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渡桀

21、Sin World 21

　　一名教授站在讲台上，“同学们，你知道人最容易死于什么吗？”

　　一个同学道，“是话多。”

　　其他同学大笑起来。

　　教授也跟着笑了笑，但随后放缓了语速，“是人心。”

　　方失本低头写着笔记，闻后抬头看向那个教授。

　　“你自认为熟知对方的心，但却不知道对方无时无刻，不在思考怎样至你于死地。”

　　一个同学举手，“教授，人心真的这么险恶吗？”

　　“也不全然，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而正真拥有反社会人格的在全球是占少数的，大部分都是好人做了错事，误入歧途。”

　　下课后方失收拾完东西，准备订回成江的机票，他这几天一直在外地听课。他打开微信，却发现与薛格聊天框里，全是他自己发的消息，前几天薛格回复的多，这几天越来越少，昨晚发的消息她到今天也还没回。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通了但是没人接听，他又给胡嘉打电话，同上。无可奈何，他打电话给孙樾廷，这家伙接电话简直神速。

　　“哥们，啥事？我蹲网吧呢。兄弟你后面，对对对，就那屋，看见人头没？”

　　“......”方失问，“你在学校见过薛格没？”

　　“薛格？不知道，”过了一会，孙樾廷想起什么来，“她家好像出什么事了，我在论坛无意间看到过有关她的帖子。”

　　“知道了。”方失挂了电话，在去机场的路上，他登录了成大的论坛，他往下翻了好久没有看见帖子，于是利用搜索终于发现了好几篇标红的帖子。

　　他一看时间，昨天的事了。他点进去，目光随着回复的帖子一点点往下，手指攥紧了手机。

　　一楼网友

　　江晓小:这啥？我去，我们成大居然出了杀人凶手？

　　二楼网友

　　呼兰家的小猫:U1S1,杀了自己亲妈，这人干的事？让她滚吧！

　　三楼网友

　　水度舛木:你们瞎嚷嚷什么？知道真相吗？一个二个恨不得化身在场群众，警方还没有调查清楚，瞎逼逼什么？毕业论文写完了吗？期末考试及格了吗？《肖4》做完了吗？GPA够了吗？一个个闲得慌是吗？

　　方失眉头紧锁，没有再看下去了。一下车，他关上手机，急匆匆的去赶飞机。

　　方失到达成江，就和胡嘉取得了联系，得知了薛格被暂扣留的公安局位置，便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他跑进公安局大厅，就见薛格走了出来，她看上去消瘦了很多，却也没他想的那般低落惆怅，同时方忠也站在薛格身边，这使他惊了一下，没想到方忠接手了这个案子。

　　薛格抬眼瞧见了不远处的方失，她走过去，“别担心，我没事。”

　　“我知道，你没有杀人。”

　　薛格不屑地笑了笑，“不重要了。”她说完别过头凝视着坐在长椅上的李玉茹。这个女人住薛格楼上，见过她抽烟，背后与周葶说尽她的坏话，可就这么巧的是，作为目击者的李玉茹报了警。

　　李玉茹低着头，有点后怕的打着抖，她不是因为张俪的死，而是薛格走到了她面前。

　　薛格抬手搭在了李玉茹的肩上，李玉茹一抖，薛格笑了笑，眼里冷冷的，“做的不错。”

　　李玉茹脑海里浮现一天前，当她误闯进药房的杂物间，看见张俪吊死在天花板而薛格就站在她身前，手里拿了一截细绳。她惊呼一声就要跑，薛格把她拖回去，威胁她别嚷嚷，她自己也答应好好的，但当她逃出去后不仅报了警还四处说薛格杀了人。

　　“张姐那么好的一个人，你居然残忍的杀了她，你会遭报应会被绳之以法的！”

　　李玉茹说的堂而皇之，理直气壮，但是细细地听，她的声音在颤抖。

　　薛格不怒反笑，“那我就期待一下咯。”

　　之后薛格和方失走出公安局，她和他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薛格看着街边来往车辆，淡淡的开口，“其实李玉茹看见张俪尸体那一刻，我起了杀心。”

　　她知道李玉茹的嘴巴厉害，白的都能说成黑的，她放了李玉茹就相当于给自己留了个大后患。再加上社区里的老人们不待见自己，张俪这件事简直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在薛格看来，张俪的死从各种角度上去看都像自杀，张俪死了，她本该感觉最开心轻松的那一个，但是她内心深处依旧平淡无奇。

　　“警方都问你什么了？”

　　“就和张俪的死相关的，”她半眯着眼睛，“不过我还是重大嫌疑人。”

　　“你现在要准备去哪？”

　　“回家拿点东西，然后去接骁骁。”张惠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姨夫从国外飞回来照顾她，这几天薛格可能得暂住在张惠家里了。

　　“我陪你去。”

　　“不用。”

　　她知道前方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

　　方失将薛格送上车，然后自己打了个车去往犯罪现场。

　　药店周围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外停了几辆警车，还有十多个群众在外凑热闹。

　　方失拿起手机给方忠打了个电话，他目光落在刚从药房里走出来的方忠身上，几秒后电话接通了。

　　“爸，我知道薛格妈妈死的事。”

　　方忠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在哪？”

　　“你对面。”

　　方忠诧异，抬头就与人群外的方失对上了眼。

　　“你想调查这案子？”

　　“是。”

　　方忠叹了一口气，“行吧，我会给领导请示，让你协助我们调查。”

　　“我现在想看看第一现场。”

　　方忠犹豫了一会儿，松了口，“你进来吧。”

　　之后方失钻进警戒线，在进去前，方忠递给他几样东西，他迅速地戴上了口罩和头套以及橡胶手套，又穿上蓝色的鞋套，然后跟着方忠进去了。

　　药店里只有两名警察在提取指纹，而杂物间才是重中之重，在杂物间外站了三个警察。

　　其中一个警察问，“老方，这谁啊？和你有点像，儿子？”

　　“对。他来协助调查的。”

　　“警校毕业过来实践的？”

　　一直沉默的方失终于开口了，“我想要知道你们给案子的最初判定是什么？”

　　王京润看向方忠，方忠点了点头示意他汇报。王京润一直跟着方忠，他知道方忠的破案能力很强而且经验丰富，所以他才选择相信方失。

　　“自杀，”王京润又补充了一句，“据嫌疑人叙述，以及死法来看很明显的是属于自杀，但经过现场勘察，发现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方失走进杂物间，凶器——细绳，还挂在天花板，这条细绳很特别，因为它连接着一个小小的定滑轮。

　　而顺着绳子方失目光看向墙上窗户，绳子一端在窗子外面。

　　方忠:“你猜测一下，外面有什么？”

　　“石头，很大的石头。”

　　^^

　　薛格回家的路上，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她加快了脚步，正当她离单元门还有几步之遥时，人群里有人喊了句，“她就是那个杀人犯。”

　　瞬间，人群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我就知道，张俪的死和她脱不了关系。”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啊，太白眼狼了！”

　　“这种人就该打死！”

　　“对，打死她！”

　　几个中年女人冲上来就抓薛格的头发，扯她的衣服，其它不敢上前的人就拿着刚买的萝卜砸在她身上。

　　薛格根本招架不住，她本能的想跑，却有被人拉了回去。

　　整个社区充斥着各种谩骂，薛格紧攥着拳头一语不发。她早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这本是张俪给她种下的因，却偏偏最后让她自己去尝这个果，实在不公。

　　她咬着牙，看着眼前这些自称为人的生物，他们面目狰狞，口吐唾沫星子，很快将她包围。薛格没有反抗，她也怎敢反抗，全身上下的疼痛让她快忘却自己是个人，而不是一头被毒打的牲畜。她看着地上无数双脚，它们阻挡了所有可以透进来的光，她四周一片黑，无边无际。

　　她本能的感到绝望，不知道这样的黑暗会持续多久。

　　这时，她从紧密的人腿里看见了一束光，然后越来越大，她这才发现，这束光是苏静安以及，方失。

　　苏静安和方失不断推开眼前的人，然后终于挤到了薛格身边。苏静安拿着扩音器，站在一旁的椅子上，“各位静一静，听我说！”

　　这些人终于安静了，方失赶忙从地上扶起薛格。

　　苏静安:“对于张俪的死我感到很痛惜，但是请大家不要在警方未查明凶手是谁之前就造谣生事，甚至对其死者女儿进行人身伤害。”

　　人群里有人反驳，“薛格对张俪的态度咱们左右邻居都看在眼里，就算还没找到杀人凶手，她也是最有嫌疑的！”

　　“对，她也该打，张姐巴心巴肝的对她，她那样和张姐吵架，气的张姐每次和我哭诉都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我们这是替张姐打的！”

　　“对！”

　　“张姐人那么好，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方失听不下去了，他拿过苏静安手里的扩音器，“擅自进行人身攻击，这是犯法的，如果薛格死了，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逃不了法律责任，所以我希望大家想清楚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方失将扩音器还给苏静安，苏静安接过后哽咽道，“我苏静安为咱们社区服务有十年了，整整十年。老住户都知道我的为人，我也清楚每一户住着的都是什么样的人，我今天就拿自己做担保，如果薛格真的犯了弑母的大罪，我就立马辞去这份工作，因为我也有责任。”

　　“苏姐，你别走......”

　　“小苏，你这是何必呢。”

　　苏静安抹了把眼泪，目光落在薛格身上但又很快转向群众，“所以，大家住手吧。静静的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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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个小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