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当个人不好吗》单茗

11、第十一章

　　橘红色头发的少年拉着黑发少女的手一路走过光影交织的走廊。

　　中原中也的步伐快而急促，走路温吞的红奈有时不得不小跑两步才能跟的上他的节奏。

　　很奇怪的感觉，从少年掌心传来的热度，好像要灼烧起来一样，红奈出神的盯着中原中也的背影。仿佛被拉出了水面，一瞬间真切的喧嚣淹没感官带来了一片空白。

　　这个被她所遗忘的，特别的人。

　　迎面走来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好奇地看向被中原中也拉着的女孩子，有些惊讶，纷纷在内心猜测起这个女孩子的身份。

　　但对上中原中也那明显写着“给我让开”、“不准问”的脸色，他们只能是乖乖的问好，然后让路。

　　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中原中也的办公室，门在身后关上，红奈才回过神，挣脱出来手。

　　手里一空，中原中也回过头看到在揉自己手腕的红奈，整个人气势都明显一顿。

　　“我看看。”

　　本来想伸手去拉过对方的手查看的动作，也因为红奈避让的动作而有些尴尬的僵滞在了半空中。

　　“谢谢，我没事。”

　　说不烦躁是假的。

　　“中原先生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她不是叫他“中也”而是“中原先生”。

　　中原中也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无从下手。

　　女孩子就像一只刺猬，她喜欢你的时候，展现给你的永远是最柔软的一面；她不喜欢你的时候，你是摸哪都扎手。

　　一时间语塞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中原中也深吸了好几口气也没有找到合适用来开场的言辞，又来回踱了几步，手里的牛皮纸袋是拿起放下，拿起又放下。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红奈看着边缘都被抓皱的牛皮纸袋，里面看起来像是放置着不薄的资料。

　　中原中也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袋，情绪几变，抬手把文件送到了红奈面前。

　　红奈竟然从他冷硬的表情里读到了一丝委屈的意味。

　　呃？

　　迟疑的接过，由于牛皮纸袋上面的封绳开着，红奈就直接把里面的资料拿了出来。

　　顶层的首领空间，太宰治看着手里被他之前抽出来的几张病例记录。

　　上面记录着森鸥外早年作为地下密医时对红奈的治疗记录，上面记载着两人对话治疗的过程。

　　年仅七岁红奈被判定有严重的真性幻觉以及感知障碍，并伴有严重睡眠障碍。

　　“在治疗的过程中，她很详细的向我描述了那些幻觉，”森鸥外双手交叉，唇角弯起，“以及存在那里的‘一些东西’。”

　　记录里，红奈对森鸥外描述了她的幻觉，一个完全沉没在深海的世界。

　　巨大墨绿色石材建造的建筑，完全反欧几里得几何学的结构，高到令人目眩的巨石雕刻，宏伟的石像和华丽浮雕。

　　太宰治拿起病例页上附夹的一张画的照片。那是一张儿童的铅笔涂鸦，笔触稚嫩。雕像上浮现着诡异的脸，是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会觉得非常不舒服的画。

　　太宰治皱眉，完全反人类审美的城市，处处都透着不洁的感觉。

　　“原来如此，我就说森先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果然是错觉啊。”

　　太宰治把照片别回去，抬起鸢色的眼眸：“你觉得，这座城市真的存在，对吗？”

　　“太宰君真是聪明，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能超越我了吧，”森鸥外眯起眼睛，笑得无比和善，“但是太宰君还说错了一点，不是我觉得，是不止我这么觉得哦。”

　　触|手怪，长着蝙蝠翅膀的章鱼，诡异石堡，深海里的歌声……

　　红奈坐在沙发上一页页看着，所有的对话治疗都有着非常详细的记录。

　　中原中也倒了两杯水，一杯放在红奈面前，另一杯自己喝了一口，靠在了沙发边上。

　　治疗记录后面有着森鸥外对对话作出的一些判断。

　　有意思的是，这位医生给出了非常多的保留意见。并在一次治疗结束后写下了这样两句话——

　　「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感情是恐惧。」

　　「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

　　“咦？中原先生，这里少了几页呢。”

　　抚过那一行批语，红奈指着断开的页码，就差把“还挺有意思”写在脸上了。

　　半天等来这么一句的中原中也差点原地炸毛，你以为你在看小说呢！

　　“这应该是真的。”

　　“应该？”

　　“特意拿出这份资料，又让我加入港口黑手党，说两者之间没有联系很难让人相信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曾经被判定为她的幻觉的东西，并不是假的，而她就是他们找到这些东西的关键。

　　红奈重新把资料放回去，还给中原中也：“或者说，这就是你们想要的。”

　　中原中也对上红奈眼神，没有任何时候比此时更为清晰的认识到，红奈已经完全不记得他的这件事。

　　她在精心的计算每一步的原因，防备着所有人，包括他。挫败感排山倒海的涌来，被淹没的瞬间，中原中也有种无法言喻的难过，喉咙里的干涩喝再多的水也无法填补。

　　“我……你现在还有这种情况吗？做恶梦什么的……你讨厌下雨天，不喜欢海边，也不是因为黑色幽灵会融化，而是因为这些幻觉吗？”

　　黑色幽灵？他知道黑色幽灵？还知道黑色幽灵的弱点？

　　因为亚人出现的历史不长且数量稀少，目前世界上各个国家只有极少数掌握了一部分亚人的核心特征的研究。大部分人对亚人的印象只停留在可以死而复生这一特征之上。

　　“你为什么会知道……”

　　中原中也晃神间并没有能理解红奈的震惊，那些对他来说都是稀疏平常的事情。黑色幽灵能与红奈产生视觉连接，所以即使不离开那栋别墅，红奈也能知道很多事情。

　　“你以前告诉我的。”

　　中原中也平静的放下杯子，杯沿上细小的裂痕彰显了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红奈想起了白濑。

　　「他总是一直把你保护的很好。」

　　“中原先生，实际上，我回去到那不勒斯的那家研究院，是因为异能力有能在亲属之间可以传递继承的特性。他们找到了我，打算让我继承我祖父的异能力。”

　　中原中也微微一愣，转向红奈的视线里带了一点不可置信和更多的惊喜。

　　红奈垂下眼帘。即使这是真的，那大概也是她被彭格列放逐横滨之后发生的事情。

　　她无法确定中间还有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又会不会和她刻意抹去自己的记忆有什么关联，也同样不知道中原中也值不值得信任。

　　但是，她想要试着去了解这个人。

　　“那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异能赠予」。祖父在我出生之前就已过世。他的异能力是被另一位异能力者用特殊的异能力保存了下来。”

　　「游记」里清楚的记载着，她在那里呆了七个月零一十四天又八小时五十一分一十七秒。

　　因为她的异能继承始终不完整，或者说主持实验的那些人并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

　　直到那不勒斯临冬的那天的傍晚。

　　“直到那一天，实验失控了。”

　　她没有任何关于失控时的记忆，「游记」里精确到秒的记录里唯独少了那十三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被抱在一个人的怀里。

　　“是彭格列九代目的云之守护者Visconti (维斯康蒂)。他将我从研究院里救了出来。”

　　彭格列的人把研究院里那些变异的怪物全部杀死了。他们本以为那是疯狂的科学家们用最新生物基因融合技术制作出来的怪物，但从那些怪物的衣服和铭牌上，他们辨别出了那些怪物就是原本隶属于研究院的研究员们。

　　研究室里存在有一种猩红的雾气，像是会传染一样，彭格列的人也渐渐受到了影响，陷入了疯狂。

　　后来那不勒斯的市民们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变异的情况，猩红的雾气逐渐蔓延了整座城市。外貌发生了不可逆转变异的人们嘴里常常喊着奇怪的语言，尖锐刺耳。

　　所有部队只能选择放弃调查，回撤重新整队，包围了整座城市。

　　最后，经过调查，彭格列认为是研究院发生的非人道实验刺激了她，导致异能失控，在某种情况下触发了「特异点」，从而引发了「那不勒斯灾难」的发生。

　　于是为了防止她再度失控，彭格列便委托阿尔克巴雷诺中最强大的幻术师，在她的大脑里设置一堵幻术墙壁分隔她当时的记忆与情感。

　　“最终他们决定把我送回来。”

　　这也是为什么红奈告诉太宰治「不可能」的原因。

　　不是她没有选择彭格列，而是彭格列一开始就放弃了她。

　　红奈翻到资料的首页，指着上面名字：“不过这个名字应该是翻译错了，这个‘江奈生’，应该属于我从曾祖父那里继承来的名字，不是姓氏。”

　　“啊？是、是这样吗？”中原中也一愣。

　　他一直以为红奈就是姓江奈生呢。

　　“嗯，我的国籍虽然是意大利，但高祖父到父亲都是英国人，‘红奈’是教名，‘江奈生’是自取名，不过这个翻译好像有点问题，为什么会翻译成江奈生……你的注意力真容易被分散。”

　　中原中也一边听一边点头，突然听到这句话动作一顿，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话题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不知岔到了什么地方。中原中也得承认，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脸颊上轻轻被戳了一下。

　　中原中也懵了，红奈无辜的眨眨眼睛：“有点可爱，没忍住。”

　　可、可……

　　“这个时候干嘛说这种话！”中原中也掩饰性去捞水杯，不幸的是，脆弱的杯子，它裂了。

　　“够了，我只要知道红奈你没事就行了。”中原中也把坏掉的杯子扔进垃圾桶，突然想开了，心情也陡然轻松了起来，尾音都带了一点弹舌的习惯。

　　红奈疑惑：“就这样？”

　　中原中也肯定：“就这样。”

　　“那既然这样，其实我也有一件事情想和中也先生商量，是关于我们住的地方。”

　　红奈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凌晨了，这个点已经很晚了。原本中原中也在出差状态不是问题的事，现在就得提出来了。

　　他们两人是住在一起的，而且是只装修有一间卧室的公寓。

　　“我听说了我们的关系，但是我觉得我们现在住在一起的是不是不太……”

　　这个开头！中原中也心中警铃大作：“你不能因为这种原因和我分开。”

　　“……我没有这种想法。”红奈底气不足。

　　“那你为什么迟疑？”

　　中原中也才不信。红奈看他的眼神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不对等的视线让红奈很有压力，她站了起来：“不是分手，我只是想说我们分开住一段时间，如果你不想搬出去，我可以暂时搬……”

　　“当然不可以，”中原中也按住红奈的肩膀，把她重新摁坐回在沙发上，俯下身认真的盯着她，“那是我家，也是你家。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也就没有意义了。”

　　“正是因为忘记了，你才更加不能离开那里。那里才是你最熟悉的地方，离开那里的话，你要去什么地方？”

　　过近的距离里，淡淡的雪松香气蔓延了开来，斥满鼻尖。

　　清冷的有些像檀香的味道，又卷着淡淡树脂的香气，淹没了红奈的嗅觉。

　　属于中原中也身上的气息，干燥并不浓郁。

　　红奈记得这个气味，是公寓床头柜上那瓶充当空气清新剂香水的味道。

　　“红奈，我现在是你的上司吧。”

　　“是？”

　　“那好，我以上司的身份命令你。”

　　“叫我中也，不准加敬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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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红奈：他抓着我的手好烫，难道是心动的感觉。
作者菌：不，那其实是因为你发烧了。
中也：「重力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