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渡桀

20、Sin World 20

　　薛格又在杂货间里抽烟，最近她心事重重也没心情在外多待，就连兼职她也辞了。

　　张俪依旧上班，像个没事人一样。

　　薛子骁也上学去了，现在家里就剩她一个人。这时，薛格听见了下楼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杂物间的门被推开了，方失拿了两瓶酒走了进来。

　　他开了一瓶递给薛格，自己又开了另外一瓶。

　　薛格见他要喝酒便，想到那天他喝醉在自家门口干的那些蠢事，“你没问题吧？忘了你干的那些事了？”

　　方失喝了一口，别过头瞧她，“这有什么？我还要感谢我干的那些事，如果可以我还要再来一次。”

　　薛格拿着酒微挑眉，心想，这人多多少少脑子有点问题。

　　方失用手里的酒瓶与薛格的碰了杯，“快点喝。”

　　薛格在他监督下喝了一大口。

　　方失低头看了下手心里的小抄，然后咳嗽了一声，淡定道，“如果有时光机，你最想回到哪个时期？”

　　薛格喝了一口酒，细想了一下，“最原始的时候吧，那里什么都没有。”

　　方失低头又看了看小抄，一个回答都没对上，他急了，薛格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他急中生智，举一反三又问了一个问题，“如果喝一口酒就能回到过去，你最想改变什么？”

　　薛格还在思考，方失趁机低头背答案，心里默念几遍，信心十足的抬头时，却发现薛格像看智障一样睨着他。

　　糟糕，暴露了。

　　方失一点点的收回手，结果薛格一把从他手里将纸条抢了过来。

　　“哟，这啥？”薛格很快扫了一眼，恍然大悟，“变着花样套我话呢？”之后薛格将纸条捏团，以灌酒的方式来掩盖自己心情沉闷的事实。

　　方失听了薛靖的案子后，能明白薛格的不易，他知道这几天薛格对自己越来越冷漠，他好歹也给自己争取一下机会吧。

　　方失也喝了口酒，“生气了？”

　　薛格用指腹摩擦着光滑的瓶子，“没有。”

　　很快杂物间陷入了沉默，感觉空气里的尘埃也静止了。

　　方失知道这一次失败了，于是喝完最后一口，他站起身一句话也没说准备走。

　　“方失。”薛格拉住他的手。

　　方失止步，静静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薛格吸了吸鼻子，“我是不是很不负责？”

　　“嗯。”

　　真是半点求生欲也没有。

　　薛格将头抵在他的手背上，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

　　方失叹了口气，转过身将她抱入怀里，他轻.抚着她的后背，“在那种环境里过的一定很累吧。”

　　累，这个字她已经听疲倦了，但是从方失口中说出来，却让她心里一痛，鼻头一酸，她咬着唇，眼泪在昏暗的杂物间里悄然落下。

　　“你不断告诉自己，你很强，你一个人可以解决一切，你把一切试图了解你的人隔绝在外，然后在等待着一个懂你的人出现。”

　　“我想结束这一切，和她同归于尽。”

　　方失愣住了，他不知道此时的薛格还是否清醒，他没想到薛格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不知道事态已经到了要用“同归于尽”才能了断的地步。

　　看来，最近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不要做傻事。”当他说完这话却发现薛格已经睡着了。

　　之后几天，薛格发现方失天天出现在她面前，下课准点出现在教室门口，吃饭总帮她占位置，就连去买杯奶茶都能见到，她可担心下回上厕所忘带纸，他会不会出现，然后职业假笑着双手奉上纸。

　　“你这几天刷存在感蛮高的啊。”胡嘉站在薛格身旁喝着奶茶打趣方失。

　　方失面不改色，“看紧自家姑娘，是本职。”

　　啊这...

　　薛格突然想起什么，“你留学的事怎么样了？”

　　“我可能不打算去了，”他伸了个懒腰，懒羊羊的别过头看她，“我这成绩，NTU怕是看不上。”

　　“你的GPA成绩不低了。”

　　“顺其自然。”

　　方失之后因为有事就没有陪着她回家，到家后的薛格发现家里没人，这时她发现薛子骁的在餐桌上留了纸条:

　　姐，我去向潭家里玩了。

　　向潭？薛格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终于记起来是谁了，她还记得这孩子的父亲是个很特别的人，这里的“特别”形容起来更偏贬义多一点。

　　她倒是在交朋友这方面没有约束薛子骁，初中这个圈子还好，等迈入高中可能圈子又不同了。

　　信和大药房。

　　张俪正在店里补妆。

　　每天清晨她面对镜子里那个，憔悴不堪的面容，枯黄的面色而叹气，她的下眼窝发紫，眼窝越发深，用道士的话来说这叫鬼吸魂后才有的样子。

　　她每天都要用很厚的粉底去遮盖这些，只要粉底稍微淡了点，她就感觉路人的目光总在打量她，她害怕这种目光，害怕被看透内心的丑陋，就像害怕卸妆后那个丑陋的脸皮。

　　面由心生，也无一例外。

　　街对面的电桩下，薛志刚在这家药房外盯了好几天了，他四顾见没人，压低帽檐准备走过去，谁知道一个衣着整洁的中年男人在他之前走进去了，他只好作罢，留在原地等待。

　　中年男人走进去的时候，张俪刚收好镜子，她低着头擦拭着桌上残留的粉底液，“请问需要什么？”

　　“阿狸。”

　　张俪的手上动作突然停住，这个名字她很久没有听人叫过了，小时候父母给她取名叫张狸，初中之后才改名为张俪，而知道这个名字的不多。

　　张俪抬起头来，却发现眼前的人很陌生，根本不认识他。

　　“你为什么知道这个名字，你是？”

　　男人也不觉得奇怪，只是缓缓说道，“你以前常说，以后老了要回乡下，因为开门就见山。”

　　闻后张俪捂着嘴，万分惊讶的后退几步撞上了柜子。

　　她不敢喊出这个名字，她怕一说出来他会有危险，她只是眼底包着泪水，欣慰的碎念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薛志刚在街边站了很久都不见刚刚那个男人出来，便觉得有猫腻，于是叼了根烟走了过去，谁知道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二人四目相视，擦肩而过。

　　张俪心情愉悦，让原本苍白的脸终于有了点气色，但是透过玻璃看见了薛志刚，他脸色“唰”的一下又白了好几度。

　　她趁薛志刚还没进来，急忙摸索身上的手机，刚按下110，但是转向拨通了薛格的电话。

　　薛志刚没多留意那人，他回头，店里的张俪赶忙收回偷窥他的脑袋，躲在电脑后面瑟瑟发抖。

　　薛志刚正想往店里走，这时有人拉住他的手，薛志刚回头，微微诧异了一下。

　　张俪躲在收银台下，大气不敢出，薛格的电话刚通，张俪就哽咽起来，“薛志刚，我看见他了！他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