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色无边唯你倾城》月夜清泉

42、将功补过

　　青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谢梦生第二天居然是闭门审理刘氏纤芸一案的。

　　青城一大早准时到了公堂，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坐了下来。

　　没有了公堂外看热闹的人群，衙门里更显得肃穆庄重。

　　谢梦生屏气凝神端坐在公案之后，主簿在一旁整理卷宗。今日谢梦生并没有随侍，故升堂的时候显得略有些简单。

　　衙役们敲击过杀威棒之后，谢梦生将刘员外提了上来。

　　刘员外一身黑色丧服，显然还没有从丧女之痛中走出来。他面色悲戚，形容枯槁，以前微微发胖的脸如今消瘦了一大圈，整个人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谢梦生一拍惊堂木，便开始质问刘员外：“堂下刘禀昌，你可知罪？”

　　刘员外稍稍抬起头，呆滞的眼睛望向谢梦生，低声道：“草民认罪。一切都是草民的错，是草民害死了家奴刘巧儿，也间接害死了小女纤芸。谢大人要打要罚，刘禀昌决无异议！”

　　“啪！”谢梦生的惊堂木清脆的响起，他略带愠色道：“刘禀昌，你若还不从实招来，本官就按大兴律刑法伺候，杖三十！”

　　刘员外一听，仍是呆若木鸡般，面如死灰道：“草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大胆！”谢梦生一向温和，即使是上堂审案也只是严肃有余，严厉不足。此刻，刘员外刘禀昌一副生无可恋，无所畏惧的模样真的是让谢梦生有些怒了，他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刷的起身，从公案之后走下堂来。

　　“刘禀昌！刘纤芸杀害家奴巧儿，你非但知情不报，事后还掩埋尸体，贿赂前任知县屈远征，篡改出城文书，为刘纤芸制造不在场的证词。之后，更是三番两次示好新任知县柳青城，妄图瞒天过海，将此杀人一案暗度陈仓！”谢梦生一把将手中的出城文书，以及各方证词甩到刘员外的面前。

　　青城突然之间听到之间的名字，心“咚”的一下悬了起来，刚刚谢梦生说什么来着？三番两次示好自己？难不成他，他什么都知道了？青城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手脚开始有些不自主的发起抖来。

　　刘员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证词与文书，无奈地苦笑道：“谢大人，我都说了人是我杀的，也是我埋的，贿赂屈大人的是我，三番两次给柳大人送礼的也是我，所有的罪我都认了还不行吗？何况，小女已被玉兰大盗所害，此仇不共戴天，还请谢大人替草民伸冤！”说着，刘员外用力磕头，不一会儿功夫，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谢梦生在一旁却并不为所动，他平静地看着在地上磕头的刘员外说道：“玉兰大盗杀人劫货一案本官自有定夺。但刘纤芸杀害巧儿一案，却绝不能由你颠倒是非，混淆视听！”

　　“家奴巧儿是为刘纤芸所蓄意杀害，并掩埋尸体。她因事后每晚噩梦频发，夜游症时都会刨坑埋尸，导致双手指甲缝里都是乌黑淤泥，难以清理。刘禀昌，你若执意为你女儿顶罪，本官也绝不为难你，只是。。。。。。”谢梦生停顿了一下，黯然道，“斯人已逝，你这样做毫无意义，还是节哀顺变吧！”

　　刘员外听了，“哇”地一声，捶地痛哭了起来。

　　他本来万念俱灰，想着纤芸虽然死了但替她顶罪保住她的名声也好，不想可怜的女儿被男人弃婚又变成杀人的怨妇。可谢梦生偏偏是个一丝不苟公正耿直的清官，凡事都要讲求事实真相，更枉论替他人遮掩随便判案了。

　　谢梦生慢步踱回公案之后，轻拂了衣袖，叹声道：“刘禀昌！本官念你痛失爱女，心智未清，就不追究你刚才在堂下搅乱视听之罪。但你包庇爱女，贿赂朝廷命官，按大兴律例，罚金五千两，并罚劳役半年。你可有异议？”

　　刘禀昌仍是泪流满面，轻轻摇了摇头。

　　衙役将判词文书拿过来让刘员外签字画押，便将他人带了下去。

　　谢梦生接着屏退了左右，公堂内便只剩下了谢梦生和青城良玉三人。青城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新任知县柳青城上前听判！”谢梦生果然要拿她开刀了！

　　青城心下一沉，被良玉扶着哆哆嗦嗦慢慢走到堂前。

　　“柳青城，几日之前本官已经罚过你二十廷杖，今日就不再加判你收受刘员外贿赂一事。作为朝廷命官，你必须立刻上缴所有非法所得的金银财物，而且~~~”谢梦生望着青城，稍作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必须要将功补过，和良玉一同去寻查玉兰大盗一案，至于通县知县一职，暂由封逸县县令周寻安代任。事成，你便戴罪立功，官复原职。若是不成，本官则会上报朝廷，将你革职查办。你，可有不服？”

　　免职？追查玉兰大盗的踪迹？青城听到，心下转了一圈，望了望身旁的良玉，良玉也正望着她，点了点头，让她赶紧同意谢大人的判罚。

　　“青城不敢不服，青城一定会将功补过，多谢谢大人给下官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青城不敢怠慢，立刻叩头谢恩。

　　等谢梦生走出衙门的时候，青城立马大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脑袋还在！不由得伸手摸了一摸，后背都已经吓得汗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