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我和你》哈尼雅

161、第五十六章

　　克罗托的眼睛太熟悉了，熟悉到黛米对上这双眼，心底竟不自觉升起一丝厌恶。

　　这种厌恶中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的情绪在里面，让她对克罗托除了厌恶之外还夹杂了其他情感。

　　很微妙，也很复杂。

　　克罗托说她上一世是洁拉丝.美达利欧姆，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念头就像一颗种子，埋在心底，只待发芽，最后变成一棵参天巨树。

　　现在的克罗托，和当年的洁拉丝.美达利欧姆实在不相似，虽然她没见过洁拉丝.美达利欧姆，但杰洛士和她提过几次。对于这位兽王，黛米对她的印象就是聪明，她可以说是夏布拉尼古德五王中最为聪明的一位了。从她只创造出一位兽神官，让杰洛士同时拥有神官与将军的力量来看，她的想法就非常与众不同。

　　杰洛士提到洁拉丝.美达利欧姆时，口吻中带着一丝钦佩，对自己这位主人还是相当敬重的。也侧面反映了洁拉丝.美达利欧姆对他的器重，但克罗托刚才的话语对杰洛士带了明显的贬低，她不认为洁拉丝.美达利欧姆是这样的女人。

　　而且，纵观那么多世下来，黛米也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像他们这样的外来者绝对不可能穿越成主要剧情人物和次要剧情人物，就算只是被提及名字的炮灰还是路人甲，都是不太可能的。他们的存在是不允许破坏世界原定的剧情，他们只能是没有姓名的人。

　　比如蕾欧娜，她的名字就从来就没在《秀逗魔导士》世界中出现过，就算是路人甲的口中也未曾提及过半分。

　　所以，克罗托让她起了疑心，她的话在她看来无需全部听进去。

　　克罗托不知道黛米的想法，她轻咳了好几声，等到喉咙里的那种痛苦的感觉没有了，她这才深吸一口气，重新去看黛米。对上少女那双冰冷的眼，她不自觉地低笑出声：“上一世关于你的死因已经说清楚了，那么再来说说你上上世，卑弥呼那一世吧。那一世你是古代巫女，为了帮助翠子对付那些妖怪，并保护那附近的普通人，你布下强大的结界，最后被妖怪啃食而尽，活生生被咬死的，是不是？”

　　黛米没有说话，只是她的表情更加冷了下来。

　　克罗托很欣赏黛米现在的表情，她喜欢看她被她戳中痛楚时流露出的细微错愕和痛苦。

　　这样，她会很愉快的。

　　克罗托继续说着每一世，她的名字，她的死亡……每一个都是非常正确的。“……其实，你本来不用死的。当时，支援阿斯玛的不该是你们班，而是卡卡西，是我拖延了时间，让卡卡西被五代目留在了村子里，派了你们班出去支援。阿斯玛注定是要死在那一战，但你嘛，本来不该死的……可谁让卡卡西喜欢你呢？啊，对了，你不知道卡卡西喜欢你吧？恐怕除了你，你身边的人都看得出来卡卡西对你不一样。果然，老话说得对，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还真的什么都看不清呐~~那天，卡卡西还和你特别道别了吧，也是我有意安排的，毕竟是见你的最后一面，我不能对他太残忍，对不对？”

　　指甲抠进掌心间的皮肉，那种痛楚已经盖不过黛米对克罗托的杀意和愤怒。

　　克罗托继续说道：“其实按着本来的剧情走，阿斯玛不该死在那个时候的，但主要是他本来就要死，所以加速他死亡也不会对剧情造成什么改变。我呢，稍稍向飞段和角都透露了阿斯玛的行踪，这才导致他提前死亡，而你也因为支援他死在了那一战……不过，很可惜，藤田真央竟然没有死，还有宝川丽娜……她们俩的命可真大……”

　　“你恨我。”黛米慢吞吞吐出了这三个沉重的字眼。

　　克罗托微微一笑：“是啊，我恨你，但杀你太便宜了，只有从你身边的人下手，才能让你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痛苦。不过，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变成了一个冷情冷心的人，不与人交集，对身边的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甚至不付出半点真心。你的变化让我吃惊的同时，也让我很不开心，所以我想从其他方面去击溃你，可你似乎很坦然……”说到这里，克罗托的表情变得愤恨起来：“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活得那么无欲无求？嗯？”

　　这是第一次黛米从克罗托的脸上看到了游刃有余之外的表情，原来她也有失控的这一面。

　　“你失控了。”黛米淡漠地指出了她的失态，但她自己也没好到哪来去，指甲已经抠破掌心皮肉，血渗满掌心。

　　克罗托缓了口气，表情变得冷静下来：“是啊，我失控了，拜你所赐。”

　　“你那么恨我，我却不知道你是谁，甚至不知道我对你做过什么，让你如此恨我，还真是可惜了。”
　　黛米对克罗托有一丝疑惑和困惑，她不知道自己和她在最初的那一世有着怎样的仇怨，能让她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恶意。

　　拿尼加也疑惑，从目前听下来的情况看，她没搞懂克罗托为什么对黛米有那么强大的恨意。

　　克罗托冷冷一笑：“这么着急，希望我告诉你，我是谁？”

　　黛米淡淡道：“不需要，我会知道你是谁的，但不是从你口中知晓。”一开始，她是迫切想要知道克罗托是谁，但听了她那么多话，她已经不想从她口中知道她是谁了。总能猜到的，只要这个人和她曾经有过交集。

　　人，不是幽灵。

　　她，总有痕迹留下过。

　　“我每一世，你都在……每一次死亡，都有你的手笔，很好……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过不去30岁的坎了，还真是谢谢你。”她以为那些死亡只是她的命数到了，却从未想过这一切都有一只手推了一把，将她频繁地推向死亡边缘。

　　只是，她没料到这人如此执着她，每一世都跟着她。

　　黛米的每一世都没活过30岁，蕾欧娜却是一个意外，但多少也没哪里不对。因为，蕾欧娜那一世她虽然年纪很大，但按照龙族的年龄来说，她只是幼龙，还未成年。说到底，蕾欧娜死得依旧很早，成年都没成年就直接死了。

　　克罗托盯着黛米，想从她眼中看到更多的愤怒，可惜她的目光似乎平静了，就像对一切都释然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愤怒？不疯狂？不崩坏呢？

　　凭什么她疯狂执着了那么久，她却不记得她，甚至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

　　“看来你真的很恨我，可惜，我不知道你是谁。”一开始，或许会愤怒，或许会要知道，可现在看着克罗托的眼睛，她却没有了那些想法。

　　“我忽然间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恨也好，怒也好，眼前这个人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既然是危险，那就杀了吧，杀了就一了百了，没有那么多麻烦事。

　　这句话似乎激怒到了克罗托，她腾地跳下床，并以迅疾的速度来到黛米面前，神色激动地质问道：“你凭什么不记得我？凭什么不想知道我是谁？”说着的同时，她的双手狠狠抓在黛米的肩膀上，拼命摇晃着。

　　被按住双臂，疯狂地前后摇晃，黛米冷漠地看着近在咫尺这张扭曲面容，有那么一瞬，她为自己对这张脸有第一好感而产生了一丝疑惑。

　　怎么就觉得这张脸很美呢？明明都扭曲在一起，露出了它最丑陋的一面。

　　见黛米在出神，克罗托心底的恨被激化了，她空出一只手，一把捏住黛米的下颚，逼迫她正视她：“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嗯？”

　　拿尼加见克罗托对黛米出手，忍不住想要恐吓她，但才抬头就被对方的目光给吓回去了。委屈巴巴地捏着黛米的衣服一角，拿尼加吓得在她身后微微颤抖，刚才对上的视线太可怕了，可怕到她无法马上去保护黛米。

　　“你错了，我没小看你，我不过……”轻叹一声，黛米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的语调拉得很慢很长，当她再次睁开眼时，黝黑的瞳仁内划过了一丝蓝，而下一刻，克罗托不受控制地整个人飞了出去。

　　捏着黛米下颚的手就像被灼烧了一般，逼得她松开了手，而下一刻她的身体就整个人飞起，仿佛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直直撞在了墙壁上。墙壁因为她身体的撞击龟裂出裂痕，她感受则背部的疼痛，慢慢滑坐在了地上。

　　“……对已死之人没必要太费神。”看着贴墙滑坐在地上的克罗托，黛米慢吞吞地将最后一句话说了出来。

　　这一下并不算太狠，黛米很好地把握了尺寸，没有让克罗托整个人嵌入墙壁充当壁画，真的算比较客气了。

　　但如果克罗托继续咄咄相逼，那她真没必要忍下去了，就冲她这么多世对她干的那些事，黛米认为杀克罗托的理由十分充足。

　　背部有点疼，但没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已经贴墙滑坐在地上的克罗托抬头朝黛米看了过去。那双黝黑的瞳仁牢牢凝注在少女身上，她细细打量，用着从未认识的目光去看着黛米。一分钟后，克罗托唇角扯开一抹弧度：“果然，令人讨厌。”

　　“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