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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太子赵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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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走近一看,发现是断箭。
端木允记得昨夜徐浪给她取箭时,拿了匕首将箭矢一砍两半。
“这是从我肩上取下的那枚?”
端木允微微弯腰将箭头给拿了起来,她因着受伤衣物被人换过束发也散了下来。
她弯腰时,长发有几缕滑到胸前俏皮的垂到桌面。如此一来,倒是有了几分女子的娇柔。
徐浪不觉也多了两眼。
端木允拿着箭头端详了片刻并未得到徐浪的回应,于是她偏头望过去。
“问你话呢?”
这一望,恰好撞见徐浪目光。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端木允瞧着他这目光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你为何这样看我,我脸上有东西么?”她伸手摸摸自己脸。
徐浪这才回神,面无表情的将目光移过。
“看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你生的如此好看,还不让人瞧么!”
端木允,“……”
这徐三岁又是哪根筋不对了,挖苦人还得反着来。
不等她追问,徐浪又开口道,“你一女子,为何一直假扮男儿身?”
昨夜徐浪将自己衣物割破换药,端木允就自知身份藏不住。
只是她不知徐掌柜早就将她女儿身的身份告密了。
“男儿身不好么?”
“边关蛮人年年进犯我大梁疆土,青州城里的热血男儿纷纷参军,我家中无长兄,也想效仿花木兰替父出征,不可以么?”
端木允眨眨眼,眼神里竟是一片真诚。
“替父出征?”徐浪又瞧了她一眼,冷笑一声,眼神骄矜。
“昨夜也不知道是谁,区区一支箭就险些丧命,还想去上阵杀敌?”
“不自量力!”
端木允听着他的挖苦慢吞吞的坐下,“谁还没个马失前蹄的时候,徐大人你如此英明神武,但愿没有用得上我的一天!”
徐浪懒得同她絮叨。“这断箭,认识么?”
端木允方才端详这断箭的时候就发现,箭头箭尾皆有水波纹图腾。
又是图腾?
难不成又跟那祥云纹虎头纹一样是何象征?
端木允摇摇头,“不认识。”她是看出了端倪不错,不过没看懂。
“太子赵淮,你昨夜碰上的是太子的暗卫!”徐浪轻飘飘的道出这么一句。
端木允在喝水,听他这么一说,猛得被呛的咳嗽起来。
肩上本就有伤,这么一咳又拉扯到伤口,她瞧着自己的肩膀又慢慢渗出了血迹。
忍着疼抬手在肩上按了一下,端木允道,“你怎知是太子?”
“太子万金之躯,我不过一介籍籍无名的草民,太子为何要射杀于我?”
窗外烈日高悬,这几日的天气甚是奇怪,急风骤雨来的毫无征兆,万里长空又好似意外之喜。
烈日穿过窗棱,在桌边打下一方阴影,细微的粉尘于秋风之中浮动。
徐浪的眼底好似从未被日光穿透过,幽深亦沉默。
“并非要射杀你,或许是杀别人!”
“亦或,只是你运气不好成替死鬼了!”
端木允并未从徐浪的话里分辨出其他,只是觉得怪异,“皇城远在天边,太子的人不好好在他东宫待着,跑到这千里之外来追杀他人?”
“赵淮的太子之位是不是坐得太稳了些?”
端木允其实想说的是他是不是太闲了?追杀他人就追杀他人,为何要伤及无辜?
徐浪并未答话。
微风又一吹,窗户吱吱呀呀的被合上,剪影骤灭,徐浪眼波一转,杀气尽显。
端木允被这眼神给怔住……徐浪对太子有杀心!
上一次她在他眼中看到杀气,还是见柳益钟那日,不过远没有此刻强烈。
徐浪为何想杀太子?
小小的一个徐捕头为何想杀太子?
端木允给自己倒了杯茶,她要喝口水压压惊。
她复又朝他看了看,终是没有问出口。
徐浪亦沉默,片刻后抬手收走了箭矢,“既是不认识就好好休养。”
他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砰的一声搁在桌上,“每日一次,外敷!”
端木允发现徐浪给人递东西这动作真是尽得徐雪梅真传。
她弯弯唇,讨好的冲人笑笑,“多谢!”
然徐三岁没打算领情,冷着脸出门了。他这房间,也就默认留给她了。
端木允在房内来回踱了两圈,也不知徐小爷平日靠什么消遣,偌大的房间连本能看的书都没有。
无趣的很!
……
徐浪自那日出门后,端木允一连三日都没见到他。
徐掌柜倒是日日来送药,端木允几日不见人,多嘴问了句徐浪在何处,徐掌柜倒是笑的意味深长,让她自己问。
端木允顿时就尴尬了,她与徐小爷本来就没什么,怎么经徐掌柜一笑,倒像是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再者说,连人都见不着,如何去问。
她索性也就不管了,天气好时就在后院逗逗鸟,喂喂鱼,好不快活。
这一日,端木允照常在后院闲逛,徐浪没见着,倒是见着沈渡了。
沈渡提了一鸟笼,里面装了只鹦鹉,他一面走一面逗那鹦鹉说话,“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端木允眉头蹙了蹙,这念的是何诗,奇奇怪怪,她怎从未听过?
他这鹦鹉一念,后院那只丑八哥也跟着念,“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
端木允顿时头有两个大,“别念了,又吵又难听……”
沈渡听着说话声,动作一怔,“是你?”
“你不是走了么?怎会在此处?”
端木允嗯了声,“走了又回了!”
沈渡眯着眼,在端木允脸上看了又看,“我怎感觉你跟先前不大一样了?”
沈渡并不知端木允受伤一事。
端木允被人看的不自在,稍稍偏了偏头,“有何不一样,我脸上是长花了么?”
怎这沈渡和徐浪一般,也爱盯着人瞧。
沈渡勾唇一笑,径自把鸟笼挂架子上了,“你就是脸上长花来也比小爷我差远了。”
“徐浪呢?”
端木允听他如是问,些许诧异,“他不是同你一道么?”
“不在衙门?”
“不在,好几天没见着人了!”沈渡嗤了一声,“算了,这家伙一惯这样,动不动就消失!”
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包瓜子,抓了几粒喂鹦鹉。
端木允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敢笃定徐浪跟太子赵淮是旧识。
徐浪想杀赵淮,太子暗卫近期出没,徐浪莫不是悄悄查这事去了?
太子暗卫一行人,实力不容小觑,徐浪单枪匹马,这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沈渡并未察觉端木允情绪异样,只继续道,“明日丁必生于菜市行刑,你一道去!”
端木允脑海构想了一下斩首这场面,觉得太生猛血腥了,摇摇头道,“我不去。”
“这酒肆的小院不挺好,何苦要出去凑那个热闹?”
沈渡嘶了一声,“随你罢,不去算!”
“可惜了你这幅男儿身,毫无血性!”
端木允不予否认,她本就不是男儿身,要血性有何用?
沈渡来小院估摸着是来找徐浪,徐小爷没在,他没待满一炷香的时间就走了,只是人走了,鸟儿没带走,徒留只破鹦鹉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的叽叽喳喳!
徐浪好些天没露面,一直到酉时过半,他才披着一身晚霞回酒肆。
“徐浪,你这几日去了何处?”
有几日不见,端木允有些意外,这人似是晒黑了,不过眼神倒没什么变化,同先前一般冷漠亦沉静。
“山里!”徐浪淡淡答。
“山里?”
“去山里做什么?”
“打猎!”
端木允听他如是说,紧张的情绪终是缓和下来。
“我还以为你去查太子暗卫这事去了。”她低声道。
徐浪闻言动作突然一顿,偏头看了端木允一眼嘴角浮起哂笑,“我为何要去查太子暗卫?”
“你以为我要为你报仇?”
端木允耳根骤然爬起一抹红晕,她……她是有些期待的!
还好徐浪一盆冷水将她给泼醒,“我不会吃饱了撑着!”
端木允闻言脸色当即冷了下来,“我才没有!”她不服气。
“你没有?”
“你没有为何耳根要红?”
他向来直接不留余地。
“你……”不知是恼怒还是其他,她耳根更红了。
罢了,懒得辩解!
这人的一张利嘴怎如此可恨……
徐浪继续抬步走,走了没两步又突然顿足。
“你伤好了吗?”
“好的差不多!”端木允情绪已稍作平复,难得的,能从徐小爷嘴里听到关心人的话。
“既然好了,这酒肆里,除了我那间,你自便!”
端木允,“……”
她算是听出来了,这人是变相在下逐客令!