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物语》明莺

13、两生花之草长莺飞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雨珠滴在手心，微微有些清凉。秦采薇坐在回廊上，黑黑细细的发丝被风吹送出去，又徐徐落下来。她倚着绿漆柱子，幽幽地念了下一句：“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他说要下雨，就真的下雨了。连着好多天了，这雨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小姐，这儿风大，我们回房吧。”

　　秦采薇点点头。

　　她扶着兰儿的手站起来，可她刚刚迈出第一步，她腰间的鎏金香球就响起了清脆的撞击声。

　　她一怔，不由地停了下来。

　　他说他叫伯赏微生，他真的会是娘亲说的那一位伯赏公子吗？

　　“小姐？”

　　“我们走吧。”接着兰儿递过来的伞，她提起裙摆就要踏进雨幕。

　　这伞，是他赠给她的那一把伞。伞面用黑色勾画出一朵盛开的白花，而白花的花茎，却是青青的绿。只一眼，就让她想起了梦中那朵绿梗白花。

　　“采薇！”秦文跑过来一把抓住秦采薇的手腕，厉声道：“快，跟我走！”

　　秦文的脸色，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哥哥？”

　　她还来不及问什么，就被秦文拉着往回廊深处飞奔而去。她一路跑的跌跌撞撞险些跌倒，幸而秦文眼疾手快的拉了她一把才幸免于难。

　　“哥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文闻言，拍了拍她的肩安抚他受惊的妹妹。“傻妹妹，这是喜事。”

　　秦采薇跟在秦文身后，心里反复着秦文说的那句话，宛如暮鼓晨钟。秦文说：“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秦文说的那个人，一袭雪白色的朱子深衣，头戴方巾坐在红木雕花椅子上。他端着永乐青花压手杯，目光稳稳落在秦文身后。秦文拉着的少女甚美，像一只轻轻颤动着的蝴蝶。

　　她穿着淡绿色的襦裙，轻轻颤着的肩头披着一件白底绣着朵朵青梅的及地斗篷。

　　“伯赏，这是我妹妹，采薇。”

　　怎么会是他？

　　秦采薇匀了匀气息后跟着秦文的目光望了过去，怎么也没有想到秦文说的那个人会是他，他这是登门要伞来了吗？

　　“秦姑娘。”

　　他抬手微微向下，朝她行了一个揖让之礼。“在下伯赏微生。”

　　他站起身，和她记忆中一样的气宇轩昂，可他却是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她敛了眸微微屈膝，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伯赏公子万福。”

　　秦文点点头，对两人的反应感到满意。

　　他带着采薇落座在伯赏左右，含笑问道：“伯赏，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上巳节，你可有什么要紧事没有？”

　　哥哥这是在做什么？生怕她没人要吗？秦采薇捏紧帕子，尖尖的下巴都快低进领子里去了。好一阵子过去了，她都没有听见他的声音，遂抬起头往他坐的方向看了看。

　　这一看，却吓得她差些把手里的茶洒了出去。

　　他竟然一直看着她。

　　“秦姑娘的脸色不太好，可有去看大夫？”

　　他终于开口，只是声音像极是山间的流水，带着冷冷的凉意。

　　秦文一脸似笑非笑，替自己妹妹解释道：“采薇自幼多病，可是长大后除了身子虚了点，也没见她生过什么大病。”

　　伯赏低头喝了口茶，不徐不疾的说了一句：“还是看看大夫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