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众里寻她》柳意凝

94、第八章

　　纪晓芙看着芷若沉静思索的样子觉得她可能还是在纠结，顺应自己的心意还是谨守师门戒律。作为一个局外人，她看得清楚两人对彼此都是与众不同的，如果因为不知道对方的的心意而错过的话，实在是有些可惜。

　　纪晓芙斟酌着开口：“其实我们江湖儿女本就比普通女孩多出一些选择了，如果真的遇到了那个特别的人，不妨给彼此一个相互了解的机会，你是古墓弟子应该没有婚约的束缚，不像我……”

　　说到这儿，纪晓芙的声音难免显现出几分低落，她是师父最看重的弟子不假，但是师父在器重她的同时，也会对她未来的人生做一些规划，例如她的婚姻大事。

　　她与武当派的殷六哥已有婚约在身，这桩婚事又是父亲与师父都十分满意和期待的，因此，就算她对殷六哥并没有名门师兄妹之外的情谊，就算她对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有一些不具象的憧憬和期许，她也还是要尊师重道、以孝为先的。

　　她还是有一些羡慕杨姑娘的，若是她没有婚约在身，有朝一日也能遇到自己心仪的人，她大概会愿意义无反顾的尝试一次吧。

　　芷若只是借这个话题想要探知一下当年的纪晓芙与杨逍为什么会走到生离死别那一步，并不是如同纪晓芙猜想的那样，觉得自己与杨逍有什么正邪之分，门弟之别。毕竟从自己的先祖所记述的当年神雕侠侣的故事，就可以看出古墓派虽然对门下弟子要求严苛，但却格外尊重至死不渝的真挚情感，又怎么会介意这些呢？

　　真正阻碍她迈出这一步的不是那些，而是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这个温婉平和的女子。

　　芷若有些复杂的看着纪晓芙道：“婚约……纪姑娘，若是你知道如果没有你的存在，有一对男女会相互盟约，互许终身，那你还会因为心中的爱意就介入他们二者之间吗？”

　　纪晓芙对这姑娘问题愈发疑惑了：“为什么会没有我的存在？既然要考虑这个问题，就说明我已经存在了啊，若是我与我心仪之人两情相悦，又怎知我们就不是命定的伴侣呢？”

　　“你……”芷若知道纪晓芙这是在告诉她不要退缩，可是她真的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吗？作为唯一一个拥有所有记忆的轮回者，她又真的能过的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吗？

　　最关键的是，同时遇见她与纪师姐，芷若又怎么敢认定自己会是那个与杨逍两情相悦之人呢？

　　纪晓芙看着不知如何开口，表情也有些苦涩的芷若，也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挣扎。她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感情这种事情，有些时候真的是旁人说再多也没有用的，还是得靠她自己想明白。

　　她想打破这种莫名有些沉重的气氛，于是搂了芷若的肩亲昵的转移话题：“说起来我们也同行这么久了，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以前听过你们古墓的一些传闻，总觉得有些神秘，你不开口我也不好主动过问。不过眼下我们也算是交心的姐妹了吧？妹妹愿意把名字告诉姐姐吗？”

　　芷若因为纪晓芙的善解人意也暂时走出了刚刚颓唐的情绪，听到她说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芷若自己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倒不是她故意不透露保持神秘这样的理由，主要是她来到这一世，成为这位杨姓姑娘的四年当中，因为这个姑娘长辈皆亡，只余几个平日里只敢称呼她为“小姐”的婢女，她还真是对自己的名字不大熟悉。

　　不过好在有缘人大概是因为古墓生活孤寂难挨，有记录起居日常的习惯，让她不至于一无所知。

　　芷若微微弯了弯自己的眉眼与唇角，虽然看起来弧度很小，但明显表情柔和了不少：“重新认识一下，我姓杨，上元节出生，单名一个姮字。不过，因为出生的时候刚好是圆月初挂树梢之时，母亲喜欢叫我小圆。”

　　说到这一世显得与清冷的外表极为不搭的小名，芷若莫名脸红了一瞬，纪晓芙见她这副羞态只觉得这姑娘实在是太可爱了，冷冷的样子配合娇小的体貌，十分惹人怜爱。

　　“嗯，我叫纪晓芙，峨眉弟子，汉阳金鞭纪家的女儿，比你长两岁，你可以叫我纪姐姐，我就叫你小圆啦。”

　　----

　　又过了三日，芷若的药剂终于取得了重大突破，只是其中有一味药城中暂缺，杨逍去了邻州采买，等他风尘仆仆的赶回陕州，将这名副其实的救命草带回来后，芷若流将将熬好的汤剂喂给了几位重病之人。

　　这服药观察的一夜，三人竟然一刻不敢松懈，就这样等到了天亮。

　　等终于确定这药剂真的对症，有极佳的疗愈效果之后，几人才真的松了一口气，为患病的百姓高兴，也为芷若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而欣慰。

　　芷若觉得这几日大家真的非常辛苦，左思右想之后，悄悄决定要亲手为大家做一顿庆功宴，小小的庆祝一下，也算是感谢纪师姐的帮助，为杨逍接风。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幕……

　　“咳咳——咳咳——”纪晓芙从房中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呛咳，神色有些焦急的看着飞出房间的杨逍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走水了吗？”

　　杨逍看着院内升起的滚滚浓烟，顾不上回答纪晓芙的话，而是焦急的看了一圈，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急着问道：“小丫头呢？”

　　纪晓芙这会儿也发现了，院中只有他们二人，却不见芷若的踪影，大声呼喊了两声：“小圆、小圆——”

　　杨逍因为乍然听见了自己不熟悉的名字，侧目看了纪晓芙一眼，随即意识到这是两个姑娘在他不在的时候交换了名字。虽然这种被排斥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微妙，但眼下绝不是追究这件事的好时机。

　　杨逍迅速辨别出起烟的屋子，就要冲进去看看芷若是不是在里面，只是还不等他进去，就见到芷若“腾云驾雾”的从那间屋子里飞了出来。

　　“咳咳——”芷若淡鹅黄色的裙衫此刻看起来脏兮兮的，甚至还有一片袖角被烧焦了，小脸更是布满斑驳的黑灰，说不出的狼狈。

　　芷若有些愣愣的看着被她弄得浓烟滚滚的灶间怀疑人生，她确实有好久好久没动手烧过饭了，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年在峨眉锻炼出的烧饭手艺会退步到这种程度。看来烧饭生火这项技能与武学一途一样，都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丫头，你……在弄什么？熬药吗？”杨逍看着芷若一言难尽，颓废不堪的小模样，疑惑地问道。

　　芷若的嘴巴瘪了瘪，有些气鼓鼓道：“我在烧饭，看不出来吗？”

　　烧饭？这还真是看不出来……

　　杨逍看着如同花猫一般腮帮鼓鼓的芷若，有些想笑又不敢笑。

　　纪晓芙也是盯着那浓烟滚滚的灶间目瞪口呆，这是烧饭吗？这分明是在烧房子吧。

　　“小圆，你想吃什么告诉我就好了，姐姐烧给你吃。”别再自己动手了，这样真的很吓人啊。

　　浓烟引起了附近居民的注意，好多被芷若医治救济过的百姓纷纷提水来到他们三人暂居的小院，将火及时扑灭。不过从这之后，陕州新来的悬壶济世、备受百姓信任喜爱的小圣医烧饭把房子给点着了的“趣闻”也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去，成为了百姓茶余饭后消遣的谈资。当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些调侃是没有恶意的。

　　芷若杨逍纪晓芙三人在大火被扑灭之后，就挨家挨户跟邻居道歉。还好百姓们行动迅速，没有给左邻右舍带来什么损失，最多也就是熏黑了人家的屋子而已。

　　晚饭时间，纪晓芙借了邻居家的灶间，烧制了可口的饭菜，算是小小的庆祝一下药剂研制成功一事。杨逍也出门买了芷若喜欢的陕州风味小吃，安慰芷若有点小小受伤的心。

　　“丫头，这是你喜欢的脂油饼。”杨逍把买回来的点心给几人分了分，然后想到之前纪晓芙唤她名字的事情，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我听纪姑娘喊你小圆？你的名字是叫小圆吗？”

　　纪晓芙在一旁端了汤羹过来，听了之后随口接道：“杨姑娘生于月圆之夜，小圆只是小名，她单名一个姮字，是不是很好听？”

　　杨姮。确实好听，想来那广寒宫中的仙娥也就是小丫头这般冷冷清清的样子了。但是……杨逍看着芷若外表冰冷不易接近，实则内心情感细腻丰富、柔软可爱的样子，倒觉得小圆这个小名更适合她。

　　“小圆？可是‘芳游春烂熳，晴望月团圆’的圆？”杨逍笑着问道。

　　芷若却看到了对面的杨逍将小吃分到纪师姐那边，纪师姐也为他盛了一碗羊肉汤羹，被他自然而然地接过。两人之间的动作亲密自然，让她一时间心中酸涩难言。

　　“不是。”芷若淡淡的开口：“是‘我谢月相怜,今宵不忍圆’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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