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迹》渡桀

5、Day and night 5

　　开学第一天。

　　孟迹特地扎了个高马尾，镜子前的她身穿黑白相间的新校服，肩上还挂着个帆布书包，看上去还真有学生的样子。今天，她什么妆也没画，唇色偏浅，但并不影响整个面容效果，甚至还显得自然动人。

　　她看向一旁的车钥匙，果断拿起门旁的滑板，便下楼去了。骑赛摩去学校，特别容易闪瞎别人的眼睛，她只想低调做人。

　　大清早的街道大都是成群结队上学的孩子，她将手插衣服兜里，脚踩在滑板上穿过好几条街。这时，远处有几个人并排着往她这边走来，她也没空看清楚，便用左脚蹬地加快速度往前。

　　忽然，一只手臂横在了孟迹身前。

　　下一秒，孟迹一脚踩住滑板后端，前段翘起后她一手抓住，整个滑板竖直撑地。她抬起眸子，十分不悦地扫视着身前人。

　　“原来四中还是有美女啊，我以为都是群呆子。”

　　闻声，孟迹别过头，额头上有一条刀疤的男人笑的肆意极了。

　　“有种你就钓到手里。”

　　这声音低沉不参杂别的情绪，孟迹半眯着眼，看向站在这群人中间的周劣。

　　她还有些小意外。

　　本该上学的他，居然没穿校服，只穿了件黑色t恤，而他那双手就自然插在裤包里。他鼻梁高挺，眼眸变得深邃黝黑，自带着清冷勿扰的气质。一般站在中间的人，绝对是这群人的老大。

　　孟迹总觉得周劣有了变化，但说不上来。

　　“哟，咱们哥发话了，”那刀疤男兴奋看着其他几个兄弟，“既然哥都这样说了，那我不就得……”

　　刀疤男说着便要上前搭讪，孟迹抬脚踹中他命根子。刀疤男瞬间脸色青乌，疼得叫唤。她见多了这些男人，只觉得十分恶心。

　　她一个眼神都没留，转身放下滑板，单脚踩着滑板风一般的离开了。

　　“我靠这女的，这么猛？”刀疤男咬牙紧捂着下面骂道。

　　听后，周劣并未说话，丝毫不意外，似乎在他眼里孟迹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孟迹进了学校才知道被肖霖锐安排进了高一，和一堆比自己小了三岁的少年们做了同学。她在三班，还是重点班。听到“重点”二字，孟迹有种想要掐死肖霖锐的冲动。她心想，心意领了，但他是有钱没地儿花了吗？搞投资也不是他这样的。

　　一天下来，除了她本人引起高一小小轰动以外，她上课都在听天书，感觉什么都没有收获，直到最后一刻她收拾完书包准备走时，一个女生喊住了她。

　　“孟迹，放学和我一起走吧，我正好去超市换点零钱，把钱还你。”

　　孟迹这才想起来，这个女生借过她钱。

　　“好。”

　　一路上，女生说她叫何蓁，问了孟迹一堆什么中考志愿你填的哪几所学校，然后又中考你感觉物理最后一题难吗？

　　孟迹：“……”这可能就是差距。

　　走了几分钟，不远处便是超市了，于是何蓁让孟迹在原地等她。孟迹见她进了超市，目光才四下看了看，发现超市旁有个小巷子。

　　里面有光不是很暗，她看见有五六个人影，还有有不小的谈话声。

　　“这小子最近很厉害啊，跩上天了，我劣哥的钱都敢偷，嗯？”

　　“我错了，哥，我真的错了，一时手贱……”

　　“手贱就该砍了！”

　　这时，从一侧角落里站起来一个清瘦的男生，他手插在裤包里那是周劣。

　　“方竣。”

　　男人立马哈腰侧身退出人群给周劣留了道。

　　“劣哥，我不知道那是你的钱，我要是知道我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

　　周劣有一半的脸陷入阴暗中。

　　他抽出手，左手按压右手发出“咔咔”地响声，在幽深的小巷里格外阴森恐怖。

　　“不不……”那小子感受到了死亡的压迫，一个劲儿地往后退。

　　周劣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地拖到自己身下，他半蹲着，高抬拳头几起几落，狠地让人战栗，快地让人噤声。拳头制造的声响带着强烈的穿透性刺激着孟迹。

　　她看着那背影，默然。

　　这时，周劣起身，他向一侧抬手，方竣给他递上一根木棍。周围的人，在笑，在怕。以为这样就完了？直到那根木棍猛地落下，这一切，结束了。

　　“啪嗒。”

　　木棍被周劣扔在一旁，他退出人群，刚转身就看见巷口处的孟迹。

　　孟迹一怔。

　　他狠厉的眼神中带着不满，刚刚那几下还不够他发泄。阴影打在他脸上，阴沉十足。

　　开了荤的狮子，还能满足吗？

　　他此刻像极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也像极了两年前的孟迹。她看着周劣，突然对他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感觉。而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罗野和她一对视便不由自主地发抖。

　　原来，孟迹曾经也是个恶魔。

　　*

　　之后的几天，孟迹每天都是浑浑噩噩地度过，这天她醒来时，全班已经放学走完了。

　　她收拾好书，将书包单挂在肩上，可刚转身便看见，一名透着清冷气质的男生倚着门，他双手插在裤兜里，逆着橘色灯光而站。

　　她微微一愣。

　　这里是周劣的地盘，还是少和他正面接触。于是她转身就走。

　　突然，周劣一个疾步抓住她的手腕狠狠一用力，将她往后拽，她本就瘦，疼得她咬牙捂着肩胛骨，刚一抬头便撞进他的眼。

　　周劣拉开离他最近的椅子，然后坐在桌子上，将脚放在椅子上，躬身用冷得吓人的眸色盯着她。

　　“见我跑什么？”

　　“怕你杀人灭口。”

　　他嘴角扬起抹嘲意：“还有你孟迹怕的事？”

　　周劣现在干过的事，孟迹曾经都干过。

　　“就是事干的太多，怕遭报应。”孟迹忍痛勉强扯出个笑。她在讽刺自己的过去，也是在想点醒周劣，别越陷越深。

　　周劣从包里掏出打火机，嘴里叼着烟，火都凑到嘴边了，但是想到什么又放了回去，他把烟握在手里捏成两截。

　　见此，孟迹问：“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

　　闻言周劣猛地抬眸，眸色黝黑。他也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干什么。他只知道，从昨晚见到她那一刻，心中不得安宁。浮躁，烦闷，在他心中堆积的越来越多。

　　他有很严重地焦虑和暴躁症。

　　此刻的孟迹就像是一个猎物，周劣的眼神开始变得阴沉，烟在他手里捏成了碎渣。他缓缓站起了身，微微抬起下巴，伸手拉住椅子。

　　“呲呲呲—”

　　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很是刺耳，在教室里显得格外空寂。他拖着椅子朝她走来。她能感觉到周劣非比寻常的目光，带着贪婪。他是在看猎物。她见识过周劣打人的狠劲，如果现在逃，是不可能的。力气没他大，跑也跑不过他。

　　“滚出去。”周劣咬牙扔掉了手里的椅子道。他在克制自己的暴力行为。

　　孟迹一听，急忙转身跑了出去，脱离安全后，她站在走廊旁靠墙站，这才松了一口气，目光一扫，发现墙角下有条黑色的细手绳。她觉得眼熟，但又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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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有必要说一下，周劣得的是一种病，叫躁郁症。
发病的时候他狂躁，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会抑郁，就像冷热交替一样，真的非常痛苦。
不求理解只求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