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色无边唯你倾城》月夜清泉

23、浮出水面

　　第二日清晨，知县衙门口已经有五个书生模样的人等候已久，包括昨日在刘员外府纠缠不清的新科解元赵寒枫。

　　良玉开门，领了这五人进去刑房，柳青城和李仵作早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刑房内有好几个房间，其中有一个房间门口上写着红色的“禁”字，便是停尸间。

　　一行五人跟随李仵作和青城还有良玉进了停尸间。女尸被放在用席子铺好的地上，身上盖着白色的纱布。

　　“女死者年纪约莫十六岁上下，身高五尺左右，死亡时间大概一月有余。死亡的时候身穿蓝色麻布衣衫，死亡地点为芩村西坡，头部受重击致死。。。。。。”

　　众人到齐，李仵作便开始详细介绍女尸的情况，青城则在一旁悄悄观察大家的反应。

　　“因为近日多雨，尸体长时间被埋在泥土里，早已经腐烂，所以。。。。。。”李仵作说着，一手掀开了白布。

　　青城立马掏出了准备好的白色丝帕，迅速将自己的口鼻围了起来，特别注意掩住了鼻子。

　　她侧脸瞧了良玉，良玉也是跟她一样，用帕子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上次勘验尸体现场时，她俩隔夜饭都吐出来了，这次可不想再来一回了。

　　果不其然，几位生员猝不及防地看到高度腐烂的尸身，闻到扑面而来的尸臭时，都开始频频弯腰，连连作呕。

　　半个时辰过后，生员们早已经脸色煞白，如同秋后霜打的茄子一样焉焉的。

　　“怎么样？这几人中可有神色诡异的？”青城退到一旁悄悄询问李仵作。

　　李仵作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女死者遇害时间太久，而且身体上并没有什么特殊记号可供辨认，所以这几人都声称自己没有在西坡见过女死者。不过，其中有一人看到女尸首的时候脸色有些变了，叫，叫赵什么来着？”李仵作努力的回想那个书生的名字。

　　“赵寒枫。”青城回答，同时与良玉交换了下眼色，良玉便将这五人全部都带出去了。

　　离开停尸间，书生们跟着良玉又进了刑房里的招房。

　　招房不大，里面都是各种卷宗与物证摆放在案。

　　招房光线不好，即使是白天也是黑乎乎的。

　　良玉点上了灯，灯光昏暗。

　　接着，良玉走到一个小小的书架格子前，拿起用一块看似普通的白布，然后再众人面前打开。

　　白布里面包裹的正是那日她和青城在西坡发现的被踩成两截的木簪。

　　一见到木簪，赵寒枫脸色大变，大惊失色道：“这，这不可能！这不是巧儿的吗？这也是从女死者身上发现的吗？”

　　不等良玉回答，他一把抓过良玉手中的断木簪，难以置信地放在手上反复摩挲，最终目光停留在簪尾早已经模糊的，只能看出一个轮廓的“巧”字上。

　　此时，青城已经进了招房，她示意良玉将其他人带了出去，唯独留下了赵寒枫。

　　幽暗的招房内，青城面无表情，慢慢地在书桌边坐了下来，桌子上摆放着砚台笔墨和纸。

　　“说吧，赵解元。”青城提起衣袖，开始研墨。

　　“这簪子是我送给巧儿的，可是。。。。。。刚才那具女尸首真的是巧儿的吗？”赵寒枫仍然是一副无法相信的表情，声音颤抖着说。

　　“现在还无法确定。”青城将毛笔放进砚台里沾了沾墨汁，然后将笔尖在砚台边轻轻捋了捋。

　　“你只需告诉本官你上月赶考之前是否有在西坡与巧儿见面就行。”

　　“有”，赵寒枫倒是回答得很干脆，只见他眼眶已经湿润，拿着木簪的手微微颤抖，身体都仿佛随时支撑不住似的要往下倒，还好良玉将他一把扶住，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草民本是刘员外家的远亲，一年多前因家道中落前来通县投靠员外，并借宿在员外府读书，准备来年科考。在府中时日悠闲，渐渐与三小姐的丫鬟互生情愫，并私定了终身。”说着，赵解元清隽的脸上竟落下泪来。

　　“上月十五，草民要参加允州的乡试，谁知巧儿不舍，竟偷偷跟随我到了西坡的黄滩渡口。我便承诺巧儿，无论高中与否，都会回来娶她。谁知，这一面之后，居然天人永隔。。。。。。”赵寒枫说完，便泣不成声。

　　“本官还不能确认尸首就是巧儿的，你也无需过度悲伤。”青城一边在纸上记录赵寒枫的口供，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赵寒枫却一副笃定的模样，痛苦地连连摇头道：“那天去黄滩渡口，巧儿刚好穿的就是蓝色衣裳，头上戴的就是我送的这支木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