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侣他坟头草又长了吗》酱肉包不要酱

13、沈长老好

　　饶是同重霁光断了关系，也断了念头，在得知他人死后忽然发现他的剑意，沈清鸣仍旧迈开腿快速进入树林。

　　整片树林干枯透了，地上没有一根草，黑乌乌的土散发出一股刺鼻腥味。

　　沈清鸣双脚刚沾地，只见一个人朝他的方向抛来，他点地而起上前将人接住，回身给攻击者一扇，继而才稳稳落地。

　　他趁机看向臂弯中的人，有点似曾相似，可又是在哪见过。

　　“沈长老？”沈婴揪住沈清鸣的胳膊，满眼不可思议，但适才他已察觉到一揽星河的剑意，却没想到会这样重逢。

　　沈清鸣有点惊喜：“全修真的人都知道沈长老是什么样子吗？”他放开陌生少年，双手负背打量不远处的血傀。

　　“差不多吧。”沈婴整顿衣衫，偷偷打量沈清鸣，哪怕只是一个轮廓，都那么好看，线条精致俊美。负手而立，一身白衣，颇有书中传言的那般仙风道骨，芝兰玉树。华虚扇在他修长漂亮的手里一起一沉，有条不紊的样子叫人踏实安心。

　　眼看着血傀要来，沈清鸣问他：“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沈婴有点茫然。

　　“不说了。打得过吗？打不过我来。”沈清鸣指指血傀。

　　沈婴摇头：“确实打不过。劳烦……”

　　他话未完，沈清鸣已经去了，看着沈清鸣这般迫不及待，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暖烘烘的笑意。

　　沈清鸣还是那个沈清鸣。

　　……

　　沈清鸣三两下解决掉林中所有血傀，心中无比快意。多年没有松松筋骨，这场对战于他而言，不过是打打牙祭。

　　啪的打开折扇，他找到沈婴，一身轻松走过去。

　　“沈长老不负盛名。”亲眼目睹沈清鸣如何三两下解决掉他和玄客联手都没能制服的血傀的情景，沈婴不得不佩服这个人，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每一招简单快速且不浪费。

　　沈清鸣拿扇轻拍胸口，微笑道：“已经是几百岁的人了，没点本事那行。”

　　沈婴捂嘴轻咳，继而非常捧场说道：“是的。沈长老已经非常超群了。”

　　“我知道你在奉承我。”沈清鸣合上折扇，双手负背，示意倒在一边的玄客怎么弄。

　　“年轻气盛……”沈婴口快说了句老气横秋的话，说完下意识窥探沈清鸣的反应，却见他双眼都在玄客身上并未留意他说了什么。如此他放下心，将玄客扶起，“沈长老要去何处？可否与我们同行？”

　　沈清鸣点头。若烨剑的事这几个小年轻不知能不能解决，他作为前辈闲来无事，倒是可以给他们保驾护航，必要时搭把手。

　　离开树林后，沈婴在同林无虞分开的地方等他们回来，眼看夜色越来越黑，气候越来越冷，他想生把火取暖，沈清鸣却抢先一步拾了柴火来生了大堆火。

　　昏沉的玄客被大火烤的睡不安稳，额上渗出薄薄一层汗。但坐着的两人丝毫没有异样，依然淡定从容。

　　“你叫什么名字？”沈清鸣一直在想适才出现的那道剑意，星河入梦的剑意他非常熟悉，他可以很笃定的说除了重霁光本人，他是最熟悉星河入梦剑意的人。但当他赶过去时，星河入梦剑意再未出现，甚至四下寻不到有关于重霁光的半点踪迹。

　　当得知重霁光坟头不长草时，他隐隐觉得重霁光或许没死，故而去玉光宗陵园一趟，想确定重霁光到底死没死，可在重霁光的坟墓四周并没有一点他的气息。没有气息，算是死透了，然而那道剑意怎么解释？不可能星河入梦的剑意出自旁边的两人身上。

　　他要弄清楚。

　　沈婴不知沈清鸣心思百转，爽快道：“弟子玉光宗沈婴。”

　　“沈婴？”

　　“重宗主的丧礼大典上，沈长老见过弟子的。”

　　沈清鸣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个人，他记不清楚了。

　　“沈婴如今是百花三尺深的真传弟子，未来会继承百花三尺深。”沈婴两手托腮凝视满面火光的沈清鸣。

　　“哦。”沈清鸣思绪有些散，须臾才知道沈婴适才说了什么，有些惊疑：“百花三尺深的真传弟子？”

　　沈婴点头，笑眯眯道：“是的。重宗主是我师尊。”

　　“他还活着？”自从丧礼大典后，沈清鸣未曾去过玉光宗，一直深居星尘峰调养身体，重修大道，也不过问外界之事，而外界之事也无人同他说。蓦然听沈婴这么说，竟觉重霁光真的没死。他对重霁光那份惦念，好似挣不开洗不脱，却偏偏又不想宽恕这个人。

　　沈清鸣的异样令沈婴一慌，再也笑不出，略有点严肃说道：“还活着吗？不是已经死了吗？”

　　沈清鸣看着火光满面的少年，他的五官同重霁光没有半点像，身上也无丁点有关于重霁光的气息。可是，可是星河入梦的剑意他是不会感觉错的。他问：“你会习剑吗？”

　　“不用剑。”

　　“并非剑修。”

　　“可以说是的。”

　　沈清鸣顿了顿，调转目光凝视炙热火焰，也许是他感觉出错了。

　　良久沉默之后，玄客悠然转醒，看见沈婴后揉着后脑嘟嚷：“沈婴，你打……”

　　“玄客师兄，看，是沈长老哦。”沈婴微笑道。

　　“沈长老？”玄客迷糊，脑子跟浆糊似的。

　　沈婴点头，伸手掰过他的脑子。

　　眼里映出沈清鸣的脸后，玄客只觉没醒，尚且在昏沉之中，正欲两眼一翻倒回去，硬生生被沈婴拉住一晃，脑子瞬间灵光了，惊呼起身喊道：“沈长老！”

　　沈清鸣笑而不语看着他。

　　“真的是你吗？”玄客兴奋的冲到沈清鸣旁边，蹲下|身像条狗子打量沈清鸣，看来看去，好像真是沈清鸣，一时之间高兴的跪下磕头：“我终于见着活的了。沈长老好，给沈长老请安。”

　　沈婴：“……”玄客，你真的是皇帝私生子吗？

　　沈清鸣懵。这么大的阵势，他尚未遇到过。一时哭笑不得，正欲伸手扶他起身，又听玄客说：“沈长老好。沈长老好。”

　　“孩子，你向我行此大礼，叫我如何是好啊？”沈清鸣笨拙的笑笑，果断伸手把人扶住，“别拜了。我还活着。”

　　沈婴看着他们二人不发一语，静静坐着，脸上云淡风轻。

　　玄客激动的眼角发酸，眼泪在眼眶子里打转，盯着活的沈清鸣，这种近在咫尺的感觉半真半假。片刻中，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丢脸，一点也不像大人。趁还来得及，麻溜站起身，给沈清鸣行一个礼：“沈长老好。”

　　人生第一次碰到这么喜欢自己的人，沈清鸣心里有道不出的愉悦，他行走江湖多年，只听闻江湖有人仰慕他敬仰他，可未曾亲眼目睹过一次，原来那些欢喜仰慕是真的。

　　“沈长老，玄客师兄特别喜欢你，在他心中，你就是他的神明。”沈婴知道玄客有多仰慕沈清鸣，便替他向沈清鸣证明，说不定会替玄客换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玄客一听，脸唰的就红了。他仰慕沈清鸣的事在玉光宗并非秘密，众所周知，只因他在三年前的拜师大会上扬言‘非沈长老沈清鸣不拜’。此后，他成了玉光宗名副其实的‘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小‘奸细’，宗主与长老们也不反对好像也没有赞同，却也没有帮他连线搭桥见沈清鸣。

　　此外，他房中有十张画像，十张都是沈清鸣。那些画像每一张极其罕见，因而珍贵，因珍贵而价值千金。买他们差不多把他掏空了，穷了一年多时间。

　　沈婴欣慰道：“总之，玄客非常喜欢你。”说完，他垂下头，略显失落。

　　然而面对这份纯粹的敬仰之情，沈清鸣不知怎么处理，看了看玄客，从头看到尾。起身握住玄客的手，玄客呆呆的看着他。

　　“你对我一片赤诚，我无以为报。”沈清鸣说。

　　“不。不需要回报。我甘之如饴，不要任何回报。”玄客惊慌。

　　沈清鸣认真道：“以后，我带你修行。”

　　玄客：“……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