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你就夸夸我》鸢蓝

119、第 119 章

　　小学放学时需要排队唱歌离校，整好队伍开始唱歌，只要班主任觉得声音洪亮整齐，就可以带大家走向学校大门了。
　　杨梅梅今天格外积极，所以他们班是全校第一个走出校门的。刚跨过可以解散的线，杨梅梅就跑起来，带得他们班的同学都跑起来。一群小孩子跑起来，身后尘土飞扬，场景还是很壮观的，一下子就引起了站在校门口检查放学纪律的校长和教务主任的注意，他们在后面凶凶地大喊：“靠边走，不要跑，小心车！”
　　胆小的小孩子听话地停下，胆子大的继续追着杨梅梅。杨梅梅今天着急，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跑，班里的小孩子都追不上她，气喘吁吁地喊：“班长，等等我。”
　　杨梅梅回头喊：“我今天有事，不跟你们一起走了。”说着摆摆手，“你们慢慢走吧。”说完又快速跑起来。
　　小朋友见真的追不上班长了，只好停下来，看着班长越跑越远的背影，喘气着惊叹：“班长跑得好快呀！”
　　“班长好厉害！”

　　杨梅梅穿小路跑回家，杨爷爷已经在门口站着等她了。杨爷爷特意换了比较体面的衣服，早起还刮了胡子，希望这些可以让自己显得更有底气一点，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办存折呢。
　　“快点，爷爷，快点！”杨梅梅不停地催促爷爷，因为他们放学时间比银行下班时间早二十分钟，她花了几分钟跑回家，再去银行就接近下班时间了。杨梅梅担心晚了办不成心心念念的存折了。
　　“来得及，来得及！”杨爷爷笑着回应，脚步也加快了。
　　小镇的银行业务不多，最忙的时候大概是过年之前，家里当家人带着现金来银行换不同面值的新钱，为了给小孩子们准备压岁钱。
　　杨爷爷带着杨梅梅到柜台，把户口本递过去，说明要开一个存折。这时候的存折是手写的，柜员举着笔问：“叔，你姓名说一下给我。”
　　杨梅梅举手，插话：“姨姨，给我办的，我叫杨梅梅，杨树的杨，梅花的梅。”说着她还在半空中比划着写给人家看。
　　“小娃，你知道存折是干啥的不？”
　　“我知道呀，存钱的，钱钱存进去会变多，有利息。”
　　“你还真知道呀？”柜员这下可惊讶了。

　　旁边闲着的柜员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这会儿也关注这边，看起了稀奇。他还招手让边上的同事过来一起看，“嘿，这小娃不得了啊！”
　　“咋啦咋啦？”
　　“这么小要办存折，估计是存压岁钱。”说着看一眼杨爷爷，继续咬耳朵说，“家长挺开明，真给把压岁钱存起来。我嫂子收了侄子的压岁钱也说给他存起来，他长大就知道真相了，嘿嘿！”

　　那头问清了情况，柜员又问了同事，发现虽然没有小孩子来办存折，但是也确实没说不能给小孩办，加上有家长陪同，柜员最后给杨梅梅开了一张存折，告诉她以后都要有大人陪着使用存折。存折内页手写日期、存入金额，以后如果再存入或者支出，拿着存折来继续往下面填就是。
　　杨梅梅把自己的宝贝存钱盒子清空了，一分不留全部存进去了。铁盒子里现在只放了一本存折，她抱着盒子跳下椅子等杨爷爷。
　　杨爷爷不好意思地笑笑，问：“能不能给我也办一张存折？”杨爷爷平时习惯把钱存在家里的箱子里，今天知道存银行利息这么高，一下子就动心了。他虽然也没个收入，但儿子女儿孝敬的，写对联赚的，早年工作存下的钱也有不少，存在银行吃利息也不错。
　　“能开，存钱就能开。”
　　杨爷爷笑着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叠钱，都是换来的整票子，平时锁在家里的箱子深处。

　　正午的阳光灿烂地照耀着大地，祖孙俩带着各自的存折，笑着走出来，一个时不时就要晃一晃手里的铁盒子，听着盒子里哐啷作响就忍不住咧嘴，露出缺了几颗牙齿的牙床；另一个时不时摸一摸衣服口袋，摸到了那个隔着衣服的硬本本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两人回家时，杨奶奶已经在门口站着张望很久了。远远的，杨梅梅就看到杨奶奶了，抱着盒子飞奔过去，激动地喊：“婆婆！”等跑到跟前了，杨梅梅抱着杨奶奶的腰，盒子已经让奶奶拿着了，她激动得小脸通红，像杨奶奶献宝，“我的存折！”
　　杨奶奶挪着步子把杨梅梅拖回家了，打开盒子，拿着存折端详，她也没见过。
　　“这就是存折呀！”杨奶奶转头跟杨爷爷确认，“真的有好多利息啊？”
　　“一年12%。存一百块钱，一年后取112。”杨爷爷解释。
　　杨奶奶默默在心里算了算，她还有跟梅梅分的卖菜钱，平时家用省下来的钱，一千块钱存起来，明年就变成了1120元了，那可真划算。
　　说着话，几人就进屋了，杨奶奶就催着祖孙俩洗手吃饭。
　　“我今天熬了稀饭，放了红豆和花生。”因为当地不产大米，大米需要花钱买，家里就不大吃米，米饭和大米粥这些饭都很少做，今天算是庆祝办存折这事，杨奶奶可算出血了。

　　*

　　3月份对于学校的师生们来说，最大的事情就是植树节了。
　　头天放学时，老师告诉大家第二天要去种树，然后分配好大家带铁锨和水桶。学生们知道第二天不上课了，那一下子就兴奋了，干活都乐意。因为植树节全天活动，中午不回家吃饭，每个学生都要带午饭，这对他们来说和出去郊游没什么两样。
　　放学后，校长带着几位住附近的老师清点送来的树苗，分配好各班级的树苗数量，说清楚种树地点。有经验的老师比较淡定，没什么经验的老师就要赶紧去取取经，带学生都要注意哪些地方，以前都出过什么问题，这些都要有个准备，以防万一。
　　年龄大的老师叹气：“最怕这种要出校门的活动，劳力劳心，担惊受怕。”

　　学生们可不知道老师的发愁，他们高兴着呢，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家长，明天植树节要种树，上学要带铁锨/水桶，中午不回来吃饭，要带吃的。抠门的家长就给孩子塞个馒头，一般的家长经不住孩子央求，就给他一块两块的去买零食。
　　学前班的孩子正常上课，不参加植树节，一年级的杨梅梅第一次参加这个活动。一二年级的小孩子也干不来种树的活，他们明天的任务主要是给学校的树木和冬青绿化带浇水，白老师通知大家带水盆去。
　　这时候家里多用搪瓷盆或者铝盆，杨梅梅家的脸盆是搪瓷的，年深日久摔打得多了，就有许多掉瓷的痕迹。杨奶奶给杨梅梅取脸盆带上，叮嘱她：“可不要掉到地上摔打，会破的。”磕碰得严重了，不止会掉瓷，还会有小孔，那就得等补锅碗瓢盆的游乡匠人来了，用锡焊补了才能继续用。

　　“婆婆，我想再装一包方便面？”杨梅梅背上书包了，临出门前跟杨奶奶说。
　　“你书包里已经装了一包了。你是想装两包吗？”见杨梅梅点头，杨奶奶说，“两包太多了，你吃不完。”
　　“我们班孙怡怡肯定没带，还有别人可能也没带的，我多带一包和大家分，能吃完的。”
　　杨奶奶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取了一包方便面给杨梅梅装书包里。家里的方便面都是买一箱放在柜子顶，这样算下来便宜。有时候，杨爸爸杨妈妈回来晚了，懒得做饭也会煮方便面吃。
　　杨奶奶拉好杨梅梅的书包拉链，拍一拍她肩膀上的褶皱，“好了，快去上学吧。”

　　白老师让大家坐在座位上，把脸盆放在桌面上，检查发现果然还是有人忘记带脸盆了。好在，老师早知道会有这种情况，表面严肃地批评了没带脸盆的小朋友，然后给大家分小组，协调脸盆。
　　“没带盆的同学自己找带了的同学一起用，可以轮换着来，也可以一起抬。”
　　分配完任务也并不着急干活，要等着去外面干活的高年级学生出发，白老师喊杨梅梅带着大家读课文。
　　等外面响起歌声，小孩子们就坐不住了，纷纷趴在窗台上，透过玻璃往外看。高年级的学生拿着工具，整齐地排着队，由老师带着，一边唱着歌，一边出发了。

　　“注意接水的时候不要弄湿衣服鞋子！搬水的时候，浇水的时候也要慢慢来，不要浇到自己身上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全班小同学都跃跃欲试了。

　　虽然意外频出，但总算把所有要浇水的地方都浇上了。白老师头疼地看着集合的学生，有人在泥里摔了一跤，好多人弄湿了鞋子，情况最好的是只打湿了袖口的。
　　“鞋子脱了。”家里做的布鞋完全不防水，已经湿透了。白老师检查一下，给这位同学提前放学了。反正他家就在旁边村子，回家不到五分钟，赶紧回去换吧。
　　最后留下的学生，老师让大家在教室玩。操场边上也都浇水了，不敢放这群小破孩去。
　　就差半节课就要放学了，白老师干脆没上课，自己回办公室去了。这下子，小孩子们就高兴了，纷纷从书包里掏好吃的。其实一年级不需要带吃的，下午应该要正常上课，不过大家看高年级的学生都带，当然以为自己也要带的。反正零食不嫌多。
　　杨梅梅的桌子边最热闹，大家把带的东西都放在一起，看起来丰盛极了，每个人都能吃好多种类。
　　“孙怡怡，一起来吃方便面呀。”杨梅梅喊坐着没动的孙怡怡。
　　孙怡怡抱着一个奶奶用布缝的书包，因为知道今天早上不上课，大家的书包里都没有装书，没有棱角的布袋子从外面都能看到里面东西的形状。
　　调皮的男生伸手拉过孙怡怡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大馒头。馒头不是揉圆的那种，是把面团搓成长条直接剁出来的那种圆柱形状，因为像个铁杠子，所以也叫杠子馍。
　　杨梅梅把馒头也放在零食堆里，开始分零食。
　　方便面干吃时，是一定要捏碎成渣渣，再撒上调料粉摇匀了吃的。杨梅梅把大家放过来的几包方便面都调好，然后小朋友们张开手掌聚拢过来，每只手上都倒差不多的方便面。有人吃东西仔细，就用另一只手捏一小撮慢慢吃，有人吃东西豪放，手往嘴巴上一捂，手掌中的方便面就全塞进嘴巴里了。
　　方便面最后的渣渣带了大量调料粉，味道比较重，杨梅梅看到馍馍了，就掰了一块夹着吃。
　　“我也要。”
　　“我也要。”
　　……
　　大家又开始抢馒头了。一个馒头不够分，他们还去问：“谁还带馍了？”这下子带馒头的同学可吃香了，被大家围着，许诺零食，就想换馍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