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主攻]跟神谈恋爱》问月seyo

51、一世遗憾（五）

　　春光明媚，是一个秋天难得的好天气。

　　齐木辰经常来往于宫廷和江湖之间，总是带回来一些好吃或好玩的，在皇宫里绝对没有的东西，赵煜看到后也有些心痒痒，于是某天一大早，赵煜就推了门进来，说要和齐木辰一同出宫游玩。

　　齐木辰就笑着问他：“早朝呢？”

　　赵煜耿直答道：“不上了，朕已经推了。”

　　既然对方的准备都如此充足了，齐木辰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就干脆带着他一起出门了。当然，赵煜身边还是跟着一个阿沙。

　　赵煜暗搓搓地期待着。今天晚上有场灯会，他打算在过鹊桥的时候送上自己最诚挚的心意。

　　齐木辰不知道他的想法，带着他在各种大街小巷里逛了个遍，东西吃了不少，好玩的东西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买上一件。

　　“仙人可有想要的东西？”赵煜见他兴致不怎么高的样子，忍不住发问道。

　　齐木辰摇了摇头，咬了一颗糖葫芦，眼睛瞥见了前方的热闹，兴头一起，就拉了赵煜的手往前跑去。“走，咱们瞧瞧去。”

　　到了那里，只见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女孩子跪在地上，低着眉眼，又听了一会儿周围人的议论，齐木辰了解了个大概。

　　原来是卖身葬父这档子事。但可一个富家公子仗着家里头的势力，想强行带走她，女孩子知道这纨绔子弟平日里的恶行，不想跟他，就一直跪在这里求他不肯起来。可这恶霸哪里肯放过她？他早就看中这女孩的美貌了，这回终于有了机会，当然不会放手。于是他一点也不顾女孩子的伤心哭泣，指挥着家丁们把她拖起来，然后带走。

　　齐木辰扫了一圈，知道周围这些人都不过是在看热闹而已，完全没有管事的想法，见到这种不公平的事情，他心里有些不悦，眉头皱了起来，于是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拉起了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将其护在身后，出声道：“你们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是好要脸。”

　　那恶霸丝毫不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烦，嚣张道：“你这小子又是谁？！莫不成是这丫头的姘头？哼，你们几个，给本少爷抓住他们俩！老子要把这个不长眼的小子腿打断！”

　　女孩听了他这话，脸一白，终于忍不住，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低声啜泣：“小公子，你自己走吧，不要管我，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我不想连累你……”

　　齐木辰最见不得女孩子在他面前哭，顿时觉得这仗势欺人的恶霸更可恶了，于是决定要管了这事，要叫这欺男霸女的恶霸付出代价。

　　赵煜意识到自己在一旁看着不好，于是也站了出来，立在齐木辰身边，两人三下五除二把那几个助纣为虐是家丁打倒在地。齐木辰拍了拍手，一步一步逼近，一双眼看得恶霸后背一凉。

　　“你们是什么人！？”恶霸瘫坐在地上，见他过来，吓得往后面挪去，又不敢动作太大，显得十分滑稽可笑，声音颤颤巍巍，中气不足地威胁说，“知道我爸是谁吗！？敢动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啊啊啊——”

　　“呵，我管你什么人。”再厉害能有他身边这位皇帝厉害？

　　最后，齐木辰为了一劳永逸，避免恶霸后头找麻烦，就把女孩带在了身边，交给了阿沙去带着。

　　齐木辰站在桥头，双手搭在桥身上，百无聊赖地看起了水中的波光粼粼。

　　其上种植了许多荷花，只是因为季节不符合，没有开花，只有叶子在上面漂浮，到算是一桩憾事，不过胜在凉爽清新，也还怡人。

　　赵煜从后面抱住他，人来人往，倒没多少人注意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亲密。

　　齐木辰眉头一皱，他不喜欢这种姿势，于是出声道：“放手。”赵煜蹭了蹭他的脸，执拗说道：“不放。”齐木辰扒开他的手，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了赵煜脸上失望的表情，接着微微一笑，在后者巴巴的眼神中拍了拍那张刻意鼓起来装可怜的脸庞。

　　“怎么还这么幼稚。”

　　赵煜抓住他的手，蹭了蹭，“仙人，我吃醋了。”

　　齐木辰道：“一个小女孩而已，就让你吃醋了？”

　　“不管是谁，只要靠近仙人半步，我都会吃醋。一想到仙人会用不一样的目光看某个人，我都会恨不得杀了那个人。”赵煜沉声说道，复又用希冀的目光看向齐木辰，用手指着自己的心脏，“这颗心在叫嚣——仙人的温柔只能属于我……所以，你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齐木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拉着他走下桥，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灯会过去了。

　　“这样患得患失，可一点也不像你。”他摘下一个灯笼，递到赵煜的手里，这样说道。

　　赵煜接过去，一扫之前没有得到答案的阴霾，开心地笑起来，满眼都是齐木辰的模样。

　　仙人，若这辈子能和你度过，何其幸运。

　　……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赵煜对齐木辰越来越依恋，感情越来越执着，除了上早朝，其他时间都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心爱之人身边。可风平浪静之下正在酝酿着深深的漩涡。

　　赵煜登基已有半年，选妃的日子即将到来。

　　齐木辰有点厌烦了他时刻不离的紧张态度，又不喜他始终放不下的所谓帝王尊严，还有点无法忍受宫里无聊的生活，于是决定抓住这个机会一刀两断，离开这里。

　　天气已然入冬，大雪下了多日，雪花铺了满地，一眼望不到尽头。皇城里各家各户都燃起了碳火，灯火暖暖，是这个寒冬腊月里少有的让人感到舒适的东西。

　　在亲自挑选送给齐木辰的寝宫里，赵煜站在齐木辰的身后，将头埋在后者颈窝，声音很小地道：“朕无法想象没有你的日子该怎么度过，绝不想发生那种事情，一时一刻都不想让你离开视线。仙人，朕好像真的爱上你了。”不只是喜欢而已，而是更深的爱，可是这个人怎么会懂呢？他看着齐木辰的发，盯着盯着，眼睛突然有些酸涩了。

　　齐木辰推开他，语气微有些不悦：“陛下，你马上就要选妃了，本座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不，朕不会选妃。”赵煜摇摇头，许下了苍白的誓言，又想到某些事情，眼神发狠，“朕不会让你走，你哪也不许去。”

　　齐木辰冷了脸，语气不屑：“陛下说笑了，这天下之大，我哪里去不得？何须你允许。”一直以来，他都不喜欢赵煜这种唯我独尊的语气。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本座可是仙人。”齐木辰回头一笑，别样迷人。

　　赵煜被这个笑迷花了眼，怔住几秒，反应过来后声音急急道：“仙人要去哪里？”

　　“去哪里？或许是浔山吧。”齐木辰头也不回地说道，“陛下放心，本座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还请陛下也不要再来找本座。”

　　赵煜拉住他的手，急了：“仙人，求求你不要生朕的气，朕不选妃，也不逼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只要你不走，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他急得连自称都变了。

　　齐木辰作出不信的样子，反问：“陛下难道愿意为了本座，忤逆长辈，被世人唾骂不孝，被史书记载成一个昏庸的君主吗？”说实话，他已经腻烦了在皇宫的生活，在这里总会给他一种被束缚的感觉。果然，对他来说，随心所欲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问得诛心，到底是选择感性还是理性，赵煜一时难以抉择。

　　齐木辰看到他这样子，暗叹一声果然。对这种君王来说，没有什么比名声更重要了，就算一时被情爱冲昏头脑，屈居了人下，日子久了，感情淡了，当初的海誓山盟都会落了空。不过他也不在意，他是个薄情的人，也不渴求这种感情，所以就算赵煜选择后者，他也不会怎样。

　　齐木辰很有耐心地给了他很多时间来考虑，但这罕见的耐心却让赵煜更加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宛如永恒。赵煜的心就像被放在火上烤，疼痛难忍。

　　最后，他只能闭上眼睛，声音颤抖地说道：“请仙人今晚在冷池边等待些许时间，朕自会给予答复。”

　　冷池有一个美丽凄婉的传说，向来被视为情殇之地，无数才子佳人为它赋诗落泪。

　　在齐木辰看来，赵煜选择此处，绝对是意有所指，答案好像在他意料之中呢。

　　齐木辰最终还是离开了，而且再也没能回来，因为世界意识的攻击引起的接下来的与轮攸的灵力排斥，他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而在他沉睡后，发生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尘封在了岁月里的事情。

　　赵煜在城外久久见不到他，心中忧心忡忡，派人在城里寻找了很久很久，终于在城外的雪地里找到了齐木辰。被发现时，他双眼禁闭着被埋在雪里，鲜血染红了周围的一片，满脸都是蜿蜒的血迹，很难相信，这么一个人居然还活着。

　　赵煜得到手下人的消息过来的时候，齐木辰已经被收拾妥当了，擦去了血迹，换上了保暖的衣物，但整张脸还是惨白得不行，看到他这个样子，赵煜又震惊又心疼，急忙背起他，送到了太医院那里去治疗。可到了太医院，赵煜却绝望了。

　　医术最高明的那名太医查看了一番后，竟然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他的五脏六腑已经完全破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留着一口气，但以微臣的水平，没有丝毫可能救活。”别说是就活，就算是他的受伤原因他都完全看不出来。

　　赵煜听了，双眼通红：“没有丝毫可能？废物东西！给朕听着——无论什么办法，都得给朕治好他，听到没有？！如果治不好，朕就诛你们九族！”

　　太医们跪在地上，只能唯唯诺诺地应允称是，心中苦涩自己不走运，恐怕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阿沙到底是个女子，看到主子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等他把太医们赶走，平静了一会儿终于气消了的时候，走上去柔声宽慰道：“请陛下不要这么生气，冷静下来，相信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岂料赵煜竟然流下了眼泪，无声而泣：“要朕如何平静？！朕就要失去他了……！”

　　“一想到仙人可能会死，朕的心就涌起一阵无法忍受的痛楚……！似抽筋拔骨，历经酷刑一般，不，甚至比这还要痛苦千万倍——！”

　　赵煜说着说着，突然口里一算，吐出一口血来。

　　“咳咳咳……”赵煜眼睛一花，感觉整个世界都摇晃起来了，让他站也站不稳，整个身体都在晃。

　　阿沙赶紧扶住他，忧心切切：“陛下！情绪千万不要激动，您那个时候受的伤还没有好，很有可能复发……！”

　　赵煜惨然一笑，任由血液顺着下巴流下，一滴滴地染红了衣料，仍然混不在意：“无所谓了，反正他也不在乎。”

　　这个伤是那次对战隻国的时候被用剑贯穿了胸口造成的，能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记得当时的大夫说，能挺过来，完全是因为他心中的某个执念。

　　而那个执念，现在却要离他而去了！

　　赵煜越想越觉得悲戚，眼睛也疼得很，他用手一摸，竟然摸到了红色。

　　“仙人……！”他抱住齐木辰的身体，闭上了眼，一遍一遍地喊着。

　　过去了一天，齐木辰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赵煜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天无绝人之路。

　　一个道士入宫，听闻此事，来到了赵煜面前，说道：“若要这位大人保住性命，陛下应将其送往最初之地。”

　　“何为最初之地？”赵煜问他。

　　道士道：“听从上天的指引，自会去往，切记，只有诚心，才可成事。”

　　赵煜沉思片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他去了浔山，到了山脚下，仰望着一片白雪皑皑的山峰，山中没有人烟，他只觉凄凉，原来他的仙人，想要在这里度过余生吗？

　　赵煜让其他人留在原地，背起齐木辰，向浔山走了过去。

　　“陛下——！”阿沙追上他，跪在地上，抓住赵煜的衣摆，大哭出声，“您的身体还没有好啊，在这样的天气做这种事情，您会死在里面的啊……！让阿沙来好不好？阿沙烂命一条，死不足惜……”

　　“放开。”这件事只有他能做。

　　说完这句话，赵煜便一步一步，一往无前地向前走去，最后消失在了风雪中。

　　只余满地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