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黛.花事》花香满衣

47、暗涌

　　宝玉在海上飘了些日子，因为头一次出海，开始还有些新鲜劲，没过几天，一睁眼就是碧海长天的看得也乏味了。他从小和黛玉一起长大，除了黛玉回扬州探父那一次，从来没有长时间分开过。这一别几个月，他真是度日如年，想念到极处，私下里还掉过几次眼泪。虽然还有其他姐妹可以厮混，到底没有他们俩个人亲厚。

　　如今在海上接连给黛玉写了几封信，去三封回来也不过一封，这一颗心越发惦记得慌。可盼今早到了英吉利，这满眼的大异于华夏的异国风情，竟然没提起他多少兴趣，满心满脑的都在他林妹妹的身上，但不得已，陪着兄长贾琏和英吉利的魔法官员斡旋了半天的功夫，快到了中午才前往霍格沃茨。

　　船才一靠岸，他这一双眼，就急吼吼地向人群里望去，可就像有什么引着，或者是因为对方实在太过醒目，目光直接就落在了一个人身上。

　　阳光如金，一身黑袍的少年，在低年级的学生旁负手而立。宝二爷第一次真实地体会到什么是——岩岩若独立之孤松。

　　整校的学生都向船上翘首顾盼，议论纷纷。只有那个西洋少年姿态从容，安然若素。冬阳下，胸前仿佛有徽章的光芒一闪而过，映在了他眉目深邃的一张脸上，蓦然添染上了别样的神秘气息。待对上那看似温和的目光。里面又隐隐泛出凉薄，而这份凉薄又粉饰在出色的礼节教养的身体语言之下。透出了一种权势濡染出的慵懒，让人有种仰视的欲望——想不到海外还有这般俊品非凡的人物？！莫不是哪家西洋番王的子侄？宝玉诧异极了，心中难免起了呆意，竟然看得痴了半晌，直到对方的脸上仿佛起了揶揄的神色，他才警醒地回过神，忙移开了视线，却根本不用再次逡巡，一眼就看到树下那个有画难描的仙姿少女。

　　等贾琏和校长教授们互相见礼寒暄过后，黛玉才走上前。刚见了礼，就看到匆匆下了船的宝玉向她急走过来。后面呼啦啦地跟着李贵、王荣、茗烟、锄药等十多个男仆和小厮。这众星捧月的阵仗直接闪瞎了小巫师们的眼睛。再加上贾琏带的兴儿、旺儿七八个仆从。主人衣装奢华，佣人穿着也极为体面。英国魔法界本就没有贵族，这些师生绝大部分接触不到这个阶层，即便黛玉入学，也是按照校规孤身就读。如今目睹这番排场难免个个瞠目结舌。年轻的费尔奇激动地拔了拔胸脯，使劲抻平着衣角，仿佛东方人的到来，给予了他无限的荣光。

　　“我真替卡茜姑妈①感到遗憾，她应该在这，这很对她虚荣的胃口。”奥赖恩扁扁嘴，向身边的表哥阿尔法德·布莱克吐着槽。

　　“我认为那位年轻的东方先生更对她的胃口。”阿尔法德的目光落在贾琏的身上，一看就是非常讨女士喜欢的贵族家主。他的目光又转到了宝玉身上，这位比女生还要漂亮的东方少年让他更加惊讶。他从没见到过气息这么温和的男孩子，就仿佛从来都不会生气一样，红润的唇微微勾起，总噙着一抹温暖的笑。澄澈乌亮的双眼，也是笑意里带着温柔。最迷人、也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双眼看人的时候就像饱含着无限的深情……

　　“英女王出行也不过如此吧……”身后有人喃喃地吸了一口气，阿尔法德回过头，见罗齐尔湛蓝的眼睛瞪得溜圆，同样一脸惊讶地看着一行人。“可真是气派——嘿，阿布，是不是？女王，我记得你说你见过。”

　　马尔福的一双眸子正落在东方少年的身上，眼神中全是浓厚的兴趣。直到那个俊美的东方公子攥住了他女神的一双小手……

　　“这手怎么凉成这个样子？”若不是碍于形象，宝玉简直想飞奔过来。贵公子到了跟前，一下子攥住了黛玉的手，刚想细细打量他的林妹妹，直觉入手冰冷，顿时唬了一跳，“你的手炉呢？”又见黛玉一身怪里怪气的黑色校袍，斗篷也不是毛裘的材质，怎么看都透着单寒。宝玉急得额上起了青筋，连忙解了自己的狐皮斗篷，转手就披在了黛玉身上，又向后急喊道，“快把我的手炉拿来。”茗烟刚捧上前，宝玉一把拿过塞到黛玉手里，一双手就势又紧紧覆住黛玉的小手。他清澈的眸子在黛玉的脸上流连着。黛玉大病初愈，气色本来就不好，进食又不佳，难免瘦了一圈。宝二爷哎呀一声，眼泪掉了下来。

　　黛玉刚要说什么，一干仆从小厮过来见礼，呼啦啦单膝跪倒一片，一个个也不敢抬头。

　　“请林姑娘安——”

　　异口同声别有气势，小巫师们又被震撼住，甚至一瞬间停止了说话。

　　黛玉让地上的一干人都起了，言谈气度有着天生居于高位的矜贵从容，自然而然。

　　黛玉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了他们这里，而宝玉又是这副样子，忍不住红着脸轻声安慰，“哪里就冷死了我！”谁知道抽出的手，又被宝玉死死攥住，大庭广众之下，黛玉更觉得尴尬了。她恼火地轻声提醒他，“一天大似一天，才别了几个月，竟是一点没有长进，越发没个样子，叫人看了不尊重。”

　　宝二爷还陷在自我的情绪里，黛玉的话真像兜头浇了他一身冷水，贵公子顿时呆住了，“这才不过百十天，妹妹怎么和我生分了……”泪水溢上了眼眶，他又细细地打量黛玉，“妹妹倒是长得高了，只是怎么这般憔悴——”一股怒火突然上拱，他挑起眉骂道，“都是那该死的杂毛道人，说些疯癫鬼话，撺掇了太爷，又蛊惑的老太太、太太由着你离家万里，妹妹是千金之躯，娇养惯了的，这苦寒之地可怎么受得了……”说着，再也不顾形象，竟然抬起胳膊，用箭袖沾起了眼泪。

　　黛玉见他发了呆病，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真怕收不了场，忍不住叹了口气，忙轻柔地哄他，“快别这样，这比不得家里，没得让人见了笑话。”

　　宝玉脸一红，终于意识到自己失了礼度，连忙不好意思地放下胳膊。见黛玉脱下了他给的斗篷，重新披回自己身上，他正要阻拦，黛玉笑着说，“我是不冷的，我这冬用斗篷压风得紧。”黛玉一边说，一边给他系着斗篷带子。“倒是你，海上冷风飕了多少日，现在大冷天的也敢耍单，如果病了，老太太、太太怨我们倒是不怕，只是你如果再想出来玩，可是不能够了。”

　　音色温软清甜，神韵比几个月前生出了不少女儿的娇媚，那是鲜花的蓓蕾将要打开时散发出的醉人香气，是吸引万物的最初始的芬芳，他的林妹妹真是越发超逸了……贵公子的心头升起缱绻，一双清澈的眼眸定定地落在姑娘的脸上。

　　两个人说的都是汉话，巫师们自然听不懂。贾琏早就见怪不怪，他这个妹妹又是老太太内定的孙媳妇，所以只管在通事官的翻译下和校长教授们交谈。

　　只是这两个人长得实在是太漂亮，温声软语的听着别具缠绵的意味，直接就成了聚焦的所在，尤其是林小姐，前几天不是还和他们的斯莱特林级长坐实了恋人的关系么？那么，和这个东方的贵族少爷又是怎么回事？于是不少目光又落在了里德尔的身上，那各色的眼神可真是精彩极了……

　　然而，他们的斯莱特林级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带着淡淡的笑意——想必这就是她那位叫宝玉的表兄了。见小姑娘伸手给贵公子系着斗蓬，男孩一双温柔的目光落在姑娘的脸上……

　　少年黑魔王微微眯了一下眸子，负在身后的手，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黑宝石戒指。

　　校长陪着东方客人向城堡走去，学生们排队跟在了后面。大家一边交头接耳一边满怀兴奋地打量。一些女生隔着宝玉的几个贴身小厮，纷纷跟在东方少年的身后，想把神秘的男孩看得更清楚一些。男生们觉得她们这么做很不体面，也很丢人，但是他们当中也有不少人踮着脚跳上跳下地往这边看。

　　宝玉一袭大红斗篷，身上穿着牙白色立蟒白狐腋箭袖，大红貂裘排穗褂，腰间束着镶宝玉带。头上累丝嵌宝紫金冠，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俊美的少年华贵雍容，鲜衣无双。

　　“他头上戴的是什么，那么小，算帽子吗？真是精致，用什么做的？”

　　“我认为是头饰，材质看起来——嗯，应该是贵重金属丝……”

　　“他们的男人为什么都留着长发，不过，比乱蓬蓬的短发整洁多了。你看，他的额头上还勒着漂亮的带子……我喜欢他们的服装，可真好看！”

　　“像他们的女装一样精美，而且还很飘逸，嗯，还有华丽，林的服装……”

　　“嘿，你们发现了吗？他们身上的味道都特别好闻。”

　　“嘘……小点声……”

　　女生们在身后叽叽喳喳，宝玉听了一个满耳，当初黛玉学习英语时，他跟着一旁厮混，虽然学得不如黛玉精进，听力和口语还是能拿出手的。所以，他听这些女孩说得有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宝二爷皮相极好，眉眼又天生的温柔，这一回头，让女生们措手不及，纷纷叫出了声，尤其前排的女孩，吓得停下了步子，而后边的女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往前涌。前边的一个金发姑娘被挤得一个踉跄，推得茗烟去了一边，眼见着女生就要扑倒在地，宝玉忙上前一伸手，托住了女孩的胳膊，“小心摔了。”一口不太纯正的牛津口音，却别具温软悦耳。尤其那温润的眉眼，全是担心和怜惜。再加上面前突然放大的俊美容貌，对方身上好闻的味道一下子灌入鼻子里，金发姑娘傻在那了。宝玉见这番邦姑娘脸色通红，抓着自己的胳膊也不松手，只管愣磕磕地瞅着自己，不由担心地问，“可是碰到了哪里？吓住了？”

　　特有的东方温柔真是莫大的杀伤，周围的女巫一片吸气的声音。她们的里德尔级长也是有名的温柔绅士，可总感觉带着一股子疏离感，莫名的让人不太敢靠近。哪像眼前的东方贵公子，目光落在身上都带着暖，让人觉得像被深爱着一样。

　　黛玉知道宝玉的脾性，她在旁边正抿着嘴笑，忽然觉出一道讥诮如实质地扫了过来，姑娘纳闷地抬起双眸，正对上里德尔幽深的目光，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宝玉见金发女孩红着脸说没什么事，他撩起眉眼笑眯眯地看着她，柔声地呵哄，“即是没什么，可否松了手？这样，我们才好都进去。”见女孩张惶地松开了他的胳膊，他又安慰着冲她笑了笑，转回身子，牵着黛玉的手登上了石阶。

　　他才拉住黛玉的手，忽然觉得脊梁骨泛上一股寒意，他两旁瞧了瞧，也没看出什么来，难道是刚才解斗蓬吹到了风？他随众人往门厅里走，身后已经传来一种压迫的存在感，接着眼前罩上一片阴影，还没等细瞧，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低沉磁性的汉语，“幸会，我叫里德尔。”汉文虽然说得咬嘴，倒是听起来格外好听。

　　是刚才下船时看到的那位西洋少年——一脸温文尔雅的笑意。那极度精致的眉目，可比在船上看得清晰多了。宝玉惯常喜欢和俊俏风流的男孩子们厮混，眼前这位超尘拔俗，俊逸倜傥，明明比自己生平见过的都俊美，却一身凛凛的男儿气，不带一丝的阴柔，尤其气场得强大，根本不像这个年龄应该具备的。宝二爷心里惊讶极了，他本来就生出了亲近的心思，现在更加倾慕，连忙依着西洋礼节，伸手一握，用英文答道，“在下姓贾名宝玉，有幸认识兄台。”

　　里德尔颔首微微一笑，“没想到贾先生的英语这么出色。”他笑着看了黛玉一眼，对宝玉说道，“黛向我提起过你，今天见面，完全符合我对黛的兄长的想象。”

　　黛？这算不算亲昵的称谓？宝玉心头一激灵，怎么林妹妹随意的和其他男子聊起家事？他正心头嘀咕，只见高大的男孩向黛玉微偏着低下头，轻柔的语气，绅士得体，“黛，你不该替我们好好介绍一下么？”

　　黛玉微微蹙了蹙眉，轻闪开身子，心里恼怒里德尔公然这么称呼她，但又不敢表现出什么，于是淡淡笑了笑，语气客套而疏离，“你们已互通了姓名，可知也不需要外人再多言了。”

　　这个狡猾的小姑娘！里德尔微微勾了一下唇。

　　黛玉看到更多的学生扭头看向他们，想必刚才说的话都落进了他们的耳朵里，真是越来越抖落不清了。姑娘更加懊恼，心里也更憋屈，“你们聊着，我先走一步。”她不失礼地淡然说，撇下他们独自走向了礼堂，连宝玉都不管了。

　　宝二爷心头有点恍惚。里德尔看着黛玉的背影笑了一下，转回脸对着宝玉一挑眉梢，“多么可爱的好脾气的姑娘。”宝玉连忙回神，见西洋少年唇角带着揶揄，却没有丝毫猥琐调笑的意味。他忽然了悟——想必这就是西洋人的行事风格，言行举止不类华夏，也缺少男女忌讳。林妹妹定是也恼他言语失礼，又无奈在西洋这是寻常，故此才走了。宝玉这么一想，刚才心头的别扭劲去了一多半。他刚绽开个笑容，身边又围过来几个人。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马尔福。”里德尔指着一位金发银眸的俊美少年向他介绍。彼此握了手，对于眼睛发色殊异的番邦人，宝玉已经见得习惯了，早就没了新奇感，看面前的少年虽然也是贵气袭人，却没有里德尔迫人的气场，合该和自己是一个路子，心里更是欢喜。

　　接着又是几位带着银绿条纹领带的青春少年，他们在外边寒暄着耽搁了一会儿，大厅里的学生基本都落了座。

　　他们刚走进双扇门，本已安静有序的礼堂突然更安静了，人们纷纷看了过来——

　　灿烂的光线从湛蓝的穹顶倾泻而下，给门口的两位少年镀染上一层金光，一位神采飘逸，如春晓之花，一位意气轩昂，宛若雪岭松翠，东西方的钟灵毓秀仿佛都汇聚到了这两位少年的身上。

　　他们一下子吸引住了所有的视线。就连教授们也都暗暗呵彩。

　　“我们并没有输对不对？”斯拉格霍恩教授骄傲地对弗利维教授说。那个英俊的男孩可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当然。”小个子教授挺直了后背，细声细气地说，“我相信这一幕会在我们的记忆里定格的——是的，我们在场的每一位。”

　　“是的，不管过了多少年——哦，对不起。”斯普劳特教授不小心踩到了弗利维教授的新长袍，“多漂亮的两位小伙子。”她笑眯眯地看着两个男孩走进来。

　　生来就是焦点的宝二爷根本就不在意这些目光，他一进来就找黛玉，甚至对华丽的城堡都没有多作打量。在一众的小巫师中，气质出尘的东方姑娘一眼就能看到。黛玉也看见了他，见他随着里德尔一帮人正要走向斯莱特林餐桌，忍不住一蹙眉，轻轻向他招了招手。

　　宝玉同里德尔众人道了声歉，向着拉文克劳餐桌走去。

　　马尔福难免有遗憾的神色，里德尔只是淡淡一笑。

　　教工们已经在主宾席上坐了下来，走在最后的是迪佩特校长、贾琏和魔法部的那位官员，还有校董们。马尔福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贾琏坐在主宾席上，他知道宝玉没有架子，也愿他们兄妹二人坐到一处叙叙，便拦住了打算邀请宝玉坐过来的一位校董。

　　茗烟、锄药连忙铺上坐褥，摆上脚炉，宝玉看了黛玉一眼，眉毛皱了起来，让把东西送到黛玉身下。

　　“在这里，我不坐这个了。”黛玉抿嘴看着他笑。

　　宝玉看了看四下瞠目结舌的小巫师，想了想，让茗烟把脚炉撤了，又把黛玉还他的手炉递给了锄药。好歹让黛玉坐了垫子。等黛玉给他引荐了几位相熟的同学之后，他这才细细打量起城堡，这雄伟的石质建筑和华夏比起来是另一种的恢宏气象，尤其碧空暖阳的天花板，如果不是黛玉告诉他，他还以为这城堡是没有屋顶的。

　　然而，当乳白色、半透明的幽灵从餐桌间飘出来的时候，可把他们这些外来客吓得不轻，锄药蹦出老远，茗烟捧着的餐具差点脱手掉到地上。

　　“不碍的，它们不伤人。”黛玉用汉语宽慰着脸色煞白的宝二爷。接着转脸对着那白色的浮影微微一笑，“尼古拉斯爵士好。”

　　“晚上好，美丽的林小姐。”差点没头的尼克扶了一下他轮状皱领上的脑袋，看了看一个个一脸惊恐的新面孔，他歉意地说，“你东方的家人是吗？哦——胖修士说得对，我应该绕条路走。我想我应该是吓到我们的客人了。”

　　“的确是这样。”葛瑞丝很不客气地点头。“他们应该没见过幽灵，尤其是——”葛瑞丝看了一眼他的脖子和颤颤巍巍脑袋，一副千万不要让它掉下来的表情。

　　差点没头的尼克看起来有点受伤，“他们不应该害怕我，我不是皮皮鬼，也不是其他的——我的血管里也流淌着高贵的血液。”

　　“什么？”葛瑞丝挑起眉，“血管？血液？你还有吗——”

　　“只是一种修辞手法！”差点没头的尼克的脖子危险地颤抖起来。他气乎乎地飞到空中，飘进了对面的墙壁。

　　宝玉终于缓过劲，茗烟战兢兢地凑过来，“二爷，咱们今个儿可是见到鬼了。”

　　“别浑说。”宝玉摆了一下手。这俩奴才真是不长脸。

　　霍格沃茨校长已经开始致欢迎词，无非是欢迎远道而来的东方贵宾，感谢对霍格沃茨的捐赠。然后是在通事官的翻译下贾琏致辞。宝玉没什么兴趣听，只不过在黛玉身边一坐觉得格外踏实了，他只管低声和黛玉交谈，尤其是对幽灵感到十分好奇。直到午宴开始，面前的金色盘子和高脚杯里变戏法一样涌现出满满的食物，宝二爷俊秀的眉才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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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卡茜：即卡西欧佩娅·布莱克，生卒时间（1915-1992），一生未婚，没有子女。

　　不知道什么原因，宝玉一出场，文风就往红楼风上偏?，强行扭转了半天，完全的不伦不类了，大家凑合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