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你就夸夸我》鸢蓝

67、第 67 章

　　“杨师这一张写得好！”

　　“过奖过奖，我喝杯茶，你来写一张？”

　　“我来我来！”

　　杨梅梅眼馋地看着那支毛笔在几个爷爷手里传来传去，每个人都写得好开心呀，可她只能站在桌子边压纸角。都好几天了，从最开始只有杨爷爷一个人写，到现在跟他交好的老头子都来写字了。他们以前早上忙完了会去一个人家里喝茶闲谈，也会去街上转一转，现在天冷了，在房间里喝茶写字也是不错的事情，于是大家都聚到了杨梅梅家里。

　　写字的人多了，笔墨倒没什么，纸张可费了，几个老头子就各自找渠道收集人家家里的旧报纸。这时候订报纸的人家可不多，一般都是单位订，清河街周边建了几个大厂子，小单位也很多，老爷爷们认识的人多，托了人总能拿到许多旧报纸。

　　杨梅梅实在眼馋，忍不住又提出要写字。本以为这次也会跟前面几天一样被拒绝，可是没想到这一次杨爷爷居然同意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杨梅梅不可置信地微张着嘴巴，以为自己听错了。杨爷爷搬来放笔的盒子，里面有大小不等的毛笔，杨爷爷当着她的面一支笔一支笔的挑选，“让我看看，哪支笔合适梅梅用呢？”

　　杨梅梅就满怀期待地看着笔盒，忍不住想：哪一支笔是我的呢？

　　杨爷爷最终拿了一支笔，这支笔是他最近去文具店悄悄买来的，不过杨梅梅当然不知道了。杨爷爷装作选了很久的样子，拿起那支笔给杨梅梅：“这支笔看起来比较适合梅梅，梅梅试一试。”

　　杨爷爷移动杨梅梅的手指，先让她学会正确的拿笔姿势，然后握着她的手，在报纸上写下一横。

　　早就悄悄围观来看热闹的杨奶奶立刻抚掌夸奖：“好，梅梅写的真好！”

　　其他人当然也凑趣夸奖。他们早知道杨爷爷的打算，陪着杨爷爷逗了杨梅梅几天，这会儿，当然更是配合了。

　　“对，写得好，这一横写得稳！”

　　“哎，对，你看多平啊！”

　　杨梅梅就听到美妙的夸奖值增加的声音，她一下子更来劲了。原本只是想玩写字，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杨梅梅兴冲冲写了一页报纸的“一”，收获了许多夸奖值，爷爷说不写了的时候，她还不愿意呢。

　　“明天再写，以后咱们每天写一张，好不好？”

　　“好。”

　　杨奶奶带她洗手，换了衣服。杨梅梅刚才不小心把墨汁沾上了。杨奶奶赶紧把外套搓了晾上，然后打算给杨梅梅做两件罩衫穿，不然这天天洗衣服可撑不住，要是不小心沾到棉袄上了，还得拆了洗。

　　吃过午饭，杨奶奶就跟老伴把缝纫机抬出来，支起来。缝纫机平时是放进去的，桌面一块镶板，可以当桌子用。要缝衣服的时候就把缝纫机支起来，穿上线，就可以用了。杨奶奶有一台蝴蝶牌的缝纫机，是她结婚时买的，跟杨爷爷的半导体收音机一样，这个缝纫机是杨奶奶最宝贝的东西。

　　杨奶奶选好布料，她还记得杨梅梅的衣服尺寸，就用滑石粉在布料上画出线，然后挥舞着剪刀开始剪。罩衫做起来简单，剪好的布料，在缝纫机上缝合收边，收口在背后，两边缝上绑带，穿上之后绑起来就行了。

　　“来，梅梅，试一试。”杨奶奶抖几下做好的罩衫，张开来让杨梅梅穿上。

　　“婆，这个衣服没有兜兜。”杨梅梅有点不满意。没有兜兜，她的画片、弹珠、糖纸要放哪里呢？

　　“等下给你缝一个兜兜。”杨奶奶扯一扯衣服，觉得大小合适，就再脱下来，找碎布头裁一块给她前面肚子位置缝一个小口袋。

　　缝好了小口袋，杨奶奶就给杨梅梅穿上罩衫，把她原本外套上的小手帕取下来，重新别到罩衫的胸前。这些手帕都是杨奶奶参加婚礼收到的回礼，上面的图案很喜庆，对折再对折叠成长方形，用别针别在衣服胸前，村子里很多小孩子在冬天都会别这个。冬天爱刮风，风一吹，小孩子就爱流鼻涕，爱干净的大人不想小孩子用袖子蹭鼻涕，就给他们胸前别一个手帕，叫孩子自己擦鼻涕。

　　大一点的孩子不爱别手帕，也不爱穿罩衫，大人就给他们做袖套，套在袖子上。特别是上学的孩子，整天用袖子蹭桌子，袖口就是重点防护部位。

　　·

　　不久，杨妈妈买好了铅笔和本子，每天教杨梅梅对着钟表写数字，每天再教她一两个汉字。小孩子的记性没有那么好，不过每天重复看，时间久了，杨梅梅也认得了不少字。二爷爷说小孩子骨头软，不要让她写太多铅笔字，主要是认字，杨妈妈也就不强求杨梅梅每天写字，本子就给她画着玩。

　　因为每次认字都会被全家人夸一遍，杨梅梅对认字的态度就很积极，每天主动拉着妈妈考自己。杨奶奶趁着天气好，正和了浆糊糊褙子，都给她拉着看自己认字。

　　糊褙子是用各种废布片用浆糊一层一层糊起来晾干，然后剪成鞋底的样子，可以叠一起做千层底，也可以做鞋垫。杨奶奶今天做的这个就是打算做几双鞋垫。杨元月上次回家抱怨新买的皮鞋不透气，穿起来脚老出汗，杨奶奶打算给她做几双鞋垫垫着吸汗。

　　糊好的褙子剪成合适的大小形状，用针线在上面从最外圈螺旋向内一圈一圈缝起来，再收一圈边，就算完成了。因为鞋垫比较薄，想快点完成的话，可以用缝纫机代劳。

　　两人配合杨梅梅完成了今天的认字课，她去外边玩秋千，杨妈妈和杨奶奶就在房间里说闲话。

　　“元月有没有说这周回来不？”

　　“回来呢，说不定要带王宁来家里。”杨奶奶糊完一层布，让它晾着，等晾得差不多了，再糊下一层。

　　“真的？”杨妈妈饿得快，就随手拿了一块杨奶奶新打的石子馍吃。她一边吃，一边笑着打趣：“妈，你想好给做啥饭了不？”

　　杨奶奶压一压褙子，让它更平整，然后抬头睨一眼儿媳妇：“还能做啥饭？做饺子呗。”说着她也笑起来。

　　原来，他们当地见家长有讲究，要是对对象满意，家长留饭就要吃饺子。

　　很快到了周末，杨元月周六下午就回来了，回家果然跟家里人说，礼拜天要带对象来正式见家长。杨爷爷淡淡地点头表示知道了，完全看不出他前头几天托人找上好的羊肉，要给准女婿包羊肉饺子呢。

　　杨元月让家里人弄得有点忐忑，不是，你们怎么这个态度呢？这个女婿你们不是挺满意的么？

　　杨梅梅欢呼：“哦~王宁叔叔要来了！”

　　杨元月看看杨梅梅，这才是我预想中的家人的表现啊！

　　王宁也找厂里年龄大一些的同事打听了本地讲究，第二天带着八样礼上门。这八样礼其实是四样，每样都要双份，烟、酒、茶和糕点。王宁家里人离得远，他打电话回家说的情况，家里人给了一些参考，毕竟，同样是酒，也分档次，什么样的合适当然也是有讲究的。

　　王宁头一天特地去厂里的洗澡堂子洗了澡，还去理了发，第二天穿戴整齐，卡着时间去杨元月家拜访。杨元月家里也彻底打扫了卫生，准备招待准女婿的饭菜，因为要在杨奶奶房间接待，杨奶奶早上起床后特地给炕上换了新床单。

　　杨妈妈帮忙干活，还要打趣杨元月：“要不是怕干不了，我看妈还想把窗帘也洗了。”

　　杨奶奶正在擦门帘呢，冬天家里换了防风的厚门帘。她闻言，就说：“当年你来家里，我连家里的热水瓶都用丝瓜擦了一遍。”

　　杨妈妈就哈哈大笑，“红岩去我家那会儿，我妈恨不得把家里的老鼠洞洗一遍。”

　　大家被她这形容逗笑，一边笑一边干活。

　　收拾妥当了，杨奶奶换了干净的见客的衣服，就催杨元月：“你去外头看看，迎一迎。”

　　杨元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啊呀，他自己来就来了，我还得迎接他呀？”

　　“万一不认得门呢，走错了多不好。”杨奶奶摆摆手：“去吧去吧。”

　　杨元月一个人不好意思，就招手叫杨梅梅：“梅梅，你跟小姑姑一起去。”

　　杨梅梅今天也被换了干净衣服，搭配也比往常用心点，不过厚厚的棉衣，上头套啥都像一个球。杨梅梅穿得太厚，都蹦不起来了，规规矩矩走着拉上小姑姑的手出门。

　　杨妈妈前后看看，问：“咋没见我爸？”

　　杨奶奶：“去菜地挖萝卜去了，今天吃萝卜羊肉饺子。”冬天菜少，要提前储冬菜，萝卜放在外头怕糠了，就埋在地里，土里面的温度要比外头暖一些。要吃的时候就挖开取几个，然后再把坑埋起来。杨爷爷盖上土，还给土上头盖了一层草帘子保温。

　　杨爷爷回来洗干净萝卜，顺便洗干净手。杨奶奶已经找好了他今天要穿的外套，催他去换。

　　杨爷爷一副很稳得住的样子，“不着急，来得及。”

　　看这样子还以为杨爷爷对准姑爷不满意呢，杨奶奶知道才不是这么回事，昨晚上杨爷爷就忙着剁羊肉拌馅，怕杨奶奶不常做羊肉不会调馅呢。

　　“等会萝卜擦成丝，稍微剁几下，不然丝太长。加点盐杀水，水要攥干再往肉里放。”

　　杨奶奶帮着杨爷爷换衣服，把换下来的衣服收起来，嘴里答应道：“知道了，保证按你说的做，你就放心吧。”

　　杨爷爷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坐在沙发上，摆出大家长的气势，还顺便溜了一眼茶杯茶壶有没有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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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小时候有没有被别小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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