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378、可靠的媒人

　　陪姑娘们吃过早点，又聊了片刻，苗安歌亲自送你出门，送到二门，苗安歌忽然问：“源大哥，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您珍珠城的户牌或者侍卫腰牌带来了吗？”

　　你没有多想，道：“侍卫牌我放在惊雷山，户牌我随身携带——不过现放在客栈。”

　　“哦，那我想问一下源大哥定下来之后是想在这儿成亲，还是想把仙红小姐带到惊雷山成亲？”

　　这，什么意思呢？

　　但你还是迅速回答：“就在这儿吧。惊雷山还不太安定，我的意思是今年就在这儿成完亲，让仙红也和家人多聚聚，告个别，来年我就带仙红回惊雷山——请安歌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对仙红好。”

　　苗安歌笑了一下道：“相爱容易相处难，朱颜辞镜花辞树。这是源大哥说的。所以我想明天我带源大哥见过阮老太爷之后就把亲事给定下来，顺便呢，也请源大哥抽空把户牌带来交给我，让我到治安厅亲自给你们备下案。”

　　这个，你不敢沉默，迟疑，马上说：“请安歌姑娘放心：我决不是始乱终弃之人。只要是我认定的人我一定会与她白头偕老，不离不弃。等我回去我就马上亲自把户牌送到您府上。”

　　“好，就这样吧。”说完她似是要走，但一瞬间又停下来，“源大哥，有一句话我还是想再重复一遍：仙红姑娘和你我比算不得是健全之人，到时候（成亲之后）你万不能（因此而）欺负她、打她、骂她，到时候别说阮家不依，我还要亲自写信给我大伯父——你该知道，我们苗家在这西部邢州道上有特别的权力！”

　　这是严重警告！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你能安心，让你能一心一意的定下心来。于是你再次保证：“苗姑娘，人无信不立。虽然我是个粗人，但我也是个讲信义之人，江湖之人。如果有一天我背盟，背弃仙红姑娘，让我死于乱刀之下，尸首永不得安葬，魂魄永不得归故乡！”

　　“这——”苗安歌似乎怔了一下，或许是料不到你发这么重的誓。你继续道：“安歌姑娘或许还不知道，我本不是北国人，是泉姐姐路边认来的干弟弟。我的父母早已仙逝，姐姐姐夫又不幸死于国乱，我呢，侥幸活命，在海上在大漠荒原漂泊数年九死一生，我早就累了，我只想有个家，安个家而已！”

　　听完，苗安歌沉吟良久，才道：“您去吧，我知道了。明天中午早点到阮老太爷家来。”

　　“是！”

　　你郑重的向她行过大礼转身离去。

　　再比如纪行周娶文夕莹，除了基本的聘金数百万（以金币计）之外还有食邑三千户，城池一座，所以可以说在北国每个女孩心中最大的愿望可能就是成妃成后。

　　* * *

　　次日，天一亮你就换了一身新衣往阮家赶。来到阮家还是辰时，但你并没有进去，只是在离阮家还不远的一处小茶寮喝茶，顺便吃点早点。

　　你必须等。

　　苗安歌说到底跟你非亲非故，甚至连“朋友”二字都算不上，你万不能让她等，否则你不仅是失礼，而且也会让人看轻贱了去，这门婚事恐怕也会就此“了事”！

　　耐心的等，将近午时苗安歌终于来了，也没带人，看着你还在茶寮那边等，笑着走过来说：“怎么，怕了？”

　　你微微笑道：“还是跟着安歌姑娘比较安心。你知道我就是一个粗人，不懂什么规矩。”

　　苗安歌笑了笑没有说话。

　　来到苗安歌阮家门楼前，你看到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忠义无双”。苗安歌道：“你该拜一拜。这是我大伯祖（纪康成）亲自题的。当年菝阳城之战阮家三百余人挖地道进城，全部被闷死在地下，其中就有仙红姑娘的祖父。”

　　你依言下拜。

　　又来到一处祠堂——苗安歌笑了笑，“好像现在拜还早了点。”又带着你绕了好大一圈，才问：“怎么样？这都是阮家的产业。”

　　嗯，好大啊，可这些都跟你什么关系？你又不打算做“小白脸”——何况你的脸根本就不白。想了一回你微笑道：“怎么看着今天这街道上没人呢？”

　　苗安歌笑了一下没说话。

　　又来到一处七进的院落——好大的院落啊，足有上百间房，院子里也足有四五百人，有的在哪里喝茶，有的在哪里聊天，有的在哪儿博戏，见你进来大家都一齐停住手，叫道：“源公子好！”“源大人好！”甚至还有人叫你：“姑爷好！”

　　这——你有些害怕了，想掉头就跑。

　　这时，苗安歌却回过头来微笑着道：“怎么？想走了？”

　　你咳嗽一声赶紧定住心神，说：“没什么，只是排场有点大了些。”

　　“这还大啊？”苗安歌边走边解释：“这些人都是先红姑娘的叔叔伯伯还有兄弟姐妹们。你该知道陵军不是那么好当的，暗军更不是那么好生存的，常年生活在地下，只有夜深人静才敢出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日子？

　　“可阮家的列祖列宗都坚持下来了，那是一种怎样的坚韧!?他们依靠的是什么？信念，亲情，勇气，决心，团结。所以他们的孩子都是大家的孩子，他们的父母都是大家的父母。虽然这些年阮家的人都各散东西，但这种亲情还在。”

　　你“嗯”了一下却有些漫不经心的道：“这么大的聚居地，也都是阮姓之人，城主他老人家不担心吗？”

　　苗安歌道：“陵军也是军。没有君也就没有陵。”说着又笑了一下看着你：“怎么，有些后悔了？”

　　这时，你看见阮仙红带着一个丫头走了出来，看见你们，先向苗安歌福了福，轻声（低声）道：“安歌姐姐好。”又看了你一眼低头离去。

　　唉，都是一念害人啊！看着她冰雪般的身形在你眼里渐渐消散，你突然来了勇气，笑着道：“往者不悔，来者不豫。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我怕什么？”

　　苗安歌笑了笑：“这才是我知道的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