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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噩耗 ...

  •   东霍的王宫内,革命军参谋总长和霍辛西比亚库夏王围着小桌,正详谈合作事宜;西霍的虹色天堂这边,灰鼠少将则刚没好气地将电话虫扔还给了哈库。
      “很遗憾,谈话破裂了。” 安抱着双臂,扫了一圈附近休息的革命军战士,最后盯住哈库三人,扬起一个阴森森的笑容,“三百多人逮捕起来太麻烦了。你们自己相互了断如何?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处理,帮我省省力气。”
      奥拉最后打了个结,帮哈库缠好绷带,从他手里接过电话虫,重新收了起来,一眼都没瞅逼近至面前的灰鼠少将;希尔加抱着脑袋躲在哈库最后头,嘴里念着“别抓我别抓我”;哈库则不慌不忙站起身,将伙伴挡在了身后。
      “灰鼠少将,如果我们没有听错,萨博确实说过,您若是伤了我们哪怕一人,您都走不出霍辛西比亚了。”哈库提醒道。
      “脚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去哪儿就能去。关他什么事?”安丝毫不怵这话里的威胁,轻蔑地道,“还是说,你觉得我会被你们那什么总长干掉吗?就凭他?”
      “轻敌者败。少将请三思。”哈库道。
      “怯敌者亡。我若今日畏惧他,早晚有一天才会死在他手里。”安说道。
      哈库只觉手心开始冒汗,昨晚刚被她揍出来的伤口存在感愈发不容忽视起来。
      萨博到底是什么用意,他们根本猜不出来。难道他就这么坚信仅凭那一句威胁就能将灰鼠少将吓唬住,保住三百战士的生命安全吗?
      哈库无法揣度。
      身后的革命军战士们都已默默起身,刀枪棍棒武装上身,警惕盯着革命军营地前的这女人。
      三百与一,两方人愈发紧张的对峙渐渐引起了附近士兵的注意。
      “怎么回事?他们这是要打起来了吗?”不明所以的士兵甲问。
      “谁知道。我还以为他们是同伴呢……”士兵乙疑惑道。
      若打起来,奥拉还是带领同伴最快速撤离。附近有很多的女王军士兵,会比巨坑要更容易逃脱。至于哈库自己,能拖一刻是一刻。
      哈库这样盘算着。但是在他对奥拉示意时,却见她对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让自己先别轻举妄动吗?
      就这么一迟疑的功夫,灰鼠少将又开口了。
      “——如果我这么说,你们怎么办?”安问道。
      哈库一时没能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耐地抱着双臂,烦闷又暴躁,一双眼睛只管挑剔地盯着他们,挨个儿扫视,却没有昨晚那样冰冷的杀气。
      灰鼠少将长叹一口气,挫败地消抓着脑袋,竟就这样转身走了。
      “笨蛋果然会传染。怄什么气啊我,跟个小孩子一样……肯定是被那混蛋影响了……”她头疼地自言自语道。
      革命军战士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愣愣地看着走远的灰鼠少将,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希尔加自奥拉腿后探出脸来,傻乎乎地问:“我们被放过了吗?”
      却没有人答她。
      灰鼠少将离开了革命军的驻营,走到帅帐附近时,却被王太后的侍女拉住了。两人交谈了两句,她便跟着侍女掀帘进了帅帐。
      哈库望着进入帐内的灰鼠少将:“……奥拉,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动手?”
      奥拉笑道:“可能,我比你更信任不会乱来的萨博?”

      再说安随侍女进入帅帐,霍辛西比亚的安洁莉卡王太后正坐在床上,披着外套,刚吃完一碗粥。
      “殿下,你叫我?”安十分不拘礼,站在帐子门口,挥挥手就算做打招呼。
      “叫我美丽的安洁莉卡小姐。臭丫头。”吉普赛打扮的老婆婆撮着筷子,横了她一眼。
      侍女将安带到后便躬身离开了,留下了安与安洁莉卡两人。比起昨晚在尸堆上支了个桌子谈合作,现在这条件可好了太多。环顾四周,简易衣柜、梳妆台、地毯、桌椅、带帷帐的床、落地台灯、甚至还有一个一人高的盆栽,漂亮的紫色叶子,整齐的藤蔓,搭配着同色系的整套家具,和谐又温馨。
      安洁莉卡将空碗放回床头柜上的托盘,一回头,刚才还站在门口的人却不见了,不知何时跑去了那颗紫兰树旁,好奇地蹂/躏着叶子,似乎在判断这漂亮到稀罕的树是真是假。
      “……你给我住手!”安洁莉卡怒道。
      安见王太后殿下已杀气腾腾朝这边举碗欲砸,这才悻悻放过了可怜的树叶子,问道:“老婆子,你这到底是行军还是搬家啊?”
      “都说了叫我美丽的安洁莉卡小姐。”王太后对此称呼不满极了,重重放下瓷碗,不客气地指挥道,“你过来。把那张椅子搬来坐床边,不许动我的树。”
      安只好依言拖过那张软椅,坐在了王太后的床边。这椅子看着十分普通,一坐下去却像一屁股坐进了一大团棉絮,柔软极了。
      果然王室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安不由高兴起来,挪挪屁股,舒适地往后一靠,翘起了脚。
      “老婆子,你这椅子还真舒服。”
      “想要?”安洁莉卡伸手端过托盘上的红茶,靠坐在床上,闻言睨她道,“送给你就是。你自己搬。”
      安嘻笑道:“我可没这么不识礼数,一被邀请进来就找主人要东西。”
      安洁莉卡看她这坐没坐相的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这“没有不识礼数”的自我评价从何而来,嫌弃道:“我在虹色天堂碰到你时,还道你是个被骗到此处的可怜丫头。看你长的挺对我胃口,一时心善想帮一帮你。没想到你竟军衔至少将。海军本部是没有能人了吗?怎么连你这样的臭丫头都能坐到少将的位置?”
      “可能有吧,”安懒洋洋歪在软椅上道,“能人志士挺多的,可惜都不太抗揍。”
      安洁莉卡张张口,竟不知如何反驳这个理由。最后,她呵呵笑起来。
      “……你这臭丫头还真是。可别得意忘形了啊。”她警告她道,“哪天若是摔了跟头,可别怪没人提醒过你。”
      安耸耸肩,毫不在意的模样。
      安洁莉卡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根本没听进去,只跳过了这个话题。
      “丫头,我知道三月极乐危害重大。在这样国家危难时刻,你能帮忙,我们都非常感激。”
      长时间的行军奔劳还是消耗了身体。她捧着热腾腾的茶杯,在这样温暖的天气窝在绒被里,却还是手指僵冷。她也不看她,只望着晶莹剔透的红茶汤,不住地摩挲着光滑的杯壁,抚摸着精致钩花的手柄,试图使自己更暖和一些。
      她斟酌着说道:“虹色天堂由阿尔杰建立,作为他的母亲,将这组织清除本也是我应做的事情……”
      “说重点。”安说道,“前缀大家都知道,就不用多说了。”
      “……你这样,总有一天会吃亏的。”安洁莉卡摇摇头,无奈笑道,“也罢,与你这臭丫头做这些的功夫,还不如继续睡一会儿舒坦。”
      她说道:“丫头,就我们昨晚定下的协议,女王军主要解决叛乱。阿尔杰势必不可能放过阿梅耶,在他占领东霍后,想必兵力已因炸弹有所亏损,趁他修整之时,女王军再从后包抄偷袭。
      “而虹色天堂与三月极乐相关事宜的处置权则归你。在你先行前往东霍逮捕莫兰迪时,我们女王军将代为看守虹色天堂,直到本部的海军部队抵达。这是协议内容之一。”
      “没错。”安应道。
      “但是今日上午,阿梅耶来消息了。如果和革命军合作,她将不用赴死。”安洁莉卡望着未过滤出去的几颗碎茶梗飘飘悠悠沉了下去,落在了杯底,声音沉稳一如这毫无波澜的茶汤,“但是这样一来,女王军将无法代为看守虹色天堂,需立刻迎战叛乱军。那个丫头的归属权、以及霍辛西比亚的驻军权都照旧,不过少将,我知道虹色天堂至关重要,如果真的能保住阿梅耶……”
      “那就保她好了。”安说道。
      帐外似乎有一阵短暂的骚动。帐外似有人想进来,帘子动了动,应是王太后的侍女,看帐内似乎仍在议事,便懂事地没有入内。
      诨名响彻伟大航路的灰鼠少将确实如报纸上所印的那般年轻。可没了硝烟与鲜血的映衬,她看上去和普通的二十岁女孩子没什么两样,甚至不怎么像。她十分没形象地歪在椅子上,抱着双臂,高高昂着眉,诧异又无谓,仿佛在疑惑这算什么问题。年轻气盛,傻的冒泡,一副不识天高地厚的样子。
      果然不论是官至少将还是庸庸碌碌一事无成,都还在一个坚信什么困难都能用意气打倒的年龄啊。
      “……虹色天堂早已在焚烧尸体销毁证据,但是现在去找的话,证据还是能留存很多。且现在收押的相关人员若无人看守,绝对会跑掉。”安洁莉卡低头呵呵笑道,“没有了这些,你以后要在法庭上胜诉,怕是有些困难呢。”
      “前提是得确信,革命军那些家伙真的能保住库夏王?”安回答。
      帐外的喧嚣愈发大了,安的耳力很好,甚至听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吵闹中哈库不赞同的辩驳声。
      帐帘终于忍不住掀开了一个角,那喧天的吵闹便漏了进来,“萨博没有和我们说过这个计划”、“这样实在太危险了”的争吵,以及“你们都别吵啦”的拉架声清晰至极。
      侍女请示道:“王太后殿下,革命军的援手来了……”
      “谁来了?”安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个什么总长。可外头吵闹的内容又处处指向其他人。
      “我不知道……”侍女局促地绞着手,“我也搞不明白,就是……应该是革命军的人……但也不是……”
      安被这乱七八糟的回答弄得莫名其妙,安洁莉卡则饮尽了剩下的红茶,将空茶杯放回托盘,陶瓷杯底轻轻磕着托盘,发出“吭”的一声脆响。
      她躺回了软软的枕头。被子拉过头顶,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被被子闷住,听上去疲惫又无奈。
      “霍辛西比亚欠你一次。丫头。”她说道。
      “等等……”
      安还想问些什么,却被侍女以“殿下要休息”的名义请了出去。
      出了帐外,外头的士兵们早已围了个大大的圈子看热闹,窃窃私语议论着。安环顾一圈,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吵闹了。
      也明白了“革命军来人”究竟是何人。
      王下七武海巴索罗米·熊正坐在树下,拿着从不离手的书。哈库和奥拉正在争论,中间夹着希尔加;旁边的革命军战士手里拿着电话虫,可惜一直噗噜噗噜地响着,一直无人接听;周围的革命军战士议论纷纷,一时乱成一团。
      大家看到她从帐子里出来,竟一时噤声了。争吵的、劝架的、讨论的、全停了下来,只有电话虫仍在噗噜噗噜响,那个什么总长又不接听了。
      士兵们更是纳闷,弄不清这些人之间的关系。而革命军战士们则冷汗涔涔,看看灰鼠少将,再看看熊,实在捶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萨博总长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萨博到底是怎么想的?本部少将在这里,难道就不怕熊的身份被发现吗?”哈库实在想不通。
      “都说了先看看情况!熊不也说了这是萨博的嘱托么!”奥拉仍坚持己见。
      “那个、那个,我们、我们不认识他……”希尔加急得手足无措,竟试图用自己挡住身躯如此巨大的熊,“少少少少将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不是是是——”
      熊却不慌。他放下书,温和地拍拍希尔加的肩,如蒲扇般宽大的手掌几乎把少女整个人都包了进去,轻轻将她拨到了旁边。
      “灰鼠少将,久仰大名,这还是我们初次见面。”他站起身,对安颔首道。
      安扫视四周,与她的目光有所接触的革命军战士皆撇开了视线,生怕自己表情暴露了不该暴露的东西。
      安摸着下巴,看了一圈,目光再次落在了熊的身上。
      谁都不会将灰鼠少将当傻子。到了这个份上,谁都能看出来他们在隐瞒什么,她却只盯着他们,不做声,也没有其他反应。希尔加在紧张地咬手指,哈库却是后脖颈儿都被冷汗浸湿了。
      难道萨博的后手就是熊?他们有危险没有关系,熊的身份暴露了也没有关系。只要将灰鼠少将在此干掉,还能有什么危险?
      要杀灰鼠少将?在这里?现在?
      ……熊知不知道这个计划?
      他绷着脸,忍不住悄悄瞄了一眼熊。
      哈库能想到这一层,安自然也想得到。她望着周围的革命军战士隐隐都以熊为首,忽地一笑,却是半分紧张也无,挫败地挠了挠头,叹道:“肉球果实的能力者啊……这样肯定能保住库夏王,可是谁想得到……啊、初次见面,您该怎么称呼?”
      “随意就好。”熊温和地道,“少将,我无意发生冲突,只是顺路帮同伴一个忙而已。还希望少将替我保守秘密。”
      安颇有兴趣地盯着他,问道:“让我猜猜,你的底气是你的赏金?如果我不答应,你大概不会放过我?”
      熊摇摇头:“即使少将现在承应,也无法保证出了霍辛西比亚会不会举报我。我成为王下七武海有不得不达到的目标,不敢冒这个险的。”
      “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将我封口了。”安得出这个推论,却一丁点即将正面对上实力匹敌大将的王下七武海的自觉都没有,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麻烦才是无穷无尽。”熊说道,“霍辛西比亚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国,若少将死于我手,我也不可能将霍辛西比亚的掌权者与近万士兵全部杀掉。”
      两人谈得无头无尾,周围的士兵听得一头雾水,只有最后一句都明白了。一霎那,士兵们向四周刷的退了一大截,离那两人拉了好大一段距离,安和熊周围立刻留出了一大圈的空地。
      这下子两人说的话听得不太清了,但是士兵们却被熊的最后那句唬住,一传十十传百,“合作对象要反水将我们杀掉”的传言立刻传遍了整个军队。
      士兵群里弥漫着不安的情绪,窃窃私语嗡嗡作响,有几个士兵推推搡搡摸去了王太后的帅帐,与门口的侍女争了起来。
      “王太后殿下还在休息!你怎么能这样闯进去?!”侍女生气道。
      “你到底有没有听那些家伙在说什么!”士兵急道,“那个家伙在说要杀掉我们!并且仔细一看,他是个海贼!我见过他的通缉令!”
      “笨蛋!他是巴索罗米·熊、早就是是王下七武海了!不是海贼!”
      “这个不重要吧!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我们其实有危险吗?!……”
      士兵们在那处闹得厉害,这边的交谈则依然平和。熊的这个回答安才是根本没想到,一时真的被勾起了兴趣,好奇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嘴长在我身上,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不会说出去?”
      “三年前,我们打入G4支部的同志在逃脱前偷了一份秘密文件。”熊道,“那是一份乐谱,表面上内容是《宾客斯的美酒》,其实是某个秘密组织的核心成员名单,甚至详细记录了成员在组织中的地位。”
      熊的这话说出口,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气氛变了。
      灰鼠少将仍站在原地,面上的笑容却消失了。士兵们都站的远,吵吵闹闹并未听清两人说了什么,却渐渐住了嘴,惶惑地面面相觑,不敢再继续交谈;革命军战士们则更是直面灰鼠少将的杀气。
      没人会忘记昨晚被当成叛乱军差点全军覆没的经历。希尔加只觉在这炎炎夏日似是如坠冰窟,根本不敢抬头看灰鼠少将,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到熊的身后去了,还不忘拽上了她最爱的奥拉姐姐。
      安面无表情凝视着熊,平静道:“继续。”
      革命军隐隐有后退的趋势,手中的武器握的愈发紧。熊却依然四平八稳:“我们情报部的同志破解了密码,海军、海贼、王下七武海、国王、普通商贩……四方海域与伟大航路,各个地方各个职业的人都有。除此之外,我们发现了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人。灰鼠少将,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名字会出现在三月极乐的区域负责人名单里呢?
      “或者少将解开你的丝巾,让我们看看皮肤上是否有三月极乐负责人的印记?”熊平静道,“就名单得到的情报来推敲,少将在组织中的地位应该很高。若头部没有遮掩痕迹,那就是脖子了。”
      目前在这西霍,除了巴索罗米·熊之外,没有其他人有能力威胁到她。安没有关注周围其他的人,却明白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颈间的扶桑花丝巾上。
      士兵们并不知晓其中内情,去找王太后的士兵却带着口谕回来了。
      “什么?都是盟友?继续合作?”士兵们嗡地一下子骚动了起来,“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些人谁都看上去不怎么值得信任啊!”
      围在不远处的士兵们乱糟糟争论着,革命军阵营这边却静得呼吸都停滞了一般,时间在屏息凝神中似乎都放慢了。大概过了几个世纪,也可能只是几个正常呼吸的功夫,灰鼠少将终于轻轻叹了口气。
      她抬手解开了丝巾,将头发拢在一边,背过了身去。
      自她年少成名以来便从未示人的后颈第一次暴露在了阳光下。女人的皮肤白皙细腻,浅金色长发被拢在一侧,那纤细的脖颈儿便露了出来,经由那柔软的发丝映衬着,竟让人有了种如苇草般脆弱无依的错觉。
      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就在那发丝掩映间,第七颈骨上方,清晰地烙着一个字母G。
      GOD。神欲。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没想到那天晚上撞到我的,竟然是革命军。”安难得忆起了三年前在G4的经历,顺手用解下的丝巾扎住了长发,平淡道,“巴索罗米,那个革命军拿回了文件,有没有顺便告诉你们,我因为这个,差点被当时还是G4支部指挥官的莫兰迪中将杀掉?”
      “这倒没有。”熊说道,“即使混入了G4支部,昆廷也并没那么高的权限接触这种深层的情报。不过经他的行动报告来看,少将,你曾在港口接受过三月极乐走私犯的受贿。这个应该没有错吧?”
      安却不答,转回了身来。火红的丝巾束着长发,在阳光下与浅金色相得益彰,如朵猎猎燃烧的扶桑花阻断了一汪流动的金河。发丝偶有漏溢,便宛如丝丝缕缕的金液,细细流淌在她单薄的肩头,不禁令人目眩神迷。
      而一开口,她却又是那个令人望而生畏的灰鼠少将了。
      “巴索罗米,别想拿这个威胁我。”安冷笑道,“这种事情做与没做,我自知晓。区区一个王下七武海我还从未放在眼里!要打便打,我奉陪到底!”
      面对这如修罗般难以忽视的杀气,熊却平和依旧。他说道:“少将,你恐怕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还得在处刑开始前抵达马林梵多,此行只是顺路帮忙,没有多少时间耗费在霍辛西比亚。”
      处刑?
      安注意到了这个词。可现在面对强敌无暇他顾,她只得将这件事暂时抛却了脑后。
      “我受萨博所托,帮助女王军与我的同伴们返回东霍,保卫库夏王与王城。”熊继续道,“除此之外,我不会插手任何事。”
      安皱起眉,渐渐理解了他的意思:“你是说……”
      “是的,少将。”熊说道,“你是否是三月极乐区域负责人,我其实并不在乎。不过既然你我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中,不妨共同保守秘密吧。”
      士兵们吵吵嚷嚷,相互争论着自己理解,却是谁都不敢踏入两人周身这空荡荡的区域。仿佛离这些危险的人近了一点,便立刻会被杀掉一般。
      希尔加死死搂着奥拉的手臂,将脸埋在她的怀里,哭泣道:“奥拉姐姐,听到了这样机密的事情,我大概没法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了。在死之前,有一句话无论如何都想说给姐姐听……”
      “行了,别耍宝了。”奥拉一把揪住她朝自己胸/部摸上来的手,警告道,“不许趁机动手动脚。”
      灰鼠少将笑了起来。
      如被业火炙烤般令人窒息又恐惧的气氛在这一笑之下陡然消散了。革命军战士们手握武器,不少人这才恍然发现,自己已浑身出了一层暴汗。
      “是来帮忙的就早说嘛。”安痛快道,“既然你要送女王军,顺便送我一程如何?莫兰迪也在东霍,我必须将他带回本部才行。”
      “当然可以。”熊应允道。
      “那就拜托你啦,巴索罗米。”她笑道,“管你信与不信,只要将莫兰迪逮住,这个走私组织就离一网打尽不远了。不枉我追了整整三年。”
      不枉十三风纪那么多人的出生入死,也不枉牺牲在战斗中的无数英魂。她心里暗想。
      “克比,漪罗。”安转身对两个海兵吩咐道,“女王军也没法帮忙的话,你们两个便暂时驻守虹色天堂吧。向本部调兵时间要长一些,但若叫夏佐他们立刻赶来应该会很快……如果他们已经回到本部的话……如果有虹色天堂相关人员返回,不要恋战,一切以安全为主,最重要的是与夏佐接应。现在先问问他吧,夏佐电话虫的号码是……”
      安盯着这两个呆愣愣盯着自己完全没反应的家伙,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事情可能还是需要对同伴解释一下。
      “……都说了我当时都快被杀掉啦。”她连连摆手道,“这个印记做不得数的,莫兰迪倒是想通过我渗透海军本部,但是被我拒绝了。这个就是在那时候留下来的……”
      “……啊!是、是!”克比慌张地连忙立正,口不择言道,“没、没、没关系的!即使少将是三月极乐走私犯也没关系!啊——不是,有关系!不对,我我我我是说——”
      “少将,与莫兰迪交战时请小心。”相比起旁边差点咬了舌头的战友,漪罗冷静极了。他郑重地对安敬了一礼,“我们会留守在此,等待夏佐中尉带队抵达的。”
      安无奈地看着满脸通红的克比,点头道:“……先联系夏佐吧。拜托你们了。”
      漪罗拉着克比领命而去。
      危机解除,革命军战士们开始飞快收整行装,士兵们却被这段插曲动摇得十分厉害,四处都是议论的声音。王太后在帅帐里召了队长入内,不多时,几名大队长便得了令,抽着本队士兵们的屁股,挨个儿骂着整队集合。
      女王军的速度惊人,没过多久,伤员便已安置妥当,余下的士兵们头戴牛角盔整齐列队,等待王太后的检阅。
      护卫库夏王是女王军刻入骨髓信仰,要回东霍救女王,刚才那些小插曲必不可能影响这支队伍的士气。王太后自帐中出来发表战前动员,革命军也整装待发,一切就等熊送他们前往东霍。
      军队在安洁莉卡威严的声音中逐渐安静下来。面对护卫国家与女王的生死之战,近万人的专注与战意如星星之火,逐渐汇聚成燎原之势。安听着这样颇具煽动性的话,浑身的血液都似乎沸腾了。
      “那个老婆子,军队领的不赖嘛。”她笑道。
      “霍辛西比亚的安洁莉卡王后。”熊道,“在菲林王还在世时,她就已经是辅佐国王的女将军了。”
      刚才还针锋相对,现在却像朋友一般袖手在旁闲聊。即使是安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感觉颇为怪异,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
      这一眼瞄过去,却看到了克比和漪罗两人正朝这边跑来。安只以为是已谈妥,急着回来报告。结果待两人跑到近前,却发现并非如此。
      克比捧着电话虫,脸色苍白,见了安便惊慌道:“少将不好了!那个「火拳」艾斯的处刑正在马林梵多全世界直播,战国元帅刚刚公布了他海贼王遗腹子的身份,最重要的是刚才竟然有传言说……”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谁的处刑?什么身份?怎么回事?!”安只听了前两句就唬得一蹦,也没功夫理会夏佐在电话虫那头叫她的声音,一把揪住了克比的衣领。
      可是,没等克比说出个所以然,战国元帅经过放大的声音便压过了夏佐,先一步通过电话虫统统传了出来——
      “……我在此宣布:十三风纪全体成员收押推进城,海贼王之女波特卡斯·D·安,代号灰鼠,军衔少将,十三风纪总指挥官暂予停职处理,即刻押送回马林梵多,等候军事法庭的审判。”
      安还揪着克比的衣领,呆愣愣地盯着他手里的电话虫,脑子却轰的炸成了一片空白。

      时间约摸需再退回十分钟之前。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里了………!!!!!!!!
    狂喜乱舞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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