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164、棋高一手·善奕者

　　正感概间阳炎用头撞了你一下，“你还要看？”

　　“什么？”

　　你扭过头看阳炎。

　　阳炎瞪了你一眼，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已走进纪长青的大帐。

　　你嘿嘿一笑忙拉着阳炎离开，来到一处没人的暗地，你偷笑着说：“阳炎妹妹，他既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这雪魄珠今晚咱们就偷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阳炎摸了摸你的头，“好哥哥傻了一路，现在总算聪明过来。”

　　计议已定你们便再次向纪长青的大帐摸去。

　　帐内娇喘声还未停歇，你和阳炎听的面红耳赤，幸好过了一会儿大帐内风平浪静，鸦雀无声。

　　夜色渐深，帐篷里的灯光也渐渐暗了下来，你看时候差不多了，压低声音，轻轻的推了推阳炎：“好妹妹，你身子轻，进去偷偷把雪魄珠拿出来。”

　　阳炎对着你的耳朵吹了一口气，撅着嘴，“别想，我只喜欢在外面望风。”

　　你偷偷拧了她一把，不再跟她胡扯，蹑手蹑脚的摸进了纪长青的大帐。

　　帐篷内的空间很大，你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了纪长青就寝的地方，他睡的很沉。

　　借着帐内昏暗的灯光你看到他的床头放了一个锦盒，迟疑了一下悄悄拿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就是雪魄珠，心中一喜，急忙揣在怀里退了出去。

　　走出帐篷，你刚要对阳炎喊一声“得手”，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你就看到一道黑影从帐内窜出，转瞬即逝。

　　你呆了呆，立即听到耳边有人大声喊，“抓刺客呀，抓刺客！”

　　抓刺客？哎呀，不好！莫非是纪长青出事了？你刚要动一个温暖而柔软的小手便拉住了你——

　　“快换衣服。”

　　是阳炎。

　　随着侍卫们的涌入，阳炎拉着你不声不响的加入了他们之中。

　　纪长青已经死了。

　　他的眼睛睁的很大，充满了惊愕，一把锋利的匕首正好插在他的胸口，鲜血染红了他的睡衣，他身边的姬妾也都死于非命。

　　你和阳炎看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的离去，路上你一句话也没说。

　　走了一段，阳炎低声轻笑道：“源哥哥，我的妙计好不好？你打算怎么谢我？”

　　你叹了口气：“这次估计是偷羊不成，反被羊偷。”

　　阳炎哼了一声，“什么反被羊偷？反正我们雪魄珠已经到手。”

　　你也哼了一声，“丫头，你怎么知道会出事？”

　　阳炎：“那你偷了雪魄珠打算怎么走？”

　　你怔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摸着她的秀发，“还是阳炎妹妹机灵。”

　　阳炎嘟着嘴，“若是让你在外面，此刻我们只怕是插翅难飞。”

　　你嘿嘿一笑：“阳炎妹妹，你说那王八蛋是谁呀？怎么时机把握的这么好？”

　　阳炎：“反正不是我，不过若是我知道外面还有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呆瓜，我也肯定会这么干。”

　　啊？你苦笑了一会儿问：“阳炎妹妹，你说这到底是谁杀了纪长青？”

　　阳炎“嗯”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说：“是好哥哥。”

　　“好哥哥？”你失声笑道：“怎么会是我？我可是连刀都没拔呀！”

　　阳炎：“你仔细想想，雪魄珠在谁手里？这里面可有一篇大文章。”

　　啊，不错。

　　你再次一怔。

　　两头来历不明的呆羊——百灵丹——雪魄珠——半夜的不辞而别——这的确可以写一篇大的文章，而且这文章还可以爱怎么写就怎么写。

　　而且最关键就是这证据确凿的雪魄珠，简直是铁证如山！

　　偷偷的叹了半天气你有气无力的道：“阳炎妹妹，你说是哪位高人有这种惊天大手笔？”

　　阳炎甩了甩马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还有人能使出比这更惊人的手笔，所以劝你以后就乖一点，跟我一起做个小傻子算了。”

　　你嘿然一笑说不出话来。

　　离开乌木河畔走了一程你还是忍不住说：“阳炎妹妹，你说这纪长青会不会是纪崇山杀的？”

　　阳炎对着天空吹了一口气，“纪长青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侄子，纪长青突然死亡对他最为不利。”

　　也是，纪长青若在还可以给纪崇山一个名分，而且他也明确说了将来这大草原还是他的，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而且刚才纪长青出事的时候他也没有出现，想来应该是遵照纪长青的意思连夜去见纪合月了。

　　相反的是纪长青这突然一去，南沐云就成了没主的肥肉，别人不说，就珍珠城方面纪行周随便派一名子女来他这个远房侄儿就只能靠边站。

　　那么会是谁呢？珍珠城方面的？不太可能。别说纪长青一直想黏上纪行周讨便宜，即使不是，按照血缘关系这南沐云也对珍珠城也有第二、第三继承权……那么，会是哪一方面的？

　　正冥思苦想，阳炎敲了一下你的头，“该想的不想，纪家的家事要你个外人瞎操什么心？你不是想人家城池想人家闺女了吧？”

　　说罢又瞪了你一眼，“纪长青在大草原十几二十年，除了够不着的海王城，其他方面都跟人家干过架，而且族内对他不满的也大有人在，说不定他们早惦记上了纪长青，只不过就等个机会而已。”

　　听阳炎这么一说，你豁然开朗，想那刺客潜入的时机，逃跑的路线，想那些侍卫涌入的时机，简直到处都是文章！唉，你这脑袋最近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发了一会儿呆你呵呵一笑，抱着阳炎亲了一口，“还是阳炎妹妹想的通透。”

　　阳炎瞥了你一眼，“不是我通透，是你想人家闺女想傻了。”

　　你低头嘿嘿一笑抱着她就跑。

　　跑出了数十里你和阳炎正坐下休息，忽然远方传来一阵喧闹声，你忙站起来，“不会有人追来了吧？”

　　阳炎喘了口气，“傻哥哥，你说是大酋长的位置重要还是两个小呆瓜重要？我们干嘛要跑这么快？”

　　你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唉，真是的，最近这脑袋怎么不好使了？”

　　阳炎懒洋洋的躺下，“我是不跑了，你去找两匹马。”

　　你把眼睛一瞪也立即躺下，“为什么是我找？你这么聪明伶俐应该是你去才对。”

　　阳炎吐了一下舌头，“你忘了？我不是一个小傻瓜吗？”

　　唉，你叹了口气，只得四处去找马匹，若是找不着，将来受累的还是你。

　　沿着喧闹的方向向前走着，走不多远迎面碰上了一个送葬的队伍，你暗叫一声晦气，赶紧继续走，又没走出多远，迎面又碰上一个送葬的队伍。

　　这，这，真是晦气！

　　正要避开，只听送葬队伍中有人说：“辛家的孩子死的冤呀，终于等到治瘟疫的药下来了，偏偏没钱去买。”

　　后面一人说：“是啊，前阵子听说有两个外乡人免费送药，谁让咱们晦气偏偏没赶上，唉，都是命呀！”

　　“是啊，都是命啊！”

　　听着他们在人群中议论，你眉头一皱，走上前去，问：“敢问两位大哥，这治瘟疫的药一副要多少钱？”

　　那走在前面的人看了你一眼，“你是外乡人吧？这药可有点贵，就在南边河滩营地，一副大概要五匹马，或者三十头羊，而且去晚了就没有。”

　　五匹马？或者二十头羊？你暗地里吃了一惊。

　　草原上虽然牛羊和马比较多，但这对于任何一个牧民家庭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负担。而且这些牛羊马即便是在边城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至少相当于一个中等收入人家十年的收入！

　　他妈的，纪崇山这个——

　　想骂，你突然骂不出来。

　　你又何必单骂纪崇山？

　　从邪月国到□□，从□□到无暇之地，从广袤雪原到茂密丛林，从茹毛饮血的昨日到食不厌精的今日，这种人哪里没有？

　　更可笑的在海外的某一国，只要饿不着他，只要渴不着他，只要瘟疫染不着他，他的民众们都把这种能发财的机会当作是理所当然的，有经济头脑的，有智慧的——谁让你、阳炎或者其他人不知道利用这个发财机会呢!

　　唉，是不是你想的太极端了？或者是心理太阴暗了？

　　说不定是人家纪崇山家里揭不开锅了呢，也说不定是配这药本来就成本高呢！

　　想着你飞快来到阳炎身边拉着她站起来问：“阳炎妹妹，你这百灵丹配一副要多少钱？”

　　阳炎顺势靠在你身上微闭着双眼懒洋洋的说：“若按照原配方千金难买，若是按照我给你的配方几个铜钱就够了……啊，怎么了，这好人又做坏了？”

　　“我——”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笑着说：“没，没有，我只是走到半路忽然想，要是咱们忽然染上了瘟疫该怎么办？”

　　阳炎嘟囔着嘴，“我还以为你又来问我讨什么灵丹妙药呢，我可跟你说清楚，这次我可是什么要都没了，你要是实在不信，就把你这个阳炎妹妹当仙丹吃了吧……啊……跑了一夜困死了……啊……再睡一会儿。”

　　说着话头一歪就趴在了你的肩头上。

　　呵呵，你抱着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丝，心里闪过一丝苍凉，瞬间又变得冰冷而又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