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你就夸夸我》鸢蓝

68、第 68 章

　　王宁的情况，杨爷爷已经从老朋友那里辗转打听过了。虽然他家是外地的，不过在厂子里也能打听到不少情况，听起来是个靠谱的，工作踏实，性格也温和。基本情况满意，今天见到人，他再亲自看看把把关，小闺女的事不出意外就定了。

　　整个谈话由杨爷爷主导，大儿子和大女婿作陪。杨太爷也在座，不过他年龄大了，说话本就不太清楚，加上方言口音很重，基本不加入谈话。

　　王宁上学就在这边，到现在工作，已经待了好几年，不止能听懂本地方言，他还能说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版方言。

　　杨爷爷先问问他工作、生活是不是顺利，问题渐渐转到他家庭情况上头。这些问题一般都会问到，王宁也在心里预设过要怎么回答，所以双方谈话还算顺利。

　　杨爷爷话音一转，抱怨道：“元月被家里惯坏了，连个锅铲都没摸过，现在还不会做饭。”

　　王宁骄傲拍胸脯：“我会做挺多的，我能做。”

　　蒋新民看看要补他位的这位准女婿，觉得自己在丈人那里可能要失宠了。

　　“你家是南边的，你们那边吃鱼多，肯定比较会做，回头我跟你学学咋做鱼。”

　　王宁正是想表现的时候，恨不得立刻演示一下，杨爷爷哪能真让第一次上门做客的人干活，正好杨妈妈过来问是不是摆饭，杨爷爷带着大家腾空茶几，等着上菜。

　　一般待客先上菜，吃到半途才上主食。王宁虽然有杨元月打的包票，不过心里也还是忐忑的，直到杨妈妈和杨大姑端来了饺子上桌，他才松了口气。显然，杨元月已经告诉他这个默认的习俗了。

　　自己挣来的饺子吃起来就是香！王宁被杨奶奶笑眯眯催着，还添了一碗，吃了满满两大碗萝卜羊肉馅的饺子，撑着肚子都坐不下去了。幸好，吃完饭，不需要再陪着长辈谈话，王宁被杨元月拉着出去散步独处。小尾巴杨梅梅被妈妈拉走了，免得她真的变成一千瓦的大灯泡。

　　等他离开的时候，杨奶奶还热情邀请：“以后空了就来家里吃饭。”

　　王宁连连答应，晚上回去跟家里打电话让妈妈再指导指导自己做鱼的步骤和窍门。王宁妈妈知道他今天去见对象家长，肯定要问问情况，王宁居然还很知道要挑着说，让妈妈对杨元月一家印象特别好。

　　这天夜里，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大雪下了一夜，等到早上，地上的雪已经能盖到脚面。屋顶、树枝上落了雪，反射光线，在屋子里感觉天亮了，杨爷爷拉亮电灯，一看时间还早，就起身掀开窗帘看外头，“下雪了。”

　　“昨晚刮了一晚上风，今个儿肯定冷，我给你把大衣拿出来换上。”

　　杨爷爷套上裤子，裹着棉袄出去，给太爷屋子的炕洞那里加几根玉米秆进去，点上火。太爷听到动静，就沿着后窗跟他说话。

　　杨爷爷一边抖着玉米秆让火点燃，一边说：“下雪了，今个儿冷，别出屋子了。”

　　杨爷爷再给自己屋这边的炕洞也点上火，没多会儿，屋子里的炕上就暖和起来。他把家里的小炕桌找出来，擦了土，搬进屋子里，跟杨奶奶商量：“冷得很，今天在炕上吃饭吧。”

　　杨奶奶历来不会反对他，笑着同意。等大家都起床了，她把多的一床被子叠起来，炕上留一床被子铺开，等吃饭的时候，把炕桌摆在被子上就行了。

　　杨奶奶原本想让杨梅梅老实待在暖和的炕上，结果哪里待得住。杨梅梅听说下雪了，都不用杨奶奶帮她穿衣服，她自己穿好衣服，迫不及待地要去院子里撒欢儿。

　　“今天穿毛袜。”杨奶奶赶紧从箱子里拿出杨妈妈给织的毛线袜子。毛线袜子比较厚，穿上之后穿棉鞋就很费劲，杨奶奶找到鞋拔子给她从鞋跟那里撑一下，这才穿好了。

　　杨梅梅戴着粉色的猫咪帽子和厚厚的毛线手套，全副武装好，这才被允许去院子里玩。她先去院子里的冬青叶子上拨一点雪，悄悄捧着靠近鼻子，试一试果然很凉，然后掬上许多雪，两只手团啊团，团成一个个小雪球，整齐地摆在地上。

　　“梅梅玩雪呢？”杨爸爸起床后开始铲雪。院子两侧的雪不用管，中间走人的道要清出来，方便走路。杨红岩把雪铲到一堆，用铁锨拍实，对杨梅梅说：“梅梅，爸爸给你堆个大雪人。”

　　“怎么堆？”

　　“我堆雪人的身子，你去滚雪球，滚个大雪球做雪人的头。”杨红岩说着，给杨梅梅示范怎么滚雪球。

　　杨梅梅就撅着屁股用自己团的雪球开始在雪地里滚着，雪球越滚越大，最后院子里的雪不够用，她就滚着雪球去门外。

　　“梅梅！”蒋文文一大早脸也没洗，头也没梳，兴冲冲地来找杨梅梅，然后也加入到了滚雪球的行列。刚好雪球有点大了，两个人合力好控制。

　　“热——豆——腐——咧！”有人冒雪骑着三轮车做生意，穿着旧的军大衣，戴护耳朵的毛帽子，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的，只脸露在外头，吆喝生意。

　　两只小吃货立刻心灵相通，回家碰到打水的杨红岩，杨梅梅就喊：“爸爸，你给我买热豆腐，好不好？”

　　“你先让卖热豆腐的人等一等，等爸爸把这桶水摇上来。”杨红岩摇了几下辘轳，把水桶拉出来。刚打的井水还冒着汽，比水缸里的水温。

　　杨梅梅早去门口喊了：“卖热豆腐的，你等一等！”

　　杨爸爸把水提去灶房，顺便拿了两个大号的洋瓷碗。

　　掀开盛热豆腐的桶，立刻热气蒸腾。小贩收了钱，拿勺子给碗里盛热豆腐。热豆腐其实是嫩豆腐，吃起来跟豆腐脑差不多，就是叫法不同。

　　杨爸爸袖着手，闲谈搭话：“咋下这么大的雪，你还出来哩？路不好走吧。”

　　“嗐，豆子泡上了，豆腐都做好了，不卖也不行了。”小贩盛好豆腐，在上头浇上汁子，把盖子都盖好，捂着厚被子保温。

　　杨奶奶已经热好馒头了，杨爸爸端了两碗热豆腐回家，她就没再做鸡蛋水了。他们家产奶的山羊配种成功，怀孕之后就不产奶了。早饭没了羊奶，杨奶奶就给家里人冲鸡蛋水喝。

　　两大碗热豆腐够全家人分着吃了，也不用盛出来，碗里多放几个勺子，大家舀着吃就好。

　　太爷和太婆是没有下炕的，杨爷爷给他们分了一小碗，又夹了馍端过去，两人就在炕沿边吃了早饭。

　　吃过早饭，杨红岩就赶紧出摊去了，杨梅梅和蒋文文终于想起自己的雪人脑袋还在门外，两人连忙出去把大雪球滚着运回家，喊爷爷帮忙堆雪人。

　　杨爷爷把雪人头堆在杨红岩做好的雪人身子上，用锅底烧过的柴火给雪人画了一双眼睛，找两个枯枝做胳膊，一点红色的塑料袋做嘴巴。

　　“还差个鼻子。”杨爷爷转悠着，最后找了半截红萝卜插上去。他满意地看着这个大雪人，最后把自己的帽子取下来往雪人头顶一放，叉腰朝杨梅梅炫耀等她夸奖。

　　“咋把帽子卸了？！”杨奶奶端着菜盆经过，赶紧把帽子取下来，给他戴上，不赞同地看他。

　　杨梅梅收回了想卸帽子的蠢蠢欲动的手，仰着脸，假装自己从没这么想过。最后，大雪人只好顶着一个橘子皮掰开的花瓣帽子，站在杨梅梅家的院子里。

　　杨梅梅知道了做雪人，就和蒋文文在院子里团雪球做小雪人，她把小雪人整齐地摆在秋千板上，轻轻地推动秋千，嘀嘀咕咕地跟小雪人讲：“这是秋千啊，我帮你推，你玩秋千啊！”

　　门口有小朋友大声呼唤：“梅梅，出来玩雪啊！”说着话，一个小雪球就飞了进来，打在院子里的香椿树上，四散开了。

　　杨梅梅和蒋文文就飞奔出去，不知谁最先扔出了雪球，被砸中的人立刻团雪球反击，然后大家就打成一团，还没分阵营，各自为战。每个人自己就是一派，其他人都是敌人。笑闹声吸引更多的孩子跑来，雪球漫天乱飞，哈哈的笑声惊飞了雪地里觅食的麻雀。

　　杨梅梅力气大，她能把雪球丢得很远，藏在大桐树后面躲避飞来的雪球，冷不丁地瞅准时机扔一个出去。因为距离远，被打中的人只以为是附近的人打中自己，就朝着附近的可疑人员反击，他们打得火热，便宜了杨梅梅只打人，没被打。

　　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杨梅梅得手多了，还是被注意到了，于是一群人都开始盯着她丢雪球。蒋文文连忙支援，猫着腰团好了雪球，给她“送子弹”。很快，杨豆豆也加入到造子弹的行列。小豆丁越来越多，见杨梅梅一对多，还能打中自己的哥哥姐姐，团雪球越发卖力，好像自己团的雪球丢到了自家哥哥姐姐，就跟自己打中的一样。

　　“梅梅，吃饭了！”杨奶奶挥着饭勺在院子里喊，杨爷爷听到了，就去门外找孩子。

　　也到了饭点，很快各种喊声响起。孩子们顶着冻红了的鼻尖脸蛋回家，把冰凉的小手往炕上的褥子下面一塞，这才感觉到下雪的冷了。

　　“你怎么把手套摘了，你看手冷了吧，咱们下午不出去玩了吧？”

　　杨梅梅把冰凉的脸蛋在温热的褥子上摩擦捂热，小手恢复了知觉，她费力地蹬掉鞋子，整个人爬上炕，钻进温暖的被子里。明明就很冷，她还要嘴硬：“不冷，还要玩。”

　　杨爷爷都要气笑了，用手碰一下她还有点凉的脸蛋，“还不冷呢，你看脸蛋摸着都是凉的。”

　　杨妈妈端着饭进来，听到了，就笑话杨梅梅：“是‘不冷冷冷’的不冷，是吧？”说着话，她还假装冻得抖了起来，说话也抖起来，“不冷”就变成了“不冷冷冷”的颤抖儿音。

　　今天的午饭在炕上吃，炕桌摆在被子中央，饭菜摆好之后，大家就脱了鞋，侧着或者盘腿坐着，用被子盖好腿脚，暖暖和和地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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