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潼》翡冷翠微凉

17、丰收庆典

　　沈潼在县城呆了两个星期，估摸着稻米收完了，秧苗也插下去了
　　把酒厂的技术工作交给李铁柱负责，总管由李念祖找的人，负责采买，招工，销售等事务。
　　李槐英负责酒厂和印刷社的总统筹工作。
　　钱不是问题，朝庭的赏赐下来了，正好应急，且李念祖说他家是贵胄，祖上还是有些积蓄的。
　　这次酒厂两个人还是按着上次印刷社的分成比例签的合同。
　　沈潼以酒厂的技术，名称，入股，持股四成，李念祖持有土地，人员安排销售，持五成，当地总管持有一成。
　　这个技术人员要签订合同，严谨外泄技术秘密，如果外泄，不仅仅是罚款那么容易，而是要入刑，流放千里的。
　　这个都写在用工合同里的。
　　而且李念祖找的人都是靠谱的，多年的部队纪律，这些人比外面社会上随便找来的人更严谨，更可靠。
　　李念祖经过驱虫疗法，恢复的很快，这次决定和沈潼一起回望晴川。
　　沈潼问：“你的工作呢？”
　　李念祖说：“因着反贼和剿匪之事已经了结，我又负伤，上封暂时没有安排我的任务，我正等待上封的命令。”
　　沈潼说：“那好，正好我们哪里这几天有大热闹，你一起去看吧。”
　　李槐英在府里找来的春梨班，行走江湖多年，听说那旦角天香国色，唱功了得，手眼身法步，样样精妙。
　　经常出入大户人家演堂会，受人追捧，因此得了个诨名：赛观音。
　　这个府里常年演出的戏班子就有海棠班，牡丹班。
　　这海棠班里有个小观音，这牡丹班里有个活观音，而这春梨班里的台柱子叫塞观音，
　　可见其深受粉丝喜爱。
　　望晴川地处偏僻，从未有戏曲班子进去过，因此，村里的老少爷们都盼着呢。
　　尤其是多年没有出过川的老年人和媳妇子们。
　　回到府里，沈潼好好睡了一觉，山里的空气格外新鲜，尤其是雨后，不出院子就像在森林浴一样，通身透脱，一趟太极打下来，神清气爽。
　　四美在旁捧着脸盆，布巾，水杯伺候，看着公子白色僧衣，动作潇洒自如，神仙之姿。
　　即便心底爱慕，也不敢表露半分，公子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只怕四美哪一个也没有这样的福分了。
　　公子的性情，四美都是知晓的，公子是绝不会纳妾的，即便是屋里伺候的这些丫头，也是不许给别人做妾的，自己年纪也大了，到时候怕是要配小子的。
　　自己找个合心合意的，请公子做主，以后好好过日子便罢了。
　　因此愈发尽心，事事处置的妥当。
　　桐树村绝大部分都已经收完了稻谷，插上了秧苗了，今年看着公子种的试验田，眼看着比撒种的田里多收一两成，这还是晚种的呢。
　　而且大田里的也因为施了农家肥，收成比往年多了一两成，人人都喜笑颜开。
　　竹山村，珠山村，后山村，双华村，都地少，早早的就收完了稻谷，按着公子的吩咐，带着自己村里的特产，来延平君府，翠官儿着小厮过称，记账，算账，结款。
　　因为时间短，茶叶只有几十来斤，这已经不少了，这属于劳动密集型产品。
　　翠官儿让芳官儿过来看了茶叶，芳官儿说“看着行，就安公子说的价格收吧。”
　　这几十斤茶叶卖了三四贯钱，合到快四两银子了。
　　猴山村的人顿时兴高采烈。
　　沈潼回来就和王伴伴商议庆典的事情。
　　王伴伴和里正闲暇时，已经商议过了。
　　第一日先把那罪民和赏银的事办了。大家先乐呵着。
　　下午就开始唱大戏，一连七天不重样的。
　　第二日就庆祝铁索桥开通，派人去挂红花放炮仗。
　　第三日就庆祝多收了粮食。
　　第四日宜动土，就道路奠基仪式。
　　余下的日子就随意。
　　学堂放七天假。
　　沈潼说；“就按王总管说的办，给府里的人说一声，这七天虽然是别人热闹开心，但是这府里不能懈怠，也跟着人家一样出去疯玩，要玩也可以，安排好轮值，若是出了过错，定要处罚。若是干的好了，等这结束，月钱里每人加500个钱。”
　　王伴伴躬身应下：“公子最是体恤下人了，本来这些人都是公子的奴仆，不值得开什么月钱，只要有吃有穿别饿死，也就没人说什么的。
　　公子还每月开月钱，待下人也客气，虽然管束严格，但也没打骂过谁，我们这些人真是烧了高香了，才能到公子这里服侍。”
　　王伴伴是见过人间疾苦富贵的人，在京城什么事儿没见过啊。
　　这家生子从生到死都是主子的一个两脚牲口，只是会说话罢了。
　　要生，要死，要卖全是主子一句话。
　　沈潼说：“王总管先别客气，我这有事要派呢。”
　　“您说。”
　　“这七天来的人肯定不少，首先那些侍卫们轮流值班，看着别聚众闹事，聚众赌博，争执口角之类的都要看顾到。”
　　王伴伴点头“那是当然的。”
　　“再有酿酒这一套都挪到县城去了，不用你们再操心，这茉莉花茶一事还得在府里做。
　　让芳官儿定下几个小厮来专管这茉莉花茶一事，至于茉莉花就让村里的村妇们下午去采，咱府里收购，也让媳妇子们挣个花儿戴，衣裳穿穿。
　　若是茉莉花茶的销路打开了，咱们这山脚葛拉里都得种上茉莉花了。”
　　“公子想的极是，连姑娘媳妇子的都想到了。”
　　这是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沈潼前世这事没少干过。
　　“再有，这七天咱府里也不能光闲着，在干完本职工作的前提下，看看谁会手艺，咱弄点小吃，经济实惠的，物美价廉的。
　　谁会做，就领头做，在翠官儿哪儿借点银子自己买材料去做，然后去庆典上卖。
　　若成，挣个体己钱，若不成，也尝了鲜不是。
　　让他们就在咱门前的空地上摆摊卖。
　　这不是靠着戏台近吗？人肯定多。”
　　王伴伴偷眼看看公子心想：公子您那酒坊光投钱就得投多少啊？那可是占用资金多，返本时间长的大生意啊，就这庆典上穷苦人家的一个大钱，两个大钱的您也看在眼里了？
　　您这是想钱想疯了吧？
　　沈潼还在说：“这叫刺激消费，活跃经济。
　　既要抓芝麻也要捡西瓜，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王伴伴唯有一再点头。
　　下去给府里的人一说，都意意思思犹犹豫豫的，最后只有三五个嘀嘀咕咕商量着要做炸年糕，炸萝卜丸子，炸豆腐等看看。
　　王伴伴夸奖他们几句，让他们去做，做完了尝尝。
　　沈潼晚上吃饭的时候听说只有三五个想经营小吃的，就说：“那我自己做小吃吧。”
　　李念祖看看他：“你还会做小吃？”
　　沈潼一下子心里一跳，沈潼是个小公子可不应该会这厨房里的活计。
　　笑一下说：“我幼时生活贫苦，跟姑姑和乳娘生活时，什么活计都干过的。”
　　李念祖心里一酸急忙说：“是为兄的错，不该问。”
　　孙杨在旁边闷声说；“我陪公子一起去卖小吃，正好保护公子。”
　　沈潼高兴了：“好好，等我做好了，给你尝尝，保证你说好吃。”
　　孙杨说：“不瞒公子，我爹当兵，常年不在家。
　　我自小就跟着我娘推着小吃摊子，在街边售卖扁食（水饺）
　　我娘是个妇道人家，不便吆喝招揽客人，请人在木板上写了扁食两字挂上，就由我负责张罗吆喝。
　　直到我够年纪当兵离家。”
　　李念祖看孙杨双目通红，伸手拍拍他：“你还有娘呢，我娘六岁就过世了。”
　　沈潼见这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沉重无比，就说：“我们都不卖惨了，现在不就是图乐呵了，活跃经济吗？又不指着它吃饭。”
　　王伴伴问：“公子，何谓卖惨？”
　　沈潼一不留神把前世的俗语顺嘴溜出来了，嗯了一声说：“你看我们正经生意人，卖个东西，人家给我们钱，可是乞丐呢？他故意穿的破，暴露自己的残疾缺陷，让别人因此同情他，给他钱，他卖的可不就是惨吗？越惨越好挣钱啊。”
　　众人一听：“果真如此。”哈哈一乐，公子时常语出惊人，却含朴素的哲理。
　　李念祖看着笑语妍妍的沈潼心底说：“云儿，我保证绝不会让你再过小时候的日子。”
　　沈潼说；“你娘应该请人写首谜语在上面。”
　　“什么谜语？”
　　“前面来了一群鹅，扑通扑通跳下河。等到河水涨三次，一股脑儿赶上坡。”
　　众人猜了一下，就猜到是水饺了。
　　沈潼说；“这样就比单独写扁食二字，吸引人了。”
　　众人点头。
　　沈潼眼突然又想到，说：“我们还可以包彩色的水饺，奥扁食呢。”
　　“彩色的？公子想要用印刷的染料和面吗？”
　　“哪能呢，就是用各颜色的水果蔬菜的汁和面，营养全面又好吃。”
　　众人惊叹：“公子说话间就想出了一个这世间从未有人想到主意。”
　　李念祖含笑看着沈潼：这辈子你也别想跟我分开了，你是我发现的宝贝，谁也不能抢去。
　　李念祖在后来的人生会深刻的理解什么叫得而复失的痛。
　　在无数无法入眠的夜里，一遍一遍回忆在望晴川大家谈笑风生，和乐融融的画面。
　　他的云儿笑语嫣然，顾盼生花，神仙下凡。
　　第二日，沈潼让人去周围的村庄收购活猪赶回来。
　　没办法啊，桐树村的猪仔还没长大呢，要出栏也得等到过年了。
　　而且，这个时代能上得了台面，祭司用的主要肉食还是牛肉羊肉。
　　猪肉是贫贱之物，上不得重要场合的。
　　小伙子们从四处赶着收购的几头猪陆续回来。
　　因为一直忙着，交通又不方便，府里和村里吃的肉都是周围山上打的野物，很久都没吃丰腴肥美的猪肉了。
　　这个时代的人不三高，他们严重缺乏脂肪，糖分，和蛋白质，连盐都买不起，上哪儿高血压去？
　　村里兴奋的垒了几口大锅，沈潼也过去主持仪式。
　　到现代很多地方杀生之前都会举行仪式，感谢献身给人类的这些生灵。
　　佛教刚传入华夏之时，是没有杀生和娶妻的戒律的。

　　有的僧人就随意并不戒。怎样更利于修行，各家都有各家的论点，一直讨论至今。
　　佛渡有缘人，各随其便。
　　沈潼双手合十，颔首念偈子：
　　猪啊猪啊你莫怪，你是人间一道菜。
　　小孩吃了长聪明，男人吃了好强健。
　　老人吃了延寿年，妇女吃了好喂仔。
　　五脏六腑是你庙，舍身喂养恩永在。
　　沈潼在前世学的是生物，包括动物，植物，人，也上过大体课，他非常感谢大体老师，在死后可以把身体捐献出来给医疗事业做贡献。
　　既然人类死后可以把身体捐献出来继续发扬最后他的用途，万物平等，那么被人类饲养的牲畜，也可以把身体贡献出来发挥他的用途。
　　满含虔诚与敬意对待大自然恩赐给人力的每一口食物！
　　肉骨，毛皮皆尽其用，不留半点浪费，才是对大自然的最大尊重。
　　物尽其用人尽其责。
　　再说人类用几十万年走出非洲，才站在食物链顶端，不是为了吃素的！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
　　沈潼从来都没有把一些表面的，比如名声之类的放在心上过，他更关注的是内心，是本质。
　　每天杀一头猪，猪肉留半片给府里吃，剩下的半片卖给村里。
　　十个大钱一斤，成本价，村里大部分都割了点给孩子解解馋。
　　这个时候的人还是以牛羊为主要肉食，牛因为是重要的农耕牲畜，更是很少吃。
　　主要是吃羊，鸡，鱼因为刺多和腥气，也很少吃。
　　那是说的城里的富户，村里已经很久没有吃家畜了，都吃的山上的野物。
　　这些事准备完，地里也没人了，也到了日子。

　　不过大部分人并不想回去，因为这里要修路了，每个月都可以挣几千个大钱，外面可不像这里这么好找活儿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