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你就夸夸我》鸢蓝

106、第 106 章

　　“让妈妈检查一下，小羊准备好出门了吗？”小羊妈妈一项一项点，“帽子戴了，围巾戴了，手套也戴了。好了，那出门吧。”
　　小羊把手背在身后不肯给妈妈牵，站在院子里盯着厨房门口看。
　　小羊奶奶拿出一个铝饭盒，给里面整齐地装上炸春卷，再扣好饭盒盖子，装在塑料袋里，绑好。小羊伸手要提，被奶奶制止：“饭盒太重了，让妈妈帮小羊提着。”
　　小羊皱着秀气的小眉头。
　　小羊奶奶再劝：“要是你提着，饭盒掉了，里面的春卷就不能吃了。”
　　小羊想了想，妥协了。小羊妈妈就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提着春卷，出门了。

　　母子两人在旁边等了很久，终于等杨梅梅空闲下来。
　　小羊妈妈拿出春卷，说：“梅梅，快来吃春卷！”
　　杨梅梅伸出手，手有点脏，又是红纸的红，又是墨汁的黑，实在不能拿吃的。自从前几年肚子长蛔虫，杨奶奶就很注意培养她吃东西前洗手这个习惯。
　　小羊妈妈也发现了，就自己取了一块，喂给杨梅梅吃。

　　“这些字都是梅梅写的吗？”小羊妈妈指着后面一半的小对联。
　　杨梅梅嘴巴占着，就点点头，没说话。春卷皮炸得干脆，里面豆沙馅绵软微甜，杨梅梅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小羊妈妈夸了杨梅梅好一会儿，转头问小羊：“小羊要不要学一个？写字、画画、下棋或者乐器？”
　　小羊懵懂地看看妈妈，见妈妈转身去看后面的字，都忘记给杨梅梅喂春卷了，他就取一个，学着妈妈的样子递到杨梅梅嘴边。

　　杨爷爷接待完一个□□联的人，过来打招呼，也尝了小羊妈妈带来的春卷。
　　“太忙了，都忘记吃饭了。咱们去新开的羊肉泡馍馆吃泡馍去。”泡馍自家也能做，但总不如店里大锅熬的汤香。
　　杨爷爷让旁边的摊主帮忙照看一会儿，就带着杨梅梅去吃饭。
　　杨爷爷给小羊妈妈特别推荐这家的泡馍小炒，道：“加鸡蛋，小炒更香。”
　　泡馍小炒前半与泡馍做法类似，不过等馍煮到七八分透，就烧热油将馍和配料炒制出来，因为加水少，调料多，又兼炒制的高温烹饪，泡馍的味道要更重一些，更符合杨爷爷的口味。
　　泡馍店每份泡馍都给配一小碟糖蒜，因为泡馍单吃多了会有点腻，糖蒜正好解这份腻。这家泡馍店的糖蒜酸甜味道正好，吃起来特别爽口，杨梅梅第一次吃糖蒜，觉得新奇，吃掉了一整碟，还意犹未尽。
　　杨爷爷哈哈笑：“你要是喜欢吃，等明年收了蒜，咱们在家做，给你吃个够。”
　　“咱们自己还能做糖蒜吗？”
　　杨爷爷大手一挥，仿佛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说道：“就是白糖、白醋、白酒和盐，很容易做的。”
　　因为爷爷总能做出很多好吃的，杨梅梅这次也很相信爷爷。
　　顶着大孙女崇拜的目光，杨爷爷淡定撑起大家长的派头，开始寻思找谁打听打听这个比例咋放。虽说糖蒜的制作方法和材料大家都知道，可这个比例差一点，这个味道就不一样了啊。

　　*

　　傍晚时，太阳落山后街上就有些冷了，杨爷爷就收摊，把东西寄存在街道的熟人家里，打算回家了。杨爷爷摆摊兴趣和玩乐的性质更大些，街上为了生计抓紧赚钱的摊子还要赚晚上一波钱，摊子上拉根电线，亮起灯泡，整个街道灯火通明。
　　路灯亮起来时，杨妈妈就让杨爸爸一个人守着水果摊，她要去逛一逛了。杨妈妈出来正好遇到杨梅梅，就跟小羊妈妈结伴逛街。
　　“先去服装店给梅梅买一套过年的新衣服。”
　　杨妈妈的话说完半小时后，好妈妈人设就坍塌了。
　　这时候的服装店并不会区分特别仔细，男装女装童装可能都有。一进店，杨妈妈的视线就先飘向了一排年轻女性的服装。因为年轻女性是消费主力，所以一般店铺年轻女性的衣服是最多的。
　　杨妈妈试了棉袄、皮衣、呢子外套，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杨梅梅拉着小羊去隔壁的商店看玩具，她对那个更感兴趣。

　　杨妈妈给老人买了保暖内衣，给自己买了一件大毛领子的皮衣外套，才想起来要给女儿看衣服呢。
　　小羊妈妈也试了一件红色的呢子外套，打算买下来。她一边转身看效果，一边跟杨妈妈说：“他俩去隔壁看玩具去了。”
　　正说着，杨梅梅捧了一把足球巧克力回来了。其实就是圆球巧克力，外面是足球花纹的包装纸。两人不知道吃了多少了，牙齿都沾着巧克力。
　　“快看看，你要买哪套衣服？”杨妈妈催促。
　　杨梅梅看一圈店里的衣服，指了门口的一件，酒红色呢子的长袖连衣裙款式，配了一个同款的斜挎包包，裙摆到膝盖上方，店主搭配了绣花的黑色丝绒裤子，看起来蛮洋气。
　　“这个有点薄，要不看件厚的？”
　　杨梅梅摇头，坚持说道：“就要这个。”
　　小羊妈妈帮腔：“还挺好看的，梅梅眼光不错。反正过完年就暖和了，正好可以继续穿。过年套个外套就行，我记得梅梅有一件大红的羽绒服，正好可以套，过年穿也喜庆。”
　　杨梅梅就在店主阿姨的帮助下试衣服，杨妈妈小声跟小羊妈妈抱怨：“从我肚子出来的，我还能不知道，梅梅一准儿看中这个小包包了。”
　　杨梅梅已经穿上了新衣服，坚持挎上包，拍一拍，满意地说：“可以装好多压岁钱。”
　　杨妈妈想捂脸，简直没脸见人了！

　　买好了衣服，一行人往回走。小羊妈妈看着灯火通明的街道，一盏一盏的灯光，说了句：“真像‘天上的街市’呀！”他们这一代人读书时都喜欢诗歌。
　　杨妈妈喜欢看书，但是只喜欢看《知音》杂志和故事书，听了小羊妈妈的话也没听懂。
　　两位妈妈突然没话说，都觉得双方距离颇大，沉默着抬头看孩子。杨梅梅正拿一颗巧克力喂给小羊，等他张嘴，她又快速缩回手，把巧克力扔进了自己嘴巴里，得意地笑着看小羊。小羊呆呆张着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杨妈妈有点不好意思，小羊妈妈却笑起来，两人又挽着手一起追上孩子。

　　大概是白天吃了点风，晚上时杨梅梅和小羊都有点咳嗽，还喊嗓子疼。杨奶奶取了几根大葱，剥干净切下葱根，和橘子皮、红糖一起煮水。两人一人喝一碗鸡蛋水，再一人一碗葱根水。
　　杨妈妈觉得应该去看医生，质疑道：“妈，这能管用吗？”
　　“这是偏方，我小时候就用，肯定管用。”
　　隔壁小羊妈妈也在和小羊奶奶嘀咕，他们年轻人觉得生病还是应该看医生，吃药打针才对。小羊奶奶支持杨奶奶：“偏方治大病。我上次牙疼，梅梅奶奶给我咬了几颗花椒，管用得很！”

　　因为受了凉，杨奶奶觉得晚上睡得热热的才行，就让小羊也在自家睡。
　　“睡床不如炕暖和，电褥子也不如火炕的火力旺。”杨奶奶习惯把电热毯叫电褥子，她觉得身子底下铺的就是褥子嘛。
　　小羊也愿意，小羊妈妈没办法，只好郁闷地说小羊：“把你卖给梅梅家做小孩算啦！”
　　小羊脱了棉鞋和梅梅坐炕上，还一板一眼地点头，好像在说：你快卖吧，快卖吧。
　　于是，小羊和杨梅梅晚上就睡一个被窝了，被杨奶奶安排在火力最旺的位置。

　　*

　　年跟前，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准备各种好吃的，连不太会做饭的小羊妈妈都上手炸油锅了，就是热油飞溅太讨厌了。
　　小羊妈妈举着锅盖挡在身前，把几片豆腐丢进油锅里，然后蹦得老远。这个炸油锅的姿势惊呆了一众小孩子，他们在楼梯上站了一排看稀奇。
　　小羊奶奶也不忍直视，想接手，还被拒绝了。
　　豆腐上的水没擦干，油锅里噼里啪啦一阵飞溅，小羊妈妈跑到厨房外头，探着脑袋往里看。

　　“小羊，你妈妈为啥要跑呀？”
　　“我妈妈说‘宁可不吃饭，也不能伤到脸’。”
　　“哦……”
　　杨梅梅反身上楼，从楼顶翻到自家，很快消失在自家楼梯上。

　　“梅梅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呀。”
　　“那咱们也去吧？”
　　“好啊好啊。”
　　一群小孩子爬楼梯，没等翻墙，杨梅梅抱着大大的头盔又回来了。年底时杨爸爸也买了一台摩托车，还一起买了两个头盔。杨爷爷规定，只要坐摩托车，就必须戴头盔。这时候的头盔都是那种全包脑袋的，面部还有一个可以活动的挡风镜，放下来就把整个脑袋包严实了。

　　杨梅梅把头盔给小羊妈妈，对她说：“姨姨，你戴头盔炸油锅吧。”
　　小羊妈妈眼睛一亮，夸道：“梅梅真聪明。”她接过头盔戴上，斗志昂扬地挥着锅铲，“梅梅，你等姨姨给你做好吃的呀！”

　　*

　　这个年和往年一样，很多的人，很多的好吃的，很多的压岁钱，连犯了错误也可以被家长轻轻放过，简直是每个小孩梦想中的日子。
　　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今年的元宵节有点不一样，除了吃元宵和看社火，晚上还可以去厂区那边看他们举办的灯展和焰火表演。
　　提前吃过晚饭，大家就相约去看灯展。
　　进入厂区所在的街道，整条路都陷入了红色灯火的海洋。最常见的红绸灯笼，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排列，挂满了道路上空，明亮的灯光照耀着，红色的绸布，金黄的灯笼穗。
　　穿过入口的这条道路，经过一个行架搭建的双龙戏珠大门，里面就是花灯区域。奇山怪石、小桥流水的造景，水雾缭绕，彩灯映照；硕大的纸扎花灯加入了电动元素，狮子脚下的绣球在滚动，飞舞的金龙在摆尾，鹊桥相会的男女在转动……
　　互动区域最拥挤，那边的花灯没有那么多花样，但可以猜字谜赢花灯。
　　大家摩肩接踵缓慢移动，每一个地方都想逗留。

　　突地，眼前大亮，抬头看到夜空中一朵明亮的焰火绽放，焰火表演要开始了。
　　人们都往那个方向拥挤而去，生怕错过了这一盛景。
　　那一朵焰火仿佛一个信号，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焰火占满了这片夜空，照得天空仿如白昼。
　　每个人都抬着头，看向同一片区域。焰火照亮了他们的面孔，每双眼睛里都明亮一片，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惊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