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砸破头》吉门

4、第 四 章

　　正在这时候，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古三重一看，认的，也是他们的同乡，和自己同届的师哥。叫他师哥，不是因为他年级高，而是因为他年龄大。名字叫胡建新。他和自己同一年考上这所大学，却不是同系。
　　古三重有点纳闷。这小子躲在什么地方，怎么上车时没有看见他。便热情地邀请他坐下吃水果。严小姐看到胡建新，脸色一下变的就象要下雪的天空，冰冷阴沉的难看。胡建新讪讪的和严小姐打招呼。严小姐表情厌恶的把头转到一边不愿理他。一时气氛有点尴尬。古三重有点不明所以，不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矛盾和误会。刚开始，为了疏远严小姐，他还以为来了个救星呢。古三重平时和他并没有什么交情，见面最多也就是打个招呼点下头。不过，这位仁兄在学校的绯闻故事他却听到不少。
　　胡建新连续两年高考都名落孙山，便被自以为很有见识的胡先生送到了广州上了自费大学。胡先生认为:南方人都比较聪明，脑子好使。要么，他们这里那么多做生意发财的都是南方人。不像性情古板的本地人那样死性，希望胡建新到南方能受些影响，变得聪明起来。这仿佛也像流行性感冒一样，可以从一个人身上传染到另一个人身上。另外，南方是中国改革开放的前沿之地，在那里可以得风气之先。
　　对父亲送自己到南方上学，胡建新自然求之不得，兴奋得仿佛小孩子第一次出门旅游。胡建新来到学校，他学不了理工，嫌太难。上文科别的系，又没有兴趣。所以，便学了中文。还自以为时髦，幻想着以后能成为一个著名的作家，著书立说，写出一部轰动世界文坛的大书来。四年之中，书也读了几卷，可却心得全无。生活倒是惬意，几乎游遍了那里所有有名的景点，践行了古人说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海角天涯留下了他的脚印，锦绣中华有过他的身影，资本主义生活方式的香港和澳门，也兴致勃勃的光顾考察了一番，在香港买了一张□□，在澳门赌了一把手气。临到毕业，靠那点小聪明，手忙脚乱的也拿到了文凭。还不至于毕不了业，无颜回家。岂不知，在今天的中国，学中文的人，如果写不了文章，做不上文人，只有教书。可现在教师在社会上也是热门的职业，非常难找。所以，教书也显然不行。既做不了文人，也教不成书，那么，学中文就毫无用处。胡建新寒窗四载，不，是热窗四载(广州很热的，)出来，拿了个毫无用处的文凭，还自以为得意。
　　胡建新有一个同龄、同院、同班又同桌的女同学叫赵小红，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爱开玩笑的小红妈，从小就一直管他叫姑爷，并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他和小红从小就指腹为婚， 小红还没出生，就已经许给他做媳妇了。这当然是大人为逗小孩子开心开的玩笑。但天真的俩人却信以为真，以为他们真是一对小夫妻，妈都说了，还能假吗。从此，两人好的真的就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时刻要形影不离。当然，除了睡觉之外。并象小两口过日子似的，把两人的东西都放在一起双方共享。
　　当时，他们的恋爱在学校可羡慕坏了他们的不少同学。要不是学校的极力干预，他们几乎成了这些小男女效仿的榜样。可这干预在他们俩身上却没有发生丝毫效力，最后，学校只好妥协。原因是双方家长不怎么配合。特别是小红妈，她对孩子早恋并不当一回事。还说：孩子相爱还不好。大有嫌学校少见多怪，干涉婚姻自由的意思。而且，还开始管胡建新的父母叫亲家。看来她心里已经认定了胡建新这个女婿。
　　由于赵小红把所有的心思和时间都用在了胡建新身上，学业自然不行，高考自然不中，胡建新当然也不例外，两年高考都名落孙山。最后上了个自费大学。而赵小红成绩更差，便直接放弃了。原本，两人还商量好，要上同一所大学的。
　　胡建新上学的前一晚上，两人做临行前的最后一次约会。赵小红这个恪守贞操的小女人，主动让胡建新吻了，就像女人向爱自己的男人献出贞操一样。胡建新自然也是诅咒发誓绝不变心，以表己志，安其心。可男人的话是最靠不住不能信的，特别是他们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
　　赵小红眼泪汪汪，依依不舍地送走胡建新之后，便到一个亲戚家开的鞋店去打工。她怕男人在外面受苦，要挣钱贴补男人。下班回来，就到胡建新家帮他妈妈做家务，俨然一个未过门的好儿媳。准备胡建新毕业回来以后，结婚做个贤妻良母。
　　胡建新来到学校。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感到新鲜有趣，日子倒也好过。随着环境逐渐熟悉，兴趣也像早春的薄雪一样，逐渐消退。心里便开始觉得寂寞无聊起来，仿佛独守空房的新寡女人。这时候，又见到别的学生一对对花前月下的恋爱。不免有点触景生情，闷闷不乐。同时也有点眼红心热，见色起意。可是，赵小红却是他心中的阴影。这样，郁闷的熬过两年。
　　大三下学期， 胡建新终于有了恋爱的机会，而恋爱的对象还是他们班的班花咪西小姐。
　　哪时候，学校组织集体活动。咪西小姐在众多的侯选者中，如女皇选男妃般，选中胡建新做自己的舞蹈伴侣。
　　咪西小姐仗着自己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在班里成了班花。屁股后面跟了一群追求者。胡建新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人力和财力，对咪西小姐从来就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要在她的追求者中增加个数目。虽然，她心里也爱慕着咪西小姐。
　　咪西小姐原名叫陈桂花，她嫌父母给她取的名字太土气，就自己给自己改了一个洋气可掬的名字:咪西，并用三个英文字母表示:m i x。她没用脑子想：咪西在日语里可是‘吃’的意思，这名字取的就不吉利。看样子，她这块肥美的好肉早晚要被一张贪婪的血盆大嘴吃掉。而一些恶作剧的学生却不叫她‘咪西’，而叫她‘咪丝’，并把三个英文字母中的‘i’改成‘r’，变成‘m r x’，就是英文中的：太太。因为，他们认为，咪西小姐的行为太不像一个女学生，到更象一个不守妇道的风骚的少妇，别人的太太。
　　胡建新从没有痴心妄想会得到咪西小姐的垂青和宠幸，不觉有点受宠若惊。于是，不怕众矢之的飘飘然和咪西小姐共舞起来。他的舞功极幼稚，在加上激动和紧张，笨拙的不是踩了咪西小姐的脚，就是拌了自己的腿。他紧张的冒汗，生怕咪西小姐生气责怪，红了脸口吃地向咪西小姐道歉。可咪西小姐却拥紧他情意绵绵的说：“没关系，你跳的很好”。
　　胡建新受到鼓励，顿感意气风发。他看着咪西小姐脉脉含情又略带羞涩的桃花脸，心跳忽然加快，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从心里浮油似的冒了出来，并开始燃烧。他从小就和赵小红谈恋爱，心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感觉，一种无法言喻的幸福甜蜜的感觉。他顿时如梦方醒，原来，自己并不爱赵小红，而是爱咪西小姐。这时候的咪西小姐，在他眼里不是咪西而是迷人了。
　　自古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他和咪西小姐就是郎才女貌。在说咪西小姐长的比赵小红可是漂亮多了。这时候，他开始一厢情愿的以为，咪西小姐一定是喜欢上了自己，对自己情有独钟。不然，她为什么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不找别人作舞伴，却单单找他。
　　其实，他不知道这全是咪西小姐的诡计。咪西小姐之所以要他作舞伴，不过是要借他来刺激另一些男人，好让他们为自己争风吃醋。她最爱看男人为自己争风吃醋。
　　胡建新并不是白痴，他应该明白咪西小姐的用意。只是，这时候的他已经被咪西小姐这个媚眼勾走了魂魄，又仿佛被武林高手隔空点了穴，浑身酸麻的失去了自主力。他一下爱上了咪西小姐。于是，他决定要移情别恋，要在咪西小姐的追求者中凑个数目。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最近这段时间，胡建新的心情就象艳阳高照的天空，一片晴朗。又象一个喝酒微醉的人，晕乎乎的被幸福拥裹住挣不出身来，也不想挣脱。自从追求咪西小姐以来，他的心一直被咪西小姐占据统治着。他已经有好多天没给赵小红发微信了，就是赵小红发来，他也以学习紧，没时间当借口搪塞。经过这段时间的反思，他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幼稚的可笑，他和赵小红哪是谈恋爱，其实，就是在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而且，从出生玩到现在，一下玩了二十几年。他不觉替自己感到悲哀。想通了这些，赵小红就变的象一块冰，在他心里滑的停留不下来，并开始慢慢化去。
　　没过多久，咪西小姐要过生日，准备在盛世豪门KTV开生日party。
　　胡建新想给咪西小姐买个高档点的生日礼物。无奈，却囊中羞涩。这个月，家里和赵小红给的生活费早已超支了，主要是他经常性的买零食孝敬给咪西小姐吃。怎么办，在给家里或赵小红要。老爸肯定不会给，还要骂死他。只有赵小红，只要在电话里装装可怜，心软的她就一定会给。但是，这样做，自己不就成了王八蛋。用对象的钱给情人买礼物。他还算良心未泯。那就先问同学朋友借点，但是他自认为自己的朋友圈里没有交情能好到张嘴借钱的人。他有点束手无策，无计可施，怎么办？
　　经过两天的煎熬，正所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在没办法，就张嘴问赵小红要钱。无论如何，咪西小姐的礼物一定要买。他暗下决心。
　　就在这时候，仿佛上帝给他打了个响指，他忽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他认为最棒的主意。要说，他人还真是有点小聪明的。
　　他决定要给咪西小姐送一套精美的生日贺卡，并在每张贺卡上都作上一首诗。这礼物绝对浪漫又有意义，比起那些俗气的鲜花、玩具、口红，咪西小姐一定会更喜欢。这礼物又便宜，又有纪念意义，还可以永久收藏。到时候，在众人面前当众一读，既展示了自己的才华，又显示了自己的浪漫。一定会获得最多的点赞。羡慕死那些单纯幼稚的小男女。到时候，自己还不卖油郎独占花魁，成了整场party的男主角。
　　胡建新不光有点小聪明，还有点小文才。他高二的时候，曾在一个不太有名的小杂志上发表过一首诗歌。从此，便以为自己成了作家诗人，在同学面前傲气的很。尽管，之后他不断的到处投稿，却如泥牛入海。这首诗便成了他唯一的作品，也成了他在人前炫耀的唯一资本。关键时刻，他总是会把它拿出来，在人前炫耀一番，却也往往能唬住一些单纯没见识的人。
　　这几天，胡建新开始废寝忘食的创作，他要赶在咪西小姐的生日party之前完成。这些诗的风格和形式深得古风，很有现代版乐府诗歌的味道。
　　开篇第一首是称赞咪西小姐美丽的。
　　此诗献给咪西小姐。祝咪西小姐生日快乐！
　　含苞的花
　　羞的不敢盛开
　　圆月的夜
　　也要遮上一片云彩
　　都只为
　　你的到来
　　......
　　这意思是说，咪西小姐的漂亮脸蛋儿，也像貂蝉，杨贵妃一样能闭月羞花。
　　第二首是写许多人被咪西小姐的美丽所倾倒。仿佛咪西小姐是绝世佳人，也能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对你的美丽
　　许多人
　　不知怎么办
　　想要得到你
　　却又不敢
　　想要舍去你
　　心又不甘
　　痛苦的男人们
　　在你的石榴裙下
　　徘徊
　　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这诗
　　真够肉麻。
　　第三首是写有一个青年爱上了咪西小姐，为她神魂颠倒。当然这青年就是他了。
　　自你第一次
　　在我眼里出现
　　从此
　　我的生活
　　就充满了灾难
　　都只为
　　你夺走了
　　我的灵魂
　　使我
　　寝食俱废
　　心神难安
　　当胡建新写到这里时，心里想象着咪西小姐看诗时种种迷人的反应，不觉又得意又兴奋。这反应便先在他脸上反应出来了。
　　第四首是写青年如何向咪西小姐示爱。
　　轻轻叩响你
　　心的门扉
　　你却不打开
　　我要破门而入了
　　那怕你责怪
　　其实
　　我知你心如我
　　却碍于女孩的
　　羞脸
　　第五首是写青年为追求爱情不怕失败的决心。
　　一次次遭到
　　你的拒绝
　　我却永不悔改
　　为能得到
　　你的爱
　　我不怕失败
　　我相信世上的
　　那句老话
　　精诚所至
　　金石为开
　　第六首是写青年终于获得了咪西小姐的爱情。
　　我终于获得了
　　你的爱
　　你的心
　　从此为我敞开
　　原来
　　你心的风景
　　是那么迷人
　　我将住在里面
　　永不出来
　　第七首赞美爱情，结束。
　　在次被感动了
　　圣洁的爱情
　　把眼泪和热血相融
　　用这圣水
　　去浇灌爱的种子
　　让它在人们心里
　　萌生
　　这组诗简直就是一个优美动人的爱情故事 ，为写这组诗，他可废寝忘食苦苦思索了好几个日夜。当然，这些辛苦比起写诗时得到的快乐算不了什么。
　　咪西小姐并不喜欢，她见是几张生日卡，心里便鄙视胡建新人太小气是个老土。很冷淡的点了一下头，就算招呼过。然后，便热情的招呼别人去了。把胡建新撇在了一边，那态度冷淡的不应该。
　　在给女友买生日礼物讨女人欢心上，胡建新毕竟没有经验。他不董得，不同的女人，对礼物的要求是不一样的。现实的女人爱实物，高雅的女人爱鲜花，浪漫的女人才爱诗。象咪西小姐这样现实的女人，是一定爱实物的，而且，还是要贵重的。就是高雅，也要送一大捧鲜花才称的上。送生日卡，是早几年的流行，如今，早过时为人不屑了。因为，生日卡和实物、鲜花比起来总显得小气和俗气，不够派头。至于诗，现在的人谁还读哪破玩意。
　　咪西小姐的冷淡，冷缩了胡建新的心，他象一个邀宠不得的小儿，被冷落在一边。脸上的表情就象这歌厅里的彩灯一样，不自然的变换着各种颜色，这颜色就代表着他此时的心情。羞愧、失望、痛苦、迷惑，还有一丝的恼怒。这时候的他，就象一条被钓上来扔到岸边的的倒霉的鱼。
　　KTV里，霓虹闪烁，音乐震耳欲聋。同学们唱歌、跳舞、喝酒，热闹非常。在咪西小姐圆润丰满的屁股后面，班里班外有一大群的追求者，如蜂蝶恋花般围着她团团转。胡建新在这群蜂蝶中，不过是一只不入流的小苍蝇。咪西小姐的大眼睛里哪有他这小子。他也只有跟着凑个热闹的份，只是徒增了咪西小姐的一份骄傲，落了别的追求者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