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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舞会 ...

  •   里德尔一挥魔杖,手帕已经到了手中。他使劲攥入了掌心。

      同一刹那,上空的万千蜡烛重新又亮了起来。

      少年只觉得太阳穴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一道钻心剜骨就想对马尔福挥过去。好在少年黑魔王的理智最终占据了上风,紧跟着那道防御咒,他杖尖的方向并没有改变,攻击咒语依旧挥向了东方巫师。

      但他已经没了继续决斗的兴趣,只是突然冒出的这股怒火,到底影响到了他自认为完美的判断。他本想控制好魔力,让双方以平局结束,可是失控的魔咒已经排山倒海一样向东方巫师涌了过去——

      一道金色的光芒从主宾席上射出,幻化成一只金色的凤鸟缠绕上赤红的光焰,红光被金色的光羽消减得黯淡下来。即便这样,东方巫师依旧被击倒在长台并滑出了好几英尺,手里的长剑脱手飞出。

      “抱歉。”里德尔对自己的失控皱了一下眉,脸上迅速伪装出真诚的歉意,他不露声色地把手帕装入口袋,然后走上前,他弯下腰向东方巫师伸出了手——一个善意的表示,东方巫师红着脸抓住他的手站起身,抱拳施了一个东方礼。

      里德尔微一抬头,接触上邓布利多深邃的目光,他表演性地给予教授一个感激的微笑。然而他的笑容还没有落下,礼堂门口涌进来许多下了课的低年级学生,他看到了他的黛——

      然而他的姑娘并没有看他,而是直接看向了主宾处,姑娘走向了她的表哥,几乎是同时,东方男孩也迎了过去,亲昵地拉住了她的手。

      里德尔忽然很想打出一道不可饶恕咒,不管是钻心剜骨,还是阿瓦达索命……

      ※

      跳跃的火舌给公共休息室带来了暖意,也点染上小巫师们快乐的容颜。窗外已经黑了,溢出玻璃外的灯火中不时出现几尾游鱼,一只巨大的乌贼触角一闪而过,转眼消失在更深的水域深处。

      斯莱特林是霍格沃茨世家子弟最多的学院,高年级的学生们已经换掉了清一色的校袍,休息室里挤满了衣香鬓影,锦衣华服的小巫师。各色的晚礼服给幽碧的空间带来斑斓的春色。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兴奋雀跃,有的看起来局促不安,有的人神色沮丧,尤其是一些家境不好的学生,似乎有些不自信。

      一身蓝缎长袍让多洛霍夫看起来不再那么凶巴巴,“莱维娜呢?”他四下看了看,没有找到自己的妹妹。听说那个丫头接受了一个高年级男孩的邀请,可是神秘兮兮的就是不告诉他是谁。“她应该好好去睡觉,而不是跳舞——嘿,卡塔琳。”他的目光突然定住了,那个带有媚娃血缘的女孩正好走过来,“在找莱斯特兰奇?”他气息不匀地问,那个女孩穿着露背的丝绸短裙,多洛霍夫恍惚的目光凝固在她穿着丝袜的长腿上。

      “很漂亮对不对?真替你遗憾。”他的女伴发出一声冷笑,气哼哼地冲出了休息室。

      最漂亮的当然还是布莱克家的女孩们,骨子里的贵气很多时候艳压那些漂亮又肤浅的脸蛋。卢克丽霞正从楼梯上走下来,一身高档的黑色礼服长裙,很配她的发色,也让她光洁的皮肤更加白皙,看起来常年的校袍并没有让她对黑色腻烦,不过,这神秘的色彩和她冷艳的气质真得是绝配。

      “因为里德尔喜欢黑色。”阿尔法德拥着自己的女友不以为然,他非常同情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伊格内修斯·普威特,但痴情的男孩显然对成功邀请到心爱的姑娘激动不已,对这可悲的事实一点都不在乎。

      然而,布莱克小姐迷恋的少年还没有出现在休息室,当然,也没有人敢去打扰那位斯莱特林领袖。

      终于,参加舞会的学生们走得差不多了,还有寥寥几位男生维持着几乎消耗殆尽的最后一丝耐心,一看就知道,他们的舞伴还在楼上的梳妆台前。

      而低年级的学生们依旧因为不能参加舞会叽叽歪歪。但比格兰芬多休息室里的小狮子们安静多了。他们不甘心地吐着槽,仍不时地扫一眼壁炉前的那个区域,甚至无意识的再远远地挪开一点。

      那张被炉火染上淡金的面容虽然带着惯常的温雅,但嗅觉灵敏、天生具备规避危险能力的小蛇们,依旧嗅出了隐隐的不安全。他们的级长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扣了两个人的分了,不过是飞鸣虫的恶作剧,以前他可从来都不怎么管。他们几个也是刚才偶然知道,他们级长的舞伴不是那位美丽的东方姑娘。所以,他们偷偷猜测,级长这破天荒的严苛,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系。

      他的舞伴是位三年级的女生,即便他从不拿舞会当回事,但作为开舞者,他不能没有跳舞的伴侣。以他对东方姑娘的了解,这种身体接触的交际被拒绝是意料中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斯莱特林级长端坐在雕花椅里,一身二手的黑色礼服完美的诠释了——有的人即便穿的是麻袋依旧是最耀眼的那一个。里德尔没有多余的衣服,衣柜里常备不过三套校袍,即使现在他已经完全能够买得起。他是个物质欲并不旺盛的人,沉迷于物质会迷失心性,他不允许自己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心力。再者,一个没有收入来源的穷学生,任何光鲜的物质包装都将是疑点,毕竟有一双警惕的眼睛从没有离开过他。

      少年交叠着腿部,长裤勾勒出的轮廓修长完美,他的双肘放在扶手上,白皙的指尖在戒面上打着旋儿,金色的火光在黑色的宝石上跳跃,也跳跃在他漆黑的眼底。

      然而,火光并没有把他的瞳孔点亮,反而像被吸入了无尽的深渊,再也挣扎不出那无底的黑洞。

      嫉妒——

      斯莱特林级长正在琢磨这个词。他微眯着眼眸,仿佛从人格里剥离出一个冷静的观察者。对付莫名滋生的情绪,他用之不竭的理性从来都是最锋利的手术刀。

      今天出现的陌生的不适。当然,如果这种不适叫嫉妒的话,那么这种情绪不能说以前没有过,他记得在孤儿院时,最初意识到科尔夫人分发食物的不公平;在刚刚踏入霍格沃茨,那些纯血炫耀他们的血统的时候,他都出现过这种情绪,但和今天还是有所不同。具体有什么不同——

      少年的手指停驻在戒面上……

      他的脑海里显现出注视着表兄的东方女孩,如果没有判断错,他也曾得到过她的这种目光:温柔、俏皮、亲切,甚至没什么戒备。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消失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不是没有思考过,但很多都似是而非。他只能确定现在她还在意他,也仅仅是在意罢了。但这个程度显然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什么?其实他差点就得到了她,当然,只是她的身体。可是,他的目标不就是那具鲜嫩的身子么? 只不过根据自己的喜好注入了狩猎的趣味性。那么,他现在还想要什么?

      少年用指尖轻扣起戒指……

      还有那块激怒他的手帕,冷静下来,他能确信这方手帕没有包含特殊的含义,那么为什么送给马尔福,或者说,他怎么得到的?

      如果细想,曾有过那么一瞬间,他想把那个东方表兄和马尔福捏碎,尤其那个东方男孩,他看向黛的目光显然不是普通兄妹之间应该具备的眼神,但这并不足以让他愤怒,真正让他产生不悦的,是黛对她的表哥表现出来的无间的亲密,这让他有种暴力的冲动,但这种莫名的攻击欲和单纯的杀戮也有很大不同,那么这种攻击欲从哪里来?

      里德尔蹙起了眉,是猎物被他人觊觎?不是的,同场角逐从来都是他的兴奋点,那么到底是什么?

      是比较!

      他的眸子忽然一定——他居然把自己放到了和他们对比的位置!对比谁对猎物更具备吸引力?谁能赢得猎物青睐?——他们也配?!

      少年一下了悟,直接气笑了,他居然有朝一日沦入了雄性动物发情期的角逐中,和那些争风吃醋的男生们一样——他一挥手,壁炉里的火焰瞬时熄灭。

      觉察即自由,少年黑魔王的眼底讥诮流转,森冷地勾了一下唇角。

      楼上已经传来动静,一个漂亮的金发小女生正在楼梯处不安地看向他,应该是被突然熄灭的炉火吓住了。里德尔的脸上立刻装饰上最温柔完美的微笑——

      依旧眩晕在那个微笑里的小姑娘一直脸蛋红红的,终于,她所有的局促不安被骄傲和激动替代。她的手挽在级长的臂弯里,做梦一样、像脚踩着云朵穿过鲜花妆点的礼堂门洞,人群如分潮般为他们闪出道路。

      成簇的玫瑰,繁星点缀的天花板,无数的花环和蜡烛,墙壁上闪闪发亮的银霜,这一切都比不上所有目光凝聚到她身上所产生的梦幻。那些嫉妒、羡慕,甚至难以置信的眼神给她带来从没有过的虚荣和满足。她听到人们发出惊讶的声音,“怎么是莱维娜·多洛霍夫?”她的名字正在被窃窃私语着辐射传开。卢克丽霞震惊又憎恶地盯着她,可这完全没有引起她一丝恐惧,她兴奋地仰头看向里德尔。

      她完美的舞伴依旧挂着绅士的微笑,就像他身上清新的味道一样迷人极了。

      同样成为人们视线焦点的还有那位东方贵公子,大红立蟒的东方华服让他看起来更加矜贵俊逸。他正在主宾处充满兴味地看着他们走进来。

      乐声悠扬,宏阔的礼堂已经成了灿银世界,闪闪发亮的银霜覆盖了每一寸墙壁,无数冰凌像漫天的银色璎珞,长长地悬垂在上空亘古不化。魔法雪粉从穹顶上洋洋洒洒的飘下来,闪烁在斑斓的星光和万千银烛之间,粲然明灭……

      一切华美的像是一场盛大的梦境。

      鲜衣华服的小巫师们是这亮银世界最美丽的点缀,一张张年轻的面庞,明丽又朝气蓬勃。四个学院的级长们带领着自己的舞伴正要步入舞池。忽然,礼堂门口传来了一阵骚动,这不应该是迟到的舞者能造成的局面。人们的目光全看了过去——

      是黛玉·林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英俊的纯血少爷一身华贵的雪白礼服,银色的刺绣和淡金的发色相映生辉,油光水滑的金发用一条银色的发带结于脑后,如果换一个人,这种长发和妆饰一定会显得女里女气,或者完全不搭,但在他的身上,真是即性感又矜贵。

      矜贵又高傲的少年小心翼翼地看着身边的姑娘,目光几乎无法挪开,他甚至到现在还在怀疑事情的真实性。搭着他臂弯的女孩简直就不像凡间的姑娘——烟紫渐变的汉服长裙,流水一般逶迤在地上,裙摆处已过度成极淡极雅的浅紫直至素白,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或者是因为精美的刺绣,华光点点,随着婀娜的脚步,仿佛流淌成一片星河。星河又轻笼一段云烟,那是悬垂在臂肘的浅紫色的披帛罗带。

      东方贵族小姐的礼服没有露出一点儿肌肤。烟紫星空的烟罗衫薄如蝉翼,里面是珍珠白的交领襦衣。束腰流光,至浓至紫,像是这一身烟紫色打翻的源头,晕染着渐变开,越发显得腰肢纤细得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握住。如同她第一次出现在霍格沃茨礼堂时一样,打着精致结扣、串系白玉珠佩的禁步垂在身侧,随着脚步发出悦耳又有节奏的撞击声。女孩梳着东方特有的精巧发髻,恰到好处地点缀着几支精美的银制饰品,上面镶嵌的珍珠和紫晶流溢着温润的莹光,而最惹眼的是鬓边那朵浓烈烟紫的芙蓉花。

      她仿佛踏着岚雾而来,繁星落满衣衫,梦幻又空灵。在这素白的世界里,衣袂翩跹,袖带飘扬,像莅临凡间的雾之神,带着无法捉摸的神秘与高洁,简直净到了极处、也纯到了极处,又像纯到极致而滋生了欲,矛盾却和谐统一,如同这神秘奢华的紫,却开出高洁脱俗的花,初放在这豆蔻年华,绽放在每一个人的心底,常开不败……

      礼堂骚动之后陷入沉寂,像是所有的人一瞬间被慑住了心神,人们自动地闪开一条人巷,让一对璧人走了进来。

      黛玉对这睽睽的目光已经逐渐适应,唯一有些不适的是不得不挽住马尔福,除了宝玉和里德尔,她还没有和其他男子这样接触过。舞可以不跳,但礼仪不能没有,这让她非常无奈。

      姑娘眼波流转,暗暗寻找角落里的沙发,只要舞会开始,她就可以去找自己的舒适区了,但拥挤的人群阻拦了她的视线。

      忽然,她感到一道实质感的冰冷打到了身上,又像裹挟着灼人的炙热,她忍不住看过去——

      是里德尔!

      在人巷的尽头,拔萃的黑衣少年站在无边的素银底色里,万千光华——整个舞会、甚至天下的一切繁华都仿佛成了他的背景和陪衬。只是那眼神,冰冷而讥诮,简直像要一口吞了她!

      是的,他想一口吞了她。她不是不参加么?不是不需要舞伴么?这个恶劣的小骗子,还真是欺骗他上瘾了?!

      他能感到无数疑惑的目光从两个人的身上又移到他这里来,呵,气得都差点忘了,他可是她传闻中的男友。他真想上前,一把扯过,就在原地碾碎她,逼迫她发出痛苦又愉悦的低吟和哀求,然后再一口一口吞进去,这个该死的……该死的……

      马尔福——他暗自切齿,他忽然发现自己对他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憎恶,哪怕在你死我活、互相争斗的那几年里。可分明在马尔福提出追求黛的时候,他一笑置之——

      “里德尔……”金发小舞伴不安地看着她的级长,她捕捉到了他倏然改变的表情,哪怕又极快地恢复了常态,但他胳膊上紧绷的肌肉,让小姑娘感到了危险。她觉得她现在就吊在一头隐怒的、随时会爆发的野兽身上,再炫目的男色也不值得让她搭进性命不是吗?“里德尔……”她磕磕巴巴的,“我们要开……开舞了……”

      见鬼的开舞!里德尔觉得心口突突直跳,愤怒再一次控制了他的情绪,觉察即自由?——狗屎!

      但狗屎的觉察还是让他很快的恢复了理性,他冲他的小舞伴微微一笑,他应该并不知,这是他第一次把温雅的微笑笑得有点狰狞。

      小姑娘缩了一下脖子,脑子里早就飞快地闪过好几个推测,但不论哪个推测,都只能是他们的级长被林小姐拒绝了。她忐忑的内心刚冒出八卦的火苗,就被级长带入光华万丈的舞池里。她幻想中绅士般的腰间碰触只停留在了幻想中,她觉得级长的手都要把她的腰捏断了,虽然他的舞步依旧优雅的毫无瑕疵。可她真得想快点结束。

      结束?不,他可不允许就这么结束,里德尔唇边浮现出一丝浅笑——这将会是一个很有趣的开始。

      他的目光从小舞伴愁苦的脸上抬起,看到马尔福并没有把他的姑娘带入舞池……那只黄毛舔狗,正把小姑娘引向昏暗的角落。

      ——————————

      忽然间忘了林妹妹是芙蓉花的梗 ?

      对于林妹妹是什么芙蓉没有定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过个人偏向于木芙蓉,秋季盛开的拒霜花,风露清愁,清姿雅质,独殿众芳,即有牡丹的华贵,又有荷花的高洁,花语:纯洁贞操,纤细之美,这不就是林妹妹的写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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