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欲为仙：上仙大大每天都在吃醋》肜公子

77、第 77 章

　　稗儿被他的气势震慑了，急忙恭恭敬敬双手捧了，触手才觉这块鎏火珏比起先前师父给的更加炙热通透，流光溢彩在阳光下印染得整个手心像捧着一团跳跃的火焰……一看当知不是凡品。
　　稗儿的爹娘和兄长也被这块玉玦震慑住了，不由自主地凑了上前。
　　“这……”
　　李云珩收回手，又恢复了一贯的高冷，朗声吩咐道：“贴身携带，切莫离手。”
　　在他强大的威压下，稗儿拒绝无能，只得郑重点头道：“是！”
　　江成月将惊疑的目光转到李云珩的侧脸，却见他好似感觉到在被人窥视，转眼便看了过来，两人四目一对，江成月一惊，急忙收回视线。
　　同一众人等分别两人重新上路，江成月先施了个法将背上一堆东西小心收进乾坤袋，这才两袖清风地追上李云珩的步伐，他有些犹豫，却还是抵不住好奇，开口问道：“那个……仙君。”
　　李云珩看了他一眼。
　　江成月于是继续说道：“稗儿身上不是已经有你设下的禁印……缘何还要再将鎏火珏也交给他？”
　　李云珩没有说话。
　　江成月摸了摸鼻子，心想是不是又戳他什么禁忌让他不高兴了？先前想叫李云珩掏出这半块鎏火珏来，演了那么一场大戏，结果还是不小心捻了虎须，叫他发了脾气……果然涉及到鎏火珏和李云宸，都是敏感话题？
　　两人默不吭声各自走了几步，就在江成月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李云珩却说话了。他轻声带了几分无奈道：“只是乡邻稚子，你尚且如此难过……若是……”他没有说完，便止了话头，江成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待他渐渐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还有没有说话的另半句后，心中不由震惊，一时百转千回。江成月不敢抬头，只盯了自己脚下的路，漫无目的地朝前走……
　　若是稗儿有个万一，遭遇了阿牛那样的事……所以，即便在他身上已设有仙印加持，依旧不能安心，而不能安心又是因为……不想他难过么？
　　这话说得实在有些太过暧昧了，江成月心中既暖又酸，紧紧捏住了衣袖，咬了咬唇。他忽而觉得一百五十余年之后，李云珩给他的感觉还是和从前一样，既给予了无限期颐的甜蜜，又带了不容探究的残忍。就当是我的私心好了……他心想，无耻地用一下李云宸这具肉身和他的身份，偷偷幻想一下，他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无关其他。
　　气氛有一些微妙，江成月急着想要摆脱这种诡异的寂静，于是又岔开了话题道：“有仙君的仙印在身……保他当是无虞……再则，再则褚云山的封印不是叫仙君又加持过了么？”
　　李云珩道：“即便是冥界帝君设下的封印尚且会有损毁的时候……现下三界兵荒马乱情势很不明朗，褚云山的封印和他身上的禁印加持都基于我自身的法力，鎏火珏却并非如此，即便有一天我……”
　　江成月猛然一怔，急急捉住了他的衣衫。李云珩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他，江成月抬起头同他四目相对，坚定地盯着他的双眼，郑重道：“不会有那一天！”
　　李云珩：“……”
　　这一次他没有再回避他的视线，而是紧盯着他，带着许久未曾在他脸上出现过的自信和霸气，他看向他，郑重道：“你放心！不会有那一天！”
　　李云珩的眼光在他脸上流转，目光忽然就柔了下来，他噙了一丝笑意，也郑重答道：“好。”
　　……
　　彼岸城。
　　时隔三个月鬼市再开，江成月和李云珩晃荡在彼岸城的大街上，头戴帷帽，身上所穿的皆是霸天宗的灰袍弟子服，混迹在人界凡修之中，倒也不显眼。李云珩饶有兴致地扫视了几眼两边熙熙攘攘混杂着阴祟鬼魅、人界修士、妖族魔族的行人，江成月则偷偷盯着他的侧脸。
　　自从知晓了李云珩真的会顾忌到李云宸的这具肉身而不会对他这个占舍的鬼君怎么样之后……他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越发抑制不住贱兮兮地想 “放肆”，每每瞄一眼身边这位大美人就心里美得冒泡。大美人不爱说话，他就喜欢没话找话，低声笑道：“鬼市阴祟之地……委屈仙君同行，还得隐没了周身灵光，乔装打扮。”
　　李云珩闻言，刚刚还算平静的神色顿消，回头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微凝了眉头，不说话。
　　江成月现下对他这情形都习惯了，依旧笑嘻嘻地自说自话道：“事实上彼岸城城主也算是我的暗桩，当年庸城铸下大错之后，我在冥界的势力被帝君连根拔了，直属心腹全都没了，唯有一些明面上和我没什么联系，暗地里因为一些缘故尚可为我所用的留了下来。戌禹便算一个……他不便直接应我所召，所以不得已，才得要亲自跑鬼市一趟。”
　　李云珩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嗯”了一声，江成月便喜滋滋地笑得像个傻子。
　　其实这些算是极隐秘的信息，但是面对李云珩的时候，他又没有半分想瞒他，只觉得告诉他也无妨，甚至更有一股冲动恨不能把自己所剩无几的一切都掏出来送人家面前讨人家欢心。然后他开始后知后觉地觉察到自己……好像又陷入了某种“色令智昏”的循环里，只是他色令智昏的对象一百五十年前是这位，一百五十年后还是这位。
　　这大概就是所谓命里的冤家吧？
　　两人并肩而行，江成月无意瞥见了彼岸城高耸的观鹿台，心头一动，关于这一茬其实他想向李云珩直接求证已经很久了，可思前想后又不太敢。毕竟这会让李云珩想起他亲皇兄李云宸来，李云宸在他这里算是他大鬼王擎昌君作恶的受害者之一呢，这不是在提醒李云珩跟他的前仇旧恨吗？
　　但眼见着观鹿台就在眼前，不问他心里又抓心挠肝地难受，思虑片刻忽然有了主意，不便直接问，我旁敲侧击总行吧？于是故意装作不经意般笑问：“仙君……可是第一次来鬼市？”
　　李云珩神色复杂的侧头睨了他一眼，却没开口。江成月心脏“噗通噗通”狂跳，又被他沉默的态度搞得心下忐忑惴惴不安。两人尴尬地走了几步，江成月咬了咬牙，还是不死心，又故意笑道：“我也就是随便一问。冥界阴祟之地本也就不是什么好去处……”
　　那一位还是不说话，脸色好像还更阴沉了些。
　　江成月又指着观鹿台道：“说个趣事儿与仙君，上次鬼市开我和易公子来的时候，这下面在打架，打的一团乱将我们也波及进去了，逼不得已我跳上了观鹿台上去避难……仙君猜怎么着？下面居然不打了，上来两个要打我哈哈哈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现下在彼岸城登观鹿台就跟要打擂一样。想来也是我离了冥界太久了，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规矩。”
　　擎昌君自己哈哈直乐，玄尧上仙终于扭头去又看了他一眼，听他说完这么一长串，礼节性地回复了一个字：“嗯。”擎昌君闻言嘴角不禁直抽抽。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看李云珩那眉毛都没掀一下的淡然模样，不会当初那个人界凡修真不是他吧？难不成一切都是巧合？
　　江成月只得安静了下来，不多久彼岸城城楼近在眼前，他忽而又灵机一动想到，戌禹不是见过那个凡修的么？若真是李云珩，当时他尚未登仙，应该没法更改自己的相貌，而现下他又用的是本相，两厢相见……应认得出来彼此才对吧？
　　想到这里他又乐颠颠地引着李云珩上前。
　　事先约好过，戌禹自然早就等着了，阴差将两人引入内殿之时，戌禹忙迎了出来。“擎昌君……”
　　江成月笑着与他见了礼，便急忙让出位置露出侧后方跟着的李云珩来向他介绍道：“这位是玄尧上仙，天界派来彻查寿陵一案的仙君……故而你我相会，不必避讳。”
　　戌禹转向李云珩，微微一怔便拱手一礼恭敬唤道：“上仙。”
　　李云珩颔首示意。
　　江成月站在两人身边瞪大了眼睛不肯放过那两位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然而这两位也并没有什么过多的细微表情变化，就这么相互淡然一礼，完了。
　　戌禹忙侧身将两人让进去，挥手向已经置了氤氲了水汽的茶桌道：“二位请入座。”
　　江成月只能微张了嘴巴狐疑地入得座，难道真不是？这么一想，先前心里那股子妒忌酸涩好似被平复了一样 ，竟幸灾乐祸地带了点儿欣慰。
　　戌禹整了整衣摆缓缓坐下便执袖给两人斟了茶，对江成月道：“擎昌君所托，幸不辱命。”
　　谈及正事，江成月这才收了心思，惊喜问道：“可是找到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