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月光互撩指南》苦艾加冰

9、此梦缘君（二）

　　洛风痕看到这些书画，又想到刚刚与少年的初吻，不由心砰砰直跳，耳垂也微微发红。他好不容易镇定下心神，干咳几声努力压下尴尬，抬头瞄了一眼这美貌少年：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何物？”

　　少年笑盈盈的：“我自然知道。”

　　说着随手拿起一本来随意翻动，口中不断“啧啧”咋舌着：

　　“哎，洛公子，看不出来啊，你看着一本正经、风度翩翩的模样，没想到却是一个喜好这种下作之物的衣/冠/禽/兽。”

　　洛风痕颇不以为然：“为何这类书画便是下作之物？人之七情六欲，都再正常不过。风流之事，在我眼里，与吃饭喝水或是睡觉并无两样。”

　　少年愣了愣，又噗嗤一笑：

　　“你找起借口来，倒也很是有一套。那我再问你，你活到今时今日，难道未曾对这世间任何人动过半点欲/念？”

　　洛风痕冥思苦想了一阵：“还真没有。”

　　“我不信，”少年捂嘴笑道，“如若是那样，你又为何对这些物件如痴如狂，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洛风痕正色道：“你研习厨艺，总需菜谱。我研习风流之事，岂非也一样？我虽然还不懂情爱，但在我心中，未来所爱之人重于一切，我自然要好好为对方的幸福着想。”

　　他讲这话，虽然一半是为了逗这少年，但另一半却也是真心话。

　　少年听得哑口无言：“如此说来，你未来的心爱之人还应感谢你沉迷这些了？”

　　“那是自然。”洛风痕大言不惭的答道，“故而我才把这些东西天天带在身边，还日夜研读，入迷之处，也时常亲力亲为独自模仿其中动作。”

　　少年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脸上的表情惊讶极了：

　　“哦？那你有何心得？”

　　“有啊，”洛风痕胸有成竹的答道，“你可随意考我试试，比如你现在手里拿着的那本春宫图，第十五页的画面是不是两位男子在书房里相好的场景？”

　　说着便滔滔不绝的描绘起图册里的内容来。

　　少年跟着他说的，翻到相应的页数，发现他真的如数家珍，又听到他继续说：

　　“你手边那本银灰色封面的话本，第二十八页起，讲述的是一名大夫为富家少爷看病，两人相爱相知，在月下约会的故事。‘许大夫紧紧搂住怀里的少年，少年周身柔弱无骨，似雪之肌肤在二人唇齿交融间逐渐变得滚烫起来……’你看看，我念的是否准确？”

　　“……”少年无语的看着他，他又继续道：

　　“第五十七页，‘许大夫一把将眼前人的红色衣衫扯开。那华丽的破碎丝绸之下，雪白的肌肤上遍布痕迹，星星点点，触目惊心……’咦？好巧，这富家少爷跟你一样，喜好穿红色衣衫呢。”

　　少年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忽然冷了下来，似笑非笑的厉声问道：

　　“洛公子，你含沙射影的讲这些，到底是何用意？”

　　洛风痕忍住笑，见他含嗔带怒的双眼，立即见好就收，作无辜状：

　　“冤枉，冤枉，我只是如实按书中图中的内容讲与你听，你莫要误会。你不爱听，我不讲便是了。”

　　“哼！”少年怎会听不出来，他舌灿莲花的讲这么多，从一开头提到两名男子的断袖之情，到后来故意讲出红衣的典故来，摆明就是在逗自己。他狠狠盯住洛风痕，忽然又莞尔一笑：

　　“算了，无妨。洛公子，你今日信誓旦旦讲过的话，改日可别忘了。”

　　“自不敢忘。”洛风痕虽不知他所指为何，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答应下来再说。

　　“我对这些图册没有兴趣了，我们不如说些别的吧。”少年幽幽的道。

　　“甚好，”洛风痕知道对方想要说正事了，先发制人问道：“那你不如告诉我，那日在醉仙居拿店小二砸我的，是不是你？”

　　少年满意的笑出声来：“是我，你不会才反应过来吧？”

　　“你约我去玄武湖，到底是想嫁祸于我？还是想取我性命？”

　　“你觉得是哪一种？”

　　洛风痕与这少年四目相对，眼神交汇，不由有些心神摇曳。虽然险些死在这少年手里，并且深知他喜怒无常，但一见钟情的悸动还在胸口微微翻腾。他有些口干舌燥。

　　察觉到自己的心猿意马，他收起心神，转换话题道：

　　“为何是我？”

　　“什么意思？”少年甜甜的笑着。

　　“为什么单单把清心丹送给了我，而不是别人？”

　　少年耸耸肩：“我高兴。”

　　洛风痕无奈叹道：“你一高兴，我却是被你害惨了。不但被当成杀人凶手，还被你困在了此处。”他虽然摆出一张苦脸，但是口气并不是在真的责怪少年。

　　“哦？”少年笑嘻嘻的，“那也得怪你自己，你如若肯好好来玄武湖赴约，也许今日便不会被我困在此地了。”

　　“我如若去赴约，岂非早就成了你的刀下鬼？”

　　“你的问题太多了！”少年忽然收起了笑脸，变得冷若冰霜，“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来回答我几个问题了？”

　　“可以可以，”洛风痕满口答应，“我一定知无不言。但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年龄、姓名之类？你看，现在你对我的身份来历一清二楚，我对你却一无所知，这样不大公平。”

　　少年没想到他又绕回去了，微微一愣，又嬉笑道：

　　“洛公子，你变着法儿盘问我，才是好不公平。这样吧，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也须回答我一个，如何？”

　　洛风痕道：“好。”一对一的交换，不算吃亏。

　　“我今年十七岁。好了换我问你，你是从谁口中得知我与《黄泉幽冥录》有关的？”

　　一上来就进入正题，洛风痕字斟句酌的回答道：

　　“你自己信里的意思，还不够清楚？此外，我临行之前父亲与子清也都跟我谈及过。”

　　“子清是谁？”

　　“该你回答我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的双眼中带着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一字一句的说：

　　“你，当真想知道？”

　　“当然。”说这是洛风痕最为想知道的事，也不为过。

　　“那你听好了，”少年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我叫柳千絮，柳树的柳，‘落尽千花飞尽絮’的千絮。”

　　·

　　上官怜怜在城中一处茶楼的二楼，已经等了许久了。

　　她的模样跟平时不大一样，衣着一套男子的锦袍，脸上不施脂粉，乌黑的长发也全部挽了起来，在头顶上用一根朴素的发簪固定成一个发髻。这般打扮的她，平添了几分英气。

　　眼前的茶，已经由滚烫变温，再由温变凉，才听得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上官怜怜微微抬头，见楼梯口出现一个清秀的身影，一名身着乌黑长袍、发髻高挽，手持纸扇的俊秀男子正缓缓朝桌边走来。他面容秀气，长眉如画，双眼神采奕奕，很有几分潇洒之气。看到自己，对方眼中一亮，漾出几分笑意来，抱拳道：

　　“这位可是上官家的上官晴公子？”

　　“正是。”上官怜怜也抱拳行礼，“不知阁下是三生圣教的哪位高人？”她此次要与三生圣教的人会面，不便使用女儿身，便借用了家中弟子上官晴的名义。上官晴平日不怎么在江湖走动，认得他长相的人甚少，借用起来最为方便。

　　男子微微一笑：“在下的姓名，微不足道。在下是圣教楚吟楚大小姐身边的亲信，上官公子称呼我为十二便可。”一边回答，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不断的上下打量上官怜怜，那眼神有几分轻佻，饱含笑意，像是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般。

　　“十二？”上官怜怜略微有些诧异，也未太介意，转念问道：“不知楚大小姐到了么？我今日本是与她有约。”

　　十二深深一鞠躬，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楚大小姐今日临时有事，恐怕不能前来赴约了，特意命在下来向上官公子致歉。不过，大小姐人虽不能前来，公子想要调查的关于柳空城的生平记事，大小姐都写在信函中了，还请公子过目。”

　　上官怜怜心里很是欣喜，接了过去，诚心谢道：“多谢楚大小姐，也多谢十二公子你。这是说好的银票。”一面递过银票，一面拆开信来，细细阅读，一时之间全神贯注，忘记了十二的存在。

　　十二在旁边饶有兴趣的注视她半天，脸上的笑意好似更深了，忽然出声打断她道：

　　“在下听说，上官家的大小姐上官怜怜，是个大美人儿？”言语之间，似乎洋溢着满满的倾慕。

　　上官怜怜这时对此人无甚好感，但是碍着楚吟的面子，也不好发作骂他，只好答道：

　　“大小姐的样貌，我们做弟子的，不好评价。”

　　“是吗？”十二那一双大眼乌溜溜的转着，又开始上下打量起她来，“咦？在下看公子，也是美貌得很，上官家的人，个个都是这样好看吗？”

　　上官怜怜觉得此人轻浮到了极点，甚是讨厌，便生硬的答道：

　　“我身为堂堂男子，怎可以用美貌二字来形容？”

　　“怎么不可以？”十二笑吟吟的，手中的纸扇已经轻轻抬住了上官怜怜的下巴，“啧啧，看这肌肤胜雪，眉目若画，在下认为美貌二字还不足以形容公子之美呢！”

　　上官怜怜怒目圆睁，一把推开他的纸扇：

　　“十二公子，请你自重！”

　　十二哈哈一笑：“是在下失言了！实在是公子的美，太过迷人，公子莫要生气，来来来，在下以茶代酒，向公子赔罪了！”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杯，恭恭敬敬的敬了过来。

　　上官怜怜本不想与他多作计较，眼下消息已经到手，只想息事宁人，把他打发了便是，于是也端起自己身前的茶杯来。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十二却猛扑上来，一把将她压倒在地！

　　上官怜怜从未跟男子如此亲密接触过，一时之间难以置信对方竟会做出这样猥/琐的事来，活活的呆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十二已经惊慌失措的从地上爬起来，一面伸手扶她一面从怀中掏出手帕，似是假意想要把她擦去身上的茶渍。

　　饶是上官怜怜修养再好，此时也不可能继续忍耐了，这个专门揩油的登徒浪子！她一定得好好教训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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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千絮的人设。最早我写他的人设的时候，其实本来是参考《御法度》的男主加纳设定的，美貌妖艳，又心肠狠毒，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色。后来去掉了加纳比较阴沉、沉默寡言的性格，同时加进了喜怒无常、在感情上单纯这一点。基本上他性格会比较极端，在爱情上也会很痴情专一。
PS：我在假想千絮的声音时，完全是想着自己最喜欢的CV心外无物在《翻云覆雨》里配的尧绿川来写的，捂脸~小心的声音超赞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