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过后》源于梦魇

26、第一夜

　　简心和欧洹并肩走在狭小的古镇街道，两侧古老破败的灰色砖瓦房上，彩色的玻璃反射着落日，打破了沉闷，有些还缠绕着绿植和鲜花。
　　“要是下一家还没房间，我们就去之前那家酒馆吧。”欧洹提议道。
　　刚刚问过的旅馆，每一位都对他们态度恶劣，表示草棚都睡满了，去别家看看，简心刚想催眠，就被欧洹传音制止。气的简心想赶紧换点钱，撒上一把给他们开开眼，但是欧洹彬彬有礼又无所谓的态度，让她又冷静下来……主要是因为自己没钱。
　　“好，这是最后一家，不行就去小酒馆爆肝!”简心走向了一家标着旅店的精致小房，看起来就付不起的地方，还是壮着胆子问一问。
　　她敲敲门，发出闷闷的声音，门吱嘎一声开了，走出来一个带着帽子蒙面纱的人。
　　“这里只给教会和骑士提供住宿。”对方只是在门口低了低头表示歉意，就回去关紧了大门。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简心没办法，只能和欧洹回到之前经过的脏乱的小酒馆。“不让我用玄幻技能我理解，怕被发现上火刑嘛，但催眠怎么了？我要是用了，第一个旅馆咱就能住下了。”
　　“你的催眠频繁使用精神力会下降，所以你最近总是犯困，看见符文会头晕。”欧洹打开圣水，放了点药粉，拧回瓶盖，把混合水递给简心，“在游戏里，睡眠是恢复精神力最差的方式，并不需要找房子休息的。”
　　简心看着欧洹伸出的手，好像一个白胡子仙人在说：“小辣鸡，睡你xx起来嗨，群里就你还没筑基了。”
　　简心闻到了空气中未消散的气味露出嫌恶的表情，拧开张嘴就要仰头倒，被正四处看的欧洹及时拦下来，可还是有一半进了肚子。
　　“我让你攥手里，谁让你喝了!”欧洹露出心疼的表情。
　　简心面色讪讪，感受清醒的大脑没有那种力不从心的疲惫感和烦躁，又有点窃喜，不顾欧洹心疼气愤的眼神打开普通技能面板，看到催眠技能跃到了10%，副作用没有了，甚至可以给被催眠者下简单指令。信仰之跃提升到80%。而解毒技能升到95%，从坑爹的睡一觉变成眯一会，“根据毒量决定眯一会的时间，如果眯之前就死了，那就真没办法了。”刚获得感应技能还没捂热乎就消失了。
　　简心发现自己真是占了个大便宜，把圣水还给欧洹，有些不好意思，拉着他去小酒馆，给他洗洗脑。“你看我强一点，你就不用抽时间照顾我，等我能拿到道具，我再想办法补给你。你的财富会丢失，在我这里就会升值!你今天的投资，只会获得无限的回报……只要你入股……我们的队伍就会做大做强!要不要考虑继续……”
　　欧洹被拉着走在狭窄的路上，在外的居民收工回家，这条道突然有些拥挤又嘈杂。他听着简心的游说，想了想蹭简心回归光环所获得东西，半包药粉确实比不上，是不是自己太抠了该培养她。突然一阵冷风，让他清醒了，简心强不强关自己p事，这些东西都是自己该拿的，帮她活着去新世界，没事还指点两句就仁至义尽了。
　　“我们喝几杯吧，你现在精神力够强不会喝醉。”欧洹推开小酒屋的门，两侧有点燃的蜡烛，昏暗摇曳的灯光下，一些醉汉挤在一起咋咋呼呼，一些小圆桌子下布满食物残渣，小屋里弥漫着酒香混杂着汗味，胖胖的老板娘到处收拾，没空理会客人，简心完全不知道怎么点单，就坐在那傻愣着。
　　“要两杯和这桌一样的酒。”欧洹对着旁边刚送完酒的老板娘说。“6个银币”老板娘一个眼神都不给，被点到的那桌人反而还好奇地打量几眼。欧洹假装摸了摸口袋扔出了六个脏币。老板娘一下收走，放了两大扎啤酒在两人面前。简心仔细的过滤着嘈杂的声音，除了分不清的低语声，发现都是在谈钱。
　　“现在教会这个税，真是压得人起不来!”
　　“可不是，早上刚打完工，根本没工钱，说是缴劳役税!老板娘，你这蔬菜也太烂了，便宜点吧!”
　　“我隔壁那个丑鳏夫，整天无所事事，靠关系进骑士队参加巡夜，当晚就被魔物撕碎在街头，结果还让我们给骑士队安抚费……”
　　“真不知道收盾牌税有什么用，一帮软蛋从没打过胜仗，现在税款还要提。”
　　简心和欧洹尝了一口酒，嗯，真难喝。两人默默放下没再拿起来……
　　“我看教会里那个金发s……”“还不是服侍教徒的母……”一提到女人，穷酸醉汉都来了辱骂的兴致，简心不想再听，低头看到一只小老鼠正在啃残渣，它抬头看看，对上了简心的视线，老鼠突然窜向刚刚辱骂修女的几人，对着他们的皮鞋每只都来一口……
　　“等会走狗就来巡查了，可别再说了……”老板娘擦着桌子提醒着，整个屋子瞬间没了生气，简心恍惚间以为喊的是“老师来了”。周围说话声音都变小，讨论的都是家长里短，但是那阵气音的低语声依然没有停，反而越来越急促，她闭上眼细听，脑海里浮现出曾经看过的的灵异片人物，有吊着眼狞笑的，披头散发爬行的，翻着白眼抽搐的，扭曲而浮夸地滚动的……它们交替着在简心脑海里搔首弄姿，简心睁开眼看了看酒中的倒影，自己的瞪大的眼睛没有瞳仁，吓得她想打翻酒杯。手中的藤蔓刺了自己一下，清醒过来，旁边站着一位骑士，正盯着自己和欧洹。
　　“你们没有去教会登记。”凶巴巴的骑士打量着两人，“我希望明早能看到你们，不然……”骑士握紧手中的剑，突然抽出来向上举起，结果下一秒又放回去转身走了。
　　“你没必要催眠他，他就是吓唬我们，毕竟明天还要收我们钱的。”欧洹的杯中已经下去一半，说完又喝了一口，还是难喝，但是放下的时候又想不起来到底多难喝，又来了一口。
　　“我刚刚出现幻觉，好像明白你害怕灵异的那种感觉了……”简心觉得浑身发凉，手心的汗还没消去。
　　“原来这个药粉和酒会生成危害大脑的东西吗？”欧洹抓紧拿出自己的小本本。“你要不再喝一口，我看看症状。”
　　“你滚哪!”
　　周围的醉汉陆续离开，老板娘提醒着二人要关门了，欧洹只能放下尝了半天也没记住多难喝的酒，和简心流浪街头，躲避着巡夜的士兵。
　　士兵整齐的步伐在寂静的小镇里非常清晰，两人一边轻松地躲避，一边记录标志物。走着走着，又回到了中午路过的修道院，门口的垃圾带着血腥味，门已经上了锁。欧洹和简心对视一眼，明白了对方想要搞事的心情，从破碎的彩窗翻了进去。
　　欧洹给简心一副隐形眼镜，简心扒着眼皮费力的带上，漆黑的室内突然变得绚丽多彩。
　　前方是一个瘦高男人穿袍子的石头雕像，下面摆着鲜花和蜡烛托盘。周围的破旧长椅紧凑地排列，古铜色的洗手池透着黑色的磨痕。
　　“我不太适应诶。”简心看着这个世界，觉得太清晰了。
　　“送你了，只是刺激视锥细胞和视杆细胞，更容易分辨物品而已。”欧洹正看着墙上的画像，突然把简心拉在凳子底下，简心抬头往上看，在长椅的缝隙里看到破碎的窗户上，有一只转动的红色眼睛在往里看，眨了下眼消失了，投在窗户上的影子，分明是人的轮廓。欧洹回忆起简心的红眼睛，这么一比，窗外的眼睛一点也不可爱，虽然闪着光，但还是死气沉沉的。
　　简心不敢动所以一动不动，果然那影子又回来了，大脸凑过来再一次盯着屋里看，好像坚定里面有人一样，转来转去不离开。简心突然一阵牙疼，发现欧洹正摸着自己的头。“干啥嘞？”简心摸不到头脑，生活终于要对我这个沙雕女孩下手了吗……
　　“我怕它对温度也敏感，把你降到室温。”欧洹翻了个白眼，“脑袋这个部位太热了，冻冻你的脑子。”
　　“难怪我有点想上洗手间。”
　　“我看你是懒驴上磨。”欧洹的传音透着点尴尬，“把你留这里得了。”
　　“你这是卸磨杀驴。”简心觉得好像在骂自己，哭丧着脸说“我是磨，你用我获得了这么多好处，现在居然还要抛弃我。”
　　欧洹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催过眠，全都坦白了，又翻了个白眼：“你可没什么利用价值。”
　　简心发现诈不出实话，放弃了，继续警惕着头顶的眼睛。心里暗暗在欧洹头上记了一笔，自己对灵异生物的恐惧，一定源于欧洹翻了太多白眼，给自己留下了难以弥补的心灵创伤。
　　“这怪物是有强迫症把，我以前关阀门就这样，老回去看看关好没。”
　　“你提醒我了，它可能是被教会里的人召唤来的，在寻找什么东西。”欧洹一拍大腿，幡然醒悟。他又后怕的抬头看看，怪物不在窗边，也没有回来的迹象。
　　“那……之前的魔物事件，其实是祭献？”简心猜道。
　　“啥？”
　　“酒馆里有人说，他的邻居去骑士队，结果工作当夜就被魔物分尸了。”
　　“这么说，探险小队今晚也凶多吉少了，我们幸好没跟着。”
　　“是啊。”简心没太跟上欧洹的思路，干巴巴的附和道。
　　“这个世界的人这么称呼它，伊塔卡。”欧洹指了指一侧墙上的画，一个模糊面容的巨人在暴风雪地里手里捉着没有头的小人，下面的名字标着伊斯卡。“这种生活在空旷地带的怪物，特别讨厌拥挤的地方，会跑到山林里，估计探险队正在那边研究古迹呢。”
　　“也就是说，今夜的骑上根本不是在巡逻，而是在送菜？”
　　“我们明早不用在这等那个坏骑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