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黛.花事》花香满衣

18、失败的约会

　　“嘿！看这个——”一个小男巫拿着一罐蟑螂糖抬头看了看挂着的牌子——特殊口味。

　　“这个棒棒糖怎么样？”另一个小男巫满眼新奇，拿起来嗅了嗅，“怎么一股血腥味？”

　　“看中心这一圈红……”

　　“是给吸血鬼吃的吧？”

　　只要到了周末，如果霍格莫德村又特别热闹的话，基本肯定霍格沃茨开始放羊了。街道、酒吧、茶馆、笔店、玩具屋到处都是小巫师们的身影，而最热闹的莫过于这个蜂蜜公爵糖果店。麻瓜世界的战时物资匮乏显然没有影响巫师们的生活。

　　苏格兰珍贵的阳光已经斜斜地铺满了店铺，琳琅的糖果，攒动着的小脑袋们顶着的各种发色，在明媚的阳光下闪闪发亮。仿佛有无数的光精灵在空气中舞蹈、跳跃。

　　岁月繁华静好，宛如温暖梦境——将麻瓜世界的大战通通隔离于外。

　　又一股人流涌了进来，一个毛躁的小巫师急切地挤进店铺，貌似没有注意到后来人，已经撒开了扶门的手，眼看着店门就要关上——一只大手及时的出现了，阻住了开合，并推开了玻璃门。

　　手的主人是个高大的棕发少年，便装，看不出是高年级的男生还是一个刚步入社会的年轻巫师。相貌还算得上清秀，但气质实在太过突出了，在门口才一出现，顿时就吸引了好几道目光。但他明显像是护着什么，顺着他撑开的安全空间往下看，才发现差点被门打到的是个金发的小女孩，六岁左右的年纪，格外的乖巧，或者说是娴静？这个词用在一个孩子身上确实不太合适，但这个小女孩的气质太特别了，虽然也是好奇地张望，眼睛里闪烁着兴奋雀跃，衣着也普通，但举手投足无一不展露出非同一般的教养和迷人的气息。这在以平民为主的巫师世界，实在是极度少见。

　　吸引过来的目光让里德尔警觉，他不得不再一次收敛了下个人气息。进村后，不出所料的直奔到这里来。他们又补充了一次复方汤剂，一个小时的时效确实算个缺陷①，他觉得有必要抽出时间研究一下怎么提高时长了，好在再次补充药剂不再痛苦，在这一点上，小姑娘看起来还算满意。

　　黛玉在人群的缝隙里逛着一排排的糖果，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讨厌这副身体的矮小，虽然里德尔时不时扒拉开那些毛躁的孩子，给她撑开安全又敞亮的空间。但有些还是不能克服不是么？比如她特别感兴趣的魔法巧克力，她喜欢巧克力的味道——苦涩里浸润着甜蜜，甜蜜里又纠结着苦涩，但它见不得光，阳光只会让它破败得不成样子。

　　这些昂贵的巧克力在架子的中上部，对于这副身体已经算很高了，她很想扒着架子踮起脚尖，但是已经浸入骨子的闺阁仪范让她无法这样做，哪怕她已经易成了平民女孩的样貌。她正遗憾地看着高处的巧克力，一只大手已经取下并递到她的手中，姑娘却只觉得窝火。

　　她正要转头表达对这副身体的恼意，突然拥挤的空间产生了一阵骚动，不知道哪个学生摔倒或者推搡了，十几个孩子东倒西歪，一个胖胖的小男巫控制不住收势，眼瞅着往黛玉身上压了下来——然而，一只大手掐住了那个男孩的后脖颈，然后就势一推，倒下的势头马上发生了逆转，那个男孩压在了前面孩子的身上，过大的惯性，一连摔倒了几个孩子，店铺里顿时更乱了。

　　换了一副皮囊的里德尔，简直就是卸下了所有的温良伪装，直接暴露了他残忍霸道的天性。

　　黛玉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她娇怯怯地向后退了两步，胳膊已经被里德尔拉住了。

　　真是够了！这些在他看来属于小孩子迷恋的食物，让他感到十分厌烦，是的，他不喜欢甜食，甚至不喜欢油腻的食物，而第一次陪姑娘逛街更让他烦躁，从不知道购物闲逛这么让人难以忍受，他过于乐观地评估了这种情侣间的乐事。

　　陪伴逛街是获得女孩好感的一大途径？谁说的来着？那么，这个途径他宁可舍去。

　　以往他来霍格莫德基本都是泡在酒吧，即便买必需品也是直奔目的物。而这种徜徉店铺现在基本已经消磨掉了他最后一丝耐性。他顺手拿了一些看起来属于小孩子喜欢的糖果，然后拉起黛玉就走。

　　姑娘瞠目结舌的被他“绑架”到了收银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结账。很明显，店老板认识里德尔这副假皮囊，他向他打着招呼，然而，他对他拉着的小女孩的所有好奇，只换回了“埃弗里”一个冷淡的微笑。然后就看到可怜的小姑娘被挟持着出了店门。

　　黛玉哭笑不得的站在拥挤的街头，她气恼地看着里德尔，“这算什么？！”

　　烦躁感终于缓和了一些，看着眼前这个躯壳陌生的小姑娘，里德尔心安理得地找着借口，“黛，你也看到了，人太多了不安全，刚才差点出了事故。”他抬了抬手里的糖果盒子，“这些也够你吃了。如果还想要，我让人给你买。”说完，他把这些糖果放进了背包，单拿出几块递给小姑娘。

　　黛玉没有边走边吃的习惯，饮食行止向来极有规矩。其实，她小时候被父母当做男孩教养，难免带点男孩子的跳脱，即便到了外婆家，还曾做过一次踩门槛子的豪放事，只是渐渐长大了，才越来越恪守闺范。“待回去再吃吧，”黛玉轻轻摇摇头，“即是离了那间铺子，我们现在去哪？”

　　去哪？两把扫帚酒吧？里德尔蹙起了眉头……

　　“不，我不认为麻瓜出身的巫师盗窃我们的知识和魔法……”人流中有两个小女巫正从对面走过来，看校袍是格兰芬多。一个棕发小姑娘正在侃侃而谈，“……纯血巫师不能故步自封，我们需要新鲜的血液。”

　　“那样巫师的魔力早晚会被麻瓜的血液清洗掉，凯瑞迪·布巴吉②。”一个红发小女巫很严肃的连名带姓地叫她，“这关系到巫师种族的存亡——我记得你是纯血统吧？”

　　“巫师的人数太少了不是吗？不和麻瓜通婚我们才会绝种，他们和我们没有任何差别——”布巴吉翻了个白眼，“利比卡，你真应该去斯莱特林。我记得你的小表妹就是个混血吧，那个小西比尔③。”她尖刻地笑了两声。

　　“所以她才得不到特里劳妮家族的宠爱！”利比卡的声音变得尖利，显然她被激怒了。

　　“可那个小不点的预言能力比你强不是吗？”布巴吉嘲讽地挖苦，“你居然比不上一个三岁的混血——哈！”

　　“我受够你了！我不要跟你去两把扫帚了！”利比卡愤怒的甩着长发和朋友分道扬镳，她气哼哼地穿过人群，从里德尔身边走了过去。

　　“巫师减少本来就是好事——”布巴吉得意洋洋地继续冲着她喊，“这样就不得不和麻瓜通婚，还可以和狼人……”

　　“是啊是啊！”利比卡被刺激地停住脚步，她回过身来，激动地颠了几下脚，冲着布巴吉直嚷嚷，“你真博爱，凯瑞迪，祝你嫁给狼人——哦不——马人，嫁给马人，对了，我认为家养小精灵更适合你！”

　　街道上的行人哄地笑了起来，一些愤愤不平的小巫师像是出了一口恶气。血统论在魔法界千百年来一直就处于主流，那个女孩的悖论早已引起了人们的不满。

　　博爱的布巴吉小姐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这些通婚对象落到她自己的身上，她立刻就看成了侮辱和诅咒。她的声音也变了调，愤怒的都岔了音，“闭嘴！你去追求你的里德尔啊！——只会暗恋的胆小鬼！写了五年的情书，哈！一封都没敢送出去！懦夫！”

　　“该死的！”利比卡又羞又气地抽泣起来，她哽咽着哭出了声，“你真该被巨蛇吞掉……布巴吉！”预言家族的女孩崩溃地捂着脸消失在了人群中。

　　里德尔扬了一下眉，这里面怎么还有自己的事？不过那个满嘴胡言的女疯子可真是令人憎恶，他把手伸向口袋。一垂眼，见身边的小姑娘正幸灾乐祸地瞅着他，接触到了他的视线，忽然伸出胖胖的小手，在他眼前比划着张开，“五年呢……”小童音里全是打趣。

　　“是啊，五年。”里德尔恶趣味地看着她，仿佛要透过女童的皮囊里看到她真实的样子，他弯下腰，攥住了她的小手，拿腔拿调地低声说，“为了得到你的情书，我也可以等五年……”

　　黛玉的小脸“腾”地红了，她连忙挣开手，但小短腿还没逃开两步，就听到人群里传来一声尖叫，那个叫布巴吉的小女巫痛苦地碰触着自己的嘴，她的嘴唇肿得就像脸上趴着一只巨大的癞蛤蟆，紫里透着绿，绿里带着黄，疙里疙瘩得恐怖极了。

　　黛玉吓得呆在了当地。没有看到里德尔把魔杖收入了口袋，等自己的小手被他拉住，少年云淡风轻的语气才把她惊醒，“看来，有人惩罚她了。确实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我们走吧。”

　　也不知是心有余悸，还是看清了现实，小姑娘这一次没有挣开手——毕竟周围全是密密匝匝的大腿。拒绝牵手的后果，可能就是她的走失了。

　　里德尔拉着姑娘转过了一个街道，见她苍白的小脸蛋还没恢复血色，真是个在无菌环境里长大的小花。他讥讽地笑了笑。

　　前面似乎是个酒吧，挂满了蕾丝花边和蝴蝶结——装饰得可够恶俗的。他看了看招牌，原来是个茶馆。透过橱窗的玻璃，能看到几对学生情侣正在偷偷接‖吻。

　　里德尔瞟了一眼面前的低龄幼儿，心头忽然浮上了遗憾。这应该是霍格沃茨建校以来最怪异最白痴的一场约会了，当然，是英国人定义里的约会。而在东方姑娘的概念里，不过是一次叛逆出逃的游玩。

　　他蹙起了眉，当时他是怎么想的？还是说没生出旖旎的心思，只想单纯带她出来——像一个诱捕者，布控着新鲜的饵料？那么现在，他则被刺激地起了心思。

　　他真想停掉变身药水，看看姣花一样的姑娘。这个陌生的女童面容总是让他遗憾，明明是块美味的蛋糕，却偏偏裹了一层乏味的面粉，让人无法再生出品尝的心思。

　　毕竟，男人从来都是视觉动物——

　　他指了指那个茶馆，像是不经意的，“那是不是个饰品店铺？姑娘们的，要不要进去看一下？”

　　身高不够的小女孩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也没有留意牌匾，女性化的装潢直接引起了她的兴趣，她松开了里德尔的手，端着大小姐的架子去推店门。

　　然而，她刚推开店门就仿佛当场石化了，然后以更快的速度退了出来，那张苍白的小脸蛋已经红得像是滴血，也不搭理里德尔，自管自地越过他往前疾行。

　　恶劣的少年强压下浮起的笑意，“黛，怎么了？为什么不进去？”

　　姑娘根本就不理他，显然是又羞又恼的没缓过劲来。

　　逗姑娘很能满足男孩子们骚动的荷尔蒙，往往衍生出极大的身心快感。处于青春期的少年黑魔王有着再正常不过的人类身体。他正想继续逗逗姑娘，忽然天空传来一声猫头鹰的鸣叫，一只小鸮拍打着翅膀飞掠过来，转眼落到他的肩头，他喊了一声让黛玉停下，然后取下小鸮脚部的信笺走到一个角落。

　　“博金博克店铺，已确定。您忠实的，罗齐尔敬上。”

　　里德尔看完字条，眼底倏然亮了一下，把字条揉进掌心，几缕黑烟从指缝间飘了出来。

　　他看着走过来的小姑娘，她脸上的羞窘还没有褪去。里德尔皱了一下眉，略做思考，对女孩说道，“黛，抱歉，我需要去办件事——我找人陪你继续逛？还是让人先送你回去？”

　　“这是怎么了？今天给我诳来，撂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算不管了？”黛玉本就窝着一股子火气，小嘴巴怎么可能饶人？她冷笑一声，“什么事这么见不得光？老实带上我，好处多着呢！”

　　里德尔被她抢白得有些发愣，长这么大，还头一次遇到敢跟他这么横的姑娘。

　　他心里权衡一下，展出一个标准的“埃弗里”式微笑，“好吧，只要你胆子大就可以。”

　　可有你这笑容吓人？小姑娘哼了一声，奶声奶气的，“还能是鬼门关不成？”

　　少年略做思忖，拉起她的手就走，“人太密集，我不能带你飞，你现在这个身体还受不了幻影移形的压力，我们需要找个飞路网。”

　　“你会幻影移形了？不是要等到十七岁成年才会么？”黛玉真得被惊到，她仰着小脸看向他，被身高腿长的“埃弗里”拽着，她还真有点跟不上。

　　“是通过了考试才可以使用。”里德尔讥诮地扬了一下眉，“还有两个月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魔法了，还真是令人期待……”

　　“还有两个月？如此你的生日是一月份了？”他有野心，黛玉知道。能力与野心本来就是孪生的花朵，能力越大，野心也就越大。但是他绝非“禄蠹”俗物，更与梦想着和姐妹厮混到老的宝玉不一样。

　　不过，一提到生日，敏感的姑娘立刻觉察出空气有瞬间的凝固，她不免有些后悔。姑娘忍不住轻轻抽离出他的手掌，等意识到时，她已经反手握住了他的，她的小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才紧了紧，又快速松了手，仿佛施加的力量能带给对方慰藉一样。

　　缺乏情感感知力的少年这次居然有所感应，他眼底闪过讥诮——这属于安慰，还是怜悯？他不以为意地勾了一下唇角，自己却不知为什么，并没有像以前遇到此类问题时的置之不理，他居然信口而出，“是每年的最后一天。”

　　“你们西洋历，居然有三十一日，怪有趣的。”黛玉轻轻地说，善解人意的姑娘想岔开话题。她抿了一下唇正要说什么，恰好拐过街角，她抬眼一看，“这里便是飞路网么？”

　　面前的房子像是刚刷过不久，混合的油漆味道依旧没有冲淡老房子的破败，这是房屋的阴面，常年不见阳光的石墙散发的霉味，干枯的苔藓几乎漫上了半面墙壁。寒风吹过，上面一块将要脱落的木板嘎嘎地响起来，几个空啤酒桶散落在齐踝的枯草里。在热闹的霍格莫德，这里像是一个被遗失的角落，看起来是一家店铺的后门。

　　里德尔抬头看了看二楼的一扇小窗，“看来，我们需要从这里借个路了——”

　　※

　　天旋地转，黛玉觉得整个身子就像陀螺一样，耳边全是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小手搂紧了里德尔的脖子，什么矜持顾忌早抛在了脑后。耳边传来里德尔的一声轻笑，她懊恼地睁开眼，但气流又马上迫使她眯上，恍惚间，一个个的壁炉门从眼前模糊地闪过，隐隐约约的能暼到壁炉外的房间。她忍着胃里的一阵阵恶心，调整出一个舒服些的姿态，把一张小脸全埋在里德尔的颈窝里——

　　这是一个无人的房间，一个高大的少年抱着一个小女孩从壁炉里出来，在各自身上打了一道清洁咒，然后推开一扇窗，观察了一下，便纵身跳了下去。

　　一辆有轨电车叮叮当当的从面前驶过，四下高大的建筑依旧保留着两年前大轰炸之后的创伤，残垣断壁下，是一个个行色匆匆的麻瓜们的身影，灿烂的阳光依旧粉饰不了战争的萧条。二战的局势已经发生了扭转。但欧洲第二战场的开辟，让伦敦的街道上全是拥着姑娘的美国大兵，英伦的小伙子们奔向了前线，而空虚的大后方俨然成了美国大兵鸠占鹊巢的性乐土。

　　在一栋唱片店外，一个美国兵把一个英国女郎挤到墙边动手动脚。

　　黛玉羞愤得将脸死死埋在里德尔的颈窝，而身为英国人的少年显然升起了愤恨，他寒着脸将手探进了口袋，像是要掏出魔杖，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抽出了手，然后推开一间很不起眼的酒吧门，闪身进去。

　　“这是对角巷的入口，刚才是店老板的办公室，这个时段不会有人，很遗憾，它的窗户对着的是麻瓜界——好了，没事了。”里德尔偏了一下脸，对着脖颈旁的小脑袋低声说道。

　　黛玉尴尬地从里德尔身上下来，定了定神才开始细细打量——

　　真是两个世界！

　　这是一间狭小的酒吧，和外面的麻瓜世界像是间隔了几个世纪。太阳仿佛很吝啬将光线施予进来，店里黑乎乎的，大白天依旧点着气灯和蜡烛。一个头发蓬乱的金发男人正在柜台后擦着玻璃杯，一顶脏兮兮的尖顶破帽在吧台前晃动着，帽子下面是张胖大的脸，胖男巫正聊得唾沫横飞，凳子被肥大的屁股压得吱吱作响。

　　破釜酒吧——吧台里一个啤酒桶上有一个烂木牌，上面斑驳地写着这几个词。

　　酒吧里有不少人，穿得花里胡哨的巫师们有的喝着酒，有的抽着烟，浊臭的气味混合着巫师们的狐臭熏得黛玉眼前直发黑。

　　姑娘再一次压下涌上喉咙的恶心，她抬头看向里德尔，正要哀求他快点离开。

　　忽然，身后响起了一声大嗓门，将嘈杂的声幕尖利地划开——

　　“嗨，汤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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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复方汤剂：在原著中，复方汤剂持续时间是一个小时，但罗琳在Pottermore中表示，复方汤剂的持续时间与熬制的质量有关（罗婶从没个准），在10分钟到12小时之间不等。本文采用原著设定。

　　②凯瑞迪·布巴吉：霍格沃茨麻瓜研究学教授，1997年被伏地魔杀害，为纳吉尼吞食。

　　③西比尔·特里劳妮：霍格沃茨占卜课教授，母亲是麻瓜，做出哈利波特和伏地魔的预言。本文设定中的利比卡·特里劳妮是她的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