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盆成精了[种田]》二泉

36、老麽悔过

　　虽说要试试，但陆柒待貉爻较平常无太大差别。若非说区别，那便是他老脸红的次数多了起来。

　　这会，陆柒在院里剥豆子。貉爻端着一副乖宝宝的模样，搬了张小凳子乖巧地坐在陆柒身旁。他手不安生，一会捏捏陆柒的小手指一会又将陆柒手中的豌豆给捻走。
　　陆柒瞧他一副奶娃的模样，恶向胆边生，伸手便狠狠掐了一手奶娃的小脸蛋。掐完还不解气，滑嫩细腻的脸蛋被他圈成鼓鼓一坨，弹性十足。
　　陆柒不自主地叹了口气，“当阿爹的崽不好么？可可爱爱。”
　　任由他动作的貉爻抬头，面容难得的温顺。他轻轻摩挲着陆柒小手指内侧的关节，扬着奶气的笑脸道，“这样不好么？可以当阿爹的……崽，还可以给阿爹暖床……”
　　“……”陆柒听完瞬间抖了一个激灵，汗毛竖起，如同吃了半截苍蝇。
　　他努努唇，陆小盆式的可人怜的表情太过于成功以至于让他连骂的话都讲不出口了。

　　半响，陆柒捂着脸败下阵。
　　这到底是什么牲畜、羞耻的设定……

　　好在不一会令陆柒浑身尴尬的气氛便被打破，门被敲响了几声。
　　陆柒火急火燎地连忙起身，堆着满脸笑，“呀，这是谁来了？我去瞧瞧。”
　　头也不回地往门走去，后面的貉爻眯眯眼。少年身板纤细，偏瘦，大妖如是想。多吃点，不硌手。

　　堆着满脸笑的陆柒待看清门外的人时，面容冷淡了下来。
　　来人似乎也料想到会是这个场面，厚着脸拍了一下身旁人的手，面容带着些许埋怨，“我就说，莫要来了……给人添麻烦多不好……”
　　老麽笑着埋怨身旁的裘氏，裘氏不像刘氏那般情绪全显现于脸上。他手里挎着一篮鸡蛋赔笑道，“咱们就过来一会，等会儿便走不碍事小叔的事。”
　　他口中的小叔便是陆阿公，陆启文。
　　陆阿麽笑得颧骨上的肉将眼珠子埋住，对着陆柒和善询问道，“你便是启文收养的那娃子罢？叫小……小柒！可是？哟，长得可真好看。”

　　老陆一家待陆启文如何都是心知肚明的，这会自打没趣来示好怕是想巴结。不怪陆柒这般想，愣谁看着前几日还蛮横骂人的老麽阿姆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弯赔笑都会恶意揣度。
　　果然，老麽讨好问道，“启文呢？”
　　他伸头，一双浑浊却透着几分精光的眼珠往里头瞧，“我的三儿好哟！给老麽请大夫！”
　　“往日是我的过错……”他颤了颤唇，悲痛的面容瞬间又变，看着裘氏骂道，“都是那些不肖子孙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叫我三儿受罪哟！”

　　老麽说着便要哭哭啼啼，“我老了老得头花眼昏……我的三儿……我孝顺的启文……”
　　裘氏被老麽抓得疼，暗地里骂老麽见风使舵，竟把错全推给他们。
　　他面色一僵，却又急忙否认还不忘倒打一耙陆大一家，“是啊！高进那时便想劝住您莫要赶走小叔，可偏生大伯不知听信了什么谗言非要逼您赶走小叔！”
　　“陆柒啊。”裘氏含笑着看着陆柒，还道他是那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子，“你阿公在家么？”

　　陆柒瞧着二人一唱一和，心底厌烦不已。阿公心软，在陆阿麽病重时搭了一把手。他虽同意阿公的做法，但陆大陆二一家实在难缠。陆柒信人心本善，也信人可知错能改、回头是岸。
　　可信归信，并不代表原谅。
　　陆柒眉头轻皱，语气冷淡，“有什么事？无事我便关门，你们在屋外嚷嚷会影响到阿公休息。”
　　他话一落，二人脸色都难看起来。裘氏嗔怪，“你这娃子，这好歹你是阿公的阿姆。”
　　“哪来的阿姆？”陆柒忍不住道，“我阿公向来善良心软，遇到受伤的阿猫阿狗也会救治一番。阿公虽心软，但也绝非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陆老麽一听这话脸色煞白，“不……不是这般……”
　　他急得从裘氏胳膊上夺下那一筐鸡蛋，“许久未见启文……这……也是感谢启文还愿意帮我这个阿姆的一点心意……”
　　老麽佝偻着腰，含着泪面容似真诚，“这天下没有不疼儿的阿姆啊！”
　　“骨肉去了，流着的血还一样的啊！”

　　当真是有的。
　　陆柒暗自腹诽。可他不是阿公，他也无法替阿公做决定。人活一世不容易，所欲所行一个‘愿’字便好。
　　若阿公愿意原谅陆阿麽，陆柒也绝无半句话说。他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对着陆阿麽道，“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叫阿公。”
　　“唉！”陆阿麽眼睛一亮，“好！”

　　陆柒刚想移步，又看了眼貉爻。
　　“罢了。”他道，“小盆你去叫阿公过来。”
　　洞察一切的貉爻点头，起身往屋里走。院子不大，十几步的距离，陆柒却感觉阿公走了半个世纪。他被貉爻搀扶着，抿着像干涸的唇颤巍巍摸索过来。
　　陆阿麽一看到陆阿公这模样便不得了，张口便昏天昏地地哭了起来，“启文啊！呜呜……我的儿啊！”
　　“阿姆错了！阿姆错了！”
　　他哭着好似要往陆阿公身上扑去，陆柒连忙护住自家阿公。叫陆阿麽这体型扑上来那还得了！他真怕陆阿麽把阿公那架子身体给扑折了！
　　“启文你原谅阿姆吧！”老麽一把鼻涕一把泪。
　　那裘氏也在帮腔，“是啊，小叔。都是那刘氏的错。若非当年那刘氏水性杨花同你在一起还勾搭上大伯，不断挑拨离间，又岂会是如今这局面？姆子连心啊，阿姆心里也疼！”

　　陆柒听不得这样的话，刚想上去教训便被阿公拦住。阿公挣脱上前，他缠着唇。面容愁苦悲痛，握着竹杖的手也禁不住颤抖，“若是连心……当年陆有财将我双眼刺瞎时你便不会将我赶出来……”
　　“若是连心，这二十余年来你便不会任由陆有财陆高进对我冷嘲热讽！”
　　裘氏一听这话又急，“小叔，这些都过去了！何况高进也是被陆有财给逼的！”
　　他狡辩，手被老麽狠狠拍了一把，“你闭嘴！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到这个临头，这老东西还仗势欺人。也不知，究竟哪来的势气？裘氏暗骂。
　　“回去罢。”陆阿公手指泛寒，如坠冰窖，“当年我被赶出陆家时，我二人姆子情意便已断……那日，我请大夫医你时，我对陆家的妄想便彻底殆尽。”
　　“你若还念姆子情，便莫要再来打扰我一家！”
　　陆阿麽一听这话，人像似要昏死过去。若非后头的裘氏拉着，怕此时早已瘫软在地上了。

　　陆阿公不知几时掉了几滴浑浊的泪，陆柒看着终究是不忍。手被阿公死死握紧，又听阿公道，“小柒，关门送客罢……”
　　“好。”陆柒轻声道。
　　他将门一关，将这二十余年的恩恩怨怨全都堵在的门外。

　　门外传出老麽哭天喊地的悔恨，门内的陆柒握紧陆阿公发凉的手同貉爻扶着人进屋。

　　裘氏的声音从门外隐约传来，“小叔啊阿姆知错了！鸡蛋我们留下了，算是我们的一点诚意！”
　　陆柒听到这句，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不知何人说，知错能改为时不晚。
　　可但凡早一点，都不会落得如今这个难以追回的地步。
　　知错未必能改，改了也未必不晚。

　　陆阿公被扶着坐下，陆柒和貉爻陪了阿公一会。阿公说要休息，让他们去玩。陆柒知道阿公心里不好受，可人的共情能力始终有限。那些深入骨髓的痛，陆柒恐怕也只能体会到千分之一罢了。
　　他只好嘱咐阿公不要多想，带着貉爻退出房间。跨过门槛时，又听阿公道，“那鸡蛋……”
　　陆柒道，“阿公放心，我会送还给陆家的。”
　　陆阿公这才放心，而后却又是长长的一口叹息。

　　老麽和裘氏回去后的不久，陆柒便嘱咐好貉爻看着阿公，自己去送还鸡蛋。
　　陆柒没有将鸡蛋送到陆二家，而是站在了陆有财家的门前。
　　开门的是刘氏，刘氏看见陆柒略微吃惊。
　　他看着提着一篮子鸡蛋的陆柒既是新奇又是嫌恶，视线兜兜转转停在了鸡蛋上。他想这陆启文当真是个傻孝子？竟还给老麽送鸡蛋？
　　“小崽子，你来做什么？”
　　陆柒看了他一眼，将鸡蛋放在地方，“陆老麽送的鸡蛋。”
　　“叫他莫要再费心思来求我阿公原谅，也莫要再带人来骚扰我家。”

　　刘氏一听这话大吃一惊，还想问什么陆柒已经走了。
　　他说怎地就少了鸡蛋，那老东西又怎地突然要去陆二家。竟背着他一家伙同陆二家去巴结陆启文！
　　想都不用想，定然是那裘氏的主意！
　　好啊！这老东西全然叛变到陆二家去了，竟还有脸住在他家！
　　刘氏气结，大喊一声，“陆有财！”

　　这一场鸡飞狗跳，注定又是不得善终。然而这些都与他无关，陆柒坏心眼的想。
　　谁叫老陆家偏要招惹过来，既然这般爱窝里斗便斗个痛快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心累，这章也被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