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之诗》八雲影

43、大梦一场

　　“故事就是这样，然后我们根据杨的计划发现了你，突入了精神领域之中。”索菲亚解释完之后，她晃了晃那根如同石头般的舌头，将那东西扔进了火里：“而现在我们让那些造梦者解脱了，我也可以解脱了。”
　　“造梦者，何尝不是再给自己造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呢？”奥丽菲亚这么感叹道，她说：“看起来我们这次不会有任何收获了。”
　　“明日我们可以进入真正的城堡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或许能找到让你修习的要诀。”艾莲娜这么说：“不过我们不会再这里停留太久，之前来的时候给慕家兄弟留了口信，如果他们来了必然会在外面等候。”
　　“当然这也不是重点。”索菲亚露出了一口白牙，她笑得阴森森地道：“等我们出去，我就把那个老头子和他那个帮手扔到井里去，让他们尝一尝我受的罪。”
　　“他们一定会很后悔招惹你。”奥丽菲亚忍不住笑了一下，她起身道：“比起那个，我想去看看杨。”
　　“是是是，你俩也是不分彼此。”索菲亚促狭笑话黑发少女：“哦那个唯美的公主抱。”
　　“没那种事情，以及，也？”奥丽菲亚可从不是吃亏的人，她似笑非笑这么回击。
　　“没那种事情。”旁边的艾莲娜残忍无情这么说道，她打了个响指，火星在之间弹跳了一下没有出现，少女身边比往常少了许多火元素环绕，显然是还未恢复。
　　索菲亚果真开始哀嚎艾莲娜的无情，而奥丽菲亚笑了笑，她起身唤了一声伊格，带着它一同去寻找杨的下落。她很快就找到了杨，杨坐在一棵树上休息，手中拿着一小本书正在看，全然没有出来巡逻的样子。
　　感受到伊格的靠近，杨合上书看了太阳鹰一眼，随后从树上跳了下来，和奥丽菲亚对视片刻后，白发少女好脾气笑着过来摸了摸她的头说：“看见你好多了，这很好。”
　　“你呢？可是有人跟我告状了。”奥丽菲亚才不吃这一套，她不由分说把人转过去，掀开衣服查看伤口包扎的情况，确定没有渗血才松了口气责备道：“你总是将自己置于感染的危险之中。”
　　杨含笑不语，任由奥丽菲亚责备，最后黑发少女叹了口气结束了责备，她才笑着说：“她们还说什么了？”
　　奥丽菲亚将天工师讲的故事简单告诉杨，她随后询问道：“按照说法造梦者森林算是结界消失了吗？”
　　“没有。”杨的回答出人意料，在黑发少女再次发问前她道：“她们的灵魂仅仅只是不被困于灵魂石之中，但是仍旧存在这片森林里无法逃脱。”
　　“你有办法吗？”奥丽菲亚皱紧眉头，她道：“我担心这样的地方还会吞噬更多的人。”
　　杨摇了摇头，她看了眼黑发少女，那孩子正是成长期，最近个子也高了一些，已经能够到她肩膀的位置。她收敛了笑容平静说：“世界上遭受苦难的人那么多，你能救得了谁？”
　　“如果恶就在眼前发生，你要我放任不理，我做不到。”奥丽菲亚认真道。
　　“如果你不但做不到，而且还会伤及自身甚至死亡呢？”杨这么说，她注视着奥丽菲亚，像是在审视她的灵魂。
　　黑发少女沉默了一刻，最终释然一笑：“那至少我问心无愧便是了。”
　　杨看了她许久，轻声道：“你知道吗，你的问题，索菲亚和艾莲娜已经问过我了，而且我也同样反问了她们两个。”
　　“索菲亚说救重要的，哪边重要就先救哪边，而艾莲娜则说只有保护自己才能保存余力，若想追恶十年不晚。”白发少女感叹道：“你们还真是三个性格迥异的人，凑到一起真是有趣。”
　　“那你呢，杨？黑发少女好奇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杨用书轻拍了一下奥丽菲亚的头，她道：“因为我从来都是提出问题的人。”

　　奥丽菲亚把杨带回来的时候，索菲亚和艾莲娜正坐在一起讨论艾莲娜没有趁手法杖的问题。见那两人姗姗来迟，天工师跳起来说：“我们可以出发了吧！我迫不及待想要打人了！”
　　“别急，我们接下来任务是去城堡的图书馆，查询关于能够帮助西尔的资料。”杨将本子摊开递给两个人说：“我在这个笔记本之中找到了关于城堡的地图，和附近的详细地图与标志，在悲剧发生之前曾经有人想过外逃，因此准备了一点东西。”
　　“这里面有写悲剧是如何发生的吗？”索菲亚好奇翻看本子，但是上面仅仅只有一些鼓励的话，最后又显得极其狂乱，她失望说：“看来并没有。”
　　她小心翼翼将有地图和标识的那几页剪了下来重新粘贴在一起，将地图复原。杨将本子拿回，告诉大家：“这本子上只记录了他决定逃出来的事情，我相信剩下的记录大概被他藏在了什么地方。”
　　“杨，我已经确定了方位了。”随着幻觉消失，那些之前不能使用的指向针也都恢复了正常，天工师很快找到了大致方向和路径，她这么冲着杨道：“如果我们轻装走的话，大约会在一天时间内赶到，那正是和我们之前所在的虚幻城堡相对的位置。”
　　“嗯，我们现在就走。”杨点头这么说道，她看向仍旧有心事的奥丽菲亚，一语点破：“不必想太多，能否找到还是个未知数，以后关于你的记忆或许还要另寻他法。”
　　“目前目标是尽快出去，只是我总有些不安，不知道和什么有关。”奥丽菲亚按捺下心中的不安，点了点头。

　　她们轻装出发，由索菲亚来指正方位，太阳鹰头顶侦察。随着造梦者的领域逐渐脆弱，生活在这里的花鸟鱼虫也开始逐渐出现。路上索菲亚抓了两只鼠兔，吃了一顿餐，大家赞不绝口。
　　随后她将剩下的肉自骨头上剃下包裹了起来，用洗干净的树叶包裹好放入背包，她们便继续前行，一直到第二天正午才赶到了造梦者那处城堡的所在地。
　　造梦者的城堡就静静伫立在那里，大门紧闭门上锈迹斑斑，能透过栏杆看见其中杂草丛生，许久无人打理。但是四周看过来并未发现有什么别的危险机关，索菲亚便自告奋勇想去溜门撬锁自正门进入，却不料锁眼彻底堵死。
　　最后还是她与艾莲娜合力又用了冰与火的爆炸合招，直接将门锁整个击破，才得以进入。走过庭院回廊便直至正门口，只是看了眼那扇乌金大门，索菲亚便直接摊手道：“没办法，这门里面混的有能够抵抗魔法的成分，墨金。”
　　“看看四周有没有能够落脚的地方，或许我们可以从二楼或者三楼进入。”奥丽菲亚提议道：“或者还有地窖之类的入口，从中进入要更加方便。”
　　很快她们便寻找到一条地道入口，轻松打开之后索菲亚正要跳进去，被杨阻止，白发少女笑着说：“堵了这么长时间的门，你也不怕里面空气不流通，等等吧。”
　　过了片刻之后，杨感觉差不多了，便将火筒拉开，率先跳了下去。她在下方很快找到了火种，引燃之后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个已经搬空的酒窖，便晃了晃手中火筒示意大家跳下来。
　　很快索菲亚便下来了，魔法使磨磨蹭蹭也跟了下来，奥丽菲亚在上面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往下就是一跳，幸好被杨接在怀里，才没变成一场悲剧。“你做什么呢？”杨好笑问她。
　　黑发少女看似镇定自若实际尴尬无比道：“我以为我能行。”
　　“不，那是我能行。”杨无奈叹了口气，将她放下。
　　索菲亚她们此刻已经寻找到上去出路，轻松打开之后发现正处于内部一条走廊之中，造梦者城堡大得惊人，又不是什么游览胜地不附带参考图，她们只能分开搜索，留下太阳鹰在外放哨。
　　艾莲娜按照索科塔的建筑结构习惯决定去东边，而索菲亚自然决定去西边，杨与奥丽菲亚猜硬币各自划分好一块区域，四人就此分开。

　　造梦者城堡之中必定有那些人的尸体，这点杨特意提醒过。可就算这样见到尸体的时候，众人也仍旧是感到十分诡异，那些尸体神态安详，毫无腐烂迹象，有的躺在床上，有的伏在桌子上，如同睡去一般。
　　这和幻象之中所见截然不同，大家内心不安几次上去试探确定是尸体才敢继续走动。既然是尸体就没什么值得惧怕，翻动查找线索大胆了起来，可惜人虽然无恙，但是城堡几年未曾维护，早已经年久失修，书籍没有保护字迹难以看清。
　　这样一来大家也开始担心图书馆的情况，好在奥丽菲亚那一路走得顺利很快进入了图书馆。图书馆中书藏无数，但是都凌乱扔在地上，像是匆忙所致，奥丽菲亚发信号引来大家一起寻找，可造梦者各类书籍无数，真正需要的却怎么也找不到。
　　“一般情况下，这种地方肯定都会有什么密室之类的存放。”索菲亚这么安慰大家，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推一边的书柜，然后还跳起来去够台灯。
　　“咳……”艾莲娜实在看不过去，她走到一边将一本书用力书柜里面推了一下，顿时机关作响，自索菲亚正在努力推的书柜后面出现了一条密道：“这种设计倒是跟索科塔的魔法公会有点类似。”
　　密道石阶干净，索菲亚自旁边拿了个提灯转头看杨，白发少女走过去仔细观察，她道：“我下去看看，你们别跟过来。”
　　在索菲亚抗议之前，奥丽菲亚便抓住了她的手臂，轻声道：“听她的。”
　　“好的好的。”索菲亚被拖走之前又偷看了一眼杨，白发少女已经走进了条地道之中。

　　不过多时杨自其中出来，她将一个盒子抛给索菲亚，天工师勉强接住后惊讶道：“这盒子好重。”
　　“里面大概有些贵重东西，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白发少女这么说道。
　　她话音未落便听见地下轰轰巨响，像是崩塌之声，地道门猛然关闭，无论再怎么触动机关也无法打开。大家立刻看着杨，用眼神和沉默表示询问。白发少女无所谓耸了耸肩，她笑道：“不过是踩了几个机关而已，还好你们没下去。”
　　这个时候怀疑她做了什么手脚也没用了，有珍贵的东西的地方要说没有机关也不太可能，大家也不再追究，将盒子打开之后发现了其中有做过防腐处理的珍贵书卷。
　　奥丽菲亚收获了自己那份修炼资料，精神力修炼资料竟然会被跟其他纸卷混在一起，那只能证明其他东西也一样重要。于是大家让她将资料收好，一齐看起了其他书卷来。
　　书卷的笔迹很熟悉，正是杨之前所拿那本手册的主人，他在书卷中详细记录了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在十年前，造梦者森林迎来了一位不知名的新生儿，没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谁，他突兀出现在城堡之中，随后被图书馆的管理员，也就是死者所发现。那孩子天生柔软无骨，因此面目也令人畏惧，一开始造梦者们并不打算接纳这样一个怪物，可很快发现那怪物的精神力远超任何一位造梦者。
　　除此之外那怪物天生异常聪颖，竟然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众人认定为天选之子，随后被供奉。怪物自称名叫“维森”掌握着无尽的知识，并且证明了这一点，自此之后图书馆开始废弃。
　　在书卷中，那人更是记载大约这样度过了五六年的平静生活，随后造梦者森林迎来了一个陌生的人。那位陌生人是位男人，除此之外他对于那位客人没有任何印象，不止是他，后来他问过许多人，大家都没有。
　　当维森与那位陌生男人相遇的时候，维森的表情十分惊恐，随后他们整整长谈了两日，两日之后男人离去，悲剧便拉开了序幕。
　　维森开始对亲近的人使用精神控制，以此一个阶层一个阶层控制了所有人来做狂热的圣域计划。也便是创造出来一位神灵的计划，让世界变成十三位神灵，让造梦者成为至高的存在。
　　在所有书卷的最后，那人写到——我已经预感我要死了，但是我偷偷将造梦者的修炼手册和这些记录保存了下来，如果真的有人拯救了我们，请将造梦者这个职业传下去，人们需要一场这样的美梦。

　　她们将书籍装好走出图书馆的时候，没有人如同之前那样喜悦到。杨已经说了无法拯救那些沉睡的人，那么至少她们现在确实没有这个能力。
　　奥丽菲亚合上图书馆大门，她轻声道：“安息吧。”
　　她似乎听见了一声来自杨的叹息，但是转过头看的时候，白发少女神情如常。
　　“走吧。”索菲亚用力捏紧了拳头，她晃了晃拳头道：“该去给那些卑鄙的家伙找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