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你就夸夸我》鸢蓝

107、第 107 章

　　“锄、禾、日、当、午——”杨梅梅背着手，跨一步，就蹦一个字。
　　年后开学，杨爷爷给杨梅梅新增了背古诗的作业，隔几天学一首五言绝句。杨梅梅背诗的时候一定要穿自己的新运动鞋，新运动鞋的后跟带灯，脚跟着地时会亮起来。小石头和小羊也学着样，跟在杨梅梅身后，在院子里踱步，嘴上学着顺便也背下了诗句。

　　杨豆豆甩着皮筋，正要找杨梅梅一起玩，在大门口见杨爷爷考杨梅梅背诗，脑袋一缩赶紧躲起来了，还顺便竖着食指在嘴唇中间，给后面的小朋友打暗号：被班长拉去一起背诗就惨了，反正放学时间坚决不要做学习的事。
　　“要不我们自己先玩？”
　　“不叫班长了吗？”
　　“那你去？”
　　“那我们还是先玩吧。”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外头小朋友们猜手心手背，很快分好组，然后一组撑皮筋，一组先玩。
　　“跳‘七八九’，还是‘马兰花开’？”
　　“我跟我姐学了‘我们的祖国是花园’，你们要不要学？”
　　“好呀好呀！”
　　小朋友们一边唱一边踩着节拍跳起了皮筋。

　　杨梅梅很快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心思一下子就跑掉了。杨爷爷大马金刀地坐在小杌凳上，举着自己的小紫砂壶吸一口茶水，问：“梅梅背好了没？要检查了吗？”
　　杨梅梅赶紧收回心思，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发现记住了，就跑到杨爷爷面前，快速地背一遍。
　　“嗯，好了，去玩吧。”
　　杨爷爷一发话，杨梅梅就冲向了门外，身后跟了两个小尾巴。

　　杨爷爷看着她的身影，摇摇头，对杨奶奶说：“还是贪玩。”
　　杨奶奶不赞同：“小孩子哪有不贪玩的。梅梅又聪明又听话，很好了！”
　　杨爷爷觉得杨奶奶说的也有道理，就不继续说了，跟她一起洗莲藕。

　　年前采购年货的时候觉得这也要那也要，结果都过完年了，还剩挺多东西。恰逢小羊妈妈要离开，杨爷爷清点了冰箱存货，打算露一手，明天中午给大家做个紫阳蒸盆子来吃。这不，杨奶奶就趁着晚饭后的空闲时间先准备起来。
　　紫阳蒸盆子是一种大盆蒸菜，起源于紫阳县，所以叫紫阳蒸盆子。
　　洗好莲菜，杨奶奶就转战厨房砍土鸡、剁猪蹄、发干菜，杨爷爷则端着一碗调好的肉馅和一大碗鸡蛋液，坐在了炉子前做蛋饺。热油的小油勺架在炉火上，先擦一层油，淋一勺蛋液，手腕左半圈右半圈转动，蛋液就在油勺里凝固出一个完美的圆形蛋皮，小勺子团一勺肉馅放进去，把蛋皮半边翻叠起来，用一点蛋液粘连，一个半月形的蛋饺就做好了。
　　昏黄的灯光下，两位老人各自忙碌，整个厨房就沾染上烟火气。

　　“婆婆，你在做什么？”蛋皮的香味引来了因为天黑回家的杨梅梅。
　　“爷爷在做蛋饺呢。”
　　“那我能先吃一个尝尝么？”
　　“还不能吃，里面肉馅还没熟。”杨爷爷赶紧把蛋饺端走。
　　“那什么时候能吃啊？”杨梅梅悄悄咽了口口水。
　　“明天蒸熟就能吃了。”

　　杨爷爷见几只小的还盯着放蛋饺的茶盘不放，赶紧对杨奶奶说：“你带他们先去洗脸洗脚。”洗了脚就直接放炕上去了，下不来过来捣乱了。
　　杨奶奶解了围裙，笑着带他们去隔壁洗漱间。
　　脸盆里兑好温水，杨梅梅就举着手臂等奶奶帮她把袖口挽起来，然后蹲在水盆边，先把手浸湿，然后抹香皂。等她抹好香皂，小石头也蹲过来，香皂就传到了小石头手里。
　　杨奶奶拿着毛巾站在旁边看着，打算等他们洗好来擦手。
　　“梅梅，你手背上画的啥？”杨奶奶问着就弯腰打算仔细看看。
　　杨梅梅举着手背给奶奶看，“是泡泡糖里的贴纸，印的一百零八好汉。”
　　手背上的贴纸不知道经过了怎样的摧残，大概是杨梅梅玩了土，还摸了树，总之脏兮兮的，再经过了热水洗礼，成了一副残缺不全的样子。
　　“太脏了，要洗干净。”爱干净的杨奶奶可受不了她贴着这个进被窝。
　　杨梅梅也觉得残缺的贴纸不好看了，就使劲在水里搓手背，手背都搓红了。
　　“不要太大劲了，手都红了。”杨奶奶又心疼了，蹲下握着杨梅梅的手给她搓。等她一蹲下，另外两双手背也进入了视线，“你们怎么都贴了？”说完就觉得自己说得多余，唉，这俩小的最爱学梅梅了。

　　因为要洗贴纸，今天洗漱时间就特别长。杨爷爷做好蛋饺，收拾好厨房了，三双小脚丫还泡在洗脚盆里互相踩脚玩呢。
　　杨爷爷催着他们快点洗完，等杨奶奶擦干脚，就一个一个把他们抱进屋放在炕上。
　　小羊也睡在杨奶奶屋里。自从睡了一次炕，小羊就再也不愿意回去了，经过拉锯战后，小羊成功地在杨奶奶屋里有了一席之地。小羊妈妈现在叫儿子都故意叫“梅梅家的小羊”，跟杨妈妈说话也说“你们家老三”。
　　不过，炉子炕也确实很暖和，小羊原本冬天总会有点流鼻涕，时不时也会咳嗽几声，自从睡到杨奶奶这里，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杨爷爷和杨奶奶出去洗漱，杨梅梅从兜里掏出一张新的贴纸，“啪叽”往手背上一贴，还哈几口气，再用另一只手心按一按，一气呵成。
　　“我也要贴。”
　　“我也要。”两只小手背伸过来。
　　杨梅梅掏出一叠贴纸排开，特别大方地说：“你们要贴谁？”

　　等都贴上了贴纸，几人又开始在被子里钻“地道”，过了一会儿，小石头披上百家被，摇头晃脑地学着元宵节看过的舞狮表演，等杨奶奶进屋的时候，炕上已经一团乱了，几个小孩子打闹成一团，嘻嘻哈哈的笑声要掀翻了屋顶。

　　*

　　过了清明，天气就暖和起来了，村里人大多时间都消磨在自家菜地里，各种瓜茄绿叶菜种下去，这一年家里吃的蔬菜就靠这些了。
　　吃过晚饭，杨爷爷扛着钉耙铁锨到后院打算开一片小花园，种点花。杨梅梅、小石头和小羊跟着一起劳动作为惩罚，因为他们把贴纸贴到了杨奶奶的新炕柜上，崭新的柜门上贴得乱七八糟、花里胡哨的。
　　“把这些小石子都扔到那边去。”杨爷爷把搂出来的小石子放在一堆，指挥几人一起去扔。
　　几人很快就忘记了还在受罚，吭哧吭哧比赛看谁跑得快，扔得多。
　　“看，蚯蚓！”杨梅梅捏着一截蚯蚓给俩小的看。
　　“啊，不小心锄成两半了。”杨爷爷看了一眼，对杨梅梅说：“放回去吧，让它在土里长一长，过一阵儿就是两条了。”
　　“蚯蚓松土的。”杨梅梅显摆自己知道的事情。
　　“对，松土的，梅梅还记得呢。”杨爷爷听了也满意，这是他之前带杨梅梅在地里干活时顺口教的。
　　杨爷爷松完土，给小花园种上淘来的花种子，有夜来香、凤仙花、一串红、美人蕉，也有月季花的扦插枝。
　　“这里种了指甲花，等开花了给你染红指甲。”凤仙花经常被他们叫做指甲花。
　　因为有这个萝卜在前面吊着，杨梅梅对小花园的浇水事宜特别上心，每天早上起床先去看看，放学回家第一件事也是去看看小花园。

　　*

　　早上六点刚过，杨爷爷起床披着衣服，去大门外把角落里放的三瓶牛奶拿回家，用小奶锅在煤气灶上热起来。
　　附近的村子有人开起了奶牛场，到镇上这一片宣传，不少人家都订了牛奶，一斤只要一块钱，按月订的话可以送上门。
　　那天，杨爷爷和杨奶奶正好去地里，小羊奶奶撞上了，干脆给三个小孩都订了。也不知咋说的，反正现在三个小孩每天都喝一斤牛奶，早上半斤，晚上半斤。

　　“我要吃奶皮。”杨梅梅刷完牙，捧着牙杯就站在奶锅边上。热过的牛奶倒在碗里，稍稍冷却，上面就会凝出一层奶皮。杨奶奶用筷子把碗里的奶皮挑起来，杨梅梅就张大了嘴巴去接。
　　“我也要吃。”
　　“我也要吃。”
　　杨奶奶笑眯眯地挑着另一碗的奶皮。
　　杨梅梅看着这熟悉的一幕，突然说：“燕子妈妈给小燕子喂虫子。”

　　春天了，去南方过冬的燕子又飞回来了，还在门道口筑巢。没多久小燕子们就孵出来了，等燕子妈妈叼着虫子飞回来，所有小燕子都张大了嘴巴伸着脖子叫个不停。
　　杨奶奶想着燕子妈妈喂食的情形，再看看面前张大嘴巴跳着叫着要吃奶皮的小娃娃，忍不住大笑起来。

　　几个小孩子喝了一个月的牛奶，小脸白里透红，看着喜人。杨奶奶跟杨爷爷商量，给太爷和太婆也喝牛奶。
　　“既然喝着好，那就全家都喝吧。”杨爷爷拍板。

　　怕太爷太婆不肯喝，杨奶奶还找了个借口，告诉太婆为了让杨梅梅和小石头多运动运动，所以派个任务，让他们去奶牛场买牛奶，这样不必大人监督，还能保证他们每次完成运动量。买回来的牛奶当然要喝掉啦。
　　周六早上，杨奶奶就给杨梅梅发了一块钱和一个玻璃瓶，一瓶正好装一斤奶。杨梅梅提着瓶子，带着两只小尾巴就出发了。
　　奶牛场不远，穿过小树林，顺着大马路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走路来回不到一小时。这边杨梅梅虽然不常来玩，但是地方还是知道的，杨奶奶给她说一遍，她就记下了。

　　早春的清晨，还带着些凉意，几个小孩顺着路边一会儿扯几片草叶子吹哨，一会追着到处飘的杨絮。
　　咦？那些人在做什么？好几个人围着一棵树，揪树上的小穗穗，小穗穗看起来像桑葚的模样，不过是绿色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春天的时候好多人围着摘的，肯定是一种可以吃的野菜。杨梅梅脱了外套，爬到树上，用外套兜了半包。
　　等回家的时候，杨梅梅就给奶奶看宝贝。杨奶奶有些惊喜地说：“是构树穗啊，这个好吃，等婆婆给你蒸来吃。”

　　构树穗还要等等再吃，杨奶奶做的蛋奶却很快就可以吃了。
　　牛奶倒在小奶锅里，充分打散的鸡蛋液慢慢地倒进牛奶中，一边倒一边搅拌，最后牛奶就变成淡淡的黄色，但是不会凝出蛋絮，再加热就可以了。
　　天气转暖，人体内部却转凉，需要吃生姜养生，杨奶奶还喜欢加一点姜汁在蛋奶中。煮好的蛋奶入口顺滑，奶香浓郁，那一丝丝姜汁味道，让整个胃部都暖暖的，特别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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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谁小时候穿过带灯的运动鞋？记得有一年特别流行，大家很稀奇，上课会钻到桌子下面看，老师只好规定上学不准穿这种鞋子了。里面应该是一个纽扣电池，没电了就不会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