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被逼同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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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说笑时房外传来王氏喊他们起床声。今日除夕早饭后要换桃符贴春联。
王氏发话，沈澜再不愿起也得爬起来了。
果真如她所猜，门外并非银妆素裹大雪纷飞，而是零零碎碎地飘着毛毛雪，落到泥泞的地面便化了。
在冷飕飕的寒风中，抖抖索索洗漱完，沈澜便呆在灶房中的锅膛前，因家里没燃火盆，这里最暖和。
“娘，爹还没起？”沈澜蹙眉问。
王氏道：“他不一直老样子。”语气带有埋怨。
挨着她烧火的沈沐抬头瞄眼神色平静的母亲，打了下沈澜的胳膊摇摇头。
昨日堂姐沈汐偷偷告诉她说大伯家打算和她家一起养蚕，但爹不同意，两人还为此吵架。
沈澜歪头挑眉用眼神问怎么啦？
沈沐掩口轻声：“晚会告诉你。”
沈澜怔了怔，沈三锁和王氏闹矛盾另有原因？
这时哒哒哒的踩着泥渍跑进来，兴匆匆问：“娘，做什么饭？”
“给你们蒸年糕吃，”王氏看见儿子棉鞋周边被泥渍浸湿，又道：“脱了鞋，让你大姐帮你烤烤。”
他们几个每人只一双棉鞋，而冬季雨多晴少湿了鞋在炉膛中烤干是最好的方法。
沈泠乖乖应好，沈澜忙将正对膛口位置让给他，她的昨晚烘了大半宿，蓬松暖和。
吃罢早饭，沈三锁父子仨用米糊开始贴春联，而灶房刷碗的沈澜还惦记着适才沈沐和她说的话。
趁王氏离开时，沈澜立马问她，然后沈沐便将沈汐从其母亲马氏口中听到的内容对沈澜说了。
沈澜听到沈三锁反对王氏养蚕时，顿感无语，穷则思变，家里揭不开锅了还瞻前顾后。
难怪王氏这几日待他冷淡，跟着这样的丈夫有何盼头。
沈澜表达自己她的意见：“爹反对便不养了吗？咱们支持娘，随他闹。”
沈沐面露纠结：“万一养死咋办，以前村里有人养可最后蚕都病死了。”
沈澜瞅了眼沈沐神情故作沮丧：“阿姐，倘若咱们再不想法子挣钱，明年依然要向姑母借粮，你不晓得看人脸色多难受，反正我跟泠娃不会再跟爹一块借粮。”
原本心中天平就有点倾向王氏的沈沐听了沈澜的话，立时坚定地站母亲一方，稚嫩脸庞严肃认真，“嗯，我也赞成娘！”
沈澜闻其言绽起笑颜，同她憧憬未来美好生活，“等养蚕挣钱后，咱们建大房子，买头花，顿顿有肉吃……”
“那得养多少蚕啊，”沈沐虽然认为妹妹异想天开，但也忍不住畅想那种令人羡慕的日子。
“咱们人多，养的也多。”
“要真有你说的那一日该多好。”
“阿姐，会有的。”
……
灶房里两姐妹对新的一年报以期待。
院中沈泠打着手势提示沈三锁春联贴的正否。
“爹，歪了，往右挪一点……”沈泠见他爹贴反了，急得舞爪跺脚，“是右，你贴左边啦！”
沈三锁被儿子叽里呱啦闹得有些糊涂，扭头睨小儿子一眼，“吵得我头痛！”
负责抹浆糊的沈海看不下了，上前帮忙。
余光瞥见沈三锁棉袄前襟一片渍迹，连忙错开，直到现在尚未知道自己宝贝的棉袄被他弄脏了。
临近傍晚，天幕昏蒙，稀稀疏疏的雪花渐渐密集起来，在明灭的灯火中泛出光彩。
桃花湾是杂姓浑居的村子，大多村民未建祠堂，沈家祖宗牌位摆在堂屋正当中的木案上，沈三锁带着沈海沈泠给祖宗以及各路神灵磕头进香。
门外伫立的沈澜注视着眼前庄重的仪式，禁不住回忆起前世过年时的种种情形。
二十六岁的人生以十八岁为分界线，爸妈在她高考后离异，都迅速地组建了新家庭，十八岁以前的美好，十八岁之后的寡淡。
相比上辈子平淡无味的年节，沈澜则真心喜欢这里浓郁的年味。
祭完祖宗年饭便开始了，桌面斑驳的八仙桌铺满了王氏忙碌①下午的劳动成果，甜香的枣糕，三鲜丸子汤，色泽诱人的红烧肉，鱼头豆腐汤。
平日里饭菜不见荤腥，王氏趁着年节好好让孩子们吃一顿，做的大都为荤菜。
坐于主位的沈三锁先一步动筷，将红烧肉放进嘴里，末了嘬了口黄酒，五官写满了对美食的享受，“味道不错，和大姐有一比。”
王氏没给他眼神，给沈澜和沈泠各夹两块红烧肉放碗中，免得还没够到就没了。
沈泠口中藕丸尚未咽下便唔囔道：“娘做的饭最好吃。”
为使王氏高兴，坐他旁边的沈澜难得配合，“娘做的好吃！”
沈沐沈海亦忙表态言饭菜美味，听的王氏笑得牙不见眼，连日憋在心口的气忽然消了。
“气顺了？伢们都向着你呢。”沈三锁勺个萝卜肉丸放进她碗中，主动示好。
王氏白了眼丈夫，“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自然向着我。”
沈三锁听她语气便知其心情不错，连忙趁着时机道：“养蚕的事这几日我也仔细琢磨了，不是不让你养，主要大嫂那个人太精明咱耍不过她……”
王氏啪的一声筷子拍在桌上，“说来说去，你还是不同意这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三锁解释。
了解丈夫的王氏，散去的火气再次噌噌往嗓子眼窜，“那你什么意思，耍不过她咱自己养？”
沈三锁被妻子堵的哑口无言，我了半天，最后弱弱回道：“自己养肯定不行。”
王氏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筷子，语气异常平静，“吃饭。”
好好的气氛被沈三锁破坏，沈澜无语地暗里冲他翻白眼，听开场白还以为想明白了，结果……
沈澜尝试劝说，“爹，你让娘试一试吧，养蚕卖钱咱便不用外问姑母借粮了，我跟阿姐帮娘干活，无需你操心。答应吧，爹～”
沈泠红着眼睛目含期待对蹙眉缄默的沈三锁道：“爹，我不想你借粮，连翘说讨厌咱们一家。”
沈沐沈海也都眼巴巴望着沈三锁，内心想法和弟弟妹妹一样。
王氏一把抱住儿子，抚着他发顶哽咽道：“乖，明年咱不借了。”
被儿女的话触动的沈三锁，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抹了抹脸，下了决定：“明儿找大哥大嫂商量咋个养法，需准备什么物件。”
说罢长叹一口气感慨，“这个家，我越发做不了主了。”
作者有话说第7章 被逼同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