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小狐帝》风卷乱云

75、解咒（三）

　　阳光……好刺眼……
　　明明选了没有天光的宽阔洞府作为寝殿，怎么还有阳光刺进来？
　　难不成洞顶塌了？
　　不能躲在黑暗中睡觉好痛苦。
　　隋燮无奈地睁开眼，还没看清眼前站着的人，嘴里已经嘟嘟囔囔地道：“乔乔，你莫不是又去东海敲诈勒索了？你这夜明珠也太亮了，快把我的眼睛晃瞎了。好难受，赶紧拿走，狐狸洞要啥天光啊！”
　　眼前的白影突然顿住，也适时挡住光线。
　　隋燮适应了阴暗，感觉到舒服了，这才发现自己不在狐狸洞，眼前身着白衣的俊美男子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隋燮摸了摸脸，没什么呀。再低头观察自己是否有哪里不妥，呃……长长的尾巴还露在衣衫外。
　　“你可记得我是谁？”忘川强迫自己镇定，把手上的药碗搁在床旁的小柜上，坐在床沿，望着隋燮，尽量从容地问道。
　　“你是谁？”
　　“我是——”
　　隋燮忽然笑嘻嘻地坐起来，轻佻地捏着忘川的下巴，举止张狂，眉眼挑逗。
　　“忘川哥哥，你这是想让我忘了你呢？还是不想我忘了你？”
　　忘川被他捏着下巴，顿时俊脸绯红，眼中的担忧被暖暖的情意替代。他抱紧隋燮，轻声道：“不可否认，刚才听到你说的话，吓到我了。”
　　“我那是在做梦，以为自己在狐狸洞睡觉。乖，不哭啊！”
　　“谁哭了。”
　　“你没哭吗？那刚才你眼里的水雾是什么？”
　　忘川放开他，拿起柜上的药碗，递到他嘴边：“赶紧喝了。你前几日向南极仙翁的仙童要的仙草，正好给你治伤。”
　　“苦吗？”隋燮最怕吃药。
　　“不知道，我从不吃药。仙草应该是甜的吧？”
　　隋燮苦着脸问：“不吃行吗？我现在感觉很好，除了尾巴收不回去，一点事都没有。”
　　忘川瞟了眼他的白色狐尾，淡淡地道：“不行。良药苦口，你昨天流了很多血，必须吃药。”
　　隋燮突然“啊”了一声，理所应当地地岔开话题，道：“你说，我昨晚见到的蛟魔，真是幻觉吗？明明我看得清楚，有角、有须，全身黑乎乎的，结果最后居然是黑狗！这相差也太大了。”
　　忘川微微思索：“你中的迷幻术很深。幸好你及时清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确实……忘川，我突然很不放心。要不这样，你好好休息，我去趟渔村，确定村民们都没事，我马上回来。”
　　忘川脸色微变：“你要去渔村？想去找蛇妖？”
　　隋燮连忙解释：“当然不是。她昨晚那样做，早把我们之间的情义败光了，我跟她没甚关系了。”
　　“你和她有甚关系，那是你的事。”忘川显然更不高兴了。
　　他到底是吃醋还是记仇啊？
　　隋燮忽想起以前在玉虚学宫捉弄忘川的行径，回想种种以往，他真的——很记仇！
　　“忘川哥哥……”隋燮绽开笑脸，殷勤地伸手按捏忘川还拿着碗的手。“你大人有大量，当我说错话，别跟我计较，可好？”
　　“好。”
　　隋燮一喜。
　　不想忘川在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后，竟然道：“看你顾左右而言他，找了诸多理由，显然不想吃药。如此，我亲口喂你罢。”
　　亲口喂？
　　眼见着忘川举碗，将药汁含在嘴里朝他逼近。
　　隋燮抽搐了下嘴角。
　　忘川的心情和动作变得也忒快了。
　　“等一下，我突然觉得我不记得你是谁？你谁啊？你干嘛给我药吃？喂，别靠近，我跟你不是很熟。不对，我根本不认识你，走开……嗯唔……”
　　竹舍响起隋燮的叫喊声，先时比较激烈，随即变得情丝绻绻，娇喘连连。
　　情到浓时，隋燮的抵抗在忘川眼中全是欲拒还迎，金芒和白光交错，紧实的肌肤上泛起迷人的汗水。
　　白色的狐尾“嗖嗖”两下，变没了。
　　沉沦在忘川的温柔里，隋燮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贪婪地享受着忘川带给他的一次又一次的酥麻快感。
　　直到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后，太阳已经下山，屋里已经亮起了灯。
　　隋燮睁开眼，见自己好好地躺在忘川怀中，仰头正好和忘川的视线对视，随即恼怒地道：“我是伤号，有你这么饥渴的恋人吗？”
　　忘川搂着他，手轻轻抚摸着他裸露在被子外的肌肤，一本正经地道：“这应该问问你的身体，它可比你的心诚实多了。”
　　看到忘川身体已经无恙，隋燮高兴地忍不住大笑，脸上哪还有怒意：“忘川呀忘川，总说我脸皮厚，实则四海八荒脸皮最厚的其实是你罢！”
　　忘川嘴角微扬，不置可否，起身后从柜上拿起早已备好的衣衫帮隋燮穿上。
　　“不双修，你的尾巴能这么快收回去么？”
　　扭了扭屁股，尾巴果然没了。
　　“你今天恢复法力，变也能把它变回去吧？”隋燮瞟了他一眼，趿鞋下床。
　　忘川不置可否，手一挥，扔在床尾的衣服就穿到身上了。
　　整齐，一丝不苟。
　　隋燮不淡定了，刚喝到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你为何要动手为我穿衣？施法多方便。”
　　忘川坐在他旁边，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慢吞吞地喝了两口，才道：“给你穿衣服比较有趣。”
　　隋燮咧嘴一笑，能说出这种话，说明太子殿下心情不错。
　　“你不生气了？”
　　“气什么？”
　　“你要我杀了笑笑。而你，从不滥杀无辜。”
　　忘川淡淡地道：“你昨天跟她说那些话，不就为了让我不杀她么？”
　　隋燮摸摸鼻子，自嘲道：“我也没那么伟大，只是不想欠她情罢了。”
　　忘川望着隋燮的眼睛，那里面藏着很多情绪。
　　隋燮别过头，摸着头上的纱布，岔开话题：“你帮我洗澡了？昨夜你可是—”
　　“你浑身是血，还沾染了腐尸气味。不清理怎行？放心，鳞痛五更自消，我后来也才有力气抱你进浴桶。”
　　“是吧……看来白芷的迷幻术刺激到我体内的怨咒了，否则我怎会有尸变的症兆。”隋燮微微叹气：“若没露出尾巴，手脚没有变成尸爪，村民就不会把我当妖怪，一棒子打在我头上。”
　　忘川歉疚地道：“对不起！你受了伤本该静养，我还强要你多次，害得你身体受不住晕过去。现在如何，身体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身体好着呢。我忘记你月圆鳞伤，差点没能赶回来，我对不住你才是。”
　　隋燮知道忘川情动起来十匹天马都拉不住。他见自己一脸的血，误以为自己差点丧命，故而今早醒来后想要强烈地将对方占为己有，恨不能血肉元神融为一体的心情，他是理解的。
　　因为自己也是如此的想法。
　　他还更加明白，若真的忘记一切没赶回来，忘川虽不怪他，他也没脸留在他身边了。
　　“那么，你是不怪我了？”顿了顿，忘川那张本来一脸歉意的俊脸，突然凑到隋燮眼前，玩味地问：“你身体……还好吧？”
　　现在才来问，明摆着笑话他。
　　隋燮不客气地答道：
　　“当然好了，有人伺候洗澡穿衣，简直不要太爽。”
　　看他眉飞色舞的模样，忘川低低一笑，脸凑得更近，声音呢喃：
　　“既然你身体没事，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去渔村找蛇妖了。”
　　隋燮顿时垮下脸，说话结结巴巴：“你……不是说……不生气了嘛？”
　　忘川身体突然坐直，仿佛从没跟他温柔过，冷冷地道：“蛇妖昨晚袭击我的事，我可以作罢。但她始终是妖，人和妖岂能在一起，捉妖的事我来，拆散姻缘的粗活你来做。”
　　隋燮不敢置信地瞪着忘川，前一刻温存简直见鬼了。
　　而且，居然认为“拆散姻缘”是粗活？！
　　半晌，他咬牙切齿地道：“既然要让我干粗活，你还好意思跟我眉来眼去？”
　　“那么反过来，你跟我眉来眼去，粗活我来做。”
　　“我不是这个意思。”隋燮感觉自己有些暴躁，若在平时，他爱死了忘川的动情。
　　忘川手搭上隋燮的肩，目光淡淡地望着他的眼眸，那里面涌动的情绪更明显了。
　　“隋燮，有些问题不是你能避免的。人总要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代价，更何况她还是妖！”
　　隋燮怔怔地看着忘川的面容。清俊冷淡，就连望着他的眸子仿佛沾染了摧心剑的凌厉寒气，刚刚的温柔散尽，此刻没有温度地望着自己。
　　“好痛——”
　　隋燮突然叫唤了一声，手抵着头部右侧的太阳穴，眉头皱了起来。
　　忘川一惊，“怨咒又发作了？你等着，盒子里还有仙丹，我去拿。”说着就要站起。
　　“不用！你坐下，我没事儿。”隋燮连忙拉住他的手，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望着那双因为关心变得突然又盛满温暖的墨眸。“我是神仙，挨凡人几棍就要死要活，那我岂不成了废物！放心，只是突然头痛，怨咒没有发作。不过——”
　　“不过什么？”
　　“我怕头疼着疼着，真把你给忘了。”隋燮煽情地说。
　　忘川眼中更暖了，尽管他已发现隋燮头痛是装的，只为了阻止他杀蛇妖。
　　隋燮岂会不知自己刚才的演技很拙劣，体贴地递上茶碗，讨好地道：“现在又不疼了，正好，喝茶喝茶，我们顺便研究一下以后的安排吧。”
　　“以后的安排？”
　　忘川似早就知道隋燮在想什么，并不惊讶。
　　隋燮没注意忘川眼中一闪而过的神色，扳着手指头打算一条一条的理由说服忘川：
　　“是这样的。我说要去东荒大泽祭拜父母，至今没去。另外，我自己本来是回不了白芷的，不过有你在，我回狐狸洞应该不成问题。然后，我总该把你介绍给乔乔——”
　　“乔乔？”忘川脸色冷冷的。
　　这是女子的名字，他已听了很多次，隋燮却从未主动跟他提及。
　　“乔乔是我最好的知己，算起来她应该是我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表姑姑吧。白芷狐族人少，我父神自从选择凡人女子成婚，狐族的人就与狐狸洞甚少往来。据乔乔说，我出生还是她帮忙接生的，她看起来不过大我几千岁，我是不信。反正我从来没叫过她姑姑，你到时见了她，也不用叫她姑姑，没得白白被她占便宜。”
　　隋燮显然没理解忘川的问题。
　　忘川脸色更冷了。
　　“你喜欢乔乔？”
　　“当然了，她是白芷唯一对我好的人。”
　　隋燮理所应当地回答，没等忘川一脸寒霜，他又道：“乔乔最喜欢当媒婆，也不知她哪来的精力，在白芷时三天两头给我介绍姑娘。今天是兔子精，明天是鲤鱼精，后天是雀妖，亏得白芷妖精少，否则按她那频率，我后宫岂止三千佳丽。如果她知道你是我的仙侣，看她还敢不敢提相亲的事。”
　　忘川终于脸色缓和，云淡风轻地道：“既然她是你的姑姑，自然要为你的婚事考虑，你也不用在意。”
　　隋燮叫道：“说得好听。她是嫌自己孤独寂寞，表面上给我找媳妇，实则到处浪，最好饭也蹭了礼物也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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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电脑出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