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光》鹤璟

27、假的绥之

　　“啧啧，好脏。”
　　裴邈抬起沾着黑色淤泥的手，一脸嫌弃的在同样黑漆漆的洞壁上蹭了蹭，依旧是一手黑灰，裴邈内心一万个不爽，吐了一小团龙息火焰抓在手中，照亮了这密如蛛网的地下洞穴，橘红暖光打在裴邈脸庞上，成为了暗夜中唯一的暖色调。密密匝匝的隧道让裴邈眼花缭乱，张绥之究竟走的是哪一条谁也说不清楚，但若是此刻传音联系张绥之必定挨骂而且说不定还会被隔空定住，要是在%这种鬼地方被定住裴邈想想都觉得可怕。干脆咬咬牙，耸耸肩，凭直觉找一条路钻了进去。

　　裴邈抽出一丝灵力，一劈掌打散，而后再慢慢凝型，几百条细小的散着莹白月光的小龙游曳在裴邈掌心，裴邈一挥掌“去！”那些小龙便是四散而去，钻入各个四通八达的洞穴，为裴邈探路。

　　洞穴并不高，175的裴邈且需半躬着身子，裴邈他不禁想到193的张绥之是不是要在洞穴中匍匐前进，想到此处裴邈竟然笑出了声，一层层的笑声打击在石壁上，又千层浪一般被反射回来，婆娑细碎的笑声再次传回裴邈耳中时已然变得尖利绵延。裴邈微微冷颤，他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一直有张绥之在身边，一种心安的感觉无时不刻笼罩在心头，但是张绥之不在时，裴邈也真的是会感到害怕。

　　裴邈甩甩头，想把脑内的烦恼清除：

　　“想什么呢？我可是龙爷，我怎么会去想着依赖张绥之那个大怂包呢！”

　　裴邈一路向前，行进许久，化了女相暮莳雨的确体力会相应下滑，也同样会像大多数女生那样胆小。起初裴邈尚且知道一步三回首，随时保持警惕，生怕后面有什么东西跟着，再到后来，实在是分身乏术，裴邈只顾眼前道路，扶着洞壁，托着龙息，不知不觉中减慢了步伐。依旧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肯向张绥之妥协，更是绝不向张绥之求助。

　　暗夜中，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搭在了裴邈肩头，吓得裴邈差点灵魂出窍：

　　“卧槽啊啊啊啊啊！妈的有鬼啊啊啊啊啊！”

　　裴邈迅猛转身，手上的龙息转眼间就要拍到后面那只鬼的脸上，来一个脑浆开花，只见那只鬼凌空一跃，向后猛退，似乎是受到了极大地威胁，堪堪将这一击躲了过去。

　　“张绥之？你是不是想吓死我？吓坏了我你养着吗？”

　　裴邈借着龙息的光，电光火石间看清了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松了一口气，旋即口快骂了他一句。

　　“张绥之”依旧极力躬身站在远处，踌躇要不要靠近裴邈，挨骂后沉默良久道了一句：

　　“对不起。”

　　裴邈白了他一眼，随口道：“你不是比我下来的早吗？怎么会在我身后？”

　　“张绥之”仍是良久默默开口：“我也不清楚，只是恰巧绕到你身后了。”

　　二人一路相对无言，裴邈一句没说，“张绥之”也是闭口缄言，裴邈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是说不上来，虽说平日里张绥之对其他人话少惯了，可现今怎么对自己也是这样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按照常例裴邈没有老老实实在地面上待着，反而挣脱了张绥之的定身符私自闯了下来，倘若碰见张绥之必定是少不了一顿唠叨说教的，可现今张绥之非但没有这样做还一路无言，仿佛怕多说一句便会暴露身份一般。

　　裴邈正这样想着，一时走神没看见前面的洞顶向下凸起的一块岩石，“咚！”一声狠狠磕在上面，霎时天旋地转，满目星斗。

　　“我的老天……”

　　“小心！”

　　一直走在裴邈身后的张绥之快步赶过来，却又畏手畏脚不敢上前查看裴邈伤势。裴邈这一磕，仿佛是又明白过什么来，洞穴狭隘，一次只可容一人通过，倘若真的是张绥之在，必定不会让裴邈走在前方涉险，应当是自己走在前面，牢牢把裴邈护在身后。 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却足以暴露张绥之的小心思了。可是现在这个“张绥之”一直走在裴邈身后，仿佛要跟着裴邈一段时间之后才可以确认真的只是裴邈一人，方便下手，一举击毙。

　　裴邈想到此处不禁后背发凉，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张绥之？裴邈决定诈他一把。

　　“我叫什么？”

　　问题刚一抛出，针对的意味便很明显了，白鸟中学亡灵只识裴邈化了女相的暮莳雨，却不知其真实身份却是男性灵魂体裴邈。

　　裴邈步步紧逼，祭出龙灵准备殊死一搏：“怎么？答不出？”

　　“张绥之”紧咬嘴唇知道是自己露馅了，双手快速结阵，手中繁杂阵法渐渐成型。裴邈心中了然眼前此人不是张绥之，也不可坐以待毙，飞身突袭。却不想半路龙灵就被打散，“张绥之”已经扑了过来，掐住裴邈的脖子将他按在身下，牢牢压制。

　　“别想了，这里早就设下了结界，你同张绥之，早就被我们盯上了，还真的以为自己演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吗，你们不过都是网中的鱼。”

　　裴邈在“张绥之”身下猛烈挣扎扭动，企图摆脱钳制，就算这人不是张绥之，但是他用着张绥之的外表，裴邈还是会有一瞬脸红，还好夜色浓重，没有被旁人看穿。

　　裴邈自知躲不过了：“你想怎样？”

　　“张绥之”：“带你去找羽小小，将她净化超度。”

　　裴邈：“什么！”

　　这的确是让裴邈吃惊地咬了一口舌头，原来白鸟中学之中也是有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的人吗？

　　“张绥之”道：“我清楚你和张绥之是来度化我们的，不然你们不觉得你们进来的太轻松了一些吗？又不是所有人都像尹怀柔那个疯女人一样，自欺欺人，缅怀过去，徘徊人间又有什么意思呢，这五年来，相互欺骗，自我催眠，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死了。但是这的确就已经是事实了，不愿意承认也没有丝毫作用，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所以，赶快结束这一切吧。”

　　裴邈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由着“张绥之”按在地上，头脑风暴转的起飞，联想了一下白鸟中学几大势力，缓缓开口：

　　“所以，我米饭里那只求救的手是羽小小的手，是你放进去的对吧？齐则鸣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