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327、私与公

　　总算到了。

　　来到门口。

　　你先整了整衣衫，擦了擦额头上汗，然后不慌不忙的往客厅走去。

　　“呵呵，你就是源大人吧？”一进客厅你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站起身来，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缥色衣服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个头也真高，浓眉大眼高鼻梁，长鹅蛋脸。

　　“这是我的小女儿景晨。我姓杨。”说着他又叫那小姑娘来给你见礼。

　　这……这……你有些呆。

　　这不会就是青荷嫂子给你说的小媳妇吧？

　　这媳妇可是个大个子，完全不像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不对，你盯着她看……肉乎乎胖嘟嘟的脸蛋儿，微翘的嘴角，一点都不怕人的大眼睛……

　　啊，你又看那老人——

　　唉哟妈呀，这不是还让你搬磨盘给你付饭钱的爷俩儿吗？

　　你忙咳嗽一声，躬身道：“见过杨老爹，见过景晨妹子。前几日见面不识，多有得罪了。”

　　老人忙握着你的手拉着你坐下，笑呵呵的道：“源大人哪里话。青荷说你少年英雄我还不信，到街上看了看果然是非同凡响。夹着那三五百斤的大磨盘子就当夹烧饼似的，要是早几年碰上了康成老爷子怎么着也得给你个军前都先锋当当。”

　　你忙道：“不敢。老爷子过奖了。我也没别的本事，也就一把子傻力气而已。”

　　老人一边让闺女给你倒茶一边道：“你的事我都听说了。彭家的还有颜家的那些人都是不识货。”说着又向杨景晨识了个眼色，待她走出客厅才悄声道：“源兄弟，听说樊家那三姑娘不错，樊家也挺中意你的，你当时为什么跑了呢？”

　　你微笑着道：“老爷子，油和水可放在一起但是不相溶。实不相瞒，我家祖上也就是土老帽，怎能和樊家那样的旧士族大家结亲呢？”

　　老人又问：“源贤侄，听说你姓唐，怎么又姓源？”

　　你又微笑道：“老人家，你明白的。在海外都用改姓，习惯了。”

　　“呵呵，明白。”

　　老人家亲自给你倒茶。

　　他明白了什么呢？当年康成老爷子打下海王城征服东方，一时算是开了海禁，听说海外多珍宝，一时之间北方诸城出海的人络绎不绝，都干什么呢？大多都是想做些没本钱的生意，其实说白了就是做强盗……

　　唐家就是那个时候出去的。听说唐家老爷子在海外的日子混的还不错，于是就把全家都带了出去，还有唐家的许多子侄，当然，在海上不止有强盗，还有真正做生意的，也能发财。

　　不知不觉已是中午，舒青荷让人给你们备了酒菜，让你们接着聊，自己则带了杨景晨和孩子们一起吃。

　　酒足饭饱，聊的也差不多了，你正要起身告辞，忽然想起一事，随口问道：“老爹，乡下去年收成好吗？”

　　杨老爹道：“呵呵，还行吧。”

　　“那你们家里有地吗？地多吗？”

　　你影影绰绰的听说好像杨家在乡下还是个什么土财主。

　　“呵呵，不多。也就两千三百多顷地。”

　　“两千三百多顷啊，”啊，这不是大土地主吗？你忙道：“老人家，那你们家里还有不少存粮吧？”

　　“不多。细粮也就八百多石，粗粮七千多，都是几年间存下来防饥荒的。”

　　“哦，”你又问，“老人家，那你能不能帮我在这十里八乡的再收点运到这商州城来？”

　　“要多少？啊，小伙子，你是打算做粮商啊？”

　　老人笑了。

　　你却叹了口气，道：“老人家，惊雷山地贫民穷，人饿极了什么事做不出来？所以我想先买一批粮。至于调，等申请下来惊雷山的百姓应该也都饿死的差不多了，黄春天（春荒），万物复苏，却也是饿死人的季节啊。”

　　老人听着神情凝重起来，站起身，搭着你肩膀说：“小伙子，知道我为什么会看上你不？搬个大磨盘子算啥？这世上有本事的人多的是，可是有本事却不骄傲，有钱却不浪费食物的人不多啊——听说你把我们点的没吃完的东西都带回去了？”

　　这……你忙站起身道：“老爹过奖。那家的羊肉挺不错的，扔了可惜。我想着回去早晚也得做饭怕麻烦就让他们包起来了，也没什么。”

　　老人呵呵笑了一会儿，又按着你坐下道：“贤侄，你打算要多少粮食？”

　　你随口道：“一人两石。随便有个两三万石也就差不多了。当然老人家能帮我筹个七八万石最好——官库里有粮，我这官才能做的安生。至于钱吗，老人家请尽管放心，只要粮食到齐了我就马上付钱……至于粮价吗，我愿意代表惊雷山官府高出世面五成的价格收购。”

　　“那你是要粗粮还是细粮？”

　　呵呵，本来你是要走，不知怎得因为粮食你就和你这个“准小媳妇”的爹聊上了。

　　继续吃，继续喝，继续聊。

　　将一切都敲定，不知不觉已是下半晌，你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有些醉醺醺的道：“老爷子，我还有个摊子没收，让人看着呢。我去看看，有空我再和老爷子一起喝。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