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云暮雪》湮灭流光

393、象·异象

　　天是要亮了吗？为什么天地间还是乌蒙蒙的，难道是真的要降雪了吗？还有，门外那是什么声音？

　　在一间偏房内裹着被子睡到半夜你突然惊醒。

　　穿好衣服，走出门外，悄无声息的来到街道上——

　　那是什么？

　　一个穿红衣的女子坐着步辇，而她的身后，街道两旁怎么黑压压的全是人？

　　这都是些什么？

　　“来！”

　　那女子突然在朝你招手，那些跪在街道两旁的还有跟随在女子身后的人突然都朝你看来……

　　这些都是什么……人？

　　你有些惊恐，却不慌乱，走上前去。

　　“相公，走。”

　　那女子变得突然看着像阮仙红。

　　“恭迎陵主！”

　　“恭送陵主。”

　　“姑爷，姑爷，快上来。”

　　是小樱桃在叫你。

　　突然，步辇变成了石棺，阮仙红酒躺在里面，脸色……金白色！旁边，还有一具小棺，蕲小江躺在里面，脸色雪白通透！

　　“姑爷，这是您的。”

　　几个黑衣人又抬着一具黑棺来到你面前，放下。

　　阮仙红却从石棺中坐起，脸上不知何时多了红晕，“相公，来，我们一起睡在这仙辇里，同升天界！”

　　说着她伸出一双雪白的手臂来。

　　我不！

　　你瞪着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抱头鼠窜而去。

　　* * *

　　“醒醒，醒醒，这位年轻人你怎么睡在这儿？”

　　是谁在叫你？

　　睁开眼你发现自己睡在一条胡同里，眼前是一个值夜的老头儿。

　　你这又是怎么了？

　　你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问：“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现在几更天了？”

　　“这儿是潘家胡同，小老儿姓冯，现在已经五更天了。”

　　“冯老爹——”

　　什么？潘家胡同？还姓冯？

　　你急忙抓住他的手问：“冯老爹，你家有什么亲戚或者兄弟可会算命？”

　　“算命啊，”老头儿人挺好，扶着你一边走一边叹着气道：“我年轻的时候有个兄弟喜欢看命书，爱给人算命，算来算去呢，弟妹跟人跑了，孩子掉井里淹死了，他还常说，大家都是死人，都在做白日梦而已。他还说什么陵主已经回来了，在等一个什么人，想要活命就跟他到什么庄去……”

　　“皮家庄。”

　　“对，皮家庄。”老头儿带着你来到他休息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个狭窄的巷子尽头，仅够容两个人，老头儿就在这儿搭个棚当作家。

　　“公子，喝口茶。别嫌脏。我一看你就是大人物。唉，我那个兄弟啊，个子虽小，但人机灵，爱看书，有学问，但就是爱瞎想，他常说天地就是一座大坟墓，陵主才是天地间唯一的真神，我们都活在她的梦里，墓穴里。”

　　啊，这——这小矮子真敢想，真能想啊，一个个的大活人都能被他说死——既然大家都是死人，就他一个活人，那他还要钱干嘛？还真神……你来无暇之地这么久，听过或者见过那么多神，还第一次听说什么陵神，还什么天地大坟墓，这不废话吗，谁死了不到坟墓里去？

　　麻僻的，果然都是骗子啊，你笑了笑，道：“老人家，或许贵兄弟说的对，天地不过一场大梦，但即便是梦，咱们不也得好好活着不是？刀子割人谁不疼啊？饭咱们也得照常吃，衣服不也得照常穿不是？”

　　“小兄弟你说的对。”老人给你倒了一杯热茶恭恭敬敬的递上。

　　你接过喝了一口，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几个金币，你全部拿出来放到老人手里，道：“老人家，好好活，好好攒着，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谁想叫咱们死咱们就叫他一边自己死去，呵呵！”

　　说完，你离开巷子，往外面走。

　　回到阮家给你准备的宅院时天已大亮，大家都奇怪昨夜你都到了那里去，但你只是笑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