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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其实,润玉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他深知丧母之痛,能体会旭凤的悲伤。至于荼姚的牌位,不过是一块木牌而已,若旭凤坚持,为了手足之情他愿意完成他的心愿。自己的生母簌离虽然被荼姚谋害,可如今却得了在斗姆元君座下闻道的机缘,也算是因祸得福。润玉故意拒绝旭凤的要求,不给他在天界安排职位,是害怕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旭凤,觊觎天帝之位,搅的六界不宁,所以,他才用这引蛇出洞的伎俩,润玉明白,若要反客为主,必须乘隙插足,扼其主机。

      邝露来到鸟族,密会了鸟族族长苍鹰,恩威并施后,苍鹰便全盘托出为何鸟族会鼎力支持旭凤重回天庭的原因。

      “你乃一族之长,为何会受一只大山雀的胁迫?”邝露不解。

      “仙上有所不知,眉夫人是旭凤的干娘,当初旭凤为了穗禾,不问青红皂白便诛杀了隐雀,我若不从,恐是那隐雀的下场。”苍鹰面露难色。

      “此事我自会禀告天帝,今日你我会面之事务必保密。”邝露说。

      “请仙上放心。”苍鹰拱手作揖。

      邝露回到天宫,向润玉禀明了解到的情况,润玉听后,心中已有了七八分答案。

      入夜的洗梧宫,花光灯影,宝鼎香浮,润玉来此同旭凤小酌,对景怀人。

      酒过三巡,旭凤开口道:“你宫里的小霜花,呃,叫玉霜是吧?真的是我和锦觅的大恩人,只是没想到竟然是锦觅的二重身。“他抬头看了一眼润玉,继续说:“你准备怎么安置我们这位恩人?总不能一直让她当替身,终归要有个名分吧。”

      润玉放下酒杯,说:“起初,我也以为自己把她当做锦觅的替身,所以她一直无名无份。可是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九死一生,我才发现她虽然是锦觅的一瓣真身修炼而来,可行事又与锦觅不同,当初天涯海角的寻她,想着哪怕她变花变鱼,我亦初心不改。所以,她并不是什么替身,而是唯一的一个玉霜,我当然是要娶她的。”

      “好!”旭凤拍手称快,说:“不愧为我的兄长,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兄弟二人举杯相庆。

      “旭凤,听说你在人间认了一位义母?”润玉借此机会试探旭凤。

      旭凤豪饮一杯,对润玉说:“是的,她是我母后的结拜姊妹,是一只……”旭凤顿了顿,继续说:“是一只大山雀。”

      “哦?你生母孤傲,怎会与一只大山雀交好?”润玉疑惑的问。

      “此前,我也有所顾虑,可她有我母后的凤翎为证,这凤翎万不可能是她胁迫而来,所以我便相信了她。”旭凤回答。

      “如此说来,她与你生母来往应是密切。”润玉把玩着酒杯说。

      “唉,不提也罢。”旭凤叹了口气,说:“她与我母后一样,总说要事事为我筹谋,可你知道,我与锦觅历尽千辛才在一起,虽然有时我会厌倦凡间那枯燥的生活,但只要锦觅喜欢,我自然愿意陪她一起继续这种平淡。我已明确跟义母说过不会与你争高下,这点你暂且放宽心。此次我回来,主要就是来完成我母后的心愿,让她的牌位能与父帝放在一起,生生世世相伴,如若天界需要我效力,当然也是在所不辞。”

      润玉笑笑,对旭凤说:“你我都是兄弟,你也放宽心,明日你便先去训练天兵天将可好?”

      “那自然没有问题,要说领兵打仗,那可是我的老本行。”旭凤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兄弟二人开怀畅谈许久,才结束了此次小聚。

      润玉回到寝宫,玉霜已等待良久,她赶忙迎上去,问道:“怎么这么晚?”又嗅嗅润玉的衣襟,说到:“今晚饮酒了吗?”

      “是啊,好久没和旭凤畅饮了。”润玉边说边搂过玉霜的纤纤细腰。

      玉霜羞红了脸庞,她转身绕出了他的臂弯去倒解酒茶,飘扬的发丝蹭过了润玉的鼻尖,有一阵甜柑橘的味道。

      润玉坐在床边歇息,他虽然表面微醺,但是他的内心是清醒的,他珍惜与旭凤重修的手足之情,不想让任何人用任何借口来破坏。

      “润玉,你有心事吗?”玉霜走过来,坐在润玉的身边,关切的问。

      润玉叹了口气,抚着玉霜的脸庞,温情的说:“霜儿,谢谢你。”

      “为何又谢我?因为这杯茶吗?”玉霜不解。

      润玉苦笑了一下,说:“你可能不信,你陪伴我的这些日子,是我这千万年来最幸福的时光。自从我当上了天帝,没有一日是快乐的,父帝虽不是我杀的,却是因我而死;旭凤虽然也不是我杀的,却是因我而受了这些折磨;锦觅呢?若不是我挑起争端,发动天魔大战,她也不用以身殉道。”润玉落下泪来。

      “润玉……”玉霜不知如何安慰。

      “当上了天帝,我还是孑然一身,万年孤寂,只有没完没了的奏章陪着我。早知是这样,我宁愿做回那个与世无争的夜神,可能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吧。”润玉感叹。

      “别伤心了,你看,旭凤回来了,锦觅也好好的,而我会一直陪伴着你,除非你不要我了。”玉霜握紧润玉的手。

      “霜儿,我真的好累,如果旭凤能当个好天帝,我与你去做对隐世的神仙眷侣,你可感到厌倦?”润玉问。

      玉霜羞涩低下头,说:“人家本来就是一片霜花啊,当然更喜欢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啦。”

      夜深了,烛光如豆,月亮被云朵遮住了一半面庞,像一个含羞的新妇。润玉搂过玉霜的肩膀,龙尾缓缓露出,他情不自禁的覆上那娇柔的红唇,芙蓉帐暖度良宵。

      殿外,夜凉如水,渐见风扫云开,月上柳梢头。

      次日,润玉于静室召见了邝露,对邝露说:“近几日,我恐旧疾发作,所以召你前来早做打算。”

      “陛下,您没事吧?”邝露焦急的问。

      “无妨。只是这几日我不能再处理事务,需要去白云精舍闭关,还好旭凤回来了,可以协助于你。”润玉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只是,旭凤的义母诡计多端,大山雀乃性情狡诈凶狠之徒,旭凤又秉性纯良,为了避免多生事端,需要你去秘密处理掉她,以绝后患。”

      望着润玉憔悴的样子,邝露悲伤的问道:“那玉霜知道这件事吗?”

      润玉摆了摆手,说:“她并不知我有旧疾,不要让她担心了,几日后我便回来。”

      原来,润玉之前修习禁术,与穷极之兽炼化在一起,虽然之后旭凤化解了他体内的困兽,但润玉却被这禁术伤及根本,每近百年的时间就发作一次,体内将真气大乱,筋脉逆转,十分凶险,定要好好闭关修炼才能化险为夷。

      邝露陪同润玉来到这白云精舍,只见轩临峭壁,翠竹萦绕,人迹罕至,是一处绝佳的闭关之所。

      “陛下,你且安心闭关,一切有我。”邝露担忧的望着润玉,他的脸色愈加难看,邝露知道,他正在忍受着痛苦的煎熬。

      安顿好润玉,邝露便去找眉夫人了,润玉交给她的差事,她从未有过半点差池。

      此时的眉夫人正在享用斑鸠的脑髓,只见一缕清风拂来,飘飘然显出一位仙子,碧色的衣裙,精致的面庞,脸上还有一颗美人痣。

      眉夫人从未去过天宫,只是让灵儿频繁来看望她,以此套取天宫的讯息。她知道天帝心思缜密,害怕自行去天宫露出端倪,便想来一个以逸待劳。灵儿虽是她亲生的女儿,却性格单纯善良,她不知母亲要争权夺势谋害他人,就把在天宫里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了眉夫人。

      眉夫人心想:今日的仙子灵力深厚,不苟言笑,还着碧色衣裙,想来就是天帝身边的邝露了,来者不善,要好好应对才是。故而满脸堆笑的说:“不知上仙驾临陋室,有何吩咐?”

      邝露冷冷的说:“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眉夫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她自知天帝做事一向干脆利落,今日怕是劫数难逃,但却抱着赌一把的侥幸,若成功,便是绝处逢生,反败为胜。

      眉夫人轻笑了两声,对邝露说:“我要是死了,怕是就没人救天帝了。”

      邝露的脸上略过一丝惊讶,但她很快收复情绪,故作镇定的问:“天帝何须你救?”

      “天帝曾修炼禁术,逆天而行,必遭反噬。”眉夫人盯着邝露,继续说:“当年荼姚养天蚕蛊,只是皮毛,她做过的那些厉害事儿可是更多呢。”

      “为何荼姚未遭反噬?”邝露急切的问。

      看到邝露这个样子,眉夫人心中已经有了半数胜算,她换做笑脸,对邝露说:“不是没有反噬,是因为有人帮她承担了这报应。说到底,荼姚做的也是为了我们鸟族的兴盛,只要她好,我们鸟族便好,我们有的是灵力高强的族人为她献祭。”

      “死到临头还满嘴胡言!”邝露怒气冲冲的说。

      “呵呵,”眉夫人轻笑两声,继续说:“事到如今,我也无须瞒你,我才不是荼姚的结拜姊妹,她高高在上的凤凰怎么可能看的上我,我是她的信使,荼姚与鸟族见不光的勾当都由我来传递,我当然最清楚她做过什么。”眉夫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继续说道:“她不是不想处理我,是还没来及处理我而已。”

      “既然你知道破解之法,就如实告知我,我还能给你个痛快。”邝露抽出剑来。

      “不,”眉夫人摇头,说:“我要用这破解之法换我一命,若天帝的反噬不解,每当反噬之时就是敌人最好的攻击机会,你的天帝,早晚会沦为他人刀俎上的鱼肉。”

      邝露把剑架到眉夫人的脖子上,冷冷的说:“我若不应呢?”

      眉夫人冷笑道:“那就看他在你心里的分量了。”

      邝露心想,不如先虚以委蛇,待润玉解了反噬之苦,再处置她也不迟。于是说道:“今日我便放了你,速将方法道来。”

      眉夫人谄笑道:“这方法操作起来不难,难在有没有人愿意为天帝献祭而已。”

      “此话怎讲?”邝露疑惑。

      “天地万物都是平衡的,我给你打个比方,修了禁术得了好处,那坏处总要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所以才有这反噬之苦。若是有人愿意替这天谴之身承担这份业障,那这坏处自然就消逝了,所以荼姚的业障,都被我们鸟族其他人承担了去。”眉夫人缓缓的说。

      “如何承担?”邝露焦急的问。

      “这…”眉夫人面露难色。在邝露的催促下,继续说:“需有人自愿献祭,炼成丹药化解反噬之苦,业障越深,所需献祭之人的灵力也就越强,天帝身边,也就只有上仙你够资格了吧,可若如此,你可就…”眉夫人偷偷瞄了一眼邝露。

      邝露定了定神,缓慢而坚定的说出两个字:“我救。”

      眉夫人笑了,她心想,既然天帝先出手灭我,那我便断你臂膀,让你也尝点苦楚。

      “你随我去天宫,若有半分虚言,定叫你生不如死。”邝露背过身去,眼泪留了出来。

      眉夫人老奸巨猾,此法虽能救润玉于水火,却要以牺牲邝露为代价,何况,更大的阴谋正在她的心中酝酿。

      来到天宫静室,眉夫人对邝露说:“炼化了你自己,去替天帝润五脏,通筋脉,方能解反噬之苦,此乃以命换命。”

      “如何炼化?”邝露平静的问。

      眉夫人幻出手记一张,交于邝露,说:“这是荼姚所记,本应让献祭者阅后即焚,但我还是复刻了一份,她的笔记,你应该认得。”

      邝露接过手记,对她说:“为了天帝,区区仙体有何不舍,不瞒你说,天帝此时正因反噬闭关,我炼化成功之时自会有仙使来取仙丹,若你图谋不轨,你和灵儿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虽非上仙,但我以自己、灵儿和鸟族所有族人的性命起誓,定当将你炼化成功的丹药交于来使。”眉夫人指天发誓。

      邝露瞥了她一眼,未曾搭理,她坐于卧榻,开始按照荼姚的手记炼化自己的真身。

      邝露飞音传书给玉霜,对玉霜说:“霜儿,原谅我不能亲自去同你讲明情况,事发突然,天帝旧疾发作,暂避无涯峰凌云精舍。不过,我已找到化解天帝苦痛的方法,你可速来璇玑宫东偏殿,取了灵药速去救天帝。若天帝得救,归来便斩杀了这送药之人,此人乃荼姚信使;若并无效果,则对她严加拷打,必有收获。”

      “润玉,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虽赴死,却欢心。”邝露在心中偷偷的对润玉说,她多么想再见一面心心念念的天帝,那个秋水为神玉为骨的白衣少年。

      须臾间,邝露便化作片片光华,聚于一处,似一汪泓泉。眉夫人水袖一挥,那泓光影便汇成一颗碧波似的仙丹。

      眉夫人冷笑一声,出了门去。

      玉霜急匆匆的赶到偏殿,眉夫人已等候多时,她打量了一番玉霜,为她斟了一杯茶,说:“想必这就是来取仙丹的仙子了,这是邝露上仙给你的。”

      “邝露在哪里?”玉霜将茶一饮而尽,问道。

      “正在你的手中。”眉夫人努了努嘴。

      “你说什么?”玉霜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这丹药是邝露仙子炼化的,为解天帝的反噬之苦,甘愿献祭。”眉夫人假装不忍。

      “我明白了!”玉霜化出一道仙障,困住了眉夫人,继续说:“怪不得邝露让我斩杀你,你这个蛇蝎女人!”

      玉霜没有时间跟她浪费唇舌,她赶忙拿着仙丹去找润玉,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邝露,是她最好的朋友。

      仙障中的眉夫人却不恼不惧,好似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玉霜赶到白云精舍的时候,润玉已近乎虚脱,他用仅有的理智运气调息,试图调和体内乱冲的真气。

      “润玉!”玉霜冲了上去,为他注入灵力,将仙丹喂于润玉口中。

      缓缓,润玉感到气血通畅,气息渐渐调匀,他终于重获平静。

      “霜儿,别哭,你怎么来这了,你喂我的是?”润玉有些虚弱,却反而抱着玉霜安慰她。

      玉霜擦干了泪水,她现在不敢告诉润玉真相,于是哽咽着说:“是……是邝露让我来这的,她说如果你见好,就让我回去杀了送仙丹的人,她说那是荼姚的信使。”

      润玉一惊,心想不好,马上整理衣冠,带玉霜离开白云精舍,返回天宫。

      路上,玉霜跟润玉说了事情的经过,她隐瞒了邝露献祭自己的事情,一想到邝露,她的眼泪就忍不住的落下,润玉见状,握紧了她的手。

      来到天宫,他们先去洗梧宫找到了旭凤,带他一起去璇玑宫见眉夫人。

      见到他们的到来,眉夫人依旧安然自若。

      “小小山雀,你可之罪!”润玉声音不大,却不失威严。

      “呵呵。”眉夫人轻笑两声。

      “干娘,你这是?”旭凤不解。

      眉夫人盯着旭凤,激动的对他说:“孩子,你的机会就要到了!润玉他弑父篡位,这天帝的位置该是你的!我们鸟族要永保昌盛!”

      旭凤摇头,对她说:“我只当你是说说而已,怎知你如此执念!我早已说过无心争夺权位,只想与我妻儿和美顺遂。如今我亦在天庭当值,照样可以施展男儿抱负,为何非要去做天帝!你虽是我母后的姊妹,却不该继续她的这份固执!”

      “她不是!”玉霜指着眉夫人喊到:“邝露死前曾飞音于我,说她是荼姚的信使,还让我诛杀了她!”玉霜泣不成声。

      “什么!”润玉转过头来,难以置信的望着玉霜。

      “呵呵呵……”眉夫人大笑起来,说:“天帝这逆天的反噬要是这么容易就痊愈,那天下人就都去修炼禁术好了,若非邝露以身献祭,怎么会有如此灵验的仙丹!”

      润玉只觉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玉霜的眼前突觉昏暗,亦感胸口绞痛,不能自持,跌倒在地面。

      “天帝啊天帝,若非你先派邝露来杀我,我又有何机会杀你所爱,断你臂膀?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在你的丹药和那小霜花的茶里都下了诛仙之毒,呵呵呵……”眉夫人冷眼看着他们,对旭凤说:“孩子,杀了他们,你就是天帝!”

      “你真是个疯子!”旭凤扼住了她的喉咙。

      “诛仙早就绝迹,你根本不可能拿到!”润玉捂住胸口。

      旭凤稍稍松手,给眉夫人喘息的机会,她边喘粗气边说:“那就要感谢荼姚姐姐了,这诛仙本就是吩咐我为你这天帝准备的,可我还未找到机会送予她,她便跳下了临渊台,连个招呼也没打。耗费了我多少血蝠死侍才得到的诛仙,就算毒不到你,我又怎么舍得毁掉,没想最后,却还是派上了用场!”

      她眼神凌厉的看着旭凤,喊道:“天帝逼死了你的生母,难道你不要报仇吗!唾手可得的天帝之位,你难道也不要吗!”

      “快说!如何解诛仙之毒!”旭凤狠狠的盯着眉夫人。

      润玉温柔的扶住玉霜,轻轻地说:“算了,诛仙之毒,药石无医。”

      旭凤听闻,痛哭流涕,他狠狠的对眉夫人喊:“你这只心思歹毒的大山雀,利用我与母后满足你一己私欲,今日我便替天行道!”言毕,只见一道火光,眉夫人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化为乌有。

      “哥哥!”旭凤抱住润玉,坚定地说:“我一定会救你!”

      他先将润玉与玉霜安顿妥当,随后找来了太上老君,老君摇头道:“我方才已探视过天帝,确是中诛仙之毒,没想到此毒重现六界,唉。”

      “诛仙果真无解?”旭凤急切的询问。

      “诛仙之毒,无色无味无气息,与灭灵箭齐名,如今,本君也只能暂时保住天帝,续命而已,时日无多。”太上老君摇头。

      旭凤从未感到如此无助,润玉是他的手足,眼睁睁看着他赴死却无能为力,旭凤心中刀剜般的疼痛。

      旭凤来到璇玑宫,听到润玉那不住的咳嗽和痛苦的□□,他忍住泪水,推开宫门,润玉听到响动,抬起头,对他说:“你来了,我正要找你。”

      “你暂且好好休养,我定会找到解毒之法。”旭凤安慰润玉。

      润玉笑笑,对旭凤说:“中了诛仙就好比被射了灭灵箭,只不过一个煎熬,一个痛快。”他清理了下凌乱的头发,继续说:“我的生死是小事,六界的安危才是大事,你我同是父帝之子,如今我身中诛仙,无法继任天帝之职,今后六界,还请你来费心吧。”

      “不,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旭凤泪眼婆娑。

      润玉摇摇头,说:“旭凤,你听我说,你虽然才华横溢,有天帝之资,但自幼受先天后庇护,不懂世故圆滑,在天界树敌颇多,如今你也算历尽沧桑归来,应能斡旋于朝堂之上了,你当天帝,我很放心。我本想安稳了六界以后就迎娶玉霜,如今,我们却双双中诛仙之毒,已时日无多,就让我们去白云精舍度过剩下的日子吧。”

      “哥哥……”润玉早已泣不成声。

      就这样,润玉退位,与玉霜隐居山野,旭凤继任天帝之位,他重整天兵,在心中暗暗发誓要当一位清明的天帝,定不辜负润玉所托。

      锦觅得知所发生的事情后,暗自垂泪,在她心中,润玉是最好的兄长,事已至此,只能扼腕叹息。旭凤既为天帝,锦觅便是天后,两人在大殿上共同携手,为六界苍生造福。

      灵儿自知其母罪孽深重,心中有愧,旭凤并未杀她,但她亦无颜面对他与锦觅,便自请去鸟族宗祠守护亡灵牌位,替母赎罪。

      润玉与玉霜暂住白云精舍,此小舍远观为陋室,入内却别有洞天,布置精妙,是一处静养的绝佳之地。

      “霜儿,是我连累你了。我爱你,嫁给我。”润玉搂住玉霜的肩膀,动情的说。

      “润玉,当初若不是你的眼泪,我早已灰飞湮灭,谢谢你给了我这么一段温情的时光,我不爱做春华秋实,我只愿为你的玉霜,若时光倒流,我亦不悔。”玉霜幻身出嫁衣,流下清泪两行。

      两人拜过天地,正式结为夫妻。这段在白云精舍的新婚时光,无丝竹乱耳,无乱世纷扰,是润玉这万年来最幸福的时光,遥想年少之时,所追求的不就是这种大隐于市,携子同归的生活吗?

      时光荏苒,润玉本以为二人将不久于世,未曾想二人竟奇迹般的康复起来,润玉百思不得其解,反思二人的饮食及经历,忽觉豁然开朗。他对玉霜说:“霜儿,你我速速沐浴焚香,去拜谢斗姆元君!”

      玉霜不解,疑惑的望着润玉。

      润玉笑着解释:“你可曾记得,当初你我一同为我生母之事去拜见过斗姆元君?”玉霜点头。润玉继续说:“那日元君说无香灰可赠,却斟了两盏香茶送你我品尝。”

      “正是。”玉霜又点了点头。

      “元君为九星之母,主天地万物之生,可解滞去窒,破暗除邪。那日,元君应算出你我应有此劫,故赠灵泉之水烹的香茶,来化解这诛仙。”润玉微笑着看着玉霜。

      “如此说来,真的应该去好好拜谢斗姆元君。”玉霜望着润玉。

      二人沐浴更衣后,携手来到斗姆元君处,元君早已知明他们的来意,故微笑的看着他们,说:“孝乃至善,善德救人亦救己。”

      “元君救吾生母于水火,救吾夫妇于险厄,润玉无以为报。”润玉与玉霜双双俯身行大礼。

      元君说:“凡事有因果,你种了善因故结了善果。”

      玉霜抬起头来,怯生生的问元君:“元君,我有一事相求,邝露是我最好的朋友,亦是润玉的知己,”她看了润玉一眼,继续说:“她舍身救润玉,解了他的反噬之苦,却牺牲了自己,我们于心不忍……”玉霜红了眼眶。

      斗姆元君听后,拂出一片幻影,对他们说:“你俩且看。”

      原来,邝露原是璇玑宫中的一汪清泉,受润玉修栏屏护之恩,沐天地之精华,渐有灵性,与润玉朝夕相伴,情愫暗生。

      寒来暑往,日月蒸腾,泉水便聚成了佛祖座下水莲上的一滴露珠,求了佛祖,得来机缘,故生为邝露仙子,陪伴润玉左右,守护他那些孤寂的日子,以报当初的屏护之恩。如今此缘已尽,后续如何,且看她的造化。

      润玉与玉霜看过邝露的机缘,心结也解开了大半,玉霜似有不舍,问道:“我们与邝露真的再也不能相见了吗?”

      元君笑着说:“缘由心生,想见自会再见。”

      二人再次拜谢过斗姆元君后归去。

      “润玉,我们欠邝露好多,如果再见到她,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玉霜若有所思。

      “一定。”润玉握紧了玉霜的手。

      在白云精舍的日子从容而舒心,二人修炼之余,把酒当歌,烹茶抚琴,逍遥自在。不多时日,玉霜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润玉得知后,更加欢欣,眼中尽是对玉霜的爱慕与关切。

      玉霜生产的那天,春风和煦,百花齐放,摇曳生姿,山中百鸟齐鸣,像是在庆祝重大的节日。终于,小婴儿呱呱坠地,润玉小心的托着她,开怀的笑着,对玉霜说:“是个女儿,像你一样美丽。”

      玉霜探头看着小婴儿,柔嫩较弱,发色乌黑,面庞上还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果然是个美人胚。

      “那你来为她取个名字吧。”玉霜抬头问润玉。

      润玉探了一下婴儿的灵元,是一条碧色的小龙,说道:“希望今后她能像莲一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就叫她不染吧。”

      玉霜笑着逗不染,说:“不染,你以后就叫不染了。”

      岁月流转,转眼间,不染长得亭亭玉立,仙姿卓越。润玉将她视为掌上明珠,对不染的所求,无不点头应允,有时连玉霜都要吃醋,可谁让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呢?

      自此以后,他们一家的踪迹很少出现在世间,不知为何,白云精舍也从这世上消失了,再没有人见过它。不过,世间却流传着不少关于他们恩爱的传说,因为据说那些美好的日子,都被玉霜化成了和风细雨,撒向这山川大地,融于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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