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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死人啦!!!”
      这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在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过后,便是路人的惊恐尖叫声。
      因由,是一个从天而降的血人。结结实实的砸到柏油马路上,与地面接触的那一瞬间,血花迸发出来喷了周围的行人满头满脸。
      由此诞生了第一声尖叫。
      跟这血人一起砸落的还有一杆精铁长枪,枪头整个没入地面,坚硬的柏油马路瞬间崩成蛛网状。
      这杆枪也是血淋淋的,新鲜的干涸的了糊一层又一层在上面,现在还在往下滴着 ,在地面上渐渐凝聚成一摊。
      路人他们报警的报警,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围了一圈又一圈,这个十字路口的交通彻底瘫痪了。
      好在警方执行力很强,他们迅速赶到现场疏通人流,保护命案现场。
      楚辞是在越来越清晰的鸣笛声中醒来的,一清醒就感觉的有人在搬动她。她以为自己应该已经死了的,毕竟她的脖子都被劈了一半。但她此刻的感觉却像是只是短暂的失去了一会儿意识一样。
      非常的匪夷所思。
      思考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在的醒来的下一秒,楚辞就反手朝抬着自己的人的脖颈劈去。在毫无防备之下,这人的颈骨必定会被她生生劈折。
      然而楚辞的动作顿住了,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臂,五指的力道没使多大,却令此时的楚辞无法撼动。
      楚辞听见上方传来一道没什么情绪起伏的青年的声音,“我们不是敌人,你的伤势现在需要治疗。”
      不是敌军?
      如果问号能够具象化,这一刻楚辞的脑袋上一定顶了三个。
      能够由友方来战场上收尸,那是我军大胜?可是那样的战况,真的能赢吗?想的有点多了,楚辞的大脑重新陷入短暂的短路当中。
      “她晕了!”
      “快快快,动作快点!我看到她的伤口崩开了!啊,又崩了一道!”
      楚辞被救护车送往了一家医院,在经过检查后,她又被辗转送到另一个地方。而就在前往的这段路途中,楚辞又醒了过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晕身边的人,跳下车。
      楚辞看不见,她只能凭借耳力勉强寻找出路。大街上的一切都好陌生,广播的喧嚣与汽车的鸣笛吵得她脑仁疼,还有很多人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令此时敏感的她如芒在背。迅速避开人群拐进了一处小巷,又在里面绕了几个弯,等周围的声音彻底消失,这才令她有片刻的松口气的功夫。
      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流血,但她经脉受损,根本无法运功动用内力来给自己疗伤止血。
      真没想到自己居然活下来了,只是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楚辞迷茫的摸上自己的脖子,那里有一条触感非常明显的细长的疤,长度贯穿了半边的脖子。敌人的这一刀可是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若非她本能偏头避开,他完全能将自己整个脖子削下来。
      不可能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啊。
      不仅没死,伤还已经结疤了。并且,她的经脉本应是最严重的全部断裂,身体会因此残废无法动弹,但是现在自己还能走动,能小跑,远没有失去意识前那么严重。
      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哪个奶妈及时给她来了个锋针、杯水、心鼓弦、凤凰蛊、枯木苏息?
      楚辞:(=_=)
      算了,先不想了。

      因为看不见,一切都很不方便,楚辞无法判断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处境,暂时远离人群是现在最安全的做法。
      无力的靠着粗糙的墙壁缓缓坐下,她费力的从衣裳破损处开始撕,撕下一条就往腿上的伤口处勒紧。这处寂静的巷子里,只有自己的喘气声与血落到地上的嘀嗒声。
      身体越来越冷了,在不止血就真的要死了啊……
      楚辞这样想着,身侧突然传来了动静,那是墙砖移动的声响。她一惊,猛地转过身,面向声音的来处方向,警惕的侧耳倾听。
      有人从对面走出来了,脚步稳重、缓慢但很轻,推测体型应该不重,只是每走一步都伴随着有布料划过地面的声音,是……长袍?
      楚辞无法出声,她的喉咙因为毒素烧毁了,因此她只能紧绷全身,全神贯注的凭借仅剩的观感来戒备对面的陌生人。
      来人好似也很惊讶,站在那里静默了一会。
      最终,是对面的人先说话了。她的语气慈和轻缓,咬字清晰有力,像苏州那边的口音,但依稀又有一点奇怪的腔调。
      这是个女人,一个上了年纪但仍旧精神矍铄的女人。
      “我想,你需要帮助,孩子。”
      是的,她现在再不止血就要与人世拜拜了。可是,什么样的温柔女性,在什么样的情景下,会干破墙而出这种举动?
      楚辞心下防备更甚,虽然体内的内力宛若死水一般沉寂,但她已经做好了对方一旦出手就将人一击致命的准备。
      即便代价是全身经脉寸断。
      许是见楚辞一直没反应,对方缓缓的走上前来,缓缓的说道……
      “昏昏倒地。”
      楚辞:!
      纵使心中在怎么警惕,可终究还是大脑一空,pia叽一声脸着地,失去了意识。

      嘀——
      嘀——
      机器有规律却不间断的声音在耳边越发清晰,一声接着一声,逐渐唤醒了楚辞的神志。
      是什么声音……
      皱起眉心,迫切想要搞清楚是什么处境的睁开眼,但瞬间侵入的白光刺激的楚辞又立马将其闭上。
      好刺眼。
      是……光?
      这一瞬她是有些懵的,她能看见了?可是她的毒已经深入肺腑,如何能够在治好?
      似乎是应和着她此时不平静的心绪,不远处那一直具有规律的嘀嘀声变得急促起来,就像是她此刻的心跳。
      “她醒了。”
      周围的人因为她的这一次睁眼变得很激动,快速的相互交流着,楚辞此刻的大脑还很混沌,她努力去听却记不住多少。身体也很沉重,连再次掀开眼皮的力气也没有了。
      ……是什么人?
      意识的沉沦仿佛只过去了片刻而已,当楚辞在度清醒时,她的身边除了依旧平稳有规律的嘀嘀声,已没了其它噪音。
      静谧的空间里,楚辞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她睁着眼盯着一片黑暗的上方,当眼睛逐渐适应,她渐渐的就能通过从窗帘缝外透进的光来看清这方寸之地的摆设。
      楚辞偏头,只见这室内多处地方上都闪烁着红与绿的光芒。眼睛有些酸涩,楚辞闭了闭眼,在睁开,依旧看到了这些奇奇怪怪的室内摆设。
      她真的……能看见了?
      一直,一直睁着眼睛,直到一滴水珠顺着眼角,从脸颊滑落,楚辞才猛然惊醒,赶紧伸手去擦拭。手背上的水珠反射着身侧一闪一闪的红光,就看起来也是红的,但楚辞却还是松了气,将提起的心缓缓放下。
      她眼睛在花也是辨别得出血与水的。
      这是泪,不是血。
      “今天的状态很稳定,血液也没有出现排斥反应……”
      楚辞听着手术室外面人的交谈,安静的躺着任由这些穿着白衣的人操作。这些人几乎是一刻没停过,给她做着她看不懂的检查与治疗。
      因为体内有毒的缘故,她流出的血是黑色的,这些人便给她进行全身换血。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换血只需一个小时左右,但楚辞的情况明显有异常,从早晨到傍晚,她体内的血液才从黑转红,看起来毒素算是勉强清除干净了,没有继续污染新鲜血液。
      从他们口中得到这样的结果楚辞是觉得不可思议的。居然真的成功了?血液居然是可以换的吗?这在她以往的认知里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看着头顶上方垂落下来的流淌着新鲜血液的软管,楚辞不由得想到那些就算救回来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无法生还的同僚,眼前这一滴一滴的像是直接落在她的心脏上,眼眶不可抑制的涌上热意。如果此法能够推广到军中,她愿意将自己的血液供给给她的同僚们。眼眶中的湿润迅速积聚,在眼眶实在托不住要落下时,她闭上了眼。
      还是先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现下她自己能否脱离险境尚未可知。
      他们用一种很细的线给她缝合了伤口,针脚细密齐整,技术非常好,她看了觉得自己伤口愈合后根本不用担心伤疤会像条蜈蚣一样丑陋,只是这依旧无法阻止那些大的伤口继续流血。
      这些大夫们发现了这个问题,经过观察,他们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楚辞的伤口无法愈合。未免引起血肿继发切口感染,所以他们只好又将大伤口处的线拆除。
      在她裂开的伤口中,最大的是背部那一道刀伤,自右肩下方开始横跨脊柱到左腰上方一寸的位置。因此,她如今只能躺在手术室的铁床上,伤口中流出的血顺着铁床上开的洞淅淅沥沥的落进下面放置的桶里,血袋里的新鲜血液再从软管中不停的导入她的体内。
      如此往复达到一个平衡的循环,这才堪堪维持住她的生命,没让她因为失血过多死去。
      暗堡里日夜都灯火通明,楚辞不知外头昼夜交替,只有在治疗告一段落,她休息的时候手术室里才会熄灯被拉上厚厚的帘子。
      时间就在这不断重复的昏睡中度过。

      治疗一直没什么进展,而就在这一天,楚辞这里来了一位奇怪的老人。
      这是位看起来已经七八十的老妇人,她不紧不慢的缓步走来,身后跟着平日常见的那些科研人员。楚辞一开始听见动静时只以为又是个路过马上就会离开的,但没想到她停在了楚辞所在的这间手术室的门口。
      背对着光,朝着室内安静躺着的楚辞露出了一个和煦亲切的微笑,“你好,孩子。”
      这个声音!
      楚辞立刻睁开了假寐的双眼。她在瞬间就辨认出了这道声音,将她弄昏送到这里的人,这点时间还不足以令她忘记对方。
      外头的走廊灯火通明,对方背光而立,室内昏暗的光线使楚辞看不清她的面貌,但她的肩膀连着上臂照到了光的那一线却亮着斑斓又夺目的色彩。
      这是自醒来以后她第一次看到曾经熟悉的元素。
      这相似风格的花纹,琳琅响的银饰,楚辞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五毒的人,但不同的是对方穿的不是紫色,而是红蓝为主。
      不知是谁开了灯,室内乍亮,楚辞不适应的眯了眯眼,但也因此看清了来人。
      她看起来年纪真的很大了,没有驼背但拄着一根高过她头顶的手杖。衰老的面容白皙却没有老年斑,眼神清明锐利,是个一眼就能看出曾经如何惊艳的端方美人。
      “小辞,就是这位婆婆送你来我们这的,多亏了她研制的药水,你的伤势才没有继续恶化下去。”一起走进来的女科研人员向楚辞介绍到。楚辞朝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我对药水进行了改良。”
      老妇人边说边走上前,从自己的袖子中取出一瓶琉璃小瓶子递到她的眼前,“不知,你是否愿意一试?”
      瓶中的谜之颜色的液体晃荡着,还有丝丝不祥的气味传出。楚辞定定的看了这瓶液体两秒,随后手肘撑着铁床坐起了身。
      因为一直流血的伤势,她的上身一直□□着只盖了一条可以随时替换的白色薄毯,起身时后背的血液黏连着拉起了丝,在淅淅沥沥的落到背上。女科研人员见此赶紧走进来搀扶住她,顺便关上了门。
      平时给她擦身换血袋的都是暗堡里的这几位年轻的女性科研人员。楚辞感谢的朝她点点头,在转向那位耐心等待的老妇人时,她直起了这几日来一直惫懒的脊梁,抱拳躬身,用着还有些沙哑却非常有力的嗓音郑重说道,“一切就有劳前辈了,无论成败与否,在下都感念您的恩德!”
      女科研人员吓了一跳,眼疾手快的扯住了下滑的薄毯,成功避免了楚辞的走光大危机。
      老妇人眼中染上笑意,将手中的药瓶放到了楚辞的掌心。
      距离近了,那股冲鼻的诡异气味越发的明显,简直如同带着股“香风”的野马群一般不可控的长驱直入,奔腾进她的鼻腔里。
      这还是她中毒以后第一次嗅觉如此灵敏!
      身后的女科研人员已经一脸惊恐的捏住了鼻子,如果不是还需要她帮忙提着薄毯的话,恐怕人已经跑出手术室了。
      楚辞的脸扭曲了一下,她一秒屏住呼吸,果断的拔开盖子就将药水倒入嘴中。药水的口感到是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就像普通的清水一般,咽下去后,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紧接着一股气就从腹腔中涌上来,楚辞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嗝。
      楚辞赶忙捂住自己的嘴。返上来的气味那叫一个销魂,熏的楚辞一阵眼晕,她感觉到这嗝还要继续,只是这嘴捂上了,气却改道从她的耳朵喷了出来,而她没有第二双手去捂耳朵。
      楚辞感到有些羞恼,因失血而显得苍白泛青的面颊都红润了起来。
      “伤口愈合了!”
      身后的女科研人员突然惊呼出声,楚辞一惊,立刻回过了神来,她伸手就要往背后摸去,但被女科研人员一把按住,“别摸!等伤口长好了在触碰。”
      愈合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没多久楚辞全身的裂口都闭合了。女科研人员帮她擦了身,细细的检查了一番。
      楚辞伸手去摸手背,腰侧的伤口,这些流了几天的血的刀口居然已经愈合到只剩一条长长的细线状的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在摸了摸后背那道贯穿了她整个背脊的伤口,也只摸到了一条细细的疤。
      动动胳膊,扭扭腰。也没有任何痛感了!
      “看样子效果不错。”老妇人笑着点了点头,“那么,你不用继续留在这里了。”
      确定真的没有任何的问题后老妇人去给楚辞办理离开的手续。而女科研人员则开始给楚辞套衣服。她的速度非常快,三下五除二的就给楚辞全身套了一件又一件。楚辞有些懵的扯了扯身上女科研人员给她穿的衣服,款式很新颖啊,面料也是真的舒服。
      穿最里面的是一套加绒内衣,然后是纯白的长袖高领毛衣,加绒的浅灰色收裤腿运动裤,在外套一件红色的羽绒服。
      楚辞拉了拉毛衣领子,有些为难的打商量道,“夏天这穿的有些太多了,我脱掉一件吧。”
      女科研人员正在扯袜子上的吊牌,闻言好笑道,“什么夏天呀?这都快年底了,天气冷的很,你这一脱到外头要冻坏的。”
      楚辞奇怪道,“可我觉得这里天气挺热的……”
      女科研人员也奇怪的看她一眼,不过她只以为是小孩子知道的知识还太少,便笑道,“室内开了暖气,不然叔叔阿姨手都冻僵了,哪还有余力工作。”
      楚辞眨了眨眼,眼珠子心虚的偏向一边,不能在问了。
      穿上崭新的鞋袜后,楚辞就被女科研人员领到隔壁的室内篮球场里坐着等老妇人。寂静无人的空旷场所里,楚辞松懈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从坚硬又粘稠的铁床上下来,离开了那个不断传出机器声的手术室,她终于切实的感觉到自己是真的活了下来。
      依旧是冬天啊。
      她就是差点死在那一场皑皑雪夜里的。
      楚辞低头开始仔仔细细的观察自己手背上细长的疤。她的记性很好,清楚记得那场战役里身上第一道伤就在手背上,第二道是大腿,第三道是腰侧,第四道……
      最后一道,是脖子。
      排在前面的都是最近一直无法愈合的伤口,而排在后面的就像是在随时待命一般,要了她的命。如今看来,及时阻止了后面这些伤口继续崩开的就是那位婆婆的药水了。
      但是崩开的前提,是这些伤口已经愈合的事实。那么又是什么原因导致她这全身的伤都愈合的呢?
      楚辞皱起了眉头,指腹缓缓摸索着自己的脖颈,那上面的一条细细的长线触感非常的明显。
      同样是疤,在这场战役里留下的伤疤与以前留得疤完全不一样的。前者细长如线,没有缝合的痕迹,后者狰狞崎岖,是正常愈合过程下的成果,二者简直在分明不过。
      楚辞可不会为疤长的好看而高兴,这种脱离实际的情况只令她感到不安。就在她发呆沉思,努力扯着脑子里的毛线团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老妇人的呼唤声。
      “走了哦。”
      楚辞闻声抬头,只见老妇人握着手杖站在门口朝她招了招手,她的身边还站着这里的负责人廖忠。楚辞起身朝他们走去,站到了两人面前,老妇人笑着打量她,点了点头道,“状态看起来不错,我这药做的还算成功。”
      “多谢前辈相助,楚辞感激不尽。”
      楚辞再次抱拳躬身,老妇人摇了摇头,不在意的说道,“不用说这些,人就倒在我眼前总不能视而不见的。”
      楚辞收回手,沉默的站到老妇人的侧后方。老妇人转向廖忠说道,“那么我们就走了,这次非常感谢你们提供的帮助。”
      “别这么说,您平日里也帮了上头不少的忙,这不正是我们投桃报李的时候嘛。”廖忠笑着,很是客气的回到。
      此人面貌丑陋,脸上一道疤两条缝合线更显得他凶神恶煞,单从外表来看的确是个不那么容易让人想亲近的角色。不过,据楚辞这几日的观察,其人虽然言语行为粗鲁,但心思细腻,他的手下们也能看出对他都是敬重有加。
      因此,楚辞没有犹豫的说道,“这几日多谢您的照顾了。以后若有用的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廖忠沉默了,他定定的看了楚辞几秒,然后毫无征兆的抬手按上了楚辞的脑袋。
      揉一揉,在揉一揉。
      楚辞被揉的一脸懵,瞪圆了一双眼睛。只听上方传来那人粗矿的声音,“小小年纪江湖气很重啊,回去好好念书,大叔我还没到需要小孩子帮忙的地步呢。”
      楚辞:“……”
      楚辞:不要时刻提醒她,她变成了一个小孩子的事实!!!

      楚辞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十二岁,这是暗堡测骨龄得出的数据。
      ……她居然只有十二岁了。
      这跟伤口奇怪的愈合一样令楚辞感到匪夷所思,简直像曲云教主修炼五圣教至上心法的后果。只是在怎么震惊,她也没跟这里的任何人说,看这里人的表现也不像是知道她返老还童的。
      那么,现在知道她一些底细的也只有面前这位老婆婆了,毕竟她的铠甲很大可能是被对方取走的。
      楚辞压下内心翻涌的思绪。冗长的甬道越走越昏暗,跟在老妇人身后不过没走多久,眼前就忽的乍亮,思绪飘飞的楚辞立刻回了神,她抬头一看,果然是已经走到了出口。
      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迫不及待的走到了阳光底下。
      “出……来了?”
      声音卡了壳,楚辞的目光自下而上,仰望着前方高耸的灰色建筑。
      琉璃建的房子?
      “别发愣,快来。”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老妇人发现她没跟上来,回身招呼到。
      楚辞立马小跑过去跟在老妇人的身后,路过宽阔干净的广场,上面一群老阿姨们正在跟着音乐跳舞,楚辞眼珠子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乐手,不禁疑惑的拧起眉头。
      楚辞:“?”
      广场的三面都是车水马龙的大马路,目光尽头所视皆灯火通明,楚辞在路过第三个路灯的时候实在没忍住上前,仰头,瞅了两眼。
      大罩子下是圆圆的琉璃小罩子,没看出是怎么发光的。这种奇怪的灯她在暗堡里就天天见着,可一直琢磨不出它发光的原理。问也不好问,怕暴露出自己严重缺乏常识的事实。没想到在这外面居然沿用的如此广泛,看来她的直觉没错,这种灯对于这里的人来说真的就是属于常识范围的。
      楚辞直到跟随老妇人转进一处拐角被两堵墙遮挡了视线后才收回目光,微微的抿起了唇。
      她现在绝对不是在大唐了。前线战事吃紧,她必须得尽快想办法赶回去帮忙。现在这幼年体型虽然不方便,但她八岁就入府了,十二岁的她上战场没问题。并且,她在府里长大,认识她童年模样的大有人在,也不用担心身份认证的问题……
      楚辞在脑内规划未来之际老妇人已经停下了脚步,她面向墙面举起了手杖,朴实无华的杖头在墙面上那么轻轻一叩,那杖头下的砖块忽然就如活过来一般纷纷向四周扩散开去,露出了一个两米高的门洞来。
      楚辞瞪圆眼睛:“?!”
      这个砖头移动的声音在熟悉不过了,她曾猜想的大家夫人砸墙出院什么的不存在,人家是仙女啊,砖头会自行避让的!
      “进来吧。”老妇人率先踏进门洞内,楚辞紧随其后,在她身后门洞自动聚拢,恢复如初,而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间室内。
      老妇人回到家,整个人都放松懒散了下来,手杖一搁,身子一歪就靠坐到了沙发上。茶几上冒着热气的茶壶自动飞起在两个杯子里各倒入半杯红茶,一杯到了老妇人的手中,另一杯则飘飘忽忽的就这么飞到了楚辞的面前。
      楚辞伸手捏住了这只花纹华丽的小杯子。入手温热,这茶刚烧好没多久。
      她没急着喝这杯茶,而是打量起这间室内的布置。这里整体色调是低调暖融的黄褐色,多处装饰是简单的碎花布艺,因此,那靠窗木架子上挂起的银甲红衣,乌金长枪就尤为的显眼了。
      楚辞的双眼立刻亮了,手中茶杯往身旁的隔断柜上一搁,脚步一踏就要向天策校服扑去,然后在在明显不过的身高差前止住了步伐。
      她现在,居然只到盔甲的腰高……
      看着仿若石化的楚辞,老妇人缓缓说道,“我那时见到你,你已经在逐渐变小,这一身盔甲对于你来说只能是负累,就先给你卸下来了。”
      闻言,楚辞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到,“我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没听药宗的弟子说还有这样的副作用啊……
      “先过来这边坐。”
      老妇人伸手招呼她,楚辞走过去在老妇人左手边的沙发上坐下。绵软有弹性的布艺沙发令坐惯了木板凳的楚辞下意识的一僵,暗暗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才没让自己陷下去。
      “你不是这个时间的人吧。”老妇人没有直接回答楚辞的疑问,而是忽然说起了其它的话题。楚辞不明所以的看她,没有理解她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顿了一下,换了个问法,“你出生于哪一年?”
      楚辞:“开元十六年。”
      老妇人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向她,点了点头,“这就是了,你是唐朝人,但现在的时间是二十世纪1996年。换算一下,开元十六年为728年,距今已有1268年了。”
      楚辞的瞳孔有一瞬很明显的收缩,她皱起眉头,沉默了半晌才不确定道,“我到了……千年之后?”
      老妇人颔首,她轻轻放下杯子,“这个天地间有天道维持平衡,因此有了生老病死,有了轮回。
      而你,跳出了天网的循环,成了一条漏鱼。”
      这个比喻放在楚辞这还真是新鲜,毕竟她曾经就是大唐织就法网的其中一条线,如今位置倏然调换,她成了要被网捕的那条鱼了。
      跳脱出了轮回……
      “那我还是人吗?”楚辞问道,说着她还上手掐了把自己的脸蛋,不等思及其他,那指腹下传来的软软呋呋的肉感又让她立刻一僵。
      她不会……长不大了吧?
      “放心,还是呢。你跳出了轮回,因此你死亡的事实被抹除。但要知道,天道是会自主修正的,到那一刻,你依旧会以原来的方式死去。”
      楚辞恍然,她摸了摸自己右手背上的细长疤痕,“我的伤口愈合后又裂开是天道在修正,而您制出的药水能阻止我的伤口崩开甚至愈合……”她抬眸直视向老妇人,目光肃然又不禁带上审视,“您有能力干预天道?”
      民间隐藏着有如此能耐的人,这时候的掌权人是否知道,会有人对这位前辈不利吗?
      虽然模样变的稚嫩了,但内核依旧是那个压迫力十足,山匪见了会立即掉头就跑的执法军人。因此楚辞的目光是很让人有压力的。老妇人心中暗暗咋舌,面上却只是风轻云淡的笑了笑,“只是一点屏蔽天道注视的小小手段而已。”
      屏蔽天道居然只是小手段?楚辞满脸的不信,你唬我,但老妇人只当看不到。别人不愿意详说,她总不能强人所难,楚辞无法,便很干脆的换了一个问题。
      “我还有机会回去吗?我要尽快回到战场。”
      老妇人持着杯子的手一顿,她与楚辞对视着,很认真的摇了摇头,“这件事我无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上一次天道出现类似的情况还是五十八年以前。”
      楚辞:“!”
      楚辞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压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沉默的咬紧着牙关,直到两腮肉因为紧绷变得有些酸胀的时候,她才缓缓的吐出了这口气。
      将近六十年,如果这个时间是固定的,她就得在这个时间里待到垂垂老矣才能回去,如果是不固定的,结果也不一定就比前者好,很大可能就是一直无望的等待,说不定到死的那天都没有机会回去。
      见她如此,老妇人轻叹口气,“归期未定,那就先别想了。过好当下,保重你这条得来不易的小命才是现在的重点不是?今晚就先好好休息,一切,我们明日在细说。”
      说完,老妇人就去准备洗漱睡觉了,楚辞呆坐了一会儿后也起身朝着老妇人说的她的房间走去。

      这间房间看起来比她的营帐要小上很多,但比她的营帐要精细。楚辞环视一圈,内置很齐全,家具的色调统一为浅褐色,辅以温馨的碎花布艺,跟外面大厅的风格很相似。
      中央的床比她常睡的榻要宽上很多,目测一下能躺下三个她。太大了,有些奢侈且占空间。
      床头两边各有一个矮柜,窗边的转角有一张书桌和椅子,楚辞走上前勾指敲了敲,是很结实的木料,上了光洁的漆,看起来非常的温润漂亮。
      而书桌的正对面就是占了半面墙的衣柜以及置物柜,楚辞在房间中走了一圈,最后站停在室内唯一的装饰前面端详了一会儿。
      这是一幅个人肖像油画,一位身着鹅黄连衣裙的丰满少女坐在白色的镂花长椅上,背景是一片茂盛茵绿的蔷薇花丛。她低垂着头,温柔的注视着手中的那一捧蔷薇花。画师只画了她的侧脸,但细观她的面颊及手臂,肤质白皙通透带着健康的红润,恍若真人。
      楚辞是见过来自西域的画的,曾经一位番邦画师就为她画过一幅肖像画,他所用的颜料、画笔以及技法都与大唐本土画师很不相同,呈现出的效果也是天差地别。
      如今这一对比,自己当初还是拘谨了些,不如眼前这幅画中的女子自然随性。
      心中如此感慨了一下,楚辞收回目光移步来到窗边拉上窗帘,她脱去上衣站到衣柜旁的落地镜前细细打量自己的伤势。
      两种伤口的区别特别明显,楚辞以前的旧伤就算缝合的军医技术在不错,愈合后的样子也并不好看,但比起这些看似漂亮的伤疤可要让她心安的多。楚辞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那一条粉红的细线,轻轻叹了口气,前路未卜啊……
      正想着之际,楚辞身后镜子里映出的油画一角忽然动了一下,楚辞猛地警觉瞬间捞过一旁的外套披上转身。
      那幅她此前才看过的油画没有任何异样,然而楚辞可不会去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她眯起眼,区别于之前纯欣赏的目光重新打量起了这幅油画。
      油画:默默流汗……
      楚辞跨出一步正要朝油画走去,忽的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前辈?楚辞脚下一转朝门口走去。她拉上外套拉链打开门,然而门口空空荡荡并没有人。楚辞视线下移,看到地面上放置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一盘炒面,一碟苹果块,一杯牛奶。
      楚辞一挑眉,这家的佣人腿脚功夫不错啊,她完全没有听见脚步声。她端起托盘,冲着看似无人的客厅说了一声。
      “多谢。”

  • 作者有话要说:  楚辞(走出来抱拳):“祝大家七夕快乐。”
    隔壁少歌太卡了暂时写不出来,就先来这边写点啦。
    本文故事线延长为大长篇了,分做上中下三篇,分别对应楚辞的初中,大学,社畜三个年龄段。网王柯南剧情只在初中篇涉及。
    因此本文也将改名为《【综】风起立海大》
    依旧是原更,很慢……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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