长河中费力挨着孤寂和思念，几乎耗尽胸膛最后一丝温热，只剩下彻骨的冰寒。
　　“你放心……”江成月刚张了张口，李云珩便几乎是厉声尖叫道：“你闭嘴！”
　　不要说出那一句……不要！
　　他极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江成月便顿住了，没能说出后面半句，怔怔地看着李云珩眼中噙满泪，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像是个知晓了自己很快就会被父母丢弃的无助孩子，颤抖着呜咽着带了几分不顾一切的哀求，口中几乎是乞怜地无助重复：“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说过不会食言……皇兄……你别去好不好？不要去……我没事，你如果真的想我没事就别去……什么都不许做！”
　　脑中，他曾在昆仑幻境中看见过，恍若是未来的场景一遍一遍恶意般地浮现，越不想去想，却越是清晰，他甚至，能够隐隐感受到那种无法承受几欲崩溃的绝望，像一团阴云，一直悬在心头。他预感到了那场景似很快就要变成现实，因而恐惧到了极致。
　　江成月笑着安慰道：“会没事的，你我都是。”
　　眼见乞怜不管用了，李云珩又咬牙切齿朝他怒吼道：“不，我不准你去！江成月！你再敢对我食言试试！”他的手用力到几乎捏碎他的手腕，像紧紧攥着的最后一丝希望，可他现下灵力尽失，江成月只是稍微驱纵灵力来相抗，便很轻易从他手中挣脱了。手腕松了的同时，心里也一阵心酸悲痛。
　　江成月温柔笑道：“我很快就回来，不会食言的……”
　　“不，你会食言的！你会食言的……你不会再回来了。你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你乖乖回去灵璧宫等我！”江成月迅速站起了身，多留一刻他都怕他会心软到李云珩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成月！你站住！！”李云珩挣扎着叫道。
　　江成月攥紧了拳，轻声低语：“白鸾，结界。”
　　李云珩那件乖巧神器居然非常听话地一阵灵光闪烁将李云珩给框住了。
　　“江成月！”
　　江成月御剑而行，迅速将他的声音丢在身后，直奔了阎丘而去。
　　……
　　到了阎丘，门口有个身影恭候多时了。
　　柳望舒瞪大了眼睛带着两个随侍待在门口，见了江成月惊道：“小道长……你还真来了？！兄长这也太料事如神了吧？！”
　　既然是来找人办事的，江成月也不好再像以前一样对他态度恶劣，有礼有节道：“昱琉公子，有礼了，在下和玹霖君有约。”
　　柳望舒愣愣地点了点头道：“兄长也是刚刚突然回来，我还来不及惊奇呢，他又让我在门口迎你一下，说不用片刻，你一准要来造访。”
　　江成月点了点头。
　　柳望舒急忙将人往里引，道：“这边请。”
　　江成月便跟着他进了去，入了偏厅，里面等候着一个陌生高大的人影，白色縠衫里湛蓝素衣，既有几分贵气逼人又有几分仙气飘渺，容貌和柳望舒有六七分相似，五官较柳望舒更英挺些，一头墨绿的发，翠色的眸子添了几分属于妖族的妖异。
　　那人见江成月，指了指面前茶桌对座，道：“擎昌君，请。”
　　柳望舒一怔，难以置信盯着江成月看，惊奇道：“小道长……原来阁下就是擎昌君啊！难怪对自己名号如此讳莫如深。嘿，着实没有想到鬼境双绝的擎昌君竟是这样一副弱质少年模样，不过倒确实对的上……”他还没说完，柳清辉已经见江成月开始蹙眉了，知晓他现下没心情和自家弟弟客套，便忙将柳望舒打发走，“去寻几样茶点来……擎昌君乃是贵客，别絮絮叨叨叨扰了人家。”
　　柳望舒露出几分不忿，却也不敢跟兄长顶嘴，只得颔首道：“是。”
　　这期间江成月已经楞楞地走到柳清辉对面，缓缓坐了。
　　柳清辉给他斟了杯茶，客气道：“阎丘雾谷自产的，只供贵客，擎昌君，请。”
　　江成月垂了眼睑，带了几分漫不经心问道：“这是你本相？”
　　柳清辉道：“是。”
　　“那易子依……”
　　柳清辉笑道：“易公子十六年前就已经过世了，擎昌君认识的，不过是用了易形丹的我。”
　　江成月辛辣地讽刺道：“哦，现下不用装了？”
　　柳清辉道：“擎昌君也知晓的，不过为了鎏火珏。现下……咱不是正要谈这笔生意吗？”
　　江成月冷笑道：“看来玹霖君这次，对将另一块鎏火珏也收入囊中势在必得了。”
　　柳清辉怔了怔，跟着露出了苦笑：“擎昌君想救心上人，我也想……我想擎昌君当应该能懂这种不惜一切代价的迫切心情才是，本没有谁比谁高尚，不是么？”
　　江成月沉默了一会儿，抬眼去看他，眼神极其锐利，无端叫人心生寒意，他冷声问道：“在这之前，我只问你一件事。”
　　柳清辉道：“请讲。”
　　江成月道：“你有没有……在可以施救的时候，冷眼旁观，任由李云珩落到现下这步田地，又刻意带我去亲眼见证，好让我同意……”
　　江成月还没说完，柳清辉发出了一阵轻笑。
　　江成月问：“你笑什么？”
　　柳清辉掩唇道：“擎昌君先前谁都不疑心，现下又事事疑心，我笑你……总是在该疑心的时候不疑心，又在不该疑心的时候乱疑心。”
　　江成月攥紧了拳，无言以对。
　　柳清辉端起杯子饮了口茶又道：“不过也好，吃一堑长一智。遇事多想几分，擎昌君也总算是进步了。”他见江成月露出几分自愧，想了想又安慰道，“不必如此，并非擎昌君你的问题，实则是你遇见的对手……手段都很高明，难以匹敌也很正常。再则，擎昌君你性子飘扬洒脱，玩不来这些阴诡计谋，也不算是你的错处，被卷入这些诡乱局势中，更不是你的本意。不过现下你既然已经被卷入，多学多看多想总归是好事。
　　你放心，我对玄尧上仙也好，擎昌君也罢，本没有敌意，我的目的只有鎏火珏，犯不得非要加害二位不可。更何况擎昌君可能有所不知，盘古缚神咒，只针对天界仙君，也唯有天界仙君……能施咒。施救？玄尧上仙自己尚且不知道如何从这个死局中挣脱，在下又如何有那个本事？擎昌君，你就好比是上仙的命门，在下能让这个命门对他而言……不致命吗？”
　　江成月沉默着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杯中茶水，架势如同在灌酒一般。“笃”的一声，放下杯子，看向柳清辉道：“说吧……怎么能救他？我想，咱们彼此的条件都很清楚，李云珩没事，鎏火珏必会送至你手。”
　　柳清辉沉默了一下，道：“这样吧……阎丘生意从来公平公正童叟无欺，再则……”想到什么他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道，“再则那位玄尧上仙……想来事后知晓，我若对你有过半分诱哄，他必是会来找我算账的，毕竟灵璧宫仙君，没必要得罪。在咱们达成交易之前，有几件事，先同擎昌君交代清楚：盘古缚神咒确实是针对天界仙君的，但玄尧上仙所受的，对方估计是想要控制他的成分居多，现下他并不是非得立即身死不可，擎昌君要明白。”
　　江成月眼前一亮，松了口气。
　　柳清辉道：“如此，擎昌君仍是要以鎏火珏为代价解他身上的咒吗？”
　　江成月想了想，鎏火珏虽然珍贵，对他和阿珩来说也有特殊意义，但……终归没有李云珩本身来的重要。再则，只要想到李云珩是因为他而中咒的，就让江成月自恨欲死，不惜一切代价也想要解了李云珩身上的咒。于是他看向柳清辉，郑重点了点头。
　　柳清辉笑了，轻轻深吸一口气，又道：“第二点……我现下，并不能全然坦言，能解上仙身上的咒术。”
　　江成月脸一垮，忙问：“你什么意思？！”
　　柳清辉道：“擎昌君稍安勿躁。柳某确实有法子能解咒，但是，是有条件的。”
　　江成月蹙眉道：“想加价的话门都没有！再说我现下一穷二白啥也没了！”
　　柳清辉哭笑不得：“擎昌君也未免太看不起柳某。临时抬价那是奸商所为，阎丘打开门做的是正儿八经银货两讫的生意，自摘招牌的事做不来的。”
　　江成月喘了口气没好气道：“那什么条件？”
　　柳清辉起了身踱步到一边的书架前，一边寻着什么一边解释道：“如同百鬼噬心咒，盘古缚神咒也是不可解的死咒。但……理论上……可以转嫁。”
　　江成月蹙眉疑惑重复道：“转嫁？”
　　柳清辉忽从架子上找到什么，眼前一亮，取下一个锦盒，拿着回到了茶桌前，笑道：“擎昌君知晓，盘古缚神咒是专门针对仙君的吧？擎昌君可曾想过，它如何分辨仙君和凡人的不同？擎昌君身上，若非有冥界帝君设下的锁魂封印，而实实在在是一个凡人的话，根本不会知晓自己被种了咒印的。想来，当初在擎昌君身上种下咒印的那位，也未曾想过擎昌君身上有锁魂封印。而锁魂封印，会和咒印起反应。”
　　江成月若有所思，难怪出了褚云山后，他身上的锁魂封印发作得那么频繁。
　　柳清辉继续道：“盘古缚神咒咒印于凡人身体无碍，到了仙君身上才会发作，实则是因为，为仙者飞升后，生成的灵核。魔族的心头血，鬼族的遗骸，妖族的妖丹，凡修的金丹，仙者的灵核，神族的元炁……三界六众，蕴含巨大能量，对他们各自而言最为珍贵的东西。”他一边说一边用指头敲击着那个锦盒，说完后才缓缓打开，取出一颗拳头大小闪闪发光的物什，对江成月道，“我这里，有一颗地仙的灵核，地仙灵力虽尔尔，却也是货真价实的仙君，足以用来转嫁昭武帝身上的咒术，但……难就难在……我需要对昭武帝施咒者，亲手再画一遍盘古缚神咒。”
　　江成月怔怔地看着他。
　　柳清辉道：“擎昌君……你明白我现下的顾虑了吧？也就是说要解救上仙，必须先找到施咒者，并想法让他再施一次咒……所以……关于这一点，你有什么想法？建议？计划？”
　　江成月垂下眼眸，沉默半晌，沉声道：“有。”
　　柳清辉挑了挑眉，眼睛明显亮了亮：“当真？”
　　江成月抬起头，郑重问道：“你知晓如何诛仙吗？”
　　柳清辉怔了怔。
　　江成月苦笑道：“以我现下的能力能办到的……诛仙，我该怎么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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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凶终于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